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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焕看他好长时间没说话,当他是腼腆,想了想,灭了手里的半截烟,伸手抚慰性地拍拍他的肩。 “东西拿好了?拿好了就跟我走,你父亲跟你说过了吧,他......有些事情要忙,让你这几年先跟我住,愿意吗?”哈,能有他不愿意的余地吗?杨平耀这个混蛋欠了高利贷还不起,正筹备着躲债,留下这个小拖油瓶让自己帮忙照顾,天知道他程焕早独来独往惯了,如今突然要照顾个十来岁的孩子,还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烦!程焕在心里把杨平耀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时候,杨宣已经走到巷子的角落里把一个装满东西的袋子拎在手上了,他抬头看了眼昏黄灯光下容貌英俊的男人,向前走了几步,犹豫着伸出手,小心而谨慎地牵住男人垂在一边的手掌。 “程叔叔,我好了,你带我走吧。” 二、程焕其实不大习惯有人叫他叔叔。 一个方面呢,是显得他好像特别老,可程焕今年也才二十四,要是程焕上过大学的话,大概也才毕业。 另一个方面,他本身是个比较孤僻的人,朋友圈小,平时能碰上几面的人,不是叫他程先生就是叫他程总,程老板,或是小程,关系稍微亲密一些,直接指名道姓地叫他程焕,阿焕。 突如其来这么一个小家伙满口地程叔叔、程叔叔地喊,莫名满身的不得劲儿,不自在,载着人回家都跟做梦似的不清醒。 好在这小家伙腼腆,话不多,上车之后就安安静静地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黑漆漆的天就是一闪而过的路边灯,就算有人也是看不清楚面孔的。 但程焕打着方向盘拐弯儿的时候从后视镜瞥到一眼杨宣后脑勺的时候,心里还松了口气。 这么看起来应该不会是个讨人嫌的小家伙,他来的时候甚至都打算好了,要是杨宣是个讨人嫌,跟他爸一样总喜欢犯事儿的家伙,他立刻就把他安排在别的住所,然后请个保姆回来照看他。 现在看起来可以省了这笔钱。 糟糕的心情一下乌云散尽,程焕心情愉悦地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扫视了一眼路况,然后主动跟小家伙搭话。 “听你父亲说你成绩不错,上几年级啦?”最后那个僵硬无比的“啦”字出口,程焕自己听了都没防备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在程焕脸皮足够厚,崩住了脸,虽然后座的小家伙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四年级,爸爸说我再开学就要上五年级了。” “噢,记起来了,你们现在是在放暑假,作业多吗?”杨宣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前座程焕的一片衣角上。 “不多,我早就做完了。” 程焕配合着,极夸张地“哇”了一声:“宣宣那么厉害啊,我那时候从来不写暑假作业。” 程焕没瞧见,后座安安静静的杨宣小朋友眼睛里露出了好奇,他犹豫地问:“老师不会检查吗?”前面堵车,烦躁的车主按喇叭的声音响彻天,程焕跟着拔高了嗓,语气还挺得意。 “不检查,他们哪里顾得上看暑假作业,那么多学生,每个人要交的作业都那么厚,说检查都是骗着你们呢,都是随便看一看,况且他们又不......”话说到一半,程焕终于意识到作为一个长辈来说,自己的话有多不妥,咳嗽两声,硬生生止住了话,开始扯起了谎。 “我是想告诉你,我那样是不对的,你看叔叔现在,就因为当年没写暑假作业,没有好好学习,大学都没考上就出来上班,现在过得好辛苦。” 放屁。 扯谎扯得一本正经的程焕自己在心底接了句。 后座的杨宣小朋友不知道程焕在想什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迟钝地反应过来前座的程焕并不能看到他在点头,又认真地补了句:“程叔叔,谢谢你,我知道了。” 程焕愣怔片刻,心里发出一声嗤笑。 也真是奇怪了,老子是那么一副德行,儿子却是另外一副德行,看来杨平耀不算失败,养出来的儿子倒是跟他一点也不像。 车开得越久,两处一闪而过的颜色越纯澈,更不再是一开始那乱糟糟各种霓虹灯混杂的光线,杨宣猜测可能是要到地方了,因为这里看起来就是程焕这种有钱人住的高档小区。 当然,杨宣没住过高档小区,但他进去过一回,那一回他爸爸被追债的人找到家里,迫于无奈打通了住高档小区的杨宣班主任的电话,央求他班主任暂时收留他一会儿。 杨宣还记得这种高档小区被修剪得齐整的树和花坛,一眼瞧上去都比人来得有架势,还记得那铺得阔气宽敞的路面,以及成排的光鲜建筑。 程焕果然把车开进了高档小区,车开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还跟程焕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 熄了火下车,程焕斜眼瞧见了杨宣拎得吃力的大袋子,歪嘴笑了笑,弯下腰拎在了自己手里。 “住我家之后多吃饭,力气那么小,让你干家务的话,肯定连拖把都拿不动。” 存档ing 第2章 3~4 三、程焕当然不可能让杨宣做家务,虽然在家基本都是一个人住,平时自己也从不干家务活,但他请了固定的小时工定期来他家做清洁,哪里想到杨宣这小家伙居然把程焕的玩笑话当了真,住进家里的这几天,真就每天勤勤恳恳,哼哧哼哧把屋子收拾过一遍。 一连四五天程焕都没发现,一直到有一天早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搞清洁的周阿姨也刚打扫完卫生出来,瞧见程焕的时候神情犹豫,又瞧了一眼,终于叹口气,操着一口家乡土话:“小程啊,不要嫌阿姨闲话多,但是宣宣还那么小呀,身子都还没发育好,你就让他收拾那么大一间房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程焕正弯腰换鞋,冷不丁听到这么一通指责,顿时一头雾水。 “什么?我没叫他做家务啊。” 周阿姨不信,扬声把杨宣叫了出来跟程焕对峙。 “宣宣你出来一下,跟阿姨说,是不是你程叔叔让你做家务活的?”周阿姨嗓门大,这么一嚷,嚷得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杨宣被叫出来之后见程焕和周阿姨齐刷刷都盯着他看,更是下意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抬头迅速看一眼程焕,小脸蛋上是遮掩不住的慌张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打心底里清楚在别人家要听话懂事,不能惹程叔叔生气,否则他就没有住的地方,也不能去上学。 “没有,是我自己要做的,程叔叔没有让我做家务。” 这么一句澄清的话实在没什么可信度,杨宣脸上的神情慌乱,话也更像是说给程焕听,用来讨好他的。 周阿姨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程焕,脸上是埋怨和谴责,看得程焕眼皮一跳,刚想说话,脑袋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自己那句跟杨宣开玩笑的话。 他平时接触的都是些人精,开个玩笑根本没人当真,经常是开一句玩笑,自己转头都忘了,哪里能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会儿想起来,再看杨宣吓得脸色都不对,只觉得哭笑不得,先三言两语先把周阿姨哄了回去,剩下自己跟杨宣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作为一个老早就步入社会闯荡的成年人,程焕早习惯了与人虚与委蛇和假惺惺,还真不清楚该怎么跟杨宣这种不谙世事的小男孩打交道。 或许应该直白一些?程焕咳嗽两声清了清嗓,招呼杨宣坐下,努力把一贯冰冷的脸色摆得和蔼可亲,出口却还是假惺惺的话。 “我跟你父亲是好朋友,他托我好好照顾你,我答应了,就肯定会好好照顾你,所以在我家不用做那些事情,好好玩儿,好好学习就够了,我是把你当亲侄子看待,你也把我当亲叔叔看待就好。” 他把话说完,转头就想起杨宣他压根没有亲叔叔,就算有,依照他父亲杨平耀这么些年的混蛋行径,谁还肯和他们亲近?程老板罕见地深思熟虑了好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亲叔叔就是那种……和你父亲差不多亲近的人,对,你把我当你亲爸爸就行。” 话说出口前还觉得别扭,说出口后居然由身到心的畅快,仿佛这几天一直憋在心头的郁气都散了,程焕就差直接打一通电话给杨平耀,扯着嗓子喊:杨平耀你个王八蛋!这些年欠老子那么多钱,让你儿子叫我一句爸爸不过分吧?当然不过分,他都直接帮人养儿子了,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傻逼的债主?四、鉴于杨宣小朋友自从住在程焕家之后,确实没做出什么这个年纪的熊孩子会做出来的傻逼事,更不讨人嫌,小心眼的程叔叔终于逐渐放下了一开始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的偏见,平时说话也都挺心平气和。 虽然他之前在杨宣面前也从没凶过。 似乎杨宣搬不搬进来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最多是多了一点儿额外的开销,但程焕花在之前男朋友身上的钱都要比这个多得多,花在杨宣身上的这点儿小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程焕心情愉悦,就想起要干些愉快的事情。 刚好最近公司项目结束,程焕的工作闲下来,每天在办公室里待不上半天,想着自从杨宣到自己家里来之后他就从没发泄过,心中起了念头,身体也有了蠢蠢欲动的反应。 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常有的反应。 程焕瞄了眼时间,草草收拾了办公桌上的东西,跟秘书报备了一下之后,潇潇洒洒地提着东西离开了公司。 出门之后先给先前放了无数次鸽子的性伴侣打了个电话。 因为杨宣突如其来的到来,程焕放了那人好几次鸽子,当然,他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愧疚,但他知道自己是做错了,即使不愧疚,想要哄着人的话,也要表现出个愧疚的样子,于是拿捏好语气跟人道了歉,听那头语气不太好也没多嘴,抽着烟安静地听那头冷言冷语的埋怨。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五花八门的处事道理程焕全都懂,所以总能处理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那头发泄完脾气,到底也动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还是去你家?”程焕掐灭烟,声音沙哑地回:“不,找家酒店吧。” 那头嗤笑一声,声音阴阳怪气。 “怎么?家里有人啦?有人还跑出来约炮?不怕被逮着?”程焕拧着眉头,终于有些不耐烦。 “张峰恺你耳朵聋?没听见我跟你说是朋友送到我家寄养的小孩儿?做不做一句话,我又没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跟我做。” 听程焕真要发脾气,那头反而着急了,哎哎地叫唤,把声音放软了。 “就跟你开个玩笑,带了那么多天的小孩儿脾气还那么差?做!怎么不做,去酒店就去酒店,你等等把地址和房号发我,我马上就到。” 说是马上就到,张峰恺到的还真挺快,程焕刚把地址发过去,没一会儿的时间,人已经到了酒店,一进来往床上一坐,视线落到程焕刚洗完澡还沾着湿润水珠的胸膛上,然后嬉笑着半真半假地问:“那么多天没见我,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张峰恺长了张花花公子的俊脸,问出来的话都掺着调侃调戏的意味,程焕当然不可能当真,一面擦着头发,一面也半真半假的回:“想,当然想啦。” 炮友之间无伤大雅的小情趣,程焕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从来都说得顺口,都图个开心罢了,谁去计较那么多?张峰恺被取悦,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站起身从背后抱住程焕,把手伸进他睡袍,一路往下,摸到他曲线饱满挺翘的部位,覆住臀尖狠狠揉捏了一把,然后向前狠狠一顶胯,喷在程焕耳后的喘息浑浊粗重,带着失控的狂乱。 “骚货,我看你是想我的大鸡巴了吧。” 程焕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像沸腾了似的火热而激烈地聚集在了下半身。 第3章 5~6 五、男人喜欢被男人进入是一件多么不寻常的事情?更何况是程焕这种看起来十分有男人味的男人。 张峰恺也觉得不同寻常,但心底更多的是快感,征服一个以前觉得完全不可能征服的男人带来的掌控的快感,所以把人压在床上进入的时候更加兴奋,早已完全勃起的性器硬得像根铁杵,双手掐紧程焕的劲瘦结实的腰,身下就开始肆意妄为的挞伐。 程焕脾气不太好,可在性事上基本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程焕本来就是个喜欢被男人狠狠进入的骚货。 线条匀称的裸背随着凶狠的操弄不断晃动,沁出的晶莹汗珠让画面显得色气而性感,张峰恺紧紧盯着一颗汗珠滑下来,黏湿湿地淌进两人交合的部位,仰头粗哑地低吼一声,然后凶猛地一顶胯,把濒临高潮的性器送入到最深处。 舒爽得让他几乎要灵魂出窍的射精。 那里太紧太热,像能把他的性器绞化了,被射精之后肠道还一缩一缩地绞紧他,要把他榨干了似的。 程焕也像是爽到了,蹭在枕上的鼻喷出灼热的气体,嘴里溢出的呻吟毫不掩饰,低沉而放浪的叫床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后面那么紧,这几天没找过别人?”程焕喘息沉重,说出口的话便含糊不清。 “公司事情忙,还要照应家里的小孩,没空。” 长时间趴着不太舒服,程焕说完话便侧过身,穴内射进去的白浊一小股一小股地淌出来黏挂在程焕臀部以下的腿间,黏黏糊糊的感觉惹得程焕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又没戴套?”张峰恺欣赏着程焕身下一塌糊涂的淫靡画面,毫不在意地笑起来。 “你不喜欢?我怎么觉得你就喜欢被人内射?我射进去之后你都不舍得让我出来。” 程焕没跟他多话,撑起酸软的身子进了浴室草草冲洗之后出来,又把先前穿过来的西装西裤一件一件穿齐整,领带打好,最后弯腰套上锃光瓦亮的皮鞋。 整个一年轻英俊的行业精英形象。 程精英拾掇完自己,临走前回头朝张峰恺瞥了眼,语气冷淡。 “蹬鼻子上脸?行啊,那以后咱俩少来往,省得找不痛快,你去找不怕染病乐意被你内射的,我去找愿意戴套的,你说这样是不是皆大欢喜?”话说完,也没等张峰恺一个回应,直接把门一关乘电梯下了楼。 还光着身子的张峰恺脸色难看透顶,气得直骂娘。 “装什么清高,操你的时候比谁都骚都服帖,操完就翻脸不认人。” 一通骂骂咧咧,使足了力气摔枕头砸床,等发泄完火气,看了眼床头的手机,伸手拿过来,还是给人发了条服软的短信。 ——别生气啊,我前几天才去检查过身体,没病,以后我都戴套还不行么?程焕刚上车,正要发动的时候收到张峰恺的短信,觑了眼,没回,一直等到了家,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了条。 ——你说的你自己记着,再有下回咱俩玩完儿,别怪我没提醒你。 回完短信,程焕就靠在阳台的沙发上抽烟。 他刚经历过一场酣畅的性事,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散的餍足,像头刚进完食的大型猫科动物。 总而言之,整个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一向对程焕有些敬畏的杨宣经过阳台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被程焕懒散的余光瞟了个正着,抬起手臂挥了挥招呼他过去,声音都懒懒散散的。 “没两天要开学了,想好要买什么了吗?叔叔这两天刚好有空,可以带你出去买。” 六、长期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的程叔叔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向来没什么过人的天赋。 但也不算太过糟糕,至少他刚开始步入社会的时候也当过销售,初期还做过一些杂七杂八的市场调研,调研过各类人群,所以他明明白白地清楚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需要的是什么。 嘿!这不刚好派上了用场了嘛!他还挺自得,因为他带杨宣来商场之后,这小家伙低头闷了半天也不说要买什么,况且程焕本来就不算是有耐心的人,询问了几句,看杨宣抬头看着他,问一句憋几个字出来,却驴头不对马嘴,说什么“报道第一天上班会”“许老师说xxx”“包书皮xxx”吐字也不清楚,程焕听得有些不耐烦,就没再问,一只手推着商场推车,一只手牵住杨宣小朋友的小手大步往前,走到儿童用品和小学生用品区,看见合适的、杨宣可能要用到的就往推车里放。 等走到卖包书皮的货架,程焕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小货架,一个摆了成套的透明塑料书皮,另一个是纸框子,里面是一根根卷起来用塑料膜封起来的纸书皮。 程焕有印象的是小学开学的时候发了新书,他妈会用他爸看过的报纸裁裁剪剪,充作书皮,用来保护新书。 很麻烦,还要自己动手裁剪,程焕心想杨宣肯定不会动手做包书皮,更担心他用剪刀的时候把自己给弄受伤了,于是干脆给他拿了两套塑料封的书皮。 杨宣小朋友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他程叔叔利落地把书皮扔进手推车里的动作,嘴唇蠕动了好半天,最终到底没说什么。 一直到买完东西该吃晚饭的时间。 程焕像搞定了一桩生意一样神清气爽,买的东西全都装进了后备箱,边开车门边问:“饿了吧,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吃啊。” 话问完才意识到杨宣肯定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等他答,上了车之后自个儿把话接了下去:“那就去吃牛排吧,离这儿也近。” 啧,自问自答,听起来还真够傻逼的。 杨宣小朋友把话到嘴边的一句“叔叔我想吃炸鸡腿”嚼巴嚼巴咽进了肚子里,盯了一眼他程叔叔的后背,然后扭头扒在车窗上看疾驰而过的风景,程焕无意从后视镜里瞧见杨宣小朋友的后脑勺,觉得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西餐厅。 程焕先下了车,然后牵着杨宣往里落了座。 服务员拿了菜单递给程焕点单,多瞧了两眼杨宣。 “程先生,这是你家的孩子吗?长得真可爱,以前怎么没见过?”“朋友有事要离开几年,放在我家寄养。” 服务员夸张地瞪大眼,模样像难以置信。 “要寄养几年的啦?你朋友怎么不托他父亲母亲......”她没把话没说完,在看见程焕朝她投来不耐烦的目光的时候就立刻止住了嘴,面皮泛红,等程焕点完单,讪讪拿回菜单就走了。 这个程先生是这里的熟客,基本是每周来一次,有时候是来这里谈生意,有时候是纯粹用餐,一来二去,这里的服务员和经理就都跟程焕混了个脸熟,更有那么一两个服务生因为跟他闲聊的多,知道了程焕的一些事情。 比如程先生是本市一家龙头企业的高管,比如他还是单身,又比如他极少跟父母那边有什么来往。 虽然都不是程焕自己说的,但这里的人,哪个不会察言观色?只要不是客人要隐瞒的隐私事情,大多数想要弄清楚的信息,她们从跟程焕闲聊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推断出来。 但有时候也太忘乎所以,比如这个服务生,自以为自己跟程焕算是聊得来,问出来的话便逾越太多。 服务生自知理亏,于是灰溜溜地跑了,留下脸色不算好看的程焕和抿着嘴唇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杨宣。 程焕端起一杯柠檬水凑到嘴边,余光瞄着杨宣。 他是该说些什么的,被寄养在别人家的小孩本来就敏感,况且还是杨宣这种家庭的孩子。 因为小时候被父母寄养在来往不算密切的伯父家,所以程焕完全能够感同身受,于是这会儿绞尽脑汁想要说出些得体且能够安慰人的话,但又实在想不出,两人都怏怏的,气氛有些尴尬,最终程焕头疼地叹口气,伸手摸了摸杨宣的脑袋。 “不要多想啊,宣宣不麻烦的,你看叔叔平时都一个人住,很无聊的,你住进来我家里热闹很多了,周阿姨都跟我说宣宣懂事。” 跟杨宣相处的几周,程焕已经习惯说这些软乎乎哄小朋友的话,已经从最开始的说完之后自己都虎躯一震一阵作呕,到如今自己都差点儿相信自己将来会是一个好脾气有耐心的好爸爸的地步。 杨宣好歹把头扭回来了,直勾勾看着程焕,程焕的手还摸在他脑袋上,刚要收回来,突然感觉手掌心一阵酥酥痒痒。 杨宣蹭了蹭他的手,虽然幅度很小,但的确是蹭了,小脑袋一动一动的样子乖得不得了。 “叔叔,我想吃炸鸡腿。” 程焕晕乎乎收回手,僵硬地点头。 “好,叔叔现在去帮你买。” 第4章 7~8 七、原本打算好随便养养的计划似乎行不太通。 几个星期的相处让程焕深刻认识到自己每天要面对的是一个有灵魂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 更何况小猫小狗有时候还会撒娇讨好你,耍心机让你对它们好一些。 有些人独活惯了,倒也能潇潇洒洒继续生活下去,一旦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反倒会不安稳,甚至暴躁易怒。 杨宣就是那个‘变故’。 而程焕发现,虽然那段让他不舒服的‘不安稳期’还没能完全渡过,但终归已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过马路买了对面洋快餐店里的炸鸡腿,无意间看见店里还有甜筒卖,想了一想,到底又停留了一会儿,让服务员帮自己做了个草莓味的甜筒。 杨宣就隔着西餐厅的玻璃看程焕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背景是洋快餐店印着穿了花衣服小丑的花哨广告,实在显得西装革履的程焕过于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一手举着粉红色的甜筒,一手拎着炸鸡腿,让人乍一眼看上去下意识想要发笑。 但杨宣没有笑,他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走过来的人影,也不知道是盯着那只粉红色的甜筒还是程焕手里拎着的装着炸鸡腿的纸袋子。 大概因为果真太过格格不入,程焕这么一副造型回到西餐厅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人注目。 他往自己的餐桌边走,走了没几步便被一个人拦下,定睛一看,这人顶了一张不正经的花花公子脸,不是张峰恺还有谁?“这么巧啊,也来吃饭?”“嗯,带家里的小孩儿出来买点东西,顺便就在这里吃晚饭。” 话说完,程焕抬了抬下巴示意张峰恺让一让,神情从始至终都正常的不得了,仿佛同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普通好友的关系。 可张峰恺大概不这么认为,不仅不这么认为,还丝毫没有想要为人低调的意思,程焕想要从他身旁的过道过去,他偏不让,笑嘻嘻拦在过道中间,然后把一只手搭在程焕肩上。 “下一次什么时候?”还算有分寸,这么句问话倒是很轻,程焕能够肯定边上用餐的客人听不见,于是没跟他发脾气。 “回去之后我跟你电话里聊。” 想走,张峰恺狗皮膏药似的,不愿意放过他,反而得寸进尺地贴上来。 “你回去之后我可就没空了,我在等客户,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法国来的客人,大订单,我爸让我安排好他食宿。” 张峰恺神情不耐。 “这不是赶巧了吗?那几个懂法语的助理经理刚好都有事,偏偏我闲着,我爸就赶我去接待那法国佬,说五点到,到现在都没来......哎哎!阿焕,你甜筒化了!”程焕还没来得及把视线投向手里的甜筒,就感觉到手背上有冰凉凉的东西顺着流下来。 他一惊,下意识心虚,目光投向斜侧方坐在角落的杨宣,看他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程焕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把甜筒送到杨宣手里的时候,程焕手背上粉红色的甜筒汁儿已经快流到他小臂。 忍着黏糊不适,他带了包纸巾急匆匆往洗手间走,张峰恺跟着他进了洗手间,然后关上了门。 洗手间没其他人,只有程焕正要开水龙头冲洗,被张峰恺拦住了,握住程焕小臂,低下头在他手背上舔了舔,然后凑近了把程焕压在洗手台上,堵住他的嘴唇。 “甜的,你自己也尝尝。” 八、程焕从洗手间出来往餐桌边上走的时候,杨宣正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一副规矩又乖巧的小模样。 甜筒应该是被他吃完了,嘴角都没擦干净,程焕瞥见一眼之后完全看不下去,顺手拿了纸巾帮他擦干净,张峰恺随后也从洗手间出来,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坐在程焕边上,大喇喇搂了他脖子。 “我可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有耐心。” 程焕看都不看他一眼,挣了挣他揽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你也是小孩儿?”“我不是,但你可以当我是嘛。” 尾音故意放软撒娇的调调硬生生让程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因为杨宣在边上看着,他也没直截了当地表现出什么嫌恶的表情。 “宣宣,他是叔叔的朋友,你可以叫他张叔叔......张峰恺,这是杨宣。” 张峰恺这三个字咬字咬得很重,明明白白透露出让他放尊重点的信息,张峰恺听懂了,放下手臂,收起了面上的调笑和不正经。 “你好啊,第一次见面也没来得及买礼物给你,你喜欢什么告诉叔叔,下回买了让阿焕带给你。” “程叔叔已经帮我都买好了。” “又不嫌多......”话没说完便被手机铃声打断,张峰恺看了眼来电显示,向程焕摆摆手,说了句‘客户来了,晚上有空发短信给你。’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 便急匆匆走了个没影儿。 程焕早饿了,点的餐也早就上了桌,这会儿哪里还愿意继续饿肚子,拿起刀叉,动作干净利落地切了切就开始吃。 他的吃相从来不斯文,但也称不上难看,要形容起来大概是潇洒,切牛排蘸酱料的动作快,吃得也快,潇洒又利落。 这是他前些年形成的习惯,那是他工作最忙的时候,也是最拼命的时候,每天能睡上四小时都是奢侈,吃饭上厕所的时间也自然而然被压缩,一餐饭最快能在五分钟之内吃完。 如今当然不需要节省时间,但那时候的习惯一直影响到了现在,等程焕用完餐才注意到杨宣一直没什么动静,面前的牛排都还好端端的没动过。 “怎么不吃?”话问出口,程焕随即意识到什么,闭上嘴,一言不发端过盘子帮杨宣的牛肉一小块一小块切好,然后递到他面前。 “吃吧,叔叔看会儿新闻。” “叔叔。” “嗯?”杨宣看向程焕的眼神里带着担忧。 “你的嘴唇是不是要破了,看起来红红的。” 程焕保持着镇定。 “没事,大概是刚才用餐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 杨宣哦了一声,埋下头开始用餐。 他没有刨根问底,但他心里清楚程焕的嘴唇肯定不是他吃牛排的时候咬到的,因为他程叔叔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嘴唇就变得红红的了。 大概真是程叔叔自己咬到的吧。 程焕松了口气,在心里狠狠骂了张峰恺一顿。 一大一小回到家之后,时间算不上太早。 对杨宣来说算不上太早,小孩儿要长身体,八九点差不多就该洗洗上床睡了,再加上没两天就要开学,到时候天天要早起,这么早睡也没有那么不合理。 程焕虽然没睡,但也早早就洗漱完回了卧室看文件,边看边注意手机有没有短信进来,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机仍然没什么动静,反而是隔壁杨宣的房间传出来虚弱的喊声。 “程叔叔,我肚子疼。” 第5章 9~10 九、一开始以为是晚上吃多了撑得肚子疼,程焕去杨宣房里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安慰性地建议他可以起床上个厕所再上床睡觉,然后回了房。 后来杨宣果然没再喊肚子疼,程焕也逐渐要完全进入深度睡眠,可就在这半梦半醒的当口,又有动静了。 杨宣在哭,一开始还是细若蚊呐的哼哼声,到后来已经演变成努力隐忍却完全没成功的哭喊声。 意识昏沉中,程焕听见有一个声音边哭边喊:“叔叔......叔叔!宣宣肚子疼!”猛地惊醒过来的程焕出了一身冷汗,没等意识全部归位,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他急匆匆下了床赶去杨宣的房间,打开灯,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顿时变得明亮,也白惨惨地曝露出杨宣一张煞白的小脸。 疼得厉害,杨宣自己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好几个明显的牙印,单薄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瑟瑟发着抖,看程焕进来,忍了好久的眼泪水终于憋不出,冲出眼眶就流了下来。 “好疼啊,叔叔我肚子好疼好疼......”程焕沉着脸一言不发,身体已经迅速冲过去一把将小孩儿捞在怀里抱着。 一路风驰电掣开车赶到医院,怀里软绵绵发着抖的小身板滚烫地烘着程焕心跳如擂鼓的胸膛。 “没事,肯定没事,已经到医院了,医生叔叔给你打完针就不会疼了。” 杨宣还在哭,却没之前哭得厉害,估计着也是没什么大力气再哭,连喘气儿的气息都接不上来,脸颊上淌了一脸的眼泪水,趴在程焕肩上一抽一抽地哼哼。 程焕用手把杨宣脸上的泪水揩干净,把小孩儿往怀里紧了紧,大跨步往急诊室赶。 诊断出来是急性肠胃炎,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拧起眉头就责骂:“这些天都是你们这些家长跑急诊,这种天气能什么都给小孩儿吃吗?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入?非得小孩儿在你面前哭一顿才知道厉害?”开了单子让程焕带着杨宣去挂水,最后还叮嘱了一通忌口和注意事项才肯放人走。 一直到挂水的地方,程焕抱着杨宣坐下,看小孩儿白惨惨的脸色逐渐恢复过来一些血色才松下口气。 心放下来,程焕才发现自己托住杨宣腿弯的右手臂早已经僵硬得没了知觉,脑门和身上也出了一层被风吹得凉飕飕的汗。 “晚上给你买的炸鸡腿都吃了?”杨宣小朋友掀起眼皮,虚弱的声音像蚊子叫。 “都吃了。” “我买了四个,不是让你吃不掉就别吃了吗?”杨宣不安地把身体缩了缩,缩完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缩得更小了,带着一些讨好和乞求原谅的意思,他把脑袋埋在程焕脖子里蹭了蹭,声音闷闷软软的。 “叔叔我困。” 程焕叹口气,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小脑袋。 “睡吧,挂完水我带你回家。” 挂完水已经是深更半夜,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风都带着些凉意。 程焕把杨宣放在后座上躺着,盖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上班之前,程焕还记着去杨宣房里看看他。 由于程焕至今不习惯家里多了个人,平常在家,一向是没什么事儿就待在自己房间里,除却一些必不可少要接触的环节,他跟杨宣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情况特殊,他得观察杨宣的状况。 轻手轻脚走进杨宣屋里的时候,小孩儿睡得还很沉,约莫也是累坏了,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像小猫打鼾的细弱声响。 眼睫毛下的眼眶有些淤青,脸色还透着些病弱的白,却没昨天晚上白得那么吓人。 临走前,程焕帮小孩儿掖好了被子,出门后给周阿姨打去一个电话叮嘱过一遍才安心去上班。 十、记挂着家中生病的杨宣,程焕中午空闲时还给周阿姨打了个电话询问,得知杨宣状况正常,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就没再多问,而是嘱咐周阿姨提前将晚饭给杨宣煮好,自己晚上还要加班。 他这工作总是忙一阵闲一阵,忙起来像被打个不停的陀螺,没一刻能清闲,闲起来能连续几个礼拜没事情干,每天泡一杯茶叶茶靠在办公室的沙发椅看报纸看新闻。 公司里员工私下里讨论起程焕,都吐槽他老年人的生活方式,明明是一个英俊多金,年轻有为的男人,非但没见他谈过女朋友,每天的娱乐项目居然只是看报纸看新闻。 他们不能理解,但也仅止于私下里嚼舌根,没有人会去多想,更没人闲得发慌去观察程焕平时下班之前下班之后去了哪些地方,跟哪些人交往,又做了哪些事。 上司的事情谁敢多问?更何况这个上司从来不是好相与的主,不发脾气的时候挺亲和,要真生起气来,活脱脱一匹被烧着了尾巴的狼,脾气大着呢,谁离得近谁遭殃!他之前那个漂亮女秘书就是被他大骂了一通,最后实在觉得没脸,主动辞职了。 六点半,下班的时间,零零散散走了几个人,又过了没多久,程焕也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一身齐整光鲜的西服,单手拎着公文包,目不斜视迈步往外走,嘴唇闭合着,是不近人情的弧度。 正对着程焕的员工抬起头来偷偷瞄了一眼,赶忙又埋下头继续办公。 七点,程焕没回家,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吧,点了杯长岛冰茶,然后穿过摇摆扭动的人群,穿过嘈杂激烈的音乐,熟门熟路摸进里面的台球室。 张峰恺早在里面等着了,倒也没闲着,肩头搭着刚脱下来的外套,只穿一件蓝衬衫,身体低伏紧绷,像蓄势待发,即将窜出去捕捉猎物的野兽,球杆对准台球桌上的白色主球,倏地一撞,主球猛地冲出去撞击在了目标球上,一眨眼的时间,目标球径直便落入了球袋里。 台球室里一片活跃欢腾的欢呼声和掌声,程焕倚靠在门框边上抽烟,半眯着眼瞧他一连进了几个球,也鼓起掌,微微笑起来。 “漂亮。” 张峰恺抹去额上的汗,扭过头看走进来的程焕,也笑。 “来两盘?”程焕没推辞,顺势要接过张峰恺的球杆,被他小幅度地躲了过去,下意识投去询问的目光。 “程经理,现在是下班时间,要不要穿得那么正经啊?”程焕哂笑,他倒是忘了自己还穿着西装外套。 他来得巧,恰好在张峰恺吸引了一群人围观的时候,这会儿那些或隐晦或赤裸裸的目光还未散尽,黏在张峰恺身上,黏在刚进来的程焕身上,或火热或漫不经心,都在打量这两个男人。 张峰恺自小受人瞩目惯了,这时候也压根没在意,他只注意着程焕,抱着手臂挑挑眉,用挑衅的眼神看他,程焕只稍作犹豫几秒,随即便解开系在脖子上的领带,最后是那件西装外套。 如同解开了什么束缚,程焕把剩下的那条手臂从袖子里抽出来之后,只觉浑身上下都轻松,轻松又舒爽,他朝张峰恺歪了歪嘴唇,也露出个挑衅的笑。 张峰恺带头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气氛便又活络起来。 如饿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那些落在程焕身上的眼神变得滚烫,程焕却像全然没注意到似的,将外套扔进张峰恺怀中,然后接过他手中球杆,摆好姿势俯身瞄准,利落的一个出击,一杆进洞!前后不过几秒,而程焕完全游刃有余,转动角度对准,又是一球入洞,几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得潇洒漂亮至极,俯身时身体的性感弧度,握住球杆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被西装裤包裹住的挺翘臀部,修长的腿……张峰恺眸色愈深,在程焕打进第五个球之后,迈步走上前,抖开怀中外套披在程焕身上。 “还是你打得好,好了,我们也该出去休息一会儿了。” 然后没等程焕反应过来,推攘着将人推出了台球室。 第6章 11~12 十一、酒从来都是最好的迷情药,程焕两杯烈酒入喉,意识倒还清醒,人却已经站不直,张峰恺顺势靠过来将他揽着往包厢里走,他也没推拒,眯着眼跟着人走。 酒在焚烧身体,张峰恺将人推上了床,程焕已经难耐到自己主动脱光了衣服,烧得炙热的皮肤贴在微凉的床铺上躁动地蹭,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程焕还没来得及撑开眼皮看一眼,嘴巴里就被塞入一根瞬间勃起的热烫性器,他下意识撇开脸要躲,却被强迫着吞入更深。 完全勃起的东西几乎抵在他嗓子眼,程焕摇头晃脑地避,伸出手臂去推那人腰胯,被张峰恺箍住下颌粗暴地操进去又抽出来,来来回回地操弄他湿热的口腔。 程焕显然是要发脾气的,撑起身子要站起来,手用了大力气去推张峰恺,腿脚不住地蹬动,折腾过一通却毫无作用,反而惹得张峰恺嘲笑似的拍了拍他脸颊,将性器抽出来,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话。 “以前吵架扇我巴掌的时候可没见你力气那么小,现在怎么还躲不开我?欲拒还迎?你就那么想被男人操?”侮辱性的言语给程焕带来的更多的是身体上的亢奋和刺激,他急促地喘,颧骨浮上薄红,胸膛激烈地起起伏伏,都是因为那些话。 这些反应不难被人看出来,张峰恺观察着,拿捏着,做得越来越得寸进尺。 “那些男人......台球室里的那些,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看你?你想怎么样啊?让他们都注意你?表现得那么出色给谁看?”他哼笑一声上了床,挤进程焕两腿间,熟练地将润滑剂抹开在手上。 “如果不是我俩先约定好了,你是不是还想找其他人操你?程焕我告诉你,没门儿!”手指捅进那窄小的穴缝扩张过,张峰恺差点儿就想直接提枪上阵。 也真是差点儿,他想起来程焕之前威胁性的警告,停了停,反应过来又挺想笑。 直接进去又怎么样?他还真能就跟自己断了往来?程焕他可离不了男人!是,只是男人,不是离不了他张峰恺。 张峰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几秒钟的停滞过后,还是拆了一个安全套戴上,许是心里忿忿不平,掰开程焕双腿压着人进入的动作便极为粗暴,是兽类毫无技巧交媾的粗暴。 低吼着捅入,身下承受的‘雌兽’痛苦却又有隐秘的欢愉,欲拒还迎地扭动身体,想要推开趴伏在身体上的人,可他被男人的性器钉牢了,捅深了,身体有了饥渴难耐的感觉了。 推拒的手软下来,反而是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被取悦,动作变得轻柔许多,性器送进去的时候特意去撞那骚动的点,撞得程焕终于有了些反应,手指死死掐进床单,高高抬起腰让男人撞得更凶狠。 “啊啊啊......慢点儿!”他这样子真不像是要让张峰恺慢点儿,反而像在说:快点儿,用力把我干死。 于是张峰恺非但没慢下来,反而干得更狠,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操起人来认真凶狠,手掌托住程焕两瓣圆润的屁股,边揉掐边操入,回回都几乎是整根捅进去,再整根抽出来,像在作恶,在粗暴地折磨人。 性事到高潮,张峰恺射了,程焕也射了,一整场性事都没碰过的性器如同失禁,龟头涨得通红,对着墙壁喷射出稀稀落落的白色黏稠。 他躺在床上闭目喘息,张峰恺已经扔了套靠过去,给程焕递去湿纸巾。 “你没怪我吧?我上午才来得及给你发短信。” “什么?”他显然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压根没在意。 张峰恺看着他。 “没什么,本来想跟你说的,我也没想到,昨天来的客户特别龟毛,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硬是折腾到大半夜才放我回去睡觉......我爸也是,那客户是个中法混血,刚回国的留学生,听得懂人话,偏要我过去接待。” 程焕睁开眼,似笑非笑。 “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假不懂?你爸是想让你和这些人有交往,你独苗一根,你爸公司以后肯定是你接手,他给你铺路,你不领情还搁我这儿抱怨?还是说你故意要给我这早和家里闹崩了的孤家寡人添堵啊?”张峰恺笑嘻嘻凑过去说了句,好办啊,你跟我结婚不就不是孤家寡人了吗?被程焕笑骂着踹了一脚,然后起身清理,重新穿回衣服出了酒吧。 风吹在燥热未平的身上还有些凉,却也把程焕吹得冷静下来。 结婚吗?他又不是不了解张峰恺这个人。 花花公子是真的花花公子,跟自己成为长期炮友之前还不知跟多少个男男女女厮混过,还有一回他才跟张峰恺睡过,第二天就见他揽着个女人去逛商场。 虽也只是炮友关系,程焕仍然接受不了,他怕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于是当天晚上就找了他,要解除关系。 结果呢?张公子不乐意,还说了一堆哄着人的软话求他留下,再加上发了誓立下字据,程焕才勉强同意。 后来虽然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张公子在有些事情上仍然本性难移,可也不知为什么,听他一求情放软,程焕就都忍下来。 都说他脾气差,心肠硬得像铁像石头子儿,可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容许留下一个张峰恺,一而再再而三触及他底线?到家已经十点半,他谎称是加了夜班,这个点也刚好,但即使不是刚好,家里也就一个杨宣,现在这个点早已经上床睡了,谁还能问些什么?回到家,出乎他意料,昨晚上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的杨宣居然还没睡。 十二、杨宣在看动画片重播,程焕刚进门就听见电视机里传出来吵吵嚷嚷的歌声,他一开始还有点儿心虚,板着脸虚张声势地问。 “怎么还不睡?晚睡要长不高的,你身体还没好完全,不是让周阿姨叫你早点睡了吗?”杨宣闭着嘴一言不发,只在程焕换完鞋经过的时候,讷讷开口问了句:“叔叔你是不是喝酒啦?”程焕说是,补充说自己晚上是出去应酬了,陪客户喝酒,所以才那么晚回来。 杨宣程焕脱了鞋又脱外套,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找衣服洗澡,找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听见小家伙被动画片声音掩盖了大半,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程焕听的声音。 “我爸爸,他也经常喝酒。” 程焕以为小家伙想他爸了,顺口接了话:“哦,可能也有应酬吧,他回来的很晚?”“有时候不回来。” 程焕惊讶。 “他让你一个人在家?”杨宣瞄着程焕,间或看两眼动画片。 “爸爸说,宣宣是个大人了。” 今年也才十一岁!程焕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却在骂,骂杨平耀混蛋,他这种常年欠人赌债,惹了一屁股麻烦的,居然还把小孩儿一个人留在自己家里!这不是混蛋是什么?程焕进去洗澡的时候跟杨宣唠叨了两句,让他早点儿上床睡觉,杨宣没听见似的,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聚精会神盯着动画片看,程焕看了眼也懒得再多说,径自进去洗了。 他不知道在某些方面的脾气早被杨宣这小家伙摸了个透,杨宣摸准了,在看动画片这样的小事上面,他程叔叔是不好意思多说他的,尽管他今天不睡觉不是因为想要看动画片。 冲澡的时候程焕还在想事情。 想公司的事情,想杨平耀的事情,想杨宣的事情,想张峰恺的事情,乱糟糟一堆混在大脑里,最后还是杨平耀的事情跳出来,在他脑子里闹哄哄的转啊转。 自从那次杨平耀让自己把杨宣接走之后,他就再也没能联系得上他。 他躲去了哪里、什么人在找他麻烦、人是死是活、具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没一个是程焕清楚的。 他如今倒不是担心要养着杨宣这么个小麻烦,而是杨宣开学之后,跟杨平耀有利益纠葛的那些人会找到杨宣。 即使他已经帮杨宣办了转学手续,但整个A市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林林总总的私立公立小学也就那么多,那帮人要真铁了心要找人也不算难。 看来还是要采取一些手段。 程焕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已经没再听见动画片的声音,他想着小家伙还算乖,擦干头发要回屋睡觉,经过杨宣的屋子一拐弯儿,杨宣本人居然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眼巴巴看着他。 “叔叔,我今天能睡沙发吗?”程焕下意识皱起眉,看起来凶巴巴的。 “为什么不回自己屋睡?”“我……我就是……就是想睡……”他说不上来话,程焕看他小脸蛋儿憋得通红,自动想歪,以为他午睡尿了床,不好意思告诉周阿姨让她清洗,也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 “别睡沙发了,睡我房间吧,跟叔叔睡一张床。” 话说出来,程焕自己先愣了一愣,杨宣犹犹豫豫地捏着手指,盯着鞋尖儿,带着点儿腼腆,还有一些显而易见的欣喜。 “真的可以吗?谢谢叔叔!”程焕进了房间,杨宣探头探脑的,见他程叔叔没有阻拦的意思,才敢把脚踏进来。 自己的房间是程焕向杨宣明令禁止不能随便进的,不仅是因为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而且在程焕看来,这是他最私密个人领地,他不能接受有人随随便便进出,即使是周阿姨,他也只让她偶尔进去打扫一下。 要真算起来,张峰恺算是个特例,有一回他执意要在程焕家跟他来一炮,程焕起初不同意,两次三次都不同意,再后来被人磨得没脾气,也就答应了。 程焕靠在床边看文件,扬了扬下巴示意杨宣上床睡觉,想到了什么,又揶揄问了句:“要不要先去上个厕所?”“已经去过了。” “不会再尿床?”杨宣满头雾水爬上床,规规矩矩盖上了被子闭上了眼,小脑袋瓜想着他程焕那句话,脑袋拐了半天没能拐得过弯儿来。 直到程焕快要睡着之前。 杨宣小脸蛋红了大半,从被窝里直起身子,程焕已经摘了用来看文件的眼镜,躺在床上快睡着了,临睡前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睡衣衣摆,凑在他耳朵边小小声说话:“宣宣才没有尿床。” 是他屋子里不小心被他放进来一个大飞蛾。 他怕这种总喜欢在人头顶上扑棱的大飞蛾,总让他觉得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张开嘴,这满身粉的大蛾子就会飞进他嘴里。 第7章 13~14 十三、杨宣的入学手续办得十分顺利,学校就在程焕家小区边上没几步的距离,但上下学高峰期也是上下班高峰期,去学校的那条路通常很堵,好在离得近,步行过去也方便。 即使如此,报到这一天程焕和杨宣仍然起得特别早,程焕先醒过来,边穿衣服边扯着嗓子喊隔壁杨宣起来上学,然后一大一小站在水池边刷牙洗脸,节奏频率几乎同步。 程焕是有些新奇感的,也上过小学,但从没以家长的身份送人去学校报到,再加上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他也的确再没踏足过任何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所以没人催他,也没等定的闹钟响,程焕自己就提前醒了过来。 杨宣却显然没清醒,边刷牙边犯瞌睡,毛茸茸的脑袋晃得厉害,差点儿都能磕到水池上,好在真正要磕到水池上的那一回把自己给猛地一晃惊醒了,沉沉的眼皮撑开,两只眼睛一大一小还不太一样。 程焕从镜子里瞥了眼,心里直发笑,且越看越有种自己真的养了个儿子的错觉。 说起来,他不是没想过领养,他们这类人,除非形婚骗婚或是找人代孕,要真铁了心一辈子走这条路不回头,肯定要做好一辈子没后代的准备,有不少人选择领养。 程焕也想过,那是他刚跟家里坦诚性取向的那几年。 闹得厉害,最厉害的一次是他有一周放学回家,被他妈使劲掐着胳膊肉从屋里拽出来,耳边是她尖锐锥心的话。 “你恶不恶心啊你?你以后怎么办?你自己说你看得清你的未来吗?别人问起来我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你让你爸和我怎么有那个脸?程焕啊程焕,你说你当初怎么不干脆在我肚子里死了算了?”当时是什么感受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回回想起来都像又经历过一遍,那种天塌下来,把他整个埋在里面,埋得严实,最后的空气和光被堵死的感受。 他没法儿呼吸,摸了摸胸口,心脏好像都没在跳了。 刚开始小心藏在心底的那点儿幻想和希冀一下化为泡沫,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那时候又快要高考,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半点儿也复习不进去。 可他不想让他爸他妈更加失望,每次濒临崩溃的时候都自己开解自己,像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 他妈说他没有未来,他就给自己构想了个未来。 有相互深爱着彼此的恋人,两人一起打拼闯出一番天地,等他们老了,再也没力气打拼了,就去领养一个小孩儿,男孩女孩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要乖巧懂事,他脾气不太好,调皮的肯定会经常捱他骂。 十万分美好的未来。 可没用,还是考砸了,他从来没有考得那么糟糕过。 溅在脸颊上的凉丝丝的水让程焕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杨宣正抬头望着他看,程焕吐了嘴里含着的一口漱口水,伸手摸摸他脑袋。 “头发好像有些长了,等去学校报到回来,叔叔带你去剪掉一些。” 事实证明程焕真的起太早了,开车去学校的路上都没几个人,等到了学校,大门倒是开了,往杨宣的班级走过去,老师却还没到,教师里空荡荡的还没人,程焕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问杨宣:“老师有说让我们几点到么?这怎么还没人啊?”杨宣掀起眼皮看程焕。 “以前学校的老师说是九点半,现在的学校应该一样的。” 程焕看了眼表,这才八点半都还没到,得,等着吧。 好在按学校规定,班主任也要早来一些做准备,大概才到九点,杨宣班主任就来教室了。 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戴眼镜儿的,打扮得时髦漂亮,进门瞧见程焕和杨宣这一对‘父子’的时候还挺惊讶。 “来那么早呀?过来登记一下吧。” 登记缴费开班会一通折腾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人是真多,六个年级好几个班一块儿放,家长和小孩儿像刚被放出闸的水,从教室里出来,一窝蜂涌到学校大门口。 程焕在这拥挤汹涌的人群里接了个电话,眼睛朝下一瞥,杨宣差点儿要被人挤摔跤,赶紧把他抱起来,边接电话边往外挤。 “突发项目?能确定他们有合作的意向?可以,等我这边的事情解决就回公司,你先把合作方的资料整理一份发我邮箱,顺便通知员工,明天下午一点半开会。” 吃完饭,程焕就带着杨宣去理发店剪头发,他烟瘾犯了,叼了根烟站在理发店门口抽着,然后点开手机邮箱。 新来的于秘书效率很高,二十分钟之前就把资料发给他,程焕粗略看过一遍之后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方案,趁热乎赶紧草拟了一份存在手机里,他松口气,掐灭了燃着的半根烟顺手扔进边上的垃圾桶,回头一看,杨宣已经理完头发,正隔着理发店的玻璃窗冲着他笑。 程焕也笑,嘴唇一张一合,夸张地做了个‘好看’的嘴型,小家伙看懂了,垂下脑袋盯着鞋面,露出的耳朵尖儿红了。 十四、因为突发项目的原因,程焕又开始变得忙碌,早晨把杨宣送到学校之后,通常是直接去公司工作。 周阿姨在乡下的娘家家里有事,向程焕请了两个礼拜的假,好在杨宣也开学了,中午饭倒不至于没着落,只是放学后没人接,也没人提前准备晚饭给他,虽然到家也就几步路的行程,程焕仍然觉得要警惕一些。 他见识过学校放学后人潮严重拥挤的情况,真有人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下午四点半杨宣放学,程焕有时候工作没完成,便托了于秘书去把杨宣接来公司,安置在程焕办公室隔间的休息室里写作业,到点于秘书把杨宣带去吃晚饭,晚上八点半程焕再和杨宣一块儿回家。 事情本身是容易引起人误会的,未婚经理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个眼生的小孩儿,偷偷看两眼,这两人有些地方长得还挺像,便有人猜测杨宣是程焕他儿子。 跟哪个女人?平时也没见他和哪个异性交往密切,更没听说他结婚了啊。 难道是私生子?倒是有这个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程经理下班后是不是去搞女人,况且像他这样的年纪和身份,包小姐养私生子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几个嘴碎的员工八卦起来压根没考虑什么现实情况,即使杨宣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小,但也没小到哪里去,程焕哪里就能生得出那么大的儿子?还是一得空就议论得起劲,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扯得像真的,仿佛他们真看见程焕揽了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杨宣被于秘书带去员工餐厅用餐的时候,坐在杨宣后面的一个员工听到他问了句“我能把这个苹果拿走么?”于秘书说可以,多问了句:“还要么?哥哥手里的这个也可以给你,不过最好别在休息室里吃,休息室里的垃圾桶前几天坏了,后勤部还没拿过来新的。” 来者不拒,杨宣开开心心接过于秘书的饭后水果,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不是我要吃,我拿给我程叔叔吃,他还没吃晚饭。” 于崇飞拿纸巾抹了把嘴。 “程经理啊,他忙的时候一般不吃晚饭......”你拿给他他还可能怪你打搅他。 于崇飞没多嘴,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他不好多嘴的。 杨宣开开心心拿了苹果就要去找程焕,经过员工办公室时有几个人扭头打量他。 目光隐晦,他们想看出一些隐私来,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和程经理相像,想光靠着一双眼就窥出全部真相来。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别想太多了!刚刚我在餐厅里都听见了,他喊程经理叔叔。” “喊叔叔?那就不是私生子咯。” “人家本来就不是,就你们几个多嘴多舌的硬要给程经理扣帽子,我看程经理也不像在外面瞎搞的人。” “哈哈,我看你高兴得很,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是不是?”争论的声音逐渐被掩盖在键盘敲击声之下,杨宣却在程焕办公室门口停下,艰难地踮起脚,两个红彤彤的苹果还握在手里。 程焕在里面打电话,张峰恺的电话,他策划案看到一半,张峰恺打电话过来说要约他,程焕工作被打搅,心里不痛快,还是压下了火气,好声好气说自己这几天都要忙工作的事情,让他把时间挪一挪。 “挪什么啊?我没工作吗?前几天那法国客户还待在这儿呢,一会儿要参观公司,一会儿又要去看看工厂生产流程,我都没理他,抛下工作要来找你,你说没空就拒绝我,你要约我的时候我哪次没同意?”张峰恺胡搅蛮缠,硬要让程焕今天晚上就跟他出去开房,程焕被他磨得没了耐心,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就关机。 世界清静,程焕摘下眼镜揉了揉脑袋,再把眼镜戴上的时候,余光觑到玻璃门外鬼头鬼脑的杨宣。 比同龄人要矮要瘦,估计小时候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是,杨平耀那混蛋天天就知道赌博喝酒,赚来的钱也全拿去还债了,能给他提供什么好东西?有些人天生出身就好,不工作也能有大把的钱花,不乐意的时候,撒手就不干了,也没人能说他一句。 他呢?凭自己一双手一双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又凭什么能坐吃山空?他可没有另一座山来让他靠着。 第8章 15~16 十五、程焕忙过这一段时间,整个项目真正收尾的时候,这一年早已经过去。 总体来讲日子过得还算令人满意,尽管偶尔忙起来也真正要人命,但程焕已经习惯,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再加上有些东西已经不太一样了。 家里多了个人,小孩儿,程焕接他来自己家的时候没觉得自己会跟他那么亲近,也没觉得自己会因此有所改变,他所料想的只是叔侄之间和睦有礼以及有一定距离感的关系,但事实却脱离料想,人和人相处久了总有或多或少的感情,况且杨宣听话又懂事,程焕有时候接他上学放学,别的小朋友都闹哄哄,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叫,只有杨宣不吵不闹,在他们中间像个大人。 以及那一段时间,程焕没空也没胃口吃晚饭,杨宣会敲开他办公室的门,走进来塞给他两个苹果,或是其他什么水果,但全程一句话也不说,嘴闭得严实,安静地进来,安静地出去,一直到程焕下班,杨宣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才扭扭捏捏开口问他:“叔叔,我给你的苹果你吃没吃呀?”程焕正打着方向盘拐弯儿,顺口回了句没空吃,杨宣说哦,然后把头扭过去,趴在车窗边看飞快掠过去的风景,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程焕找话题要跟他聊天儿他也爱答不理。 程焕知道他在生气呢,也没想起来去哄一哄他,结果第二天杨宣仍然是到点敲开他办公室的门,一言不发走进来,一言不发在他桌上放上两根香蕉,这一回却是站定在程焕办公桌前,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程焕。 程焕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手抵着鼻尖咳嗽两声,拿起做家长的威严。 “你干嘛啊?有什么话就说。” 程焕下了赦令,于秘书嘱咐他尽量别说话打扰程经理的话便不作数,杨宣终于开了口。 “周阿姨临走前说叔叔会胃疼,让你要记得吃饭。” “周阿姨记性不好,我胃病老早好了。” 话说完,程焕心里先把自己给唾弃一遍,对着一个小孩儿撒这么拙劣的谎,无论这个谎话最终会不会被识破,他打心底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面子的。 终于服软,程焕硬梆梆补充道:“我知道了,等我把这份东西看完就吃。” 杨宣没出去,反而朝程焕小小声嘀咕。 “我听见过叔叔晚上喊胃疼。” 程焕抬头问:“吵到你了?”杨宣摇头,声音更轻。 “没有,就是有点儿难受。” 程焕没听清,身子往前倾了倾。 “什么?”杨宣又扭捏起来,但想起来思想品德老师前几天说过的那句:沟通是相互理解的前提,跟家长发生隔阂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好好沟通,于是红着脸把声音抬高了。 “叔叔要记得吃饭,别胃疼了,宣宣心里会难受。”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一瞬间,看着杨宣头顶那个小漩涡的时候,程焕的思维是凝固的,像被水泥封实了,脑神经运行不起来,顺带着人也变得呆滞。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后来杨宣实在不好意思,鸵鸟似的又跑去隔壁休息室写作业,程焕都没回过神儿,反而是恍惚地拿起桌上的香蕉剥起来,然后一口一口嚼巴嚼巴咽下肚。 再后来杨宣送进来充当晚饭的水果程焕都会吃完,像他上初中就住校的时候,他特不乐意他妈每周总要接送他上学放学,他觉得丢人,自己那么大个男孩子还要妈妈接送,之后有一次犯别扭,他妈对他说:我就你跟你弟两件大宝贝,要是把你们弄丢了可让我怎么办?后来他再没埋怨过他妈,再后来,他爸他妈跟他撕破脸,自己空手空脚出来闯荡了,也没人问他过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 人也真是奇怪,嘴里说着把他当大宝贝,到最后还是用最恶毒的嘴脸把他抛弃。 杨宣一路顺利上学上到六年级下半学期,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对杨宣这一届的小萝卜头来说算是个挺重要的日子。 杨宣学校的传统,学校在六一这天会给六年级学生组织一次外出旅游,要求学生带上爸爸或者妈妈一起,杨宣回来之后没跟程焕说,但程焕收到了学校发的短信,也假装不知道,第二天杨宣前脚上了校车,自己后脚就开车到了目的地,还比校车早到了十多分钟。 于是戴着全班统一红色鸭舌帽的杨宣下了大巴车就看见他程叔叔靠在车门边朝他挥手。 杨宣眼睛亮晶晶,原本还蔫了吧唧的没有什么精神,这会儿连身板儿都直起来,他兴奋地朝程焕招手,程焕歪了歪嘴唇,朝他露出一个笑。 十六、排在杨宣身后的小女孩好奇地探出脑袋,戳一戳杨宣的肩膀。 “班长,他是你爸爸吗?长得好帅呀,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吗?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坐学校的车?”杨宣扭头想朝同桌许珍珍回些什么,迟疑的时候,程焕已经走到他面前跟带队的老师搭话。 “陶老师辛苦,我是杨宣他爸爸,早上有些突发事情耽搁了点时间,所以自己开车过来。” 带队女老师陶晓华低头看了眼杨宣,笑着回:“我说呢,问他什么也不说,来了就好,杨先生你先到队伍里去吧,待会儿要排队检票。” 程姓某先生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最终决定放弃多费口舌,从人群外挤进来走到杨宣左手边,摘了他的小红帽,手掌在他脑门上一抹,一手的汗。 “车上没开冷气?”小姑娘许珍珍伸长了脖子抢话说。 “开啦开啦!可凉快啦!”咋咋呼呼像使劲扑棱的小麻雀,牵着许珍珍的妈妈朝程焕尴尬一笑,把许珍珍扯回来,警告性地瞪她一眼。 “像什么样儿?你看看人家宣宣多安静啊,就你咋咋呼呼吵了一路。” 其实都是吵闹着的,天气热,还要排队,小孩儿大多没什么耐心,还被爸爸妈妈牵着手呢,身子已经歪歪斜斜朝前面或者后面的小伙伴扭过去讲话,有些家长互相还是相熟的,也早就聊得火热,一直到全部的学生和家长检完票,整个队伍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各位家长注意一下,今天景区里人很多,请务必要看好各自的孩子。” 陶老师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队伍里又安静不少,杨宣前几回想跟程焕说话总被其他人的声音盖过去,这次瞅准了时机,晃了晃程焕的手臂,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叔叔!你怎么来了呀?”程焕弯腰,装模作样捂住他的嘴。 “可别露馅了,喊我爸爸。 我昨天收到你班主任的短信了。” 他没问杨宣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他,把帽子又戴回杨宣脑袋上,杨宣仰着脑袋,察觉程焕要把手拿开了,可着劲儿黏人的小奶狗似的,又贴上去拿热乎乎的脸颊蹭着程焕带着些凉意的手掌心。 “爸爸!”他高兴地喊。 程焕轻轻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肉,英俊的眉毛扬起来,眼睛里是揶揄的笑意。 “宝宝乖。” 杨宣腾地红了脸。 到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景区里面到底比外面来的宽敞,没像外面一样人挤着人,但程焕还是多叮嘱了两句,让杨宣牵好自己的手别乱跑跑丢了,陶老师在前面带队,走到一处休息的地方宣布暂时解散吃午饭,程焕看杨宣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白色塑料袋,解开,里面是一瓶矿泉水加两个汉堡,有一个汉堡被压扁了,卖相不太好看,他把另一个拿出来给程焕,程焕没做声,接在手里拆开来吃,几口吃完,然后把杨宣手里塑料袋系紧了又扔回他书包里。 “走吧,前面有家餐厅,吃完了我们赶紧回来就行。” 好在人不算太多,程焕带着杨宣回到休息处的时候,还有些家长没回来。 陶老师拿着扩音喇叭喊集合,才又有些人从边上的超市和洗手间里跑出来。 “爸爸,我想上厕所。” 程焕点头,跟陶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杨宣去了洗手间。 “你进去排队吧,我接个电话,就在门口,别乱跑。” 杨宣回了声好,程焕看他乖乖挤进去排队,把目光收回来,转身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儿?”“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景区,杨宣他学校组织旅游,让家长跟着一块过去。” 那头不知道是笑还是说了句什么话,程焕没听清,往人少的地方挪了几步,然后问他刚刚说了什么。 周围安静多了,电话那头的张峰恺把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的,清晰又沉重地传进程焕耳朵里。 “我说,程焕,咱俩分了吧。” 鞋底踩着了个石头子儿硌得人脚底板疼,程焕挪开脚,拿鞋尖踢了踢,那石子儿便骨碌碌滚到一边的草丛里。 “没意思,况且你也从来......”程焕没听他把话说完。 “Alain?”“什么?”程焕揉着鼻梁笑起来。 “Alain,你那个中法混血的客户,不对,现在他是你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去年情人节我看见你跟他进了酒店......对了,实话跟你说吧,那回我和你去聚丰楼吃饭不是刚好碰见他么,那回我就察觉出了猫腻,怎么?你当我蒙在鼓里。” “不,不是,程焕你听我......”“你本来想说什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我天天忙工作,从来不把你放在心上?说我程焕冷心冷肺没半点人情味儿?我说张峰恺,你实话实说就好,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又不会在意,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显得您张总高贵深情?”那头许久没话,久到程焕以为张峰恺早就挂了电话,他终于开口说话,是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口吻。 “是,我是跟他上过床,但你就没错吗?你凭什么做出这幅样子来?”“这他妈就是你管不住下半身的理由?!”热风刮过脸颊,程焕舔了舔干燥的唇,收敛过激的情绪。 “行了,好聚好散,况且也只是炮友关系嘛。” 电话那头‘哐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人发狠砸在了地上,程焕再要听清楚点的时候,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阳光太毒,照在人身上可难受,程焕觉得自己像被放在了火炉炭盆上烤着,水分被烘了出来,黏黏糊糊的,风一吹,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 杨宣还没出来,程焕以为他是又吃坏了肚子,趁着人少走进去喊宣宣,没人理他,又喊了两声,厕所里排队的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可仍然没人应他那句‘宣宣’。 休息处的陶老师拿着喇叭喊人集合,程焕目光在那高高矮矮的人群里梭巡了一圈,没看到杨宣的影子,厕所门口也没有,像被人迎头打了一棍,程焕眼前一黑,脚下软绵绵的没力气,他朝前踉跄走了几步,然后支撑不住似的扶住右手边的墙壁,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 “......陶老师,杨宣他好像不见了,你们能否先等我一下。” 第9章 17~18 十七、程焕潜意识觉得杨宣自己是不可能乱跑的,他从来听话,况且他也已经十三岁了,是该清楚事情轻重缓急的年纪。 性格和工作使然,程焕想事情从来喜欢往坏了想,倘若工作里的重要单子突然出了意外,他先想到的不是最可能发生的后果,而是最坏最差劲的那个。 他不喜欢意外,这会让他胆战心惊,他总觉得这种不确定因素会把他重新打入泥潭,从身无分文到现在,摸爬滚打六七年,他忍受不了要重新开始。 尽管他还年轻,尽管他从来冷静沉着,不会把紧张不安表现出来,尽管以他如今的能力和身份,这种后果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程焕向陶老师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之后,陶老师让其他家长带着各自的孩子先去游玩,然后跟着程焕一起出发去找杨宣,两人先在厕所边上的各项游乐设施处找了一圈,又询问了路过的游客,可今天来这地方旅游的大部分也都是学生,模样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也不少,况且谁出来玩儿还注意旁人的穿着样貌?询问好久仍然毫无头绪。 找了将近半个小时都一无所获,程焕脸色越来越难看,陶老师也急得直冒汗,边拿纸巾擦脑门上沁出的汗边卖力喊杨宣。 “陶老师,您扩音喇叭还在吗?”陶晓华脚步停下,忽然间醒悟过来似地一跺脚,紧忙从手提袋里拿出之前用的扩音喇叭。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嘈杂喧闹人声鼎沸的环境里,扩音喇叭的作用显然比人扯着嗓子干喊要来的大,程焕举着喇叭一路喊过去,经过的人都要好奇地看这个男人两眼。 因为常年坐办公室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皮被晒得发红,汗水顺着下颌淌下打湿衬衫衣领,从扩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哑甚至破音了,陶晓华神色担忧地朝程焕看去,建议道:“杨先生,实在找不着人的话我们找工作人员帮帮忙,这家景区里应该有......”话还没说完,程焕喇叭里一声‘杨宣’刚喊出口,程焕左手边摩天轮边上的人群里就有了动静。 先是那群人都朝程焕他们看过来,然后是一些嘈杂听不清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稍微安静了,程焕才辨出一句话。 “是你找人么?你家小孩儿......”“爸爸!”是带着哭腔的两个字。 激得程焕耳朵一抖,随后,像是有什么惊心动魄悬在崖上的东西终于平稳落地,之前拥堵在心脏里的血液这会儿也仿佛被放出闸,一下子流通到四肢百骸,他拨开人群走进去,果然看见缩在人堆子里的杨宣。 没什么大碍,就是眼睛红了一圈,但没哭,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大概是因为程焕以前警告过他,说自己不喜欢爱哭的小男孩。 程焕松了口气,脸色却依然差劲,声音里含着怒气。 “我跟你说过什么?”杨宣本来像是要朝着程焕的方向挪,觑着程焕难看的脸色,有些手足无措,犹犹豫豫着又不敢挪。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眼看着这一对父子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立在一旁的陶老师尴尬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程焕。 “杨先生啊,人找到了就好,宣宣平时很乖的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好了好了,您先把汗擦一擦吧,小心被风吹着凉了。” 程焕接过陶老师递给他的纸巾说了声谢,按捺住怒火,然后扫视一圈周围,耐下心来问:“怎么回事?”边上一个中年男人拍着桌子站起来。 “您儿子买东西不想给钱!我怕他跑了才把他留下来。” 杨宣急得跳起来。 “我没有!爸爸我没有!我是钱丢了!”“你钱丢了你早不说?我这糖人都画完了你跟我说你钱丢了,你把我当傻子耍呢?大家伙儿听一听,这话说出来谁信?真是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杨宣急得脸红脖子粗,他还想再争辩两句,程焕已经看不下去,走过来把他扯到身后,神色冰冷。 “我信。” “啧,是你家孩子你当然……”没耐心听他继续说,程焕高声打断他的话。 “对!是我家孩子,所以我才最了解他品性,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是哪里来的资格胡说八道?”男人被程焕堵得面红耳赤一时无话,程焕看都没看他,从钱包里抽出张钞票放他桌上,刚想拉着杨宣走,杨宣却从他身后窜到男人画糖人的石板边上拿走了一根画了字的糖人。 杨宣把糖人拿回来,眼圈儿已经不红了,小孩儿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糖人终于能拿在手上,杨宣显然开心起来,但还顾忌着他程叔叔心情不好,嘴角扬了扬,又硬生生撇下去,挪到程焕身边,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爸爸,给你。” 晶莹透亮的糖人,龙飞凤舞盘着两个字,一个字是“程”,他父母给予他的姓,一个字是“焕”,明亮而耀眼的,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仿佛熠熠生辉。 十八、糖人不方便带着去玩儿,程焕在杨宣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咬了一口,最后实在受不了那个甜味儿,又塞回给杨宣让他吃掉。 大概有些舍不得,杨宣握着竹签先是小心翼翼地舔,糖化了,‘程’字的禾字旁快没了头,他又不肯继续舔了,飞快地掀了眼皮瞧一眼程焕,犹豫着想说什么话。 程焕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边上的陶老师心思细腻,笑吟吟说:“要不要先拍张照留个纪念?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老师都这么说了,程焕当然不会反对,正要拿手机出来给糖人拍张照,陶老师已经先一步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手机。 “角度好,背景又是摩天轮,杨先生您跟宣宣站近一些,我镜头装不下。” 程焕掏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眼握着竹签仰头看他的杨宣,走过去站到他边上,站得笔直盯着镜头看,唇线毫无起伏,脸色僵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陶老师手机举了半天,终究没能忍受得了‘杨先生’过于直男的镜头感。 “杨先生,你要不要把宣宣抱起来拍,最好笑一笑,我看你站那儿冷着一张脸也不笑,我都不敢拍啦。” 程焕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垂头看杨宣,杨宣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呢,程焕缓慢张开手臂,杨宣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小幅度地抿住了嘴角,但显然,心底藏着的开心雀跃很快就战胜了那点儿羞赧,嘴角抿了没多久就扬起来,他也张开手臂,一蹦就跳进了程焕怀里。 十三岁的小男孩儿,个头已经不小,况且这两年杨宣的个头蹿得特快,猛地一下跳上来搂住程焕的脖子,程焕还没能反应过来,差点儿没能站稳,最后好歹稳住身体,将杨宣抱了个结实。 程焕先失笑出声,顺手揉了把杨宣的脑袋。 “平时在家怎么没见你那么皮?一出来玩你就要给我找麻烦,怎么?你想往人头上爬啦?”杨宣把糖人紧紧攥在手心,听程焕语气里没有真正要责怪的意思,惴惴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爸爸,我没有要乱跑,我出来的时候看你还在打电话就想去边上看一看,后来就看到了那个画糖的叔叔……”程焕捏捏他脸颊,英俊的眉眼舒展开来。 “没关系啦,这次不怪你,下回别再乱跑了,我们家宣宣那么可爱,万一真被人给拐跑了,我也要哭鼻子咯。” 像被人在嘴里塞了颗奶味浓郁的糖,杨宣咧开嘴,眼睛眉毛都笑成了月牙那样弯弯的形状。 突如其来一阵刮得响亮的风,呼呼地吹过来,夹着陶老师模糊不清的笑声。 “哎呀这样就很好......杨先生,宣宣,稍微看一眼镜头呀,好好好,这样很可以......杨先生,您果然很上照啊。” 下午四点半,学校接送的大巴车载着学生和家长陆陆续续返校,程焕自己开车过来,干脆直接将杨宣开车带回家,也省得接来接去。 临开车之前,陶老师笑眯眯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杨先生,我们微信加个好友吧,等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 程焕接过陶老师递过来的手机添加好友,然后客气地道谢,陶老师今天帮了他不少忙,他理应找个时候请人吃顿饭。 这么打算着,程焕直接把话问出口。 “陶老师几时有空?今天麻烦您那么久,我想找个空闲的时候请您吃顿饭。” 陶老师一愣,继而笑着回:“不用那么客气,我是今天的领队老师,本来就该负责这些,不过......我倒有件事想要询问您的意见。” “老师请说。” 陶晓华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想把您和宣宣的合照发到我朋友圈里,您看行不行?”程焕一脑门子雾水,但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拒绝的,便没多问,答应下来之后跟陶老师道了别,系好安全带就开车回家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杨宣半途中睡着又醒过来,迷迷糊糊中问了声“爸爸我们到哪儿了”,程焕没应,杨宣以为程焕没听见,直起身子把脑袋往前座凑,锲而不舍又问了句“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到家?”长久的沉默之后,是程焕低沉无奈的笑声。 “还叫我叔叔吧,你爸大概还有两年就回来接你,到时候他听你喊我爸,还不得抄家伙把我给灭喽。” 车平稳地开下了高速,马路两边是成排的高大杨树林,杨宣张着嘴,像还没清醒过来,呆滞地望着窗外愣神。 第10章 19~20 十九、最早一次和杨平耀这个混蛋联系上是在去年年初,刚过完年没几天,电视机开着,是中央一套春节联欢晚会的回放,满屏幕的红火热闹。 程焕和杨宣并排倚靠在沙发上,外面是下着大雪的,鹅毛一样的雪劈头盖脸飘下来,积了厚厚一层,大概能到人脚踝,可屋子里实在太暖和亮堂,春节联欢晚会的声响也太热闹,他们看不到,更听不见那风雪交加的冷。 再后来就来电话了,一个陌生号码,程焕盯着看了三秒,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预感。 接通之后,另一头先响起的声音也证实了程焕的预感。 “阿焕,过年好啊。” 的确就是杨平耀,一年多都杳无音讯的杨平耀。 程焕起身走到了阳台,阳台下面是小区公园,竟还有人在堆雪人,全副武装,穿得胖乎乎圆滚滚的几个人,挪起来都困难,且都看不太出来年岁。 “过年好,日子过得可还舒心?”那头响起了一串笑。 “你说呢?成天要想着要怎么躲债躲追杀,你觉得我过得舒不舒心?”屋里空调开得太热,程焕觉得屋里的空气闷得他脑壳子疼,伸手把阳台窗开了一条缝,寒风见缝插针地窜进来,激得程焕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讥讽地笑。 “是我逼你的么?我把刀架在你杨平耀的脖子上逼着你去赌博去借高利贷?”“好好好,大过年的,你给我些面子,那些事的确都是我不对,但都已经过去了,你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要真心想改你早就改了,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么个落魄下场?兴许是杨平耀的语气里的哀求让程焕狠不下心,也兴许是程焕自己懒得再把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再重复一遍,也或许是想到了其他,程焕终究没把那些夹棍带枪的话说出口。 “你现在在哪里?”“B市,我在这里找了份包食宿的工作。” “干什么的?”“帮人看厂子,过年嘛,工人都回家了,厂里的机器设备要人盯着,其实那些人暂时还找不着我,我过的也还行,有的吃有的住,过年这几天工资翻倍,还有个看门的老大爷陪我聊天儿。” 外头有些吵,是有谁家在放鞭炮,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的响,把杨平耀絮絮叨叨的声音都盖得听不太清。 “老大爷过年也不回家,他儿子很多年前就没啦,老婆被查出心脏病,撑了没几年,也去了,他说他回家也没人陪他说话,还不如待在厂里,还有我们陪他聊天儿。” “大爷人好,昨天还煮饺子给我们吃......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程焕嗤笑一声。 “谁关心你?我是怕你死了之后还得我帮你养儿子,你自作多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那头顿了下,再开口,声音已然有些不对劲,低哑沉闷的,像是被雾蒙住一样模糊不清。 他在哭。 “......我知道,我知道,阿焕,我后悔了,我真后悔了,我才发现自己那么混蛋,小棠去了,把宣宣留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他,可我从来都没怎么陪过他。” “我也想让他过得好,可我除了赌钱什么都不会,我是个废物。” “......我对不起他。” 程焕没说话,偏过头,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了眼还在看电视的杨宣。 大概是播到了歌舞类的节目,杨宣上下两层眼皮直打架,脑袋也在晃,是即将要倒在沙发上睡着的状态。 “他在看电视,你要跟他说几句话吗?”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程焕快要以为他早把电话挂了的时候,杨平耀出声了。 “不......还是等我回来吧,快了,一年两年三年,日子过得很快的,等我躲过这几年,他们没耐心再找我,我再回来把宣宣接走......”“我会当个好爸爸。” 二十、程焕对杨平耀要当个好爸爸的言论持保留态度,但他打心底还是选择相信杨平耀。 即使他嘴上刻薄讽刺说着不会再相信,即使杨平耀那么多年没做过一件不混蛋的事儿。 那是杨平耀跑路之后第一次来电话,那次以后,两人保持通话的频率也越来越稳定,隔两个月一次,基本都是杨平耀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聊些近况,聊些两人中学时候的往事。 程焕大多是默默听着,偶尔做些不咸不淡不耐烦的评价。 叔侄俩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吃晚饭的点,程焕眼皮泛酸,觉得精神疲累,但还是换衣服进了厨房,先把饭煮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蔬菜肉食炒了几个菜端上桌。 周阿姨自那次回家之后就辞了职,说是年轻的儿媳突然有孕,儿子又去了别的地方打工,儿媳需要人照料着。 程焕也没挽留,后来陆陆续续又去中介托人找了两三个做家政的保姆,要么是不合程焕的意,要么就是手脚不太干净,其中有一个走的时候总要顺走点小东西。 家政顺走东西的事儿还是杨宣告诉程焕的。 小家伙平时闷声不吭,上厕所经过客厅的时候目睹家政阿姨顺走了门口鞋柜上一个不起眼的猫头鹰小摆件之后,也假装没看见,等那个家政走了以后,程焕下班回到家,才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了,还顺道把家政阿姨每天打扫完离开之前都顺走客厅果盘里水果的事情告诉了程焕。 后来程焕委婉的把人给辞了,也没再托人找过家政,主要也是因为周阿姨离开的那段时间,程焕发现除却有些打扫的任务比较繁重以外,其他也没有特别麻烦的地方。 因为确实没出过什么事儿,程焕逐渐放下心让杨宣放学自己先回家,有时候程焕要加班加到很晚,就托于秘书把杨宣接到公司里吃饭写作业,晚上两人再一块回家。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 饭菜程焕自己会烧,偶尔忙的时候才带杨宣在外面吃,这样的日子过习惯了之后就没觉得有什么了,于是程焕省了一笔请家政的钱。 晚上程焕没吃多少,大概是回来途中颠簸到了肠胃,他没什么胃口,眼皮沉沉地吃完饭,嘱咐杨宣把碗塞进水池里,菜端进冰箱里,然后自个儿进了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完全陷入睡眠之前,他脑壳里像被人塞了个电视机进去,吵嚷嚷闹成一团,开始程焕还以为是杨宣在客厅里放电视看,直到后来程焕隐约听见张峰恺的声音,他用那种无可奈何又沉重的语气对程焕说:“我说,程焕,咱俩分了吧。” 好,分吧,早该分了。 有些冷,程焕往被子里钻了钻,把自己裹成一团。 再后面是仿佛无止境的争吵。 太闹腾了,他一句张峰恺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句句都在相互指责对方。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可吵的,按理来说他跟张峰恺这种关系,最是容易掰扯清楚,也最能好聚好散,当初也都说好了,谁想结束就结束,各自再去寻开心,怎么还能吵起来?像放电视剧,声音跟模糊的画面一帧一帧地过,终于,繁琐又拖沓的一集放完,世界清静。 程焕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像被云拥着,像在不冷不热的水里泡着,舒适又安逸,半梦又半醒,直到......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穿透拥着他的云,凿进他昏沉沉的脑中。 ——伴侣?你觉得能有几个男孩子像你这样不正常?——你不会有伴侣,以后更不会有孩子,程焕我告诉你,你的未来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你会孤独终老! 第11章 21~22 二十一、噩梦缠身,程焕挣扎着一觉惊醒。 热度异常的身体闷出浑身的汗,头疼脑热,身体酸软,且越睡越不想爬起来,程焕伸手抹去脑门上的汗,支着手肘要直起身,身体却无力,手肘的关节一滑,他又摔躺在床。 有双手紧接着将他扶了起来。 “做噩梦了吗?”是杨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他房间,程焕喘口气坐起来,声音沙哑:“乖,帮叔叔去外面的抽屉里找盒感冒药,顺便倒杯水进来,叔叔感冒了。” 的确是感冒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脸颊被烧得高热泛红,嘴唇发白起皮,说话声音都哑得不正常。 杨宣静静看了眼,然后跑出去烧水找药,程焕身体逐渐有了些劲儿,硬撑着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往客厅走。 “没有的话就是被我吃完了,反正要去趟医院挂水,到时候再让医生给我开几盒。” 杨宣点了头,蹲在地上仰起头来问:“我能一起去吗?”程焕说能,边往房间里走去换衣服,身体还有些酸软,形容起来像气虚体弱,病怏怏的身体状态让程焕心里烦躁,开抽屉拿车钥匙的手明明发软,偏要泄愤似的动大力气,哐当一声,抽屉开了,动静也不小,杨宣站起来看着,问:“不能开车吧?我们打车行不行?”程焕没说话,只点了头,然后拿上钱包和家里钥匙,换好鞋,带上杨宣出门了。 路上两人都没话,程焕生着病呢,没什么精气神,杨宣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话,静静看窗外。 到头来还是程焕先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着病,他比平常要敏感一些,觉得杨宣不对劲儿,小孩儿心思难猜,他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犯别扭。 程焕咳嗽两声清了清嗓,没多大用,那把嗓子还是哑,低沉性感的沙哑,像凑在人耳朵根说话。 “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肯叫我也不肯理我?”杨宣耳朵动了动,却没肯把头扭过来正对着程焕,也不说话,程焕用他那因为发热而有些意识不清的脑袋想了一想,锲而不舍地问:“因为我不让你叫我爸爸么?”正中红心,杨宣没反驳,程焕觉出些啼笑皆非的意思,伸手将靠在车门边上的杨宣扯了过来。 “你有爸爸,叫杨平耀,没几年就会回来,他跟我说以后会好好照顾你,杨宣,我知道你爸混蛋,你心底多少有些怨着他,但你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这几年过得不容易。” 一通话说完,嗓子里已然有些发痒发疼,杨宣沉默了一会儿,垂着脑袋,声音轻轻的。 “我没什么机会喊爸爸,他很少回来。” “很早开始我都是一个人待着,他留钱给我自己买了吃,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睡觉,他在外面喝酒赌钱,夜里睡在棋牌室,很少回家。” “家长会他就给我开过一回,别的同学的爸爸妈妈每次都来,我也希望他来看一看,我成绩可好了,老师肯定会表扬我,可他一直都说没有空。” “......叔叔,我没有不喜欢我爸爸,但是因为你是对我最好最好最好的人,所以我想叫你爸爸。” 程焕哑然,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他想起来杨宣的母亲褚晓棠,她那几年身子差极了,产下杨宣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唯一能依赖的父亲是个没责任心的混蛋玩意儿,管生不管养,只顾自己活得潇洒,想不起来要陪陪自己压根还没多大的孩子。 他又忍不住去想更多,比如杨宣一个人去餐馆吃饭,晚上一个人缩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睡觉的画面。 没有妈妈温声细语哄着,也没有爸爸结实有安全感的手臂来把他抱在怀里,他还那么小,会不会害怕?的确,杨平耀不是罪大恶极,只是太混蛋太没有责任心,可杨宣呢?他又有什么错?一个没有母亲和等同于没有父亲的童年,他该过得多孤独难受。 出租车快到医院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程焕恍惚地望着医院门口的人来人往。 他今天生病,大概心理防线也不堪一击,某个脆弱的地方轻易就裂开一条缝。 程焕叹口气,将杨宣揽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光洁的额角。 “宝宝乖。” 二十二、现在的这个点走进去都不用怎么排队,轮到程焕的时候,后面就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或精神疲累萎靡不振地坐着,或是站着,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程焕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喊到他。 诊室里更没什么人,一男一女两个医生,男医生正低着头飞快写东西,程焕走过去他才抬头看上一眼。 略带讶异的一眼,程焕没注意,把手机拿给杨宣,然后低声吩咐杨宣坐到边上去玩,杨宣点了点头,松了紧攥着程焕的小手。 他才发现自己把程焕的手握得那么紧,手掌心都攥出了汗,年纪越长越觉得喜欢黏着大人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杨宣坐到墙边椅子上的时候才觉出些羞赧来,年岁渐长的男孩又想起落在额头上的那个吻,又轻又痒,他觉得甜滋滋,像含了块草莓味的棉花糖。 那头的程焕已经在那姓齐的医生对面坐了下来,年轻的男医生打量了他许久,打量得程焕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不愉快,他皱了眉,指骨轻而稳地敲了几下桌面,抬眼不耐地瞥他一眼。 “医生,我来看病。” 齐许生微微一怔,继而笑着说:“是我疏忽,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后面就是比较常规的一些问诊和检查,程焕喉咙难受,问几句就开始抵住嘴唇咳嗽,咳得厉害,最猛烈的时候像能咳岔气,等那医生递了杯温水给他喝下之后才好了些。 “身体有些差,先生经常加班?像你这种经常坐办公室的人要多锻炼才行啊。” 程焕咳完之后脖子和脸颊都红成一片,剧烈的咳嗽让他眼泪都呛出来,顺手揩去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直直审视着对方。 “你认识我?”“并不算。” “那怎么知道我经常坐办公室?我刚才可没有说过我是干什么的。” 齐许生朝他安抚性地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程焕的问题,反而是朝杨宣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他是你儿子?”“是。” “程先生你是同性恋吧。” 程焕眼皮一跳,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我在酒吧看到过你,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齐许生朝杨宣指了指,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继续道,“所以你是骗婚喽?”那边的杨宣发觉了动静,一双眼睛频频朝程焕这里看过来,程焕忍耐住内心的烦躁不安,冷静下来道:“我没结婚,他也不是我儿子,还有,你闲话会不会太多了?”“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认识认识,你之前那个男人呢,你生病他不陪你过来啊?”程焕冷笑。 “我记得你们院长姓孙?我手机里还存着他号码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空听我反馈一些建设性意见。” “比如?”“比如某位医生八卦得很,工作时间询问病人隐私,严重影响病人心情,辞掉他大概能让医院每年的收益翻个倍。” 齐许生一愣,继而大笑。 “那我走之前是不是要让孙院长支付医院一年一半的收益充作遣散费。” 到底没继续招惹程焕,齐许生之后也就是问些常规问题,直到给程焕检查完毕,开单子让他去挂水的时候,才又问了句:“想和你认识一下,介意给我你的电话号码么?”程焕抽走单子,眉头都没动一下。 “抱歉,很介意。” 倒不是对齐许生这个人有什么意见,主要是程焕下意识抵触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了解他的这些隐私,这让他感觉到不安和毛骨悚然。 他以为自己把这些掩饰得很好。 挂完水回到家已经不算太早,杨宣精神却很好,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回房间睡觉之前扭扭捏捏去跟程焕讨了一个晚安吻,程焕也没介意,蹲下身,笑眯眯吻在他左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上。 临睡前程焕准备打开微信看看消息,刚把页面点开,一条好友申请也立刻弹了出来。 备注是齐医生,程焕盯着看了五秒,然后揉着脑袋叹口气,点了通过申请。 第12章 23~24 二十三、齐许生是个废话很多的人,这一点程焕从下午在他那里看病的时候就看了出来。 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图谋不轨之前,程焕没打算和人撕破脸皮,看着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聊天气聊晚餐聊兴趣,没有一条是他想知道的。 实在忍无可忍,程焕直截了当的把话问了出来。 ——你从哪里得知我号码?究竟有什么企图?齐许生倒也坦荡,迅速就回了消息。 ——企图?对你这个人有企图算不算?我那时候在酒吧就看上你,托人帮我打听也一直没线索,本来以为石沉大海,没想到那么有缘分,这两天先让我看见了你的照片,又让我直接跟你碰了个照面。 ——照片?什么照片?——陶晓华是我堂妹嘛,她昨天把你和那位小朋友的合照发了朋友圈,我认出了你,然后找她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唉,小丫头太不懂事,我都跟她说了你年纪看起来不像是能有那么大个儿子的,模样也一丁点儿也不相像,她还偏以为我要来破坏你美满的家庭,一直警告我呢。 原来只是巧合。 程焕松下戒备,也没回齐许生狂轰滥炸似的消息,直接点开了陶晓华的动态。 最新一条就是自己和杨宣的合照,配字:基因强大,我们二班小帅哥班长的爸爸也那么帅啊【捂嘴偷笑】程焕窘迫了一瞬,视线往下,紧接着就看见了齐许生窜在底下的评论:不是父子吧?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哪里长得像了?陶晓华大概以为他来拆台,脾气暴躁地回了一个火气十足的滚,程焕心情大好,要不是顾着杨宣还在隔壁睡觉,立马就能笑出声。 还算有分寸,齐许生又发了几条消息后,见程焕没再搭理他,只说让他早些休息,程焕没了一开始的警惕防备,也温温和和回了句晚安,看了眼时间,决定明天再找陶晓华把事情问个清楚。 许是因为生病折腾过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意外踏实,似乎一夜无梦,也似乎是做过了梦,但他睡得太熟,连些许片段都记不太得,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刷牙刷了满嘴的泡沫,从镜子里见杨宣揉着眼昏昏沉沉进来厕所小解,弯下腰凑过去,像条猛地从海里窜出来的鱼,迅速亲了杨宣一脸蛋的牙膏泡沫,然后哈哈大笑,权当一个父亲对儿子爱的早安吻。 程焕脸皮厚,没觉得自己欺负小孩的行为恶劣,杨宣像是惊着了,半边脸蛋顶着白花花凉爽爽的泡沫,呆呆瞪着程焕,半天不说话,厕所都忘了上,程焕倒是心情不错,洗完脸就哼了歌就往楼下走去买早饭了。 早饭买了豆角包和牛肉包,杨宣爱吃,他最近在长个子,胃口也大,一顿能吃三四个,可程焕觉得太腻,吃两个就吃不下了,有时候自己起来的早,都要先煮上两人份的清汤白粥,半稠半稀,不凉也不烫的时候最是好下肚,最适合冬天喝,夏天喝了通常都是闷出满身满头的汗也不见那粥凉下来一丝半点,程焕要上班,杨宣要上课,谁还有空等粥凉下来。 提了早饭上来的时候杨宣在看书,今天周六,他不用上课,但要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阅读一小时的任务,即使老师从来不会检查这么项形同虚设的任务。 “记得吃早饭,我先去上班,中午你自己下楼买点儿东西吃饱了,等叔叔下班回家再给做好吃的。” 弯腰套上皮鞋正要出门,临关门前匆忙正了正领带,顺道转头瞪了杨宣一眼。 “还有,不准再吃小区外面那家炸鸡腿。” 随着哐当一声的关门声,程焕皮鞋走路稳而重的声音响起来,直到电梯声响,程焕走进电梯又下了楼,杨宣跑去阳台上往下看,目送那辆银灰色的轿车开到自己视线以外,才放下书去吃早饭。 二十四、没等程焕下班以后联系陶晓华,陶晓华反而主动先找了程焕。 齐许生的性向在她这里算不上什么秘密,甚至是齐许生父母也早有些察觉,只不过明面上一向保持着风平浪静,没有直截了当捅破那层薄膜罢了。 他们相信齐许生会听他们的话,玩儿够了就回来安安分分的结婚生子,最后成家立业。 陶晓华发消息给程焕的时候是带着担忧和歉意的,她觉得程焕是正经男人,现在却因为自己发的一张照片被她堂哥骚扰,哪个正常男人碰见这种事儿心里头能舒服?容忍度再低点儿的,甚至会怨恨起自己发照片、泄露他联系方式等一系列的所作所为。 压根没想到这位杨先生涵养那么好,听她解释完一大堆,非但没怪她意思,还记着自己帮忙找杨宣的事情,硬是要抽空请她吃饭。 吃饭的时间就定在明天,是周日,程焕不上班,陶晓华也不用教书,杨宣当然也放假,程焕没理由不带着小家伙,时间一到就载着人到了和陶晓华约定好的餐厅。 程焕把氛围调节的不错,没让陶晓华觉出有半点儿不自在,再说陶晓华教书也有两三年,也没那么容易不自在,抿一口红酒,视线落在杨宣身上,笑了笑说:“宣宣家教很好,在学校从来没跟人吵架打闹过,就是话少,偶尔老师问到他才肯说话,不过和杨先生你待在一块的时候就很活泼呢。” 程焕极少主动了解杨宣在学校的情况,听陶晓华这么一说,也是很讶异,却是因为前几句话。 “和其他小朋友呢?也不说话?不打打闹闹?”“对呀,宣宣可乖了,比其他小朋友要来得稳重很多。” 程焕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眼慢条斯理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杨宣。 他觉得不正常,哪个小男孩在这个年龄不是人嫌狗厌的?没点儿小打小闹能算是听话懂事,可跟同龄人都不怎么交流就太不正常了。 “宣宣在学校没有朋友吗?还是说他们不乐意跟你玩儿?”他在问杨宣,杨宣叉了一块切好的牛排放进程焕盘子里,然后抬头看着他。 “有,有朋友。” 陶晓华在一旁看出来程焕的担忧,接口:“我平常见他有在一起玩儿的小朋友,是宣宣性格比旁人来得内向,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 程焕颔首表示了解,便也没胡思乱想诸如他因为家庭原因患上了潜在性的抑郁症。 况且他在自己面前,有这个年龄的小孩儿该有的活泼可爱,更算不上沉默寡言。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进餐到一半。 这学期快要结束,杨宣也该升学上初中,程焕聊到这里,陶晓华顺水推舟,给程焕介绍了市内几所教学质量和环境都不错的初中。 杨宣学校没有能直升的直属初中,大多数家长也是要提前打听好是否有分配或是其他一些情况,未免之后匆忙寻了一所初中去报名,结果人家名额满了,不招了,过了开学报名的时间,到时候再想起来弄,那就要麻烦许多。 程焕原本的意思是想尊重杨宣自己的想法,等陶晓华说完便顺道去问杨宣的意思,结果杨宣毫不在意回了句都可以,倒叫他一时也没了想法。 进餐结束,程焕站起来,礼节性地表达自己要送陶老师回家的意思,陶晓华忙说不用,自己也开了车过来,三人走到餐厅门口,陶晓华先行一步,开着小轿车先走了,杨宣看那红色的小轿车慢慢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点,问程焕:“叔叔是想和陶老师结婚么?”程焕瞪大了眼:“你听谁说的?”转念一想杨宣平时压根接触不到其他什么人,兴许是他电视剧看多了,自己换乱猜测。 对,杨宣最近不看动画片了,改看电视剧,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程焕之前瞥到过几眼,什么家庭伦理剧,狗血言情剧,五毛特效仙侠武侠剧他都看得津津有味,程焕从来不管他这些,也没那个闲心去管,这会儿想起来,憋了好久才心情复杂地拍拍他肩。 “少看电视剧。” 他俩杵在餐厅外面太久,挡着人停车的路,程焕拉着杨宣往后挪,那车紧接着直接停在他俩跟前,车窗摇下来,一张戴了墨镜的熟悉面孔曝露在两人面前。 “跟女人相亲?程焕你越活越回去了?”程焕瞧清那人的脸的一瞬间,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张总经理,你管得着我么?”他眼尖,瞧见远远有一个人走过来,高个子白皮肤,五官要比纯种的亚洲人来得深邃挺拔,望见程焕也是一愣。 程焕心底骂了句我操,偏头冲张峰恺一乐。 “不打搅张总了,我回去还有事。” 然后牵着杨宣往外走,顺道朝走过来那人客气一点头,寻到自己的车,慢条斯理往道上开,临走前摇下车窗朝着外头并肩站着的两人挥一挥手。 “回去啦,两位好吃好喝。” 第13章 25~56 二十五、原本程焕是想祝他俩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话到嘴边,头脑终于转过玩儿来,觉出自己将要说的这话阴阳怪气,不对味儿,换成了一句‘两位好吃好喝’。 潇洒,利落,是他程焕的作风。 连张峰恺那‘新欢’Alain都觉得程焕潇洒过头,微笑注视着从进餐厅到现在脸色一直差劲的张峰恺。 “前男友?”“你不是见过?”“那次太仓促,没注意到他长相。” 张峰恺敷衍应了声,似乎魂不守舍,服务员端上了餐点,餐盘碰到桌上,清脆一声响,回过魂儿来,就见Alain懒散地倚着靠背,嘴角挂着饶有兴趣的笑。 相识已经不算短,张峰恺哪还看不出他的想法?大抵是自幼就一直跟着父母在国外生活,思想观念也过于开放,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人,谁能想得到玩得比花花公子张峰恺还要开。 想到这里,张峰恺眼皮一跳,脸色又阴下去几分。 “警告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他很有意思,况且......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很久没做过top。” “那他也不是你能动的人!”对面的男人情绪起伏明显,Alain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没想继续惹怒他,换了个自认为轻松有趣的话题。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是1还是0?这样的男人在床上肯定很性感。” 张峰恺脸上浮现出不耐,也没刻意掩饰。 “有精力问我那么多,不如把那件事情给我解决掉。” “解决掉?张总说得倒很轻松。” 张总张总张总!又是张总!Alain火上添了把油,让张峰恺想起程焕方才的敷衍生疏,纵使程焕对人一向如此,但何时对他做到过这种程度?他以为程焕心里总该有些不舒服。 已经到家的程焕半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话题中心,他这两年俨然已经从一个享乐主义支持者被迫成为了一个勉强合格的‘单身奶爸’,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屋子做清理,杨宣坐在客厅沙发上专心致志看电视,听见响动一偏头,就看见程焕像模像样地套上了围裙,正拿抹布擦客厅摆小物件儿的架子。 “客厅很干净,我早上刚打扫过。” 他提醒。 程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一愣才回:“喔,那我去整理书房。” “书房我也整理过。” “垃圾是不是还没扔?”“叔叔你忘了?我们中午出去的时候已经顺手扔过了。” 程焕洗干净手,觉得脸面要绷不住,便也没固执着再要收拾哪里,轻轻咳嗽两声,眼神落在杨宣看的电视机上,漫不经心问:“在看电视啊。” 程焕问了句废话,可杨宣还是认认真真点了头。 杨宣看电视,却并不沉迷,即使看的剧集还没结束,到点睡觉的时候自己就会乖乖去洗漱,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自控能力好到让程焕有时候都觉得自愧不如。 程焕没事情做,闲得心里发慌,干脆坐下来跟杨宣一块看,一部言情剧,正放到女主因为女配耍的一个破绽百出的离间计误会了男主,而男主也因为女配作的一个纰漏无数的梗误会了女主,两方发生了针锋相对的争执,紧迫尖锐的背景音乐一响,男主角和女主角瞬间激烈地拉扯在了一起。 用程焕的话说,猜也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些什么。 “这男的脸上得挨上一巴掌。” 程焕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测,在看见女主角从男主怀里艰难挣脱出一只葱段般白白嫩嫩的手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预料,压根没想到紧迫的背景音乐陡地一转,变成了自带放烟花看星星撒玫瑰花瓣特效的恶俗罗曼蒂克的背景音乐。 男女主角吧唧亲在了一起,猝不及防就给了两人唇舌交缠的镜头一个特写,杨宣先是一脸惊愕,然后瞬间红了脸。 程焕镇定自若摸起遥控器换了个教育频道,频道主持人国字脸大浓眉,字正腔圆,正经严肃地强调给青少年普及性教育的重要性。 程焕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陪小孩儿看个电视那么闹心,干脆撂下遥控器跑去阳台抽烟去了。 到晚上,程焕还正正经经地上网查了一番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看什么最有意义,自己列了个长清单,电影电视剧和书都包括在内,电影和电视剧程焕拿书房的电脑一部一部下载了下来,书他准备等杨宣放暑假再跟他去市中心的新华书店买。 杨宣应该是喜欢去书店的,每次带他去都要待很久,眼里也比平常多几分光彩。 他有一些做家长的成就感和忙碌感,这让他终于觉得心安。 临睡觉之前,杨宣不忘跟程焕讨晚安吻,刚喝完牛奶的男孩儿身上奶香浓郁,程焕低下头,把嘴唇贴上他眉心。 “宝贝晚安。” 二十六、按照杨宣中考语文作文上写的话来说,人一生的时光大抵和他一天的光阴并无二般,有时候缓慢得让他觉得煎熬痛苦,有时候又迅速得让他于喜悦甜蜜之后回想起来,陡生茫然困惑。 每一天的日子过得似乎并无任何区别。 程焕所居的高档小区定期翻修,几年来墙漆都未曾脱落下来一块,小区里造型别致的景观树也定期有人修剪,年年都是一个造型,篱笆里的鲜花娇艳欲滴,可每年也就是这么几种,看都看腻味了。 直至去年夏天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来得实在猝不及防,也凶猛得像要将这整座城市吞噬,在这个城市所有人拥挤着下班放学的闷热傍晚,陡地卷起嘶声呼啸的风。 天地变色,万里晴空瞬间酝酿起剧烈翻滚的黑云,像在昭示着一场战争。 可在如今这么一个和平安宁的年代哪里会有什么战争?这个城市天灾人祸都鲜有发生,自然现象再如何可怕也最多是吓唬吓唬衣食无忧的现代人,它还能掀倒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房屋不成?没人在意,至多是提前从包里拿出白日里遮阳用的伞,想着待会儿下雨了还能挡一挡,却没料到等雨一下,连遮阳挡雨的伞都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了。 风太大,先是咆哮着掀翻了一座不太结实的广告牌,发出一声巨响,随后便开始下大暴雨,凶猛的风带着雨下下来都跟下刀子似的,猛地打得人脸上身上生疼,反应快的立刻撑起了伞,下一秒就被暴怒的狂风给刮了个无影无踪。 道路上充斥着惊惧的叫喊和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似乎终于有人发觉了这场风雨的不同寻常,往家赶的脚步都变得匆忙慌乱。 程焕是在看完于秘书送来的财务报表之后,被一道映在办公室墙上的闪电给劈得分了神,才察觉到外面的天气看起来不太美妙,好在他昨晚看了天气预报提醒了杨宣上学记得带伞,回家路上还不至于被雨淋感冒。 杨宣上的中学离家不算太远,可也称不上近,搭公交车要乘十九站,半个小时的路程有时耽搁一会儿,就变成了四十五分钟。 可这回程焕到家之后等了杨宣快一个小时都没见他到家,雨越下越大,砸在窗户上咚咚地响,砸得屋里的人也心惊胆战。 杨宣初中不让带手机,程焕没办法联系他,踱步到阳台张望了一会儿,实在没法儿从底下那灰蒙蒙一片里辨别出谁是谁,他想着再等等,暴雨导致交通延缓是常有的事,念头刚全须全尾地从脑海里闪过,楼房外的狂风暴雨又嚣张了一个度,直接将楼下花坛里的景观树给卷得连根茎都拔出来。 那景观树种下去没几年,正是茁壮成长的年纪,程焕眼皮狠狠一跳,觉得触目惊心,当即拿上了车钥匙往门口走去换鞋,才弯下腰来穿上一只,门开了,扑面而来一阵湿淋淋的水汽。 “外面下那么大雨,你还要去哪里?”质问的意味不算明显,可程焕听出来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去找你’三个字生生咽下了肚,程焕脱下刚穿好的鞋,换回居家拖鞋,看都没看杨宣一眼,径直走回客厅坐着,翘着二郎腿看新闻。 不能接话,一接话就要吵,他算是琢磨出来了,这小兔崽子大概正处在青春叛逆期,最近脾气大得很,说话也带刺儿。 虽然跟同龄人比,他的叛逆期表现算不上‘出色’,顶多是跟自己拌上两句嘴。 这边程焕没打算跟小孩儿一般见识,那头的杨宣似乎也想明白了事情,程焕这架势,明显是看他一直没回来,急匆匆要出去找他呢。 反应过来的杨宣脸上浮现出懊恼,他放下书包,掀起眼皮看了看程焕的脸色,然后踩着拖鞋,慢吞吞的,‘啪嗒啪嗒’走到程焕跟前。 程焕赏脸看了他一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提醒你带伞了吗?”“风太大,撑伞没用。” 高高瘦瘦的男孩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黑软的发流到脸颊和后颈,上衣和牛仔裤被雨水大面积淋湿,黏糊地贴合在身体上。 杨宣身体算不上好,这样下去指不定又要感冒。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程焕瞪他一眼。 “我去帮你找换洗的衣服,你给我先进去洗澡,洗完澡滚出来吃饭。” 杨宣老老实实应下了,一转身就翘起嘴角。 程焕把衣服送进去的时候杨宣已经脱光了在放洗澡水,年轻的身体不仅称不上多结实健壮,甚至瘦削得扎眼。 或许是因为这么些年吃下去的营养都长用来长了个头,也或许是因为杨平耀的放养行为,幼时的杨宣营养没跟上,导致一直到现在,无论怎么调理,杨宣的身体素质和免疫力依然称不上好。 “衣服帮你放到了台子上,我出去了。” 杨宣转过身,模模糊糊回了句什么,水声太响,程焕没听清,杨宣便没再重复,盯着程焕后颈上颜色愈加浅淡的吻痕,目光追逐,直到程焕关上浴室的门。 最初争吵的起因是一个因为吻痕,不知道是谁留在程焕身上的吻痕。 至少,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更无从了解程焕到底跟哪个女人有过接触。 第14章 27~28 二十七、白茫茫的水汽带着饭菜香从厨房半敞着的玻璃门飘出来,刚洗完澡头发还未干透的男孩径直去了厨房,顺手将程焕刚盛好的瘦肉蛋花羹汤端了出去。 刚出锅的汤滚烫,杨宣经过厨房玻璃门,手肘撞在门框上,连带着端汤的手晃了一下,溅出几滴热汤落在自己手背,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四平八稳端上了桌,而后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把手背擦干净。 雨还在下,从灰霾霾的天上哗啦啦泼下来,是要下个没完的架势,电视机里在播本地的天气预报,女主持人语速飞快,大概意思是说这次的降雨要持续两天才能结束,那之后,导致大面积强降雨的台风就会刮到下一个城市了。 下一个城市是B市,程焕就着自己盐放多了的鱼香肉丝咽下一大口白米饭,闲聊似的顺口道:“你爸在B市,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窗没关好,风在窗户隙缝里一阵呼呼的响,杨宣握筷子夹菜的手顿了下,抬头,安安静静地等着听程焕接下来的话。 天气预报播完跳出来脑白金的广告,吵吵嚷嚷,闹得程焕头疼,他冲离电视近的杨宣抬抬下巴,杨宣会意,起身把电视机给关了。 世界清静,只外面泼水似的雨声响个不停,但并不碍事,反而还显出这屋子里的小世界严肃安静,得了气氛,程焕整理思绪,把才起了个头的话继续说下去。 “他不让我在你面前说那么多,怕你担心,但如今他也快回来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你爸离开的那几年躲去了B市,开始是在一个厂子里当工人,后来被老板提拔成了保安,那些人没找到过他,他一直很安全,就是过得很辛苦,也很想你。” 后面那两句话是程焕私心给加上的,奇怪得很,他平时分明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结果一遇上杨平耀的事就屡屡突破底线,杨平耀开始犯混蛋的那几年年里,他恨不得天天要在他边上说教。 杨宣没什么反应,程焕也早料到了,他跟杨平耀的感情基础到如今约等于无,除却一开始接杨宣来自己家里的那段时间,程焕还能看出他对杨平耀还是存在依恋思念的情感的,再往后,兴许是时间也磨灭了杨平耀在杨宣印象里最后那么点的亲密和好处,程焕再谈到他的时候,甚至看不到杨宣神情有任何的变化。 但这能怪得了他么?程焕忍不住叹口气,杨宣听见了,漆黑的眼仁有微光闪了闪。 “我影响你生活了?”程焕一愣,刚觉得这话有点儿耳熟,又听见杨宣继续说:“上次你和我吵的时候,你说我影响你正常生活,现在又和我说这些,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是个大麻烦了?还是说因为你现在有了正在交往的女友,觉得我妨碍到你们,所以想早点儿把我赶走?”狗屁!要嫌你麻烦早把你丢还给杨平耀了!至于今天才拐弯抹角跟你提么?程焕震惊又震怒,因为他不知道杨宣居然是这么想他的,本来以为最近这些天的争吵顶多算不和谐的小插曲,他很快就不会再记在心里,杨宣也是,哪里想到这个小混蛋不但记住了,还把这段插曲左右琢磨,总结出那么荒诞的一段见解来。 程焕觉得自己像被人蒙头敲了一棍子似的,开始还晕乎,火气后知后觉冒上来,堵在胸口,热腾腾地刺激着喉咙——他气得说不出话,胸口起伏,只拿眼冷冷瞧着杨宣。 这几天他跟杨宣处于冷战阶段,十分罕见的,他俩前些天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后颈的吻痕。 他觉得是杨宣这小子不讲道理,尽管也是他自己不小心,没防备就让齐许生这厮留下痕迹。 虽然程焕再三提醒过,他也都规规矩矩遵守了,没在做爱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那天却越了线,后入程焕的时候咬住了他的后颈......因为当时心情还不错,程焕没跟他计较,在酒店清洗完就回了家,他看不见后颈那块地方,不知道那痕迹有多明显,回到家的时候杨宣还没睡,在他书房里看电影,程焕进去拿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的时候凑过去瞄了眼,冷不丁就听见杨宣问:叔叔,你加班累么?程焕顺口撒谎说不累,扭头就看见杨宣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看,电影正放到高潮部分,杨宣也没看一眼,点了暂停,幽幽问他:你脖子后面是什么?红的,破了皮,还有牙印。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逼问,程焕心慌意乱,还要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谎话一个接一个地编,没想到从来不怎么跟自己顶嘴的杨宣异常执着的把他谎言一个个给捅破,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他说是要加班。 后来争吵的内容,程焕自己也不太记得了,他觉得是杨宣的错,就算是看穿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他偏要问出来,一句话一句话将他拆穿,把他紧紧逼到角落里无路可退,狼狈又尴尬,最后恼羞成怒说出‘你管好自己就够了,别干涉我私生活。’ 这样的话。 饭菜逐渐没了热气,程焕怒目看了杨宣一会儿,终究没乐意费力气大发雷霆,起身要回房间,刚挪动一只脚,座椅摩擦地板的声音‘呲啦呲啦’响起来,仿佛一根针似的刺进耳朵里,杨宣像惊醒过来,倏地站起来拽住程焕手腕。 “叔叔叔叔,是我错了,我头脑不清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这几天我心里也不好受。” 他一张白净俊俏的脸十分占优势,低眉顺目服软的时候模样落魄可怜,程焕一看,哪里还真要气他,脸色稍稍好转,目光落在他拽住自己的手上,冷不丁望见一块严重的红肿,瞳孔都缩了下。 杨宣察言观色,没等程焕开口说话,自己将手凑得离程焕更近了些。 “刚刚端汤的时候烫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好疼啊,一阵一阵的疼。” 他掀着眼皮看程焕,目光希冀,慢吞吞把手凑在程焕嘴边,是想让他吹一吹的意思,程焕有几次哄他的时候干过这种事情,但那都是前两三年的事情了。 程焕迟疑着抬头,就看见杨宣晶亮漆黑的眼睛,完全没什么共同点,他居然下意识想起小时候杨平耀他爷爷捡来的那只叫乐乐的狗,白白软软的一只刚出生的奶狗,程焕要逗它,它就把自己毛还没长齐的肚皮露出来给程焕摸。 迟疑没多久,程焕就低下头,忍着别扭在他手背上吹,吹着吹着就没那么不自在了,想着他再怎么长大,在自己面前都还是个小孩呢,自己养大的小孩,有什么必要总跟他犯别扭?二十八、那一年狂风暴雨的日子果真又持续了两天,两天之后阳光明媚,小区大花坛边上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程焕坐在阳台沙发上抽烟的时候习惯看看风景,没了那灰霾霾的一片,下面惨烈的景象也整个曝露在人眼前。 中央花坛里新种下去的植物大多被连根卷起,毫无生气地横在泥里,南边的旧宅墙壁上秃了一大块,对面那幢楼房有几扇玻璃窗都没了,据说夜里有个保安巡逻经过,脑壳被掉下来的玻璃碎渣砸出了一个血窟窿,当场毙命!程焕想着,烟抽到一半,草草灭了,望着对面破碎的玻璃窗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了手机。 杨平耀上一次来电是在一个月以前,再上一次是三个月,通话频率正常,他没理由担心。 他之前担心的是人祸,可最近他觉得不正常,望见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都觉得心惊肉跳,昨天晚上眼皮跳了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杨宣听见动静,敲门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怕影响杨宣第二天上课,这才忍住焦躁歇下了。 突如其来的预感荒谬,程焕半点儿拿不准,按理来说杨平耀没被那些凶神恶煞的混黑讨债鬼给找到已经是万事大吉,他还能再出点什么事儿?心里这么想着,程焕踌躇好半天,仍然拨通了那个号码,想着:算啦,打过去问一问吧,手机铃声响了没几下,接通了,是杨平耀的声音,嘻嘻哈哈的,还带着点儿惊喜,问程焕怎么想起来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那头嘈杂的很,夹杂着牌桌碰麻将的声音,程焕先是一愣,花几秒钟把事情想明白了,脸色沉下来,语气差劲:“又他妈赌?还不能改了是不是?”杨平耀哎哎地叫唤,“不是,就和几个同事搓搓麻将过把瘾,今天这不是下大雨嘛?厂里巡逻什么的都停了,刚好徐老头有副麻将放在柜子里,有人拿出来了,他们三缺一。” 程焕哼了声,勉强接受他这个解释,但仍语气冷硬地警告,“到时候瘾又上来,可别后悔自己现在没把手给剁了。” 他这么说,杨平耀就讪讪地笑,笑完,程焕听见那头麻将清脆的推倒声,他也不知对谁说,“不打了不打了!突然想起来还没去后头检查,这么大的雨,万一厂后面那屋再漏雨,能把电路给浇坏了。” 说着就起了身,程焕听见那里悉悉索索响,大概是杨平耀在找雨衣或雨伞,找着东西呢,还不忘向程焕证明清白,“你得相信我啊,我就这么一次还被你给逮住了......”程焕嗤的笑开了,语气却好很多,“知道了,没事我挂了,我听见你那头下雨的动静了,路上小心着点儿。” 杨平耀应下,拖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闷进轰然的风声雨声里。 “阿焕,最近几天,麻烦你帮我多说些好话。” 或许因为雨下的太厉害,程焕总觉得他声音太轻,像轰然大雨里的一滴,落到地上就看不见了。 大概是因为愧疚,或许还有其他,从前那么不服管不听劝的男人终于有个做父亲的样子了。 程焕挂了电话,也不知道是欣慰了还是忧心着其他什么东西,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散漫倦懒的,又重新倚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杨宣一回来就见程焕靠在沙发上睡觉,男人放假在家的时候瞌睡总是很多,像总也睡不醒,醒了之后也是一副懒洋洋软绵绵的模样。 有时候还稍微好点儿,察觉到他回来会主动起身去煮饭,有时候会懒得起身,醒了也都不睁眼,最多意思性的跟自己问一句上课累不累啊、肚子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饮料之类的话,等他完全清醒了才会想起来要慰劳祖国的花朵,而这种时候杨宣往往已经勤快的把饭煮好,把中午剩下来的菜热好了。 再多几回,杨宣自己就学会炒菜煲汤了。 他倒是对给程焕煮饭烧菜这一桩事情乐此不疲,只是有时候会怀疑程焕以后没了自己,是不是会缺一顿少一顿,怀疑着怀疑着还能自我膨胀起来,他觉得程焕没他不行,他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却从没想过程焕不是没他不行,而是没人照顾不行。 他之前太过膨胀,以至于被人稍稍放掉一点儿气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烦躁得血液都沸腾起来似的。 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15章 29~30 二十九、当天晚饭叔侄俩没在家里吃,家里没粮了,程焕直接带着杨宣出去下馆子,饭后顺便又去了一趟超市。 这天周五,又是刚下完大暴雨好不容易放晴的天,超市里人满为患,程焕排了半天队,刚结完账把头一抬,就见对面服务台边上站了个人正盯着他看。 有时候越不想碰见的人越是总能碰见,像张姓某花花公子,程焕最近和他‘巧遇’的次数不下五次,有一次还是在他跟齐许生约见面的时候,混迹风月场的老手张公子哪还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猫腻,偏要凑到程焕身边阴阳怪气问一句,说阿焕啊,你那方面的需求那么强烈,这小白脸晚上能满足得了你吗?话难听,小白脸齐许生脸色却变都没变,认出了程焕的前炮友,只是冲前炮友张某人露出一个嘲讽十足的笑。 而程焕也习惯了他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表面上倒没生气,平平静静泼了他一脸柠檬水,平平静静地请他滚。 视线碰撞只一瞬,程焕就当没看见,随即就移开了视线,却没想到这么一个小插曲被跟在身后的杨宣注意到了,路上还问他,说叔叔,你和那个姓张的叔叔关系不好了吗?程焕惊讶,因为杨宣分明只见过张峰恺一面,而且还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却没多想,开玩笑地回了句友谊破裂,做不成朋友了。 城市的夜景迷离璀璨,车开过去像开过一场梦,初上的华灯亮闪闪,闪得程焕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和张峰恺断得干脆,分开之后他没找过张峰恺,张峰恺同样也没找过他,本也就该这样,两人达成炮友协议的时候是达成一致的,协议期间各自不能找人,只要有一方想断了这段关系就得断干净了!所以即使他和张峰恺的这段关系到后来也逐渐有些失控,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那点儿暧昧不明的情愫谁还好意思去扒拉出来提一提?多丢面子!可谁想到他最近几次三番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巧遇?他才不信他俩有那么深的缘分。 吃回头草?张峰恺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况且就算他是,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被他吃定?程焕搞不懂他心思,干脆没再想,到了家先浴室洗漱,洗漱出来,杨宣也刚好从厨房里出来,端了杯热牛奶递到他跟前。 “我看你最近睡不好。” 程焕正擦着发尾淌滴下来的水珠,一时没手接那杯牛奶,杨宣看了眼,直接把玻璃杯递到了他嘴边,程焕没半点儿不好意思,心安理得顺嘴喝了一大口,喝完,舔去了嘴角的奶沫,砸吧砸吧滋味儿,问:“你加了糖?”杨宣觑他沾了一圈白的嘴唇,点头,“对,你不是喜欢喝甜的么。” 程焕下意识想回‘谁喜欢’,可往细了想一想,自己确实偏好甜一些的牛奶,只不过自己不经常喝这些东西,压根也从没注意。 心中感慨万分,可因为打心底耻于表露什么感性化的情感,程焕只揉小狗似的揉了揉杨宣的脑袋,揉完发现这个动作居然开始费力了,他更感慨了。 其实杨宣没怎么变过,仍是温和懂事,且年纪越长,有时候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出些介于成年男人和男孩之间青涩的成熟稳重来,可兴许因为这也是一种变化吧,也兴许是因为他们这种养着孩子的人大多喜欢多愁善感,更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其他,程焕考虑的东西多了,他甚至想过等杨平耀回来,干脆跟他商量着让杨宣认自己做干爸爸,以后还养着他,也省得杨平耀整天在电话里啰啰嗦嗦,跟他算一些零零碎碎的账。 他真是把杨宣当亲儿子来养,不仅是因为杨平耀跟自己的交情。 牛奶喝完杨宣就进浴室洗澡去了,程焕进了书房开电脑放电影看,是一部叫做《恐怖游轮》的电影,走惊悚烧脑风,程焕看得投入,连杨宣进来都没发现,直到电影放到最后,整体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沉重压抑,影片的剧情脉络和主旨多多少少都有了解释和暗喻,但因为透露的不算多,而让那埋在水底的暗处更使人觉得通体发寒。 坐在边上的杨宣这才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如果你是她呢?会不会选择继续出海试图改变死循环?即使知道结局压根不会改变一丁半点?”真不是程焕胆子小,任谁看这种剧情邪门片子的时候都受不住身边突然出现个人,太特么惊悚了,吓得他心肝肺都跟要集体打颤似的,惊魂未定,直拿眼睛往杨宣肉里瞪,没好气。 “你以后进来之后出个声儿行么?”杨宣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一脸无辜。 “今天周五。” 叔侄俩一起看电影是惯例。 “你不是都喝完牛奶了么?”杨宣睡前喝牛奶也是惯例。 “可你没给我晚安吻啊。” 还挺理直气壮。 程焕嫌烦,胡乱拉过他脑袋要在他额头上碰一碰,杨宣一动,那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长长的眼睫毛挠得程焕嘴唇痒,那地方还不太好挠,程焕于是拿手背使劲蹭了蹭,低头就看杨宣盯着自己手背,一脸受伤。 误会大发了!杨宣的小心脏有时候能跟小姑娘似的脆弱,印象深刻的是还是他六年级旅游回来没怎么搭理他的那次,还有一回是他上初一,程焕说好了去接他结果临时有急事过了时间,等想起来要去他放学的时候杨宣已经自己回来了,程焕看他脸色还以为他没生气呢,直到晚上开玩笑去逗杨宣发现人家理都不理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连跟人生气的方式也跟小姑娘一样,硬是憋着不说,让你自个儿去猜。 程焕是gay身直男心,平时应付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够耗费精力,哪里有那个精力去挖空脑袋猜他是不是生气了,大多数时候都一头雾水。 好在这回迹象明显,程焕抱着人脑袋骂骂咧咧说了句你是我祖宗,也没说废话解释,噘嘴在他脸上脑门上亲了几大口,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没嫌弃他。 三十、香甜的奶味伴着程焕入睡,睡着之前程焕还在寻思这股奶味到底是因为自己牙没刷干净还是从杨宣身上的沾染过来,总散不去似的,若有若无窜进他呼吸道。 这夜程焕做了个梦。 大概是很多年后的场景,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清面容样貌,但他分明能知道谁是谁,比如眼前这个朝他走过来的男人,西装笔挺的大高个儿,看起来是个年轻有为的典型,远远走过来却带着股稚气的奶味儿,那违和感让程焕在梦里都能笑出来。 他寻思着自己潜意识还是觉得这几年过得太快才会做这种梦。 成年版的杨宣朝他越走越近,那张被雾气糊住的脸逐渐显出了眉眼,他微微笑着朝程焕伸出只指节分明的手,程焕咧咧嘴,也笑了,往前跨一步,没曾想脚底下虚得像铺了一层松软的棉花,脚下一塌,身体陡地下陷,等他满头雾水仰脖子往上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杨宣哪里是朝着自己微笑伸手,而是朝着自己身后的杨平耀!这对亲父子和和睦睦,握手又拥抱,像是完全没看见程焕这么个人,程焕心里不是滋味儿,仰着头拔高声音喊:宣宣,拉叔叔一把,越喊,脚下那块地往下陷得越深,喊了多少声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到最后,头顶只有一团井盖大小的光亮,四下一看,俱是黑沉沉又阴森的一片。 他觉得可怖,浑身的汗,气都喘不上来,心脏像被人拿细线绕了好几圈,两处线头被人捏住,一拽,细线勒进血肉里,那颗鲜红的心脏像要被绞烂了似的疼。 就是这样,程焕还没放弃,孤注一掷的冲那井盖大小的光亮又扯了一嗓子喊宣宣。 地下的回音震耳欲聋,没多久,那团光亮暗下来几分,程焕欣喜地看见杨宣终于听见动静,来到塌陷处,大概是他陷得太深,也或许是杨宣个子太高,程焕仰头仰得脖子疼,四目相对,高高立在上面那个年轻人的神情分明冷漠得像在看陌生人。 噩梦的最后一帧就定格在这一幕,梦中人的脸从来都模模糊糊的,程焕意识回归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梦里那个杨宣到底是如何一副神情,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梦罢了,可等他惊醒过来,稍一回忆,浑身就冷得打颤,醒来还像没清醒似的,呆坐在床上发愣。 窗外金色的晨光早已洒进屋里,在他薄被上镀了一层金,程焕抬手一摸脑门,满额头的汗!——直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陌生号码,来源地是B市,手机铃声响得急促,莫名的,程焕右眼靠眼角那块地方的眼皮也急促地跳,他说不出理由,只下意识觉得这通电话不太妙,具体有多不妙他也说不上来,但在接通电话之前,从来不迷信的程焕先拿手指紧紧摁住了右眼那块眼皮。 几秒钟尖锐的杂音之后,混着雷雨大作和人咳嗽的声响,一个含混不清的老人声音传入程焕耳朵里。 “喂,是程先生吗?我是阿耀厂里的门卫老徐,阿耀他......昨天下午去电路室检查的时候绊倒在漏电的电路板上,触电......”老徐顿了顿,又咳嗽一声,“程先生,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把他带回家,他这些年......一直念叨着想回家。” 兴许是刚起床还没清醒,程焕思维也迟钝,想不明白似的,他紧张而茫然地问:“绊倒在电路板上?然后呢?那个混蛋是不是把钱输光了没钱治?您让他等一等,我现在就出发去B市。” 轰鸣震耳的雷声雨声像击打在人心脏上,那头的老徐顿了几秒,长长叹出口悲哀的气。 “......不是受伤,程先生您节哀!阿耀他走啦,是触电身亡,老天作孽啊!他还年纪轻轻的......”程焕想过无数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通电话,杨平耀是不是就不会死,答案明显,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时候打电话过去,杨平耀就不会冒雨去电路室检查电路,更不会绊倒在漏电的电路板上。 他觉得荒唐,杨平耀没像他之前气急骂的那样,被放高利贷的那些人逼得跳楼,没被讨债的人暗杀,没被褚晓棠她断绝关系的爹妈雇人谋杀,反而是这么一种荒谬的死法。 时隔多日,他带着杨宣和杨平耀的骨灰盒回到他十多年未曾踏足过的C市,站在杨平耀和他爷爷曾经住的那幢破屋子外,仍茫然得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能往哪里去呢?杨平耀他相依为命的爷爷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那条陪伴他童年的小狗没几年也被车撞死了,学生时代的好友同窗早已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杨平耀活着的时候都联系不上,自己又能帮他找到谁? 第16章 31~32 三十一、沉甸甸的黄铜钥匙已经泛了黑,兴许是锁洞里生了锈,钥匙插进锁孔转两圈都费力,好不容易开了锁,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大火气,程焕拔出钥匙,直接要拿脚去踹门,脚刚抬起来,手臂却被人扯住往后拽。 “找人来吧,你腿没门板硬。” 找来开门的人技巧高超,直接在外面把门给卸了,门一挪开,屋里腐朽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程焕捂着鼻子咳嗽几声,往里一看,门后倒了个旧柜子,看样子是底部被蛀虫啃烂了站不住脚才倒下来,刚好倒在了门后,也怪不得他推不开门。 叔侄俩合力把那笨重的旧柜子搬到了一边,将屋子草草收拾过一遍,洒水清灰开窗,好歹让那股腐朽的气味淡了些,但也只是淡了些,十多年没人住的旧屋,深入骨髓的朽烂气味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除去的,程焕在里面看了会儿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走到老屋后院,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倒了辆生锈的小破自行车,车头歪了,车后座缠上了好几层泡沫纸,缠得齐整,是杨爷爷担心程焕上下学坐着不舒服,专门给程焕弄的‘宝座’。 估计连程焕自己都没想到,在伸手摸上那辆自行车的时候,有些他以为早已忘却的往事像被解除了封印,哗啦啦一下全数涌入他脑海。 总是笑眯眯的杨爷爷,每次程焕去他家玩儿都格外乐呵,他待程焕像亲孙子,总给程焕零花钱买冰棒买奶糖,即使只是几个钢镚儿,但那也是杨爷爷在大太阳底下卖一上午菜的成果。 会无忧无虑开怀大笑的杨平耀,他把自己那辆小破自行车蹬得歪歪扭扭,故意要吓后座的程焕,边摇摇晃晃地骑边放肆开怀地笑,程焕哪里是省油的灯,手法毒辣的在他腰上一拧,杨平耀车龙头没抓牢,难兄难弟一块儿摔进边上草丛里。 那时候的天真蓝啊,风也刮得舒服,鼻尖痒痒的,萦绕的都是青草的香味,或许是氛围太过于轻松舒坦,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程焕竟不自觉袒露自己藏了大半年难以启齿的苦恼心事,那时候的杨平耀是什么反应?记忆中约莫是有震惊的,但他最终只是把程焕拉了起来,拍掉他身上的草屑,载着程焕回到家,两人一路沉默。 第二天的杨平耀起得格外早,天还没亮就到程焕家门口,也不知道他晚上去干了什么,眼下的淤青浓重,看见程焕出来,大大咧咧朝他挥挥手,声音却低下来。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又偷偷去网吧帮你查了查,你别担心,那些人说男人喜欢男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是正常的......”哥俩好的揽住程焕的肩膀,杨平耀拍拍他脑袋,“好啦,别想那么多,你们高一的数学老师以前教过我,他跟我说你最近成绩退步很多,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或者我去你家新搬的大房子,哥帮你补补?话说起来,哥长那么大都没住过那么大的房子呢......”车把手脱落的黑漆粘了程焕满手心,刚要拍去,没防备就滴落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一滴两滴,然后是更多,下雨似的打落在他掌心,可能这东西太烫了吧,烫得程焕手掌连心的疼,他瞪着眼睛看天看云,那丢人的玩意儿还能顺着眼眶淌下来。 他觉得丢人现眼,怕杨宣看见,可那玩意儿越擦越多,简直没完没了了。 怕什么来什么,程焕刚擦完一把眼泪,身后就响起了杨宣的声音。 “在干什么?”程焕身体僵直着,装模作样拍了拍车头,“没什么,就看看这车还能不能用了。” 那通电话之后他就载着杨宣到了B市,也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他心中有愧,却没想过隐瞒,即使后来几天杨宣明显沉默了,安静的像个瓷娃娃,更没主动跟程焕搭过话,他也没后悔过。 程焕说话的几秒,杨宣听出来他声音不对劲,脚下没声儿,直接绕到程焕身前。 “你哭了?”他瞪大了眼,惊愕地看着程焕,程焕尴尬万分,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滚蛋,是你眼睛有问题,回头叔叔带你去测测视力。” 欲盖弥彰的骂声似乎没什么说服力,程焕一眨通红的眼,挂在眼睫毛上的一滴泪又落下来,碰巧落在杨宣伸过来的手背。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狼狈逃离的,只觉得自己脚下这段路太长,走到屋里像走过了一个世纪,脑袋里嗡嗡的都是嘈杂和喧闹。 逃得匆忙,他哪里还有脸皮去顾及其他,也就不知道在他走之后,杨宣抬手的姿势都没变过,盯稀世珍宝似的盯自己手背上的眼泪,然后低下头,伸舌头舔去。 三十二、姜是老的辣,程焕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杨宣当然也没煞风景的去多提,亦步亦趋跟着程焕往外面走,落在程焕背后的眼神却涣散游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是去找还没搬家的街坊邻里,按照程焕的说法,他不想杨平耀连死也死得寒碜孤苦,连正正经经送葬的熟人都没有。 这片旧区还没拆迁,但估摸着也快了,隔壁街的旧瓦房早被全部推倒,新大厦的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衬得这个人丁稀薄的旧区穷酸不堪。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 即使在那样浑噩的时候,杨平耀还有些良心,直到走投无路都没把这幢旧屋卖出去,也颇有预见性的把土地证和钥匙寄放在了程焕这里,说是作为之前欠程焕钱的抵押,可程焕心里敞亮,他是怕自己赌瘾上头,最后走投无路只得把这座旧屋都抵押出去!边没头苍蝇似的找边神思不定,也就没注意脚下起伏不平的石子路,注意到的时候脚下已然是一个趔趄要往后栽,惊险一刻还是杨宣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小心点。” 太阳晒得烈,将平时几乎晒不见太阳的程焕脸颊烘得泛红,也不知是因为猛地受了惊吓还是太阳晒的,他鼻梁上沁出了薄薄一层汗,细密的汗珠被阳光照耀着,衬得底下白皙的皮肤都熠熠生辉似的。 杨宣无意扫过,眼睛像被胶水粘牢了,一眨也不眨。 他兴许是被太阳晒昏了头,视线挪不开,脑袋里纷乱的一团,迅速闪过小时候程焕抱自己去医院的场景,他那时候觉得那是全世界最有安全感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是他无数次幻想中的父亲的热度。 但是那么强大的男人,居然也会哭么?他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去瞄程焕的眼睛,这双眼睛之前红红的,还滴落了一滴眼泪在他手背上,他尝过,是咸的。 程焕鼻梁上的汗也会是咸的吗?他觉得干渴,盯着那细密的汗珠,喉咙里像被火烧过荒原一样极度缺水,但这是不正常的,他肖想的该是水,而不是其他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诚实而响亮的吞咽声却没给他面子,程焕听见了,扭头看他,这才注意到杨宣不对劲儿,脸色发红嘴唇干裂,走路打晃,明显是要中暑了。 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程焕,这个时候脑袋终于清楚了一些,也才想起来不仅仅是自己,杨宣也一上午没吃过东西喝过水了!匆忙回到停车的路边,程焕载着人开车去了最近的街道,这里十年前还只是个窄小的胡同,如今胡同拓宽,已然变成了个宽敞富足的街。 他顺路找到一家超市买了瓶盐汽水给杨宣喝下,见他再没出现什么异样的症状才放下心,转而没好气地骂:“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不舒服你不会跟我说?”杨宣舔舔干涩起皮的嘴唇,笑着回:“我真没感觉,就感觉你总在晃,走在后面想接着你。” 程焕气笑了,打着方向盘拐进一条车少的巷子,停车下车,顺手给某祖宗拉开了车门,“我在晃?我看你走路都要打跌,你自己没感觉?”“你不是也没感觉?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我早上至少还吃了块面包。” 程焕自知理亏,立马不做声了,走在前面进了家餐馆,杨宣随后跟进来,就见程焕正跟柜台后面的一个老妇人热络地攀谈。 走近了,那老妇人也注意到了杨宣,视线落在杨宣脸上,因为年老而显得苍老无神的眼里盈上了泪花。 “是阿耀的孩子吧?真像......真像啊!我有多少年没见过他,想不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第17章 33~34 三十三、周阿婆今年六十七,原本跟杨爷爷是邻居,关系不错,早些时候还一块儿踩三轮车去菜市场卖菜,直到后来儿子儿媳赚了钱在镇上买了新房开了餐馆,她这才从老区搬过来,原本种菜卖菜的活儿也不干了,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连同着老房子都租给了别人。 程焕在餐馆里点了几个菜,掌勺的是周阿婆的儿子儿媳。 儿子叫冯海瑞,长得五大三粗一脸老实相,跟程焕是老相识,儿媳叫徐晶晶,程焕离开C市之前冯海瑞才跟她结婚,所以印象不算太深,印象深的是这一家子人都格外热情友善,那时候程焕一家还没搬家的时候就总要送些自家种的蔬菜去他家,从来没跟程焕家要过钱。 老人多唠叨,吃饭之前周阿婆拉着程焕和杨宣絮絮叨叨好长时间,大多是些琐碎事情,譬如原本她和杨爷爷卖菜的那家菜市场前两年就被推倒重建,城管眼里乱糟糟的“东街菜市场”如今变成了“万华财富商场”,又譬如原本住的老区半年后要拆迁,谈到这里,周阿婆想起杨爷爷和杨平耀,静了些时候,然后轻轻叹口气。 “老杨走了之后阿耀就垮了,人也大变样,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性格好学习又好......但谁能怪得了他?他这世上就老杨这么一个亲人哪。” 程焕眼皮泛酸,拿余光去瞄杨宣的脸,他心里有多后悔莫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有多担忧痛苦也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杨宣也就杨平耀那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而他间接死在了自己手上,他会没半点儿怨气吗?就算现在还懵懂,等他真正长大懂事,那时候再回想起来这一桩事情,恐怕不单单是怨他了。 谈话谈得人胸口犯堵,临到最后程焕才说明来意,央周阿婆请些以前的老邻居一块来参加杨平耀葬礼。 周阿婆满口应下,程焕道了谢,周阿婆儿媳儿子端上了热菜,周阿婆便又去柜台后面给人结账。 两人都是好几天没怎么吃好喝好,程焕前两天吃不下,这下终于没能耗得住,整整三碗白米饭下肚,冯海瑞在他对桌坐着,体贴的给他舀了碗汤凉着,边连连叹气。 “有一句话我是一定要问出来了,你当年到底跟你爸妈闹了什么别扭?我总觉得不对劲儿,你说你工作的地方离家远不能常回来我也能信,但天下哪个儿女会像你这样那么多年都不着家的?反正我是从没见你回来过。” 这话一出,杨宣和一旁的徐晶晶就都看向了程焕,程焕反倒像是没半点儿不自在,冲冯海瑞点点头。 “是闹了些不开心,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旧事了,冯哥你别操心,我这次回来是要回去看看我爸妈。” 他这么说,冯海瑞也放了心,便没再多问,隔了几秒,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哎对了,你应该知道你爸妈又搬家了吧?就在原先老城区云梨路那块地方,我真没想到,那里好几年前还没什么人影儿的,如今房价居然炒得那么高,造的全都是高档......”后面的话被他老婆徐晶晶拿手肘捣回了肚子里。 程焕脸色不对,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 “我不知道他们搬了家,我爸妈......他们没告诉过我。” 他这脸色灰沉沉的,声音也不对劲儿,细听起来有些发哽的意思,冯海瑞反应过来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跟徐晶晶对视一眼,再没了话。 他这样像要哭出来一样。 杨宣打量他脸色,只一眼,心里就像被人拿橡皮筋死死勒住,勒进血肉一般。 他挪着椅子跟程焕靠得近了一些,探着手过去,小心翼翼握住程焕垂在桌底的那只温热的,止不住打颤的右手。 “叔叔,你还有我。” 三十四、再有多难受程焕也没打消去探望的主意,当天在冯海瑞家吃完午饭,程焕下午就开车载着杨宣照着冯海瑞给的地址摸去了他爸妈的新住址。 去之前未免让他爸妈受到惊吓,提前还打了个电话,难得的是这几年来他爸的手机号还没换,接通以后程焕还愣怔了一下,直到那头开口询问他身份。 半个小时的车程仿佛开了大半天,副驾驶的杨宣和程焕搭话,程焕也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还能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地开玩笑逗杨宣,等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程焕没下去,开窗抽了半根烟,在车窗缝里摁灭了,然后把剩下半根顺手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 “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人,你乖乖的,记得叫奶奶和爷爷。” 杨宣愣住,睡觉没睡醒似的表情,程焕眼睛看着窗外,继续说:“我还有个小我两岁的亲弟弟,叫程栋,你也要记得叫二叔。” 转过头,程焕见杨宣还在发愣,心头一酸,本就不算成功的伪装瞬间溃不成军,他伸手紧紧搂住杨宣,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是叔叔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往后我还把你养着,养你一生一世。” 程焕太难过了,这让杨宣的心脏几乎碎成两瓣。 他是想说些什么的,想跟程焕说没事,想跟他说不完全是你的错,还想说我没有特别难过。 未免冷血,但除却一开始听到消息的空洞茫然,看到他爸杨平耀尸体的片刻悲痛,那之后,他确实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可他还顾忌着其他,怕程焕觉得他不好,觉得他冷血无情,这次程焕的情绪失控让他几乎要把话说出来,直到他听到最后一句。 ——养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他沉默着,紧紧回抱住程焕,出于某种自己都说不清的私心,他把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路上了电梯敲开门,开门的是明显已经老了不少的程松潭,背已经微微佝偻了,头发也白了一些,透过眼镜打量他俩的时候,程焕明显能看出来他眼睛没有以前那么有神了。 杨宣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开门的是谁,乖巧地喊了声爷爷好,喊得程松潭瞪大眼睛一愣,隔了两秒才想起来招呼两人换鞋进来,拿鞋的时候止不住打量杨宣,一边还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孩子都那么大啦?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不早跟我们说?”“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他是阿耀的儿子,阿耀前些天......出了事,死了,我打算收养他。” 说这话的程焕脸上没什么表情,换上鞋,示意杨宣找个地方坐下,继续说:“这几天就要去民政局开申请,但是我离法律规定能收养的年龄还差两岁,我想让妈在民政局的朋友帮个忙,通融一下。” 说话间,卧室里有人走出来,打量完程焕又打量杨宣,冷笑。 “我还当你是改了那毛病才有脸回来找我们,你倒好,一回来就给我找事情,当年我就不让你跟那个不学好的杨平耀混在一块,怎么样?当年高考考得一塌糊涂你满意了?同事问起来我都没脸说你没能考得上,现在你还要收养这个......”到底还是顾着人民教师的身份涵养,也顾着有外人在场,孙巧云没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但她看程焕一脸无动于衷的漠然,心里的怒气简直要到达顶峰。 “我不会帮你,你有本事你自己......”“妈,十年了。” 程焕突然打断他,“十年了,我以为你至少......会理解我一点。” “理解你?理解什么?理解你有病吗?”孙巧云简直忍无可忍,她忍受不了半点忤逆,而程焕不仅不知悔改,还一而再再而三触怒她。 十年前?十年前的事情她本来都打算揭过去,只要程焕回来以后听她的话,安安分分找个身家清白的姑娘结婚生子,她完全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凭什么要接纳他?又凭什么容忍自己的儿子收养一个外人?程焕清楚没办法跟孙巧云再谈下去,这么多年的教师生涯似乎让她的个性变得越来越偏执自私强势,相比于程焕的内心感受,她似乎更在乎表面上别人能看到的东西。 早该料到的,他不信邪,还存了最后一丝幻想,如今幻想被戳破,他心里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带着杨宣离开之前,程焕听见了一声细弱却清脆的叫声,转头一看,靠阳台的卧室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怀里抱着小孩儿,正转动着一双乌黑水灵的眼,怯生生看着自己。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男的身材发福,踮起脚艰难地冲程焕招手,嘴一张一合做着什么嘴型,程焕看懂了。 ——哥,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程焕下楼半个小时之后程栋才下来,程焕这回认真打量过他,不禁诧异地问:“你现在发福发得这么厉害?”程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天天坐办公室,回来以后妈还让露露煲汤给我喝,说我上班辛苦要补,可我哪里辛苦啊?工作大部分不需要我做,我只负责跟同事聊天就行,餐厅就在隔壁,我不胖谁胖?”露露是程栋老婆,前几年他们结婚,程栋通知过程焕,程焕没去,但是托人偷偷送去一份礼。 程焕笑了笑,问:“我记得你高一那会儿说想学考古?”程栋也笑,“哥你还记得啊......”然后神情一黯,苦笑,“妈说考古学出来没前途没出息,你也知道的,决定权都在她手上,你走了之后,我这么多年,走的每一步都是她精心给我铺好的路。” 后面这话在字面上看是个要感恩戴德的意思,听起来却没那个意思了,反而是掺杂了讽刺和埋怨。 程焕听出来了,叹口气,拍了拍他肩。 “实在不行,让露露和你女儿搬出来住吧。” 程栋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苦笑。 第18章 35~36 三十五、收养的事情最后还是程栋给解决的,孙巧云认识的民政局朋友也跟程栋熟识,他私下给人送了些礼提前打点好了,没几天程焕就把杨宣的收养手续给办了下来。 在这期间另外一件要紧事就是杨平耀的葬礼,办在老房的南面,周阿婆找到的相熟的老邻居统共没超过十个人,上桌吃饭最多能凑两桌,但程焕已经很满意了,他不知道杨平耀死后还能不能看得见,如果能看得见的话,应该是会很开心的。 四天时间办完所有要紧事情,程焕来得匆匆,公司那头是临时请了假的,不能也没必要多留,给杨平耀下完葬的当天下午就带了杨宣回家,一路风尘仆仆开车到家已经是夜里九点半,肚里没半点存粮,冰箱里的存货大多都不能吃了,这时候翻箱倒柜找到几袋泡面都当稀罕玩意儿。 程焕热了锅,往泡面里打了两个鸡蛋,下锅煮软了,然后端上桌,叔侄俩面对着面大口吃泡面,吃完程焕先去洗了澡,洗完澡出来杨宣已经把厨房餐桌都收拾好,正站在微波炉边上热牛奶。 “还没过期?”“没,还有好几天才过期。” 程焕点了点头,“对了,今天的水温好像有点儿高,你进去洗澡的时候记得把温度调低。” ‘叮’的一声响,牛奶热好了,杨宣端出来倒了两杯,递给程焕的时候低头看见他睡袍系带松了,想提醒的,眼神不知怎么就盯到了里面去,蛇一样,黏黏糊糊爬过他泛红的脖子和锁骨,窥视似的隐晦又小心,又往里探到胸膛。 程焕不知情,喝了一口牛奶烫得嘴唇和舌尖发疼,手握住杯沿,嫌弃地推到桌子中间晾着,话说不太利索地跟杨宣聊天。 “你决定好了是去实验高中?”“是,我成绩就该划在那儿,况且A市也没有比实高更好的学校了吧?”“有啊,东区那所私立的高中,升学率跟实高差不多,离家也......”他话没说完就被杨宣打断。 “那里每年要交的学费太贵,既然差不多,在实高念不是更划算一些吗?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家有些远。” 实高的地方偏,早些时候周围还是些农田旧瓦房,政府近几年才想起来开发这里的地段,公交地铁这些交通工具通往这里的路线不太多,杨宣放学乘车还得转好几站,算起来也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谈话的片刻,牛奶差不多凉下去了,程焕犯了困,一口气喝完就要回房睡觉,刚走两步被杨宣拽住手臂,声音气恼。 “你怎么又忘了?”程焕是真忘了,‘哎呀’喊了声,拍了下脑门,边嘟囔着抱怨边把嘴凑过去,“你看看你都几岁了,还要晚安吻......”困意是有的,持续到爬上床的那一秒,程焕刚一躺下熄了床头灯,眼睛一闭,身体是疲累的,大脑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清醒又振奋,翻身翻了半个多小时,程焕睁眼一瞪天花板,终于妥协。 也没开灯,程焕下了床,赤着脚走到衣柜靠里的一个不太起眼的抽屉边上摸索了一阵,翻到根按摩棒,又轻手轻脚爬上床。 夏天的夜晚燥热沉闷,即使屋里开了冷气,那股子沉闷劲儿依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被褥下面的男人把自己弄出了浑身的汗,实在受不了,他把被褥踹到脚边,睡袍的系带也解了,裸露出胸膛和下半身,双腿大张,绷紧了身体将那根舔湿了的按摩棒往两股之间的穴缝里送。 ‘吻痕事件’之后,程焕就再没跟齐许生约过,那几天工作上的事情多,他也没那个时间跟人约,这处地方好久没被弄过,如今已经有些干涩了,按摩棒挤进去一个头就再进去不了半分,弄了好半天,程焕额上都出了汗,他干脆翻过身,双膝跪在床上,臀部翘起,一口牙死死咬住枕巾,握着按摩棒的手猛地一抽送,那东西竟被吞进去了大半根。 毕竟不是什么好承受的事情,咬住了东西,程焕都差点儿惊叫出声,好歹给忍住了,身子微微颤抖着软倒在一旁,等那激烈的快感平息了,他才开始插弄那逐渐湿软起来的地方。 一直弄到大半夜,程焕射了精,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像深海的水,挤压着淹没了他,昏昏沉沉的,他终于睡了过去。 三十六、一夜无梦,忽略床单上那一滩污迹,程焕醒来之后还算是神清气爽的。 他起得早,这个时间窗外连开过的车声都听不见,只有鸟儿在叫,门外也没动静,杨宣应该还没醒,他撤了床单团成一团拿在手里,正放轻脚步要往阳台洗衣机边走,刚经过杨宣的房门,那门‘咔嚓’一声响,冒出杨宣那张明显没怎么睡得好的脸。 眼底的淤青浓重,头发乱糟糟像个小鸡窝似的,程焕看到了才想起来自己好久没带他去剪头发了,大概两个多月,自己没想起来他也没主动提。 杨宣看见程焕也一愣,估计没想到程焕今天会起那么早,要知道平时上班他都起不了那么早,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呢。 程焕有些心虚,把手里抓着的床单团得更紧,眼一尖瞧见杨宣手里也拿着床单,嘴一张就问:“你尿床啦?”杨宣脸色不对,红红白白的像立马就要发脾气,这是稀罕事,程焕话说出口自己也后悔了,杨宣这个年纪正是爱面子的时候,这种玩笑很伤自尊的。 又僵硬地改口,“哈哈,叔叔开玩笑的,洗床单吗?正好我也要换床单,顺便帮你一起洗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杨宣躲避的动作多少让程焕有些受伤,悻悻收回手的时候,程焕注意到杨宣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有些不明显的红,眼神躲闪,总不敢直视自己,远离青少年时期好多年的‘老男人’程焕,脑袋里混混沌沌的,终于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一些意思来。 小孩儿遗精了?也不小了,十五了,再有三岁就成年了,这时候遗精能算得上什么怪事吗?当然不算。 程焕努力让自己摆出个正常的样子,他做到了,脑袋里还是忍不住想:昨天还会尿床的小孩儿今天怎么就能遗精了呢?各怀心思的叔侄俩搓完床单就一道出去晨练了,这一项活动原本不存在于这个懒散的二人之家,全归功于杨宣,几次生病去医院程焕总要被医生批评一通,责怪程焕不注意杨宣的饮食健康和日常锻炼。 后来程焕记在了心上,有时候看杨宣起得早就催他出去跑跑步,杨宣不乐意,说程焕体质也弱,为什么不陪自己一块跑?结果当然是程焕陪着一块锻炼身体了。 清晨的公园里大多是老人,打太极遛鸟遛狗的都有,叔侄俩绕着公园后山跑了一圈,程焕渐渐落在了后面,瞪着杨宣后脑勺还都在想:他什么时候长那么高了?好像都快比自己高了。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树边的金毛犬汪汪地叫,前面杨宣说了句什么,程焕没太听清,快跑了几步跟上,问他刚刚说了句什么。 “我说,叔叔,我高中想住校。” 杨宣处的地方逆着晨光,这让他看不清杨宣的表情,反正不是在笑,程焕懵懵懂懂地应了声什么,他自己都忘记了,只清晰地记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个念头心平气和:大概真长大了,觉得跟我有代沟聊不起来,我早上开个玩笑他都那么生气。 还有一个念头在嚷:爱住哪儿住哪儿,谁想管你那么多。 最后一个念头不吵不闹,藏在幽暗的角落里,却像刺进肉里的针一样存在感强烈:其实是因为杨平耀吧。 “好的,那趁着今天我还有空,下午先带你去理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些日用品,住校就住校吧,实高离家那么远,住校也方便点儿。” 第19章 37~38 三十七、跟杨宣相处的时候,程焕大多数时候都算平和,甚至惯着他的时候比较多,对旁人一贯的坏脾气基本都收敛着,况且杨宣从来都乖,这么些年没养成什么骄纵的坏毛病,再不高兴也就是像个小姑娘似的闹别扭甩脸色,印象最深是有一回杨宣放学带回来一个水晶球,梦幻少女系,五彩斑斓的亮片充作的雪花背景,程焕觉得有趣才拿起来观摩,细看瞧见里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小人,但也就瞧清了这个,下一秒他手一滑,水晶球在木地板上摔了个惨不忍睹。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杨宣当时没表现出来什么小情绪,是程焕觉得尴尬,摸着鼻子开玩笑,说你买的这个东西也太幼稚了吧,小姑娘才喜欢玩这个,叔叔回头给你买变形金刚。 话说完,杨宣当场脸色就变了,蹲下来在那一堆东西里扒拉出那两个塑料小人,然后摔上门,‘噔噔’跑回了房间,剩下一滩水一堆亮片和碎玻璃留给程焕收拾。 后来是程焕拉下面子去求和,当天晚上带着杨宣去了一趟精品店挑水晶球,尽管到最后也没挑出来一模一样的。 再过分也没有了,那一次是最厉害,敢在程焕面前摔门甩脸色,但大多数时候,杨宣甩脸色都甩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眼神不对真惹了他叔叔不高兴,当然,程焕也不是不讲理,哪里能真记恨什么,他相信杨宣也一样,朝夕相处的感情当然不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相提并论,他看得出来,杨宣依赖他这个叔叔,导致程焕从没想过有一天杨宣会主动离开他选择去住校,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他一遍一遍去思虑的严重问题。 但等他以后上了大学呢?也许离家十万八千里,他会嫌麻烦,一学期甚至是一年才回来看看他,想得更长远,他以后还要谈朋友要成家立业,谁会那么有空总陪着他这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叔叔呀?以前从未深想过的问题这会儿被程焕一片片剥下来琢磨一遍,打心底升腾起来的焦躁不安让他一下午都心事重重,车停在了理发店门口堵了人家的路,后面那车按了好几回喇叭他才反应过来,把车开到路边等杨宣理完发。 等了没几分钟,一个电话进来了,程焕接起来一听,是齐许生,问他是不是出门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杨宣理发理得挺快,程焕刚挂完电话就见他从理发店出来,视线转了一圈,找到程焕的车,直直走过去。 理发师把他头发剪短了,显得他整个人精神很多,乍一看那张还没完全长开的脸也有了些冷硬的棱角,这是一个男孩往男人过渡的迹象,跟植物会发芽开花结果一样,人会长大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事件,谁有那个办法去阻止?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买了菜回来的,两人提了东西上电梯,程焕问杨宣晚上想吃糖醋排骨还是山药炖排骨,杨宣还没回答,电梯门开了,门外站着齐许生。 “山药炖排骨吧,山药养脾胃,健康养生。” 程焕眼皮一跳。 “你怎么来了?”齐许生冲他微笑,“你好多日子没出现,我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怎么,我们不是朋友吗?关心关心你都不可以吗?”程焕点了头,要掏钥匙开门,可他两手都拿着东西不方便,刚想把左手拎着的菜挪到右手,杨宣靠过来了,“哪里?”他问的是钥匙,程焕说左边,杨宣就把手伸进他左边的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程焕有些尴尬,“那就在右边,你别摸了,我腿上痒。” 杨宣一愣,笑了,露出半个酒窝,肩膀都在抖,程焕气笑了,拿手肘去捣他肚子,“哎,你故意的吧?就一个空口袋你也能找那么久?快找钥匙开门。” 果然在右边口袋里,程焕看杨宣把钥匙摸出来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钥匙丢在了菜市场,杨宣钥匙在家,要是真丢在了菜市场他们还得再跑一趟。 杨宣先进了门,进去找了双拖鞋给齐许生,齐许生说谢谢,边换鞋边跟他搭话,“最近身体如何?”杨宣回:“挺好的。” 齐许生看了眼拎着菜往厨房走的程焕,“你程叔叔很疼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经常问怎么帮你调养身体。” 他跟杨宣面对面站着,说话的语气和落在程焕身上的眼神都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隐晦意思,杨宣巴着‘在一快’和‘经常’这两个词,心中莫名不太愉快,没表现在脸上,只客客气气说:“我去厨房帮忙。” 厨房里的味道有些呛人,是程焕在炒宫爆鸡丁,刚放进去青椒和新买的辣酱,程焕还忘了开排风,边炒边捂着嘴咳,杨宣上来帮他把排风开了,见程焕捂着口鼻呢,眼泪都呛出来了,忍不住问他,“这道菜会不会特别辣啊?”程焕艰难地回:“会!太特么辣了!我以为是青椒籽没洗干净,结果不是,刚刚尝了一口辣酱,差点没把我辣出毛病,你别扯我手,我嘴疼,肿了!”闷住口鼻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杨宣听懂了,仍去扯他的手,扯下来一看,倒也还好,肿是肿了,但肿得没那么厉害,就是红,比昨晚他梦里跟他接吻的唇还要红。 杨宣僵住,被烫红的火星子溅着了似的,一下就把手松开了。 “冰箱里有冰块,我去帮你拿出来,你敷一敷消消肿。” 给程焕递完冰块杨宣就出去了,说是快要开学了,他去整理整理要带到学校的东西,程焕说好,边敷冰块边熬汤,熬到一半有人贴上来,搂住他腰凑在他耳边说话。 “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你连个电话都不记得打给我。” 没等程焕发作,齐许生识趣的主动退开两步,靠在桌边肆无忌惮打量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从来只有别人给你做饭的份,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想了想,又补了句,“托你侄子的福。” 三十八、程焕怎么听齐许生后面那话怎么觉得奇怪,但他只以为自己是多想,齐许生有时候说话是这样,让人听起来觉得不对味儿。 毕竟理亏,他怕杨宣真发现什么,想着避一避风头,就没敢再跟齐许生约,解释倒也解释清楚了,但‘侄子不乐意叔叔有性生活’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没有牵强且没有道理,齐许生打趣程焕好几次,次数多了程焕也就懒得理他了,没想到人今天直接找来了家。 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这是程焕较为满意的,当初松口答应开始这段关系也是因为程焕被死缠烂打久了,逐渐发现这人看起来不着调,实则做事说话很有分寸,调情、上床、路上偶然碰见,他总能把握好那个度,从没让程焕觉得反感。 一直到后来齐许生说想跟程焕来真的,程焕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能答应,为什么不能答应?他从不让程焕觉得不舒服不高兴,相处那么久没见他有过其他暧昧关系,两人相处和平安稳,他床上的活儿也能打个挺高的分......可程焕仍一直没松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还在考虑吗?”正想着这一桩事的时候,齐许生走到他边上低声问了,程焕切西红柿的手一僵,沉默之后,他声音里罕见的带了些讨饶的意思,“抱歉,让我再考虑考虑好不好?”齐许生笑了笑,定眼望住程焕嘴唇,靠过去迅速亲了一下,又回到两人之间的合理距离,快得程焕都没反应过来。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考虑吧,我不催你。” 杨宣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他程叔叔跟齐许生都挤在厨房里,大概是谈到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两人有说有笑的,杨宣远远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叔叔,我饿了。” “快好了,我等汤煮完就出去,你们先吃。” 齐许生说好,出去之前看程焕衣角翘起来了,帮他往下拽了拽,转头觑到杨宣在看,也当没什么事发生,冲他客气一笑,“碗筷我拿了,你叔叔待会儿出来,你饿了就先吃。” 一顿饭吃得氛围奇怪,原本没人说话的时候倒还和睦,后来先是齐许生跟杨宣问了句,听你叔叔说你高中想住校,决定好了?离了大人,开始可能会不太好适应。 听在程焕耳里只是长辈对小辈再平常不过的关心而已,杨宣回得却夹棍带枪,“有什么不能适应?他们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顶撞的意味明显,齐许生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他脸色丝毫没变,甚至仍然在笑,然后回了程焕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杨宣看着,郁积在心底的那股烦躁烧得更烈。 一顿饭吃完终于送走齐许生,临别前杨宣回了卧室,程焕送齐许生到电梯口,楼层快到的时候,齐许生想起来什么,转头跟程焕说:“跟你说句实话,小孩长大了总会离开,你别觉得现在他跟你关系亲近,等他再大一些就要和你生分了,我跟我亲爸妈都这样,程焕,除了爱人,没有哪个人是能真正陪你一辈子的,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记得考虑。” 程焕嫌他这话戳心窝,板着脸轻骂他一句叫他赶紧滚,回到家里先收拾了碗筷和厨房,家里角角落落都打扫过一遍看邢轩房间门还紧闭着,他终于忍不住,洗了刚买的葡萄去敲杨宣的门。 “要不要吃葡萄?洗干净了,叔叔端进来啦?”门没锁,杨宣卧室的门和自己卧室的门从来是不锁的,又没有什么人要防着,为什么要锁?程焕进去之后第一眼就看见窗台上摆了一排的水晶球,天蓝色的窗帘拉上了,衬得里面的液体像湛蓝的海水,程焕瞄了眼桌边杨宣的脸色,把洗好的葡萄端到他桌上。 “心情不好啊?”“没有。” “那你怎么不乐意跟叔叔说话?你对我好冷漠啊现在,你不喜欢叔叔了吗?”程焕语气受伤,即使清楚男人是装给他看的,杨宣仍然心甘情愿上当,原本还紧绷的神情松下来,黑沉沉的眼神从书上挪到程焕脸上。 “喜欢。” 第20章 39~40 三十九、生活重新步入正轨,那些该忘的不该忘的总要告一段落,程焕回归工作,杨宣没几天也开学了。 开学这天是周日,程焕开了车送他去学校报到,他们来的不算晚,即使如此,车子仍然在学校边上的路上堵住了,开了窗往外看,视野远处是一大片绿油油包围着的田地,只身处的地方堵得热闹,鸣笛声吵闹声不绝,十字路口的地方还站了两三个在维持秩序的交警。 估计也就这个时候是热闹的了,这片地方从前就是郊区,近几年政府着重开发了也没好多少,乍一眼看过去连家大型超市都瞧不见,程焕一眼瞄到路边七歪八扭破破烂烂的电线杆,开始严重怀疑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通电通网。 “现在转校还来不来得及啊?”杨宣当程焕是在开玩笑,笑了一声回:“来不及,我初三班主任早跟实高老师打好了招呼,我现在要是转头跑那家私立去报名,以后碰见了他得拿刀削我。” 程焕也笑,“谁敢削你?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打过你。” 仅止于此,程焕再没多话,等路况松快了些,把车到学校边上的空地停下,杨宣先下车拿东西,程焕拎了剩下的箱子跟杨宣一块进了校门,没走几步看见一个贴满了纸张的公告栏。 “是分班情况和宿舍,我在高一三班,B区306间一号床,叔叔,我们先去宿舍把东西放好。” 程焕说好,跟杨宣从人堆子里挤出去,跟着人群往里走,挤,也吵,大多是操着一口流利本地话的家长,肩上扛着包手里拖着行李箱,孩子在边上没事人一样,插着耳机边走边玩手机,程焕瞄一眼被人群挤散了的杨宣,大跨了几步跟上,怕他没注意自己说话,还特意拽住了他衣服,“要不要买个手机?”“什么?”“我说,要不要给你买个手机,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杨宣顿了下,回:“不用了吧,学校也不让带。” “偷偷带着老师又不会知道。” 程焕说话像开玩笑,但杨宣分明听出来认真的意思,他觉得好笑,又觉得程焕表现出来的那么点儿黏人让他心里痒得想挠一挠,程焕手还拽在他小臂的衣料上也忘了放开,拉着他走了一路,杨宣也没出声,任他拽着,听程焕在边上又问了一遍要不要买手机啊?万一有事直接还能给叔叔打电话。 他今天表现得太不一样,分明就是个早就成了年的男人了,跟他说话却比他像个男孩,率性得有些可爱了。 这让他几乎都要脱口而出说出不住校的这种话,他想着干脆报完到就跟程焕回家去,大不了以后每天起早一点去乘车,晚上多转几趟车回家。 但他不能,选择住校的原因原本就不是因为离家远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几乎算不上问题的问题。 “别买了,宿舍区应该有公共电话,我到时候办张电话卡就行,况且我一个礼拜回来一次,用不着这个东西。” 叔侄俩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忙活了,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还有各自的家长,看有人进来客客气气问了好然后继续忙活,倒是一个站在阳台门边玩手机,打扮时髦的小男孩看到杨宣的时候,神情有些惊讶。 “你是陵中初三二班的班长杨宣吧?我是三班的孟杰,我们班班主任老在我们班夸你这个二班班长,夸得我这个班长特没面子。” 哄堂大笑,孟杰才觉出过来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自揭丑事太尴尬,脸色猛地爆红,装模作样玩起了手机。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老爹却是个坑儿子的,在上铺支蚊帐呢,还止不住要编排他的嘴,“我看你也没人家乖,你看看人家,还知道要帮爸爸收拾东西,你就知道站边上玩手机。” 孟杰也是身经百战了,翻了个白眼,立刻就回嘴,“我爸要长那么帅我也帮,你那么糙的一个大老爷们要我帮什么忙?”老孟痛心疾首,“我这是在帮你收拾!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支蚊帐!”“我不!谁让你不许我去上私立,这地方鸟不拉屎老师管得又严,你还逼我住校,我以后还有没有自由了?”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到头来整个宿舍就只能听见他俩要吵起来似的拌嘴,最后还是老孟想起来这儿不是自己家,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冲下面尴尬一笑,“对不住对不住,家教不严家教不严,回头我让他妈教训他。” 孟杰切了一声,却没再多话了,手机也没心思玩下去,走过来跟杨宣搭话。 “他真是你爸吗?看起来真年轻,说是你哥我都信。” 杨宣动了动嘴要说什么,一旁正帮杨宣铺床的程焕冲孟杰展眉一乐,先说话了,“我是他爸,看起来年轻而已,你爸爸看着也挺年轻有活力。” 老孟听见了,看程焕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 “我爸要是那么会说话我也不会老跟他吵架啊!”这对父子吵起来也真逗人乐,寝室里笑声不断,一直到他们收拾好要去教学区报到了才清静些,隔了没多久,另外一家人也全部收拾完毕,跟程焕和杨宣道了别也离开了,剩下程焕和杨宣叔侄俩边说话边收拾。 “你跟那个孟杰可以多在一块玩玩,这小孩儿挺好玩的,也没什么心眼,应该挺好相处。” “好。” 程焕继续絮絮叨叨。 “学习重要,但是你这个年纪更应该多交朋友,等以后长大了,到了社会上,交的朋友大多不会有现在那么纯粹,你别嫌我烦,我和你说,跟外人我都懒得多话。” “不嫌烦。” 程焕边铺床单边想不嫌烦你要来实高,不嫌烦你还要住校,不嫌烦你都不让我帮你买手机,想了一大堆,最后突然间就卡住了。 不管杨宣到底有没有嫌他烦,他发现自己现在好像确实挺......婆婆妈妈的。 四十、婆婆妈妈的程叔叔跟杨宣收拾好宿舍,领着人报完到缴完乱七八糟的学费,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发现真没自己的事儿了,这才不太情愿地跟人道别了。 要说杨宣这学校也真是管得严,今天是周日,按理来说明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学日,谁能想到等下午的人差不多到齐了,各班班主任直接就夹了试卷端了茶杯往讲台上一坐,说是要开始摸底测试。 原本还想着要带杨宣出去搓一顿的程焕目瞪口呆。 高一还没正式开学呢就这样了,正常学生在这儿上三年得被逼疯吧?当年他上高中的时候也没那么争分夺秒啊。 程焕是打小就自由惯了,一路升学升到高中,学习氛围虽然也紧张,但也就高三紧张了一些,再往后他离家,一开始干得也是相对自由的工作,更没人能管得了他,这会儿程焕把自己代入了杨宣,真觉得受不了。 可他受不了不代表杨宣受不了,杨宣从小自律,学校的这些条条框框还不一定有他给自己定的条规严格,他没觉得有什么。 但兴许是放了个漫长的暑假还没收心吧,试卷发下来之后杨宣盯着窗户愣了好长时间,反应过来的时候考试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强迫症犯了似的,他硬把头扭回来,逼着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试题上,前几分钟还不太成功,又过了一会儿,刻在脑海里那张英俊的脸逐渐模糊消失了,他才开始动起了笔。 但有些东西表面上消失了不代表真的消失了,也可能是顺着细狭的纹理脉络渗透到了最里层,藏到了最深处。 只怕哪一天被人剖开,被人发现那些浓烈的炙热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程焕回到家的时候不算太晚,差不多是他该弄晚饭的时间。 冰箱里还剩些蔬菜肉类,杨宣不在家,放在冰箱底层的肉他也懒得拿出来解冻,蔬菜懒得洗,干脆直接煎了个蛋就着白米饭吃。 打蛋的时候程焕没注意,把一块碎蛋壳也给打进去了,咬一口嘴里咔嚓响,呸地一声把东西吐了出来,盯着那蛋壳,牙龈直泛酸。 他厨艺上基本没什么进步,那么多年也没学会如何打鸡蛋才能不把蛋壳打进鸡蛋里,第一次给杨宣弄饭,程焕炒了个番茄鸡蛋,味道还正常,就是杨宣吃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神色僵硬地看一眼程焕,说话含糊不清,“叔叔,蛋壳不好吃的。” 后来程焕留了个心,每次打完鸡蛋都拿筷子去挑蛋壳,但蛋清太滑太稠,他挑得困难,后来改用勺了,再后来杨宣发现程焕炒菜之前总比人家多一个挑蛋壳的步骤,有时候放学回来之后看程焕还没下班回家,放下书包先去厨房洗了手,把食材都料理好了才回房间写作业。 隔了好久的事情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好玩,程焕想到那句‘叔叔蛋壳不好吃’就想笑,那时候杨宣才六年级吧?个子还没窜起来,鼓着腮帮子说这话的时候太好玩了。 被蛋壳影响了食欲,程焕饭没吃完就饱了,剩饭倒进了垃圾袋里。 人闲下来容易犯困,到阳台上抽根烟的时间,躺在沙发里的程焕就觉得困倦了,屋子空荡荡,耳边也空荡荡的没半点儿声儿,感觉自己眼皮就要掀不开,程焕忍了忍,逼着自己从柔软安逸中脱离。 他把屋子收拾过一遍,屋里所有的台子桌子椅子拿毛巾擦过一遍,厨房和浴室的瓷砖地打扫得蹭光瓦亮,木地板上擦得没半点儿灰尘,然后拎着几个房间的垃圾袋下楼去倒。 他准备倒完垃圾出去逛一圈,再往后......他也快要忙起来了,到时候天天要出差见客户,忙是忙了点,但总归有事情干。 把几袋垃圾扔进楼前的大垃圾桶里,程焕要上楼拿车钥匙,一转身,一个黑影直挺挺杵在他面前。 距离太近,程焕好久才适应过来看清了人脸,脸色变得不是太好看。 “你到底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就是路过,傻逼才信。” 张峰恺看程焕脸色不对,把那‘傻逼才信’的说辞咽回了肚,沉默注视了程焕半分钟,神情变得颓然。 “不是路过,就是想见见你。” 程焕骂了他两句让他赶紧滚,张峰恺摸透了他脾气,没反驳什么,看程焕往楼里走就跟着,快上电梯的时候程焕看他还要跟着,终于忍无可忍。 “你还有没有意思?我们的炮友关系不是早结束了?”张峰恺脸色难看,“只是炮友关系?那当年你明明发现我和Alain的......关系,你为什么没直接提分手,等我说了你才提起来......”他说着,脸色逐渐缓和,“程焕,我是对不起你,但当年的事情不完全是我不对。” 程焕冷笑,“那是我不对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程焕你听我说,那次.....”话没出口,他看到程焕冷淡的神情,话音止住,苦笑一声说:“算了,的确没意思,你上楼吧,这件事情......我想等我们情绪都正常了再告诉你。” 程焕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张峰恺一眼,直接进了电梯上了楼。 回到房间,他也没了要出去逛一圈的兴致,洗完澡就躺上床找了部电影看,是喜剧片,网上评论说全剧都是爆笑点,可他看了半天,光听见里面咋咋呼呼吵吵闹闹,没看出来哪里搞笑。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看完了整部电影,看了眼时间,终于熬到该睡觉的点,关了灯,程焕闭上眼,催着自己赶快入睡。 第21章 41~42 四十一、黏湿激烈的肉体碰撞,昏暗的光线浸着潮湿的汗和情动的喘息,比催化情欲的药还要烈三分,在男人光裸紧绷的脊背散出一圈昏黄糜烂的昏黄色泽。 粗喘声渐重,伴着拍打皮肉的清脆声响和趋于迷乱的低喘。 “放松点,还是太紧了,这几天你没自己扩张过?”底下人被弄得有些可怜,稳稳趴伏在床上还被男人干得身子打晃,小腿肚直打颤。 床上运动太费力气,程焕从来懒得多话,偏偏齐许生是个话唠,床上床下话都多得要人命,程焕平时还能容忍,床上却不大耐烦了,用鼻音敷衍着回了个承认的音节,然后伏下身子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架势。 饶是齐许生见惯他这个样子,仍然每次都要生点儿气。 他倒真的率性,说是炮友真就是炮友,他这幅态度在床上,真就像找了根通人性的按摩棒,怎么让他程焕舒服怎么来。 耐心被消磨殆尽,齐许生心情不愉快,手从程焕腰间绕到他胸前,惩罚性地掐住他乳尖揉掐,胯抵着他湿热的臀,狠狠向前一顶全根没入,没意外听见程焕被顶撞得承受不住的短促哀叫。 他不舒服了,原本高高抬起的腰都塌下去,滑出一截性器,齐许生反倒满意,追逐着又把身体紧紧压上去,性器捣进他后穴,胯抵着臀,胸膛贴着他后背,滚烫性器在程焕身体里尽兴的来来回回,越往后,程焕身体里那股子骚劲儿被操出来了,臀尖被撞得红肿发痛还越翘越高。 性事结束,两人已是满身的汗,齐许生把房顶吊灯打开,明亮的灯光照下来,屋内顿时变得透亮,男人臀间穴缝暗红的褶皱都被照得清楚。 “今天怎么吃得那么紧?最近压力很大?”他边笑,边把自己性器抽出来,存心折腾人似的,慢慢让那东西从程焕穴里滑出来,然后用被安全套包裹的龟头在程焕通红的臀尖摩擦。 他变相说程焕饥渴,程焕听出来也没反驳,只嫌肉贴肉太热了,背着手去推齐许生,结果反被制住,被男人抓住手拉着翻了个身,手掌抚上程焕那张情欲未消的脸。 “工作很忙?你黑眼圈出来了。” 程焕缓过气来,支起身体靠在床边去摸床头的烟盒,抽一支出来叼在嘴里点燃,抽两口,又觉得没顺气,手把烟夹着,嘴里吐出一口烟,“还行,快结束了,就是最后出了点儿事情,不过问题不大。” 他声音含混不清,语气听起来像是懒得多提,齐许生便也没多问,顺手扔了用过的套,下床穿戴好衣服,然后把程焕掉在地板上的衬衫递还给他。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我家离这儿又不远。” “我看你累嘛。” 程焕抬头看了眼齐许生,齐许生正微笑看着他,把他西装裤递过去,于是硬着头皮,程焕点了头。 事情拖着拖着就成了负累,比如一个承诺要做出的回应,程焕百八十年没这样局促过,上一回还是上高一的时候在学校被女孩当面表白,因为那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同,被表白之后程焕心里不安又愧疚,却只闷声不吭,当场溜之大吉了。 从那往后看见那女孩就绕着走,到最后也没给人个回应。 但现在这个情况,想想也觉得好笑,他敞着腿被齐许生干了也有好几回了,结果看人一有要谈情说爱的念头,他就头皮发麻想溜之大吉,但一看他对自己越好也越体贴,心底又隐隐愧疚,这么一拖再拖,总感觉自己欠齐许生的情债越来越多。 阳台和厨房的窗没关,一进去就有夜风穿堂过,吹起阳台的窗帘。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程焕进去先开了灯,齐许生也没客气,换了鞋进去,除却杨宣在的那一次,他先前也来过程焕家里几次,但都没久待,他涵养很好,程焕没让他进别的地方他也从没逾越,只坐在客厅等他或是打量整间房,大概打心底觉得亏欠着人,程焕看齐许生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玻璃茶几上的报纸,主动问了句:“要不要进房间看看?”进的当然是程焕的房间,他有个小毛病,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这会让他产生一种私人领域被侵犯的不安,但打从杨宣来他家住下,这毛病就不治而愈,想想也是一个人住久了给惯出来的毛病。 齐许生进了程焕房间也没乱动什么,靠在他床边桌上,颇感兴趣地四处打量。 “没想到你卧室装修是走性冷淡风。” 程焕递过去一杯茶,假笑说:“不喜欢你去客厅坐着。” “没说不喜欢......”齐许生没接那茶,反搂住程焕腰,靠在他耳边说话,“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他没说剩下那几个字,但程焕光是从他语气里就能听出来他意思,程焕假笑绷不住,把茶杯放在桌上,似笑非笑,“怎么?我可没听说过买那种东西也犯法了。” 齐许生也笑,“别误会,我就是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 晚上送齐许生下电梯,程焕没能战胜自己的好奇心,“你怎么知道我屋里藏了那种东西?”齐许生大笑,说了句回头给你发短信,然后上了电梯,夜里程焕躺在床上收到短信,气得差点儿没把手机给砸地上。 ——虽然你人挺懒的,但你确实有洁癖,所以我相信你在和我的关系终止之前不会找其他人,但我不太相信你能禁欲。 “你”的后面还特意加了空格,生怕程焕看不出来他意思。 四十二、被陪伴惯坏了的人,再独处时总会觉得度日如年。 开始这一周过得尤其漫长,上班的人嫌下班家里太冷清没个人味儿,上学的人日子过得像节食,十几岁的少年学不会有效克制,越告诉自己不能碰不能想,越成天记挂着惦念着。 偏偏自己没觉出什么,心里想着分开也许真有用,一个星期过去了,每天对着那么多张同学老师的脸,他都快忘了程焕长什么样了。 好不容易一周熬到头了,没等程焕下班来接,自己就先打了车回家。 打车费挺贵,杨宣平时不爱乱花钱,能坐公交就不打车,可从学校坐车要转好几辆公交,他没能提前跟程焕打好招呼,担心自己还在路上程焕就先去了学校接他,于是提早就收拾好东西去校门口打了车。 就差一点儿,到家的时候程焕正好在换鞋,从杨宣的角度看,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脖子上垂下来的银灰色领带以及因为弯腰的动作而露出的一小截腰。 他挪开眼没敢多看,低头看程焕把脑袋抬起来,露出完完整整的一张脸,眉目清晰鼻梁笔挺,抬眼看自己的时候神情诧异。 ‘轰’的一声,紧巴巴挤在杨宣脑袋里的那些同学老师的面孔又都没了,只清清楚楚腾出一张程焕的面孔来。 “你不是四点半才放学?”“我打车回来的。” 程焕笑得不可思议,“我家宣宣在学校里受苦了?这回怎么对自个儿那么大方?”他以前总喊杨宣小抠门精,给他的零花钱就没怎么见他拿出来用过,他以为那个年龄的小孩儿总要出去跟同学玩或是一起买些喜欢的东西,结果连他过生日都没见他带同学来家里吃蛋糕,程焕问他他居然回:“为什么要请别人来我家?我不喜欢别人来分我的东西。” 程焕以为他说的是蛋糕。 杨宣没说话,进去先换了鞋,然后把包放进自己房间,程焕把刚穿上的鞋换下来,边在心里抱怨杨宣怎么一回来就对他这么冷淡,爱答不理似的,连声叔叔都不乐意喊了。 结果他换完鞋,刚一起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叔叔,我好想你啊。” 贴在后颈的脸颊温热,留恋温暖的小动物似的,吸了吸鼻子,又在程焕颈侧蹭了蹭。 程焕被杨宣突如其来的亲昵接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僵着身体没动,半天才反应过来,开玩笑性地回:“你是不是在学校过得不好了才想我啊?”话说完,自己觉得不对劲,这话听起来明显是自己本来就这么想的成分更重一些,要不然怎么听着酸味那么重?抱怨的意思太明显,程焕说出嘴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养儿子都他娘的养出母性来了,成天娘兮兮的伤春悲秋。 他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有人开心,程焕看不见他脸都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心情好得出奇。 “不是,是因为我喜欢叔叔,叔叔呢?这几天是不是也很想我?”快三十的大老爷们儿,谁还把想不想的整天挂在嘴边?但犹犹豫豫的,程焕还是点了头说想,说完又觉得不自在,假模假样咳嗽两声,手肘轻轻往后一捣,把一股腻乎劲儿的杨宣推开了。 “我去弄晚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叔叔做的我都吃。” 程焕嫌他话腻歪,但转头一想也对,家里压根也没剩什么菜了,杨宣真要认真跟他点菜他还得出去买。 饭是早就煮了的,现在在厨房间里腾腾地冒热气,程焕怕油烟太大呛着人,特地把厨房间玻璃门给关上,结果菜炒到一半,杨宣一手举了个剩半杯茶叶茶的玻璃杯,一手从外面把门给拉开了。 “今天有谁来过家里?” 第22章 43~44 四十三、还能有谁?程焕平时熟识的人除了于秘书还有一些算是能交心的同事和下属,前炮友张峰恺不算,剩下的能进得来他家的也只有个齐许生。 程焕心中有鬼,没说是齐许生,只装着轻描淡写回了句是同事,杨宣哪里相信,程焕越要遮掩他越要多想,表面上点了头像是真信了程焕的鬼话,捏着杯子转身拿去阳台洗,脸色难看得像能把人给吃了。 程焕心大,以为自己真把人糊弄了过去也就没当回事,把饭菜弄齐全了端上桌,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杨宣说话。 “感觉怎么样?能习惯吗?”“还行,大家都这样,我也没什么不习惯的,这学校也没说的那么严格,我们现在才高一,一开始就管得太紧才是吃力不讨好,况且我们班班主任还算不错,晚自习会偷摸着给我们放电影看,就是吵。” 程焕有点想不通,“声音放太大了吗?不会吵到别的班自习?”“不是,我要做作业,他放的那些电影我都看过了。” 程焕哭笑不得,“我们那时候巴不得大家一块不写作业,谁写作业跟谁急。” 杨宣回:“我们也是,所以后来有人见我没看电影在写作业,也不看了,最后全班大半的人都急了,全在写作业,班主任没办法,干脆就不给我们放电影看了。” 程焕:“......”你这样是要被其他小朋友记仇的。 程焕神色复杂,“你在班里有玩得好的同学吗?”杨宣想了想,回:“孟杰算一个吧,你让我跟他多在一起玩儿,还有一个许珍珍。” 程焕有些讶异,“那么巧?她又跟你分到一个班?”杨宣一笑,“对,她现在是我们班班长,”程焕觉得杨宣这笑容有点灿烂,八卦的心耐不住寂寞,忍不住要多想。 这位许珍珍是杨宣小学同桌,杨宣六年级旅游的时候程焕见过一次,杨宣上初中的时候程焕也见过几回,是个活泼外向的个性,长得挺可爱,程焕有几回去学校接杨宣,回回都能看见她在跟杨宣说话。 要说初中的时候两个人还懵懵懂懂,谈情说爱的小心思还没能萌发,现在两人都高一了,眼见着快要成年的年纪,要擦出点什么爱情的火花也实属正常嘛。 但家长大概都是双标的生物,有什么事情放别人家孩子身上都是能够理解的,搁自己家孩子身上就不太能接受了,程焕欲言又止,假正经咳嗽两声,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话方式,“你现在这个年纪,如果喜欢上什么人的话能克制住不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吗?”杨宣一愣,落在程焕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不能,但我剩下的注意力也足够我达到自己预期的成绩。” 晚饭吃完,程焕先去洗了澡,杨宣收拾完厨房在客厅转了一圈,看程焕房间的门没关紧,顺路就摸了进去。 其实本来也没想翻到什么东西,他也没去翻,就是正常的进去看一圈,一眼没瞧见什么突兀的东西,正要出来,转身才走一步,脚下踩着了一个塑料包装的东西。 紫色的正方形塑料包装,刚刚进来没看见,可能是夹在了门底下的缝里,杨宣蹲下身把它捡起来,等看清上面的英文字母,脸色就不对了。 洗完澡之后在书房看电影是习惯,杨宣还没洗完,程焕就先去书房找电影,网上最近更新的电影评价都不高,一眼过滤掉评价低的,剩下的都是程焕跟杨宣都不感兴趣的爱情文艺片以及有些少儿不宜的英国美国电影,程焕挑来挑去挑不出来好的,干脆挑了部相比之下封面和简介还算小清新的美国片。 至于为什么不挑爱情文艺片?谁家叔侄俩挤一块全程就看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啊?杨宣来的是时候,影片片头刚放完他就进来了,也没说话,拉了张椅子坐程焕边上,安安静静看电影。 电影前面除了血腥惊悚一点儿都还正常,男主角无意撞破一起命案被人追杀至荒郊野岭,走投无路的时候又在深夜的树林里遇到一只样貌凶残丑陋的怪物,那怪物远看还是人的形态,近看却能发现他长了四只眼,眼球向外突出,牙齿参差不齐,模样狰狞。 前有狼后有虎,正当主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后紧追而来的杀人犯几枪将怪物击杀。 剧情和故事线不算吸引人,基本都是特效画面和配乐调动所有感官,后面男二澄清自己并非杀人犯,之前杀的那个也是个异种怪物,且这类人越成长力量越大,外貌越趋于正常人类,必须找到一种生长在海岛上的植物研制出药物才能完全消灭怪物。 后期主角和杀人犯联手,剧情稍微有点看头,可程焕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味。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 四十四、剧情线正常,不对劲的是感情线。 一路打怪,先后有三个美貌女孩跟男主示好,每次都是女孩要跟男主发生什么的时候被男二看穿最终形态异种怪的身份,砰砰几枪把人全给突突死了。 男主热烈盈眶,感动得不行,后来再没敢搭理漂亮姑娘,反而一路跟男二感情热度飙升,卿卿我我,甜蜜的气氛中带着点儿小暧昧,等程焕终于搞清这部电影感情线可能拴在两个男人身上,镜头一切氛围一变,罗曼蒂克的音乐响起来,男主跟男二滚上床了。 跟程焕看过的gv比尺度当然不算大,不该露的全没露,但画面色调昏黄暧昧,两具健壮的男性肉体滚作一团,从音箱里传出来的低沉沙哑的喘气声充斥书房,使得整个氛围色情露骨到不行。 程焕几乎坐不住,干瞪眼看着,身体僵直,脑袋里嗡嗡一阵响。 杨宣坐他边上,他也没敢斜眼去看,更没好意思吱声,脸不红心不跳,装着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看完两分钟男主跟男二的激情床戏。 事实证明装瞎是有用的,杨宣大概也觉得十分震惊,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坐在一边都没敢大喘气,叔侄俩氛围异常和谐地看完长达两分钟的gv,剧情也进展到末尾,男主男二接近海岛,却发现海岛周围都是在相互厮杀的异种怪,有些已经完全进化成了人类的模样,只厮杀时赤红的眼珠与常人有异,而有些只进化到一半,体格接近于人兽混种。 一时间血流成河,程焕以为男主跟男二还得奋战一会儿才能登上海岛,没想到在二人接近异种怪群的时候,男二身后突然挣出一双翅膀,结实强健的手臂也变成禽类利爪,坚硬如钢铁,一把抓住男主直接飞到了那片遍布树林的海岛。 猝不及防来了个大转折,看电影的两位都还没能回味过来,反而是男主全程淡定得不行,着陆之后一言不发,跟着男二继续深入海岛。 还是变回正常人类模样的男二忍不住先开了口,问男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也是进化完全的异种怪,男主说是,抬头看男二湛蓝的眼中逐渐弥漫出茫然的色彩,笑了。 “果然就算进化成了人类还是不能懂人类的感情啊,我能指望你真的爱上我吗?”“说你爱我吧Declan,一句就好,欺骗我也行,反正你都骗了我那么久。” “最终我是死是活,我会遵从你的意愿。” 剧情停在男二沉默过后,缓慢而坚定地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电影常见的开放式结局,最后镜头逐渐拉长,缓慢扫过整座海岛以及海岛上的两个人影,最后镜头转到海滩边,一对嬉戏的海鸥相伴着飞向湛蓝的天空。 片尾曲响起的时候程焕还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直到杨宣开了灯,昏暗的书房倏地变得明亮,映照出程焕微微失神的面孔。 “叔叔是不是带人到家里来了?”大脑的困顿疲累让程焕有片刻的茫然,杨宣眨了眨眼,补充:“那个在叔叔身上留下痕迹的女人,叔叔跟她进展到哪一步了?”温和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只是想跟程焕随意聊聊天,但即使没了先前谈到这个问题的剑拔弩张,程焕也没打算实话实说,“我没带人到家里,也没进展,我们之前就分开了。” “那之后呢?有没有再找其他人?”“没有。” “真的?叔叔没有骗我对吧。” 程焕心虚地对上杨宣的视线,硬着头皮点头。 第二天程焕还是带人去了商场买手机,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这茬,买东西路过手机店的时候想起来,干脆买了一部给杨宣,原因是周五放学需要联系,不用的时候直接关机锁柜子里就行。 杨宣这次倒也没拒绝,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在家待了一天半,周日下午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程焕有事,这次是真应酬,上回那桩生意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他需要跟客户那边派来的人进行后续沟通。 时间和地点是提早定好的,程焕提前到了地方,客户那边的人没多久也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到了,口音奇怪,但程焕没多想,等见了人才明白这人的口音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程先生好久不见。” “Alain?”程焕微微错愕。 比纯种亚洲人要来得深邃立体的五官精致,Alain脸上挂出得体的笑,向前一步跟程焕握了手。 “是我,我中文名叫方迟息,很抱歉没提前向您告知。” 这种小事程焕当然不会计较,等Alain入了座,招呼服务员过来给他点单,点完单,服务员走了之后才开口,“方先生,这次沟通应该不会牵扯进我们的私人关系吧?”“当然不会,况且我已经准备让程先生把事情成功解决。” 程焕面露疑惑,Alain的脸色一黯,似真似假地叹口气。 “只要程先生您告诉我恺的去向。” 第23章 45~46 四十五、“因为一些小事,我们吵过一架,然后他消失了半个多月,我一直没能找到他。” 说话时夹杂的轻微叹息使得Alain看起来无奈且疲惫,事实上他也表现出来了这种疲惫,他摘下眼镜揉按眼眶时,程焕甚至能看清楚他眼眶里鲜红的血丝。 看上去像是个非常深情的男人。 遗憾的是男人表现出来的虚弱并没能激起程焕的同情心,相比一开始认出Alian这张脸的惊讶,此时的程焕反而显得有些冷淡、甚至是冷漠地等Alian把话说完,直到他没再出声,只是倚靠着椅背观察程焕的反应,程焕这才调整了面部表情,做出一副做戏般过分恍然大悟万分的表情。 “我说华泰怎么突然对我司各方面的要求多到苛刻的地步,原来是方先生的功劳啊。” “很抱歉,迫不得已采取这样的办法,让程先生困扰了。” 说着很抱歉,Alain脸上却没半分抱歉的意思,程焕也没指望这样的人能有半分的歉意,若真有,这个男人也不至于会用这样的办法来‘请’他出来,谁相信他没半点要让他困扰的意思?程焕扯着脸皮假笑,“困扰倒不至于,只是方先生,阿恺先前确实来找过我几次,只不过......”他漫不经心打量着Alain的脸色,这个男人在听见他亲昵说出‘阿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这使得他心情变得几乎算得上愉悦,“最后一次他来找我的时候说是想跟我聊一聊,由于一些原因最终没能谈的成,现在......我大概能猜出来他想跟我聊什么。” 程焕觉得有趣,因为此时Alain那张漂亮的脸显然算不上好看,可他语气竟还能保持彬彬有礼,“能否告知我大概是什么时候?”“上个礼拜天。” “有说什么时候再和你见面吗?”“很抱歉,并没有。” 两人谈话短暂终止于程焕这句话,程焕没再多说,Alain也实在好耐心,缓慢而优雅地饮下手边玻璃杯中三分之一的柠檬水,视线落在落地窗外夕阳洒下的灿烂余晖里。 那里有几只鸟儿在啄食路人丢下的小面包,叽叽喳喳的,有趣又可爱。 可程焕清楚某人并不一定觉得窗外的景色有趣可爱,即使细微,他仍发现男人眼底隐藏不去的浮躁和不耐烦。 不是太雅观的,程焕点上一根烟,整个人以一种散漫随意的状态靠在沙发椅背上,“请问是没事了吗?或者方先生还想继续留下来吃点儿东西?抱歉,不是我不愿意奉陪,只是万一我朋友想找我叙旧了,我得提前收拾好自己。” 他翘着二郎腿冲Alain歪嘴暧昧地笑,像个给人伤口上撒盐的流氓混蛋,而窗外那些鸟儿也颇配合他,在一辆车迅速开过之后,被惊动得扑棱着翅膀边大声叫喊边飞上房顶,尖锐而嘈杂的声响搅乱了两人之间虚伪的和睦,Alain那耐心十足的状态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神情不复温和。 “你想要什么?”还算聪明,没蠢到继续拿生意场上的事情来威胁他的地步,看来Alian在华泰还没能只手遮天。 想得很乐观,程焕心情却远没那么美妙。 华泰跟他们多少年的合作关系,这次这笔生意不算小,却轻易被他这个才来没几年的人完全操控在手,华泰的那些人居然没阻止?是真的没人阻止还是Alain巧舌如簧说通了他们能够得寸进尺?“方先生之前应承过的我就不再提了,我相信您能遵守。 您和张峰恺目前的感情状况我也没兴趣知道,我想了解的是当年您和张峰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如果方先生不乐意告诉我,我也愿意尊重您的意愿,大不了等阿恺主动来告诉我,反正我也差不了这些时间,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从小教育良好的海归留学生的段位显然没程焕这个小学六年级就经历叛逆期,学了一手在外拉帮结派跟人打架,回家还能装成学习倍儿棒的乖儿子的油滑手段的小混蛋来得更高,即使如今再想想,程焕会觉得当年的自己傻`逼得像学龄前儿童过家家,但不妨碍程焕依然保留一些睚眦必报的坏脾气。 确实是Alian先挑事的不是吗?这桩生意原本早就能够顺利完成,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他程焕这几天也不至于多操那么多心。 他原本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纰漏或是媒体传出了什么不利于他们嘉禾的新闻,结果是因为几年前的破情债。 没有私人恩怨?谁信?即使Alian明面上表现良好,但程焕还是感觉出来他散发出来的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气息,程焕不了解这个人,但他还算了解张峰恺,因为小事跟人吵了一架而搞失踪?张峰恺是整天没个正形,但他不小心眼。 再加上之前那次张峰恺来找程焕时候的欲言又止,不说问题完全出在Alian身上,但他有理由相信这些事情至少跟Alian有很大关系。 四十六、“哈哈,你们没打起来?”“如果你是指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实挺想揍他一顿,但如果你指的是张峰恺,那还是算了吧。” “对你前男友那么绝情?”“齐许生,我跟你说过......”“OKOK,不是前男友,但是前炮友这个词怎么听怎么不正经......”想到了什么,男人解衣扣的动作顿了下,望向程焕的眼神意味深长,“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我跟你分手了,跟你下一任提起我的时候会怎么称呼?前男友?前炮友?”气氛一时凝固起来,程焕身体僵了下,壁灯幽暗灯光中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又觉得不自在了,每当齐许生有意无意谈起这类话题,开始他还会觉得亏欠着人,但久而久之,齐许生提及的次数愈多,那些下意识就产生的愧疚也逐渐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烦躁和埋怨。 他自己说会等,现在是怎么回事?情感绑架?变着法儿地催他答应?埋怨和烦躁浇灭了原本蠢蠢欲动的性致,程焕皱着眉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床微微陷下去,齐许生上了床,按住他手腕将他压制着亲吻。 “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嘛。” 玩笑?程焕真没觉得他那话问出来开玩笑。 但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按照常理来说,自己完全没必要那么小心眼,虽然他没欠着人,但人家也没欠着他什么,不过是说话不合他心意罢了,又有什么?因为对感情上的事情一窍不通,面对齐许生十分具有技巧性的讨饶安抚,程焕又觉得自己表现出来的坏情绪太过分,讨好似的,他闭上眼,热情迎合着男人的亲吻,一吻过后,瘫软气喘得像离水的鱼,嘴唇微张面颊通红,逐渐迷乱的模样像在等人好好疼爱。 事实上齐许生也这么做了,程焕的睡袍一解就散,十分方便他肆意朝更深处探寻摸索,很快,程焕眼里最后一点儿清明都被浓烈燃烧的欲`望吞吃了个干净,胸口两粒乳`头被人手嘴并用,疼爱得肿胀发红,修长光裸的腿以一种淫靡放`浪的姿势向两边撑开,然后......床头的手机响了。 程焕的手机,他还没无聊到按人来设置不同铃声的地步,所以听铃声压根辨别不出到底是谁,或许是推销电话和诈骗电话,也或者是公司老总秘书打来通知他什么事情,也有可能是杨宣打过来的......对,他今天刚给他买了新手机,还没想起来问问他有没有安全到校。 齐许生正好对着床头,伸一伸手就能够到程焕手机,拿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瞥过一眼,难以察觉的,他脸色变得有几分微妙。 “你家宝贝侄子的。” 程焕没注意他不对,听了这话先是僵了下,接过手机,然后迅速递给齐许生一个提醒的眼神,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却没再出声儿了。 “对,我在家,在睡觉,呃......我有点儿困了所以提早上了床。” “感冒?没有啊,声音不太对?咳......那可能是感冒了,待会儿我起来找药吃就行。” 对面有几秒钟的沉默。 因为心虚和欺骗人趁着侄子家,跟男人做`爱的偷情一般的羞耻,杨宣短短几秒钟的沉默,却让程焕裸露在外的汗毛不自觉立起来,紧张得冒出了冷汗。 即使他知道杨宣在学校,压根不清楚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隔着电话,他依然被这种羞耻心所操控,呼吸变轻,心脏跳动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奇怪的是这种羞耻心在以前从没发挥过作用,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愧疚而同意齐许生要求在他家做`爱的建议。 “叔叔,我饭卡大概丢在我房间里了,你有空帮我找找吗?”紧悬的心松下来,程焕松口气,“好你等着,我这就去你房里帮你找。” 电话没挂,程焕一手抓起睡袍披在身上,一手继续拿着手机,下了床往杨宣房里走,他开了灯翻了一阵子,书桌上床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过一遍,他愣是连五毛一包干脆面里附赠的小卡片都没找着一张。 “那可能丢在了客厅。” 程焕又帮他去客厅找,茶几上没有,鞋柜上也没有,程焕折腾了半天有点儿累,往沙发上一坐,只听清脆响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屁股底下断成了两截。 “......宝贝儿,叔叔建议你还是去补办一张吧。” 折腾过一通的程焕没了要做的性致,齐许生看他上下眼皮直打架,显然是困了,也没提要继续,只说下回再来找程焕,下床穿好衣服,开车回了家。 程焕只当这是个插曲,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天照常起来上班,下班的时候想起昨天,觉得挺对不起齐许生,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询问他是否下了班,齐许生说要加班,下次约,程焕也没多想,直到又过了几天,程焕清闲下来,又去了一通电话,那头齐许生的语气明显敷衍,推说自己没空。 倒不至于伤了心,程焕主要是觉得疑惑。 欲擒故纵的意思太明显,生意场上,程焕听对面说句话就能大抵猜出对方是不是个难缠的客户,这会儿当然也听出来齐许生的意思。 他是要程焕自己主动询问清楚他突然冷淡的原因。 除了自己一直犹豫不决没松口跟人谈,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还有,他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gay身直男心的程叔叔陷入了沉思,但没让他沉思多久,杨宣紧接着打来电话说自己这周不能回家,学校要开运动会,他抽签抽中一千五百米长跑,虽然下个礼拜运动会才开始,但班主任建议运动员周末的时候留下来训练,说是建议,其实是强制性的,听说这些班主任表面上关系都不错,私下里各方面都爱较着劲儿,特别是运动会这种最能显眼的时候。 所以除非身体不舒服,否则都得留下来练。 程焕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这个心情更糟糕,在电话里暴躁地骂了一顿娘,听杨宣在那头突然低笑两声,心情莫名好转许多。 第24章 47~48 四十七、星期五,杨宣果然没能回家。 大脑运转一整天,程焕下班之后才想起来他要开运动会这一茬,算起来杨宣还得再在学校待一个礼拜才能回来,程焕寻思着周末给他送些东西去学校,直接开车去了商场,到了地方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刚锁了车门,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停车场挺黑,那动静离自己越来越近,搁谁身上都不能往好了想,程焕眼皮狠狠一跳,也没回头,迅速把手肘往后狠狠一捣,听见痛呼声的同时,程焕转过身往那人腹部又踹了几脚,直到那人毫无招架之力,直接把人按地上结结实实揍过一顿。 最后是听那人嘴里漏出来的声音挺耳熟才狐疑地停下,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往人脸上一照,程焕瞪大了眼。 “......我`操`你祖宗啊张峰恺,大白天的做贼啊你?我刚刚手里要是有把刀,你现在还不得交代在这儿!”咖啡店。 “Alian要求我告知你的去向,我答应了。” 这家咖啡店铺位租的不好,在商场的角落里,平常没什么人来,连灯都吝啬多开几盏,只一盏孤零零的水晶小吊灯挂在头顶,闪着支离破碎的光。 程焕却看清张峰恺眼里有微不可察的光闪过,隐秘的复杂的,也支离破碎地闪着,这使他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一边嘴角向上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作为交换,他把一些事情告诉了我,但有些方面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不过反正你也要来一遍,正好我来对对口供。” 刚被程焕揍过一顿的张峰恺颧骨和嘴角泛着青紫,配上刚下巴上刚冒出来胡茬,显得他整个人有些狼狈,他咬住了牙皱眉,眉骨突出,像是要怒气冲冲说出什么狠话,当然,不是针对程焕,可他余光瞄见程焕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又颓废地泄了气,一声鼻音都没发出来。 他知道程焕总是这样,存心要惹人发怒的时候都让人又恨又爱。 他迷恋他的狡黠精明和花刺一般的锋利,但他精明锋利的对象是自己,又偏偏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每次都是,所以每次又恼羞成怒得牙龈发痒,尽管在他以前的字典里,从没有‘做错’这两个字,他自己压根没觉得自己是做错,又谈有什么恼羞成怒?花心不算错,偷腥不算错,四处留情不算错,这些顶多是习以为常的坏习惯,他有这个资本为什么不能去挥霍?虽然在遇到程焕之后大多都克制住了,但光是克制依旧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滥情的根扎在他心底,从来克己的人都会忍不住尝腥,更何况是他?这一番言论真要拿出来说,还不知道要被程焕没鼻子没眼的冷嘲热讽多久,张峰恺心里清楚,所以只是拿来做最无用的自我安慰,虽然他早就不那么想,但总抱着荒唐的侥幸,希望程焕一时昏了头,能站在这么个角度考虑一下他的过错,况且那次原本也不全是他的错。 “那天我喝了酒......”“我知道,Alian说了你是拿错了别人加了料的酒才跟他有了一夜情,但是张峰恺,你知道我在意的不会是这个。” 灯光下,程焕脸上的笑逐渐淡下去,褪成一种泛着凛冽的漠然冷意。 但他说了在意。 张峰恺慢慢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仿佛听人说起了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个男人,脸长得是真不错,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望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眼里含着情掺着爱,即使是现在这样失态地瞪着人。 可程焕从来都知道这是错觉,他天生有这么一双能迷惑人的眼睛,看谁都含情,看谁都爱。 太像他以前在学校见过的一只猫,它有一对漂亮的鸳鸯眼和一身雪白的皮毛,总爱黏着程焕,拿柔软的毛蹭程焕,程焕开始还自恋地以为它只爱黏自己,到后来才发现它对谁都这样。 他说错了话,或者,只是终于把话说漏了嘴,程焕回过神来,皱着眉要解释什么,话没出口,就听张峰恺疯了一样笑起来。 “我没听错?程焕,你说在意,哈哈哈,你说在意......”说了两三句,他竟哽住,程焕定定望他,突然间就没了话。 “杨!宣!同!学!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讲话!”埋头演算公式的男孩儿头也没抬,敷衍回了个鼻音。 “那你重复一遍我刚刚说的话。” “开运动会,周末要买东西。” “你就没什么表示?”“这该归入生活委员负责的范围。” “问题是抽签没抽到生活委员当运动员,她周末不在校啊!”“那就归班长。” 许珍珍两眼一翻,险些气得吐血。 “班长是我!杨宣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班长还是您‘让贤’让出来的!”‘让贤’这俩字还真不是许珍珍自个儿给自个儿戴高帽,而是当时班干部竞选,杨宣为了不当班长,用来糊弄人的话。 许珍珍真是想想也气,平时没见杨宣这小子怎么夸自己,一到这种时候演技爆棚,脸不红心不跳,简直是闭着眼睛吹,夸她管理能力强成绩也不错形象也尚可,孟杰帮着许珍珍,举手添乱说这些杨宣自己也符合,被杨宣一句‘我爸怕影响我学习,不让我当班干部’给堵了回去。 到底是自己不厚道,杨宣算完最后一道题,终于把眼睛从习题册上挪开。 “孟杰不是说要陪你去吗?”边上沉迷手游的孟杰趁空举手说话,“哥,就我俩也搬不动那么多东西啊,班里四十来个人呢,每人一瓶饮料都要搬得够呛。” 最终当然是答应了,这也没什么,杨宣主要是嫌许珍珍太能咋呼,总在他做题的时候上来打搅才没乐意搭理人。 晚上八点半回宿舍,路上孟杰闲着无聊没话找话,看杨宣拿出手机,凑过去看一眼,立马叽歪起来。 “你买手机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来我家买铁定给你便宜好多。” 杨宣回:“我爸上礼拜帮我买的,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家卖手机。” 杨宣平时话少,孟杰却话唠,平时他说十句杨宣都不一定能回他一句,这会儿简直受宠若惊。 “其实我家还开了一家数码专卖店。” 杨宣起了兴趣,“卖相机的?”“对对对!单反什么的都有,最近还进了批针孔摄像头,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小的摄像头,我爸说大部分是要卖给局里的,可牛`逼!”杨宣若有所思,“这种东西给卖给普通老百姓吗?”孟杰不遗余力地卖安利,“怎么不给?又没违法,就跟普通摄像头一样用,我爸说这是保障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东西......”杨宣动了下嘴,刚想回他什么,手机响了,边上孟杰瞧见他听见手机铃的那一秒眼睛都能发光似的,十分疑心他是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孟杰不着痕迹往杨宣那儿靠得近了些,努力竖起了耳朵。 “叔叔,我刚下晚自习。” 孟杰:......“周末吗?我周日要跟许珍珍和孟杰出校门买运动会要准备的东西。” “有请假条,到时候班主任会开,好,那到时候联系。” 杨宣挂了电话,对孟杰道:“周日那天我爸要来,顺便带我们出去买东西,许珍珍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出校门吗?”“没说,明天再问问她吧。” “也行,那我先去打水,你回宿舍记得先开个窗,你们晚上吃泡面的味儿太重了。” 孟杰看着杨宣背影,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太对,等回了宿舍开了窗,凉风一吹脑门,他忽然就想起来了。 打电话的不是他叔吗!怎么就变成他爸要来了?四十八、想了一整晚也愣是没去问杨宣本人,第二天再起床,孟杰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等事情又过去一天,他早把这一茬给忘了,开开心心跟许珍珍和杨宣出了校门。 校门外面的空气总是新鲜快活的,许珍珍从书包里翻出耳机听起了歌儿,边听边哼,连杨宣都比平常看起来心情好,对着学校对面那一棵老香樟树露出个笑。 走近了,才发现他哪是冲着那棵老香樟笑,树下停了辆车,车窗开着,露出张年轻英俊的脸,大概是因为终于出了校门心情太好,孟杰看杨宣他爸比他们第一回 见面还要帅一些。 三人上了车,孟杰和许珍珍坐后座,颇腼腆地跟程焕打招呼,说叔叔好,程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杨宣同学相处,拿鼻音轻轻嗯了声,应完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冷淡,又主动搭话:“你们吃过午饭了没?”许珍珍立马接口,“吃过啦吃过啦,高二高三的半个月才回家一趟,周末学校里有饭吃的,叔叔你呢?从新湖区开车过来也要花不少时间吧,这里路还不好走,我妈开车来过三回,回回要堵路上,回回到家都得洗一次车。” 这倒是真的,开学那次开车送杨宣来学校,开回家一看,这车跟在烂泥地里泡过似的,轮胎和底下全是黄泥,太阳一晒干,一块一块地往下掉黄泥块。 程焕笑着回:“我也吃过了,今天路况还行,我没开多长时间,来的时候还看见施工队在修路,估计以后就能顺畅了。” 孟杰愤慨道:“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我之前还听我爸说这儿早两年就传要通地铁造商场,结果我来了之后连个像样的广告灯牌都没见着,叔叔你说说,这不是欺骗儿童吗这。” 许珍珍鄙夷地看他一眼:“就你还儿童?”“那我也是未成年!”“我真没看出来,我觉得杨叔叔看着比你年轻。” 程焕被他俩逗得止不住笑,余光瞄见杨宣,见他完全没反应,又忍不住操心。 有这么两个活泼的同学都没能把杨宣性子给带热了,以后他谈朋友交朋友怎么办。 鉴于学校周围确实没什么地方能把东西买齐全了,程焕开车带着三人去了离得最近的商场,兵分两路,孟杰和许珍珍去找卖小红旗和气球之类东西的店面,杨宣跟程焕去超市买水和零食。 周日的超市从来不缺顾客,虽没至于人挤人,但几个收银台处都排起了长队。 程焕在杨宣后面排着,百无聊赖,见杨宣衣领没理好,伸手要帮他弄平整了,结果距离没目测准确,手伸过去,直接碰到了人温热的脖子。 后颈微凉的触感刺激得杨宣下意识转过头。 男人离他离得近,近得他都能瞧见程焕又红又润的嘴唇上浅淡的纹路,这个地方,像花瓣一样柔软美丽,往上扬起来的时候会使他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性`感迷人。 但他为什么......不能只对我笑呢?“杨宣同学,好好排队。” 程焕见他发呆,使劲揉了把他脑袋,把杨宣和手推车一块往前推着走了两步,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说话,“宝贝儿好好排队,你边上那个大妈老找机会想插队,后面人也都排着呢,咱别让她得逞。” 买齐了东西,程焕又开车载着人回学校,东西挺多,程焕不能进去,三个人一趟又搬不完,跟门卫好说歹说也只肯再放一个人出来搬,没法儿,三人先把能搬的东西运回了宿舍,没过几分钟,门卫开了门把杨宣放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上个学跟蹲大牢似的。” “孟杰也这么说。” 程焕哈哈大笑,“我看他是活泼,人也挺逗,肯定受不了这学校。” 杨宣面无表情盯了他三秒,眼睛一眨也没眨。 “我不好吗?”“什么?”“叔叔我不好吗?”程焕愣了下,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就回:“在我心里,你比他们都好。” 杨宣眼中闪动,微微垂首,两边唇角向上弯,低眉顺眼看着他,像只温柔顺从的大型犬。 好长时间没说话,程焕被这目光盯得不太自在,干咳两声。 “没事我就先回家了,你在学校多吃点儿饭,光长个子不长肉,又不是没给你钱花,站着都有人高了,结果还没我身上的肉多。” “叔叔我能亲你吗?”“啊?”“我一直没在家,这次还得等到下个礼拜五我才能回来,晚上没人给我晚安吻我都睡不着。”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 程焕还没能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像捧住什么珍宝似的,杨宣捧住他脸,低下头,在他眼皮上留下一个吻。 湿濡柔软的触觉让程焕眼睛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痒,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早炸成碎块,一块一块砸得程焕脑壳疼。 ——程焕,我话说出来你先别生气,你难道就一点儿也没发现杨宣对你的态度很不对劲吗?——什么不对劲?齐许生,聊我俩的事儿就聊,你扯到杨宣做什么?一路开车到家,程焕一整晚都心神不宁,吃个晚饭也没滋没味的,他心里十万分的忐忑,齐许生昨天跟他聊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复,说他之前就觉得杨宣不对劲儿,说他对程焕的控制欲太重,说他那回故意在程焕后颈留下痕迹就是想看看杨宣会是什么反应......说了很多,但程焕通通当他多想,最后妥协也只是提出会在两人做`爱的时候会把手机关机。 他以为齐许生只是吃杨宣的醋。 谢天谢地,程焕能够想到这层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直到洗澡之前,程焕还都眼皮直跳心里犯怵,直到洗完澡出来后,看见新收到的一条短信。 ——我刚刚问了孟杰,他说他爸妈早就不给他晚安吻了,叔叔,我刚刚亲你的时候你好像很不乐意,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第25章 49~50 四十九、运动会礼拜四开始,礼拜四礼拜五连着两天,周五下午直接全校放假。 开幕式的时候还飘了些雨,走在前面班级的学生先在操场中央的塑料草坪整整齐齐排队,看接下来的班级走方阵,都看得起劲,可每一张脸又实实在在带着忧心,忧心这雨会不会下大,因为倘若下大了,肯定要开不成运动会,按照这学校的尿性,指不定得把他们再赶回班里照常上课。 幸好,这雨下了一会儿就没再下,天上又慢吞吞挂上了不算太亮的太阳,那一张张脸没了忧心,再跟小伙伴叽叽喳喳讲话的时候,脸上的神采比阳光还要灿烂。 早上半天开幕式加男子一千五百米长跑,因为刚下过雨塑胶跑道湿滑的原因,负责的体育老师把长跑换到下午铅球的时间段。 “啊啊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本来还能多练一会儿的,结果现在一上来就要上战场,杨宣你说,你是不是偷偷跑去贿赂了体育老师。” 许珍珍边帮孟杰在胸前别编号单,边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想下午比赛也行啊,跟杨宣换换,你长跑,他去扔铅球。” 杨宣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也行,反正也没人规定不能换项目,大不了我扔赢了把奖品归你,你跑赢了奖品也归你。” 从小体育成绩都是打擦边球过的孟杰立马闭了嘴,哀怨地扫一眼憋笑的许珍珍,又扫一眼杨宣,悲愤地上了‘战场’,最后以男子铅球组倒数第三的成绩荣获许班长毫不给人留颜面的嘲笑。 事实上,下午杨宣的长跑也不是很顺利,或者说,是特别不顺利。 因为又下雨了,好巧不巧就在男子长跑开跑的那一声枪响之后。 乌泱泱的运动员往才干透的跑道上排排站,裁判一声枪响,十几个运动员齐齐奔出去,还没跑几步呢,天上就往下落雨,雨势比上午要大些,砸在人脖子上胳膊上的时候又凉又疼。 杨宣开始没什么感觉,跑到第二圈,雨势竟又变大了,雨水扑头盖脸落在身上,把衣服都给淋湿了。 越跑越沉重,身上重,脚下也重,到后来喘不上气,只得大口大口呼吸着湿冷的空气。 冷空气入喉的感觉简直差极了,像吸进去好几粒粗糙又咽不下去的沙,磨得喉咙里一阵泛着甜腥味的疼,但肺部供不上氧,他只能这么大口喘着,跑道外一阵乱哄哄,模模糊糊瞄见撑着伞站在塑料草坪上的许珍珍和孟杰满脸担心地冲他挥手,他也艰难地抬起手臂,冲他们挥了挥手。 最后一圈,落后的开始加速,有些已经没力气再跑,干脆放弃,直接慢吞吞走了起来,杨宣还在跑,后面有个人紧追不舍,这让他有了些紧迫的危机感,不自觉又加快了速度。 离终点还剩十几米的时候,杨宣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好在身后那人也像没了力气,终于没再加速。 这一批长跑的运动员被特许提前放假回家休息。 学校也怕担责任,担心这一批学生因为淋雨而生病。 杨宣先回了趟宿舍换衣服,孟杰不放心他,也陪他回来,一路上嘴没停过。 “你真不叫你爸来接吗?你自己瞧不见你刚刚脸色有多差,惨白惨白的,往夜里的路灯下面一站,别人都要以为你从哪个坟头刚爬出来。” 话不好听,但杨宣这次竟没用话去噎他,进了宿舍先拿干毛巾把身上擦过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跑最后一圈的时候是有点受不了,不过现在好多了,我爸今天要上班,没时间来接我。” 孟杰无可奈何,“那行,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让你爸带你去医院,我九岁那年发烧,我爸愣是没发现,发现的时候我都快被烧傻了,还是我妈靠谱,急忙开了车带我去医院。” 杨宣听他啰里吧嗦一堆,竟也没像平时那么不耐烦,收拾完东西,临走前还跟人说了句谢。 快到家的时候,杨宣想着得告诉程焕一声自己提前回家了,手早已经顺着往包里翻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唯一那个号码,号码拨出去是关机。 他也没多想,程焕有时候在公司是会把手机关机,还有一个公司座机的号码,但杨宣没存,干脆就算了,反正程焕晚上下班回来能瞧得见他。 电梯缓慢上升,楼层跳转到十二,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杨宣早拿好钥匙,门一开,入眼是一双他从没见程焕穿过的皮鞋。 五十、外面下着雨,微凉而灰暗的,冷空气往暖屋烘热的玻璃上一撞,逐渐在里面凝起一层模糊的水汽。 雨势渐大,房间里却仿佛与外界隔绝,明亮火热,包裹着失控糜烂的生理性`欲`望。 趋于紊乱的鼻息纠缠交织,男人西装裤堆散到脚踝,贴身的内裤也因身体交缠而要落不落,棉质的布料卷下大半,裸露出来的挺翘饱满被人握在掌中揉`捏。 被人含住嘴唇肆意攫取,男人英俊的面孔因气喘而泛了薄红,下巴抬起头仰着,是被迫承受的姿势,将上衣最后一颗纽扣解开,程焕趁空喘口气,一把将齐许生推开,随后脱了衬衫扔到边上的沙发椅上。 齐许生注视着他所有动作,看他扔了衬衫又去脱内裤,皱成一团的布料终于被人从那两团饱满上扯落,随后顺着光裸修长的腿滑下,被它的主人明显嫌恶地踹到了床下......这让齐许生想起最开始有一回两人做得太激烈,或许是他真把人弄疼了,也是这么被他一脚踹下了床。 床上的程焕耐心差得像只坏脾气的猫,正经时候待人接物稍好,但依然有些刺人的锋芒,当然,他那个侄子肯定是例外。 这么想着,齐许生贴上去将人扯进怀里,调侃的语气里掺了些意味不明,“真把手机关了?万一你宝贝侄子有事再要找你......”周六那一场谈话之后,程焕再迟钝也明白齐许生这一声‘宝贝侄子’的意思比起打趣,更贴合的词是冷嘲热讽,程焕听不惯,便对他的身体接触也有了些下意识的排斥,但程焕背对着他被他扯在怀里,齐许生看不见他眉间突起的眉结。 他回话还算客气,“要我说多少遍?确实是你想多了,我能确定他没有不对劲,他妈在他没几岁的时候就没了,我那个兄弟也对他不上心,从小缺爱,长成人的那么些年一直是我照料陪伴,性格有缺失也能理解......”越讲越不耐烦,更实在气不过,语气犯冲地补了句,“算我求您了兄弟,你别他妈再提他,我家杨宣又懂事又他妈可爱,哪里就让你看不顺眼了?”“你别等将来出了事再后悔。” 程焕脾气上来要踹人,结果反被他制住,牢牢压在床上,两团饱满臀瓣被人大力分开,湿湿地插进来两根抹了润滑的手指,外物入侵的微凉触感激得程焕浑身一麻,逐渐瘫软了身体趴伏在床头喘气。 等齐许生扩张好了,调整姿势要进去的时候,程焕也早就没了理智,扭着腰迫不及待拿饱满的臀去蹭男人炙热坚`挺的欲`望。 齐许生眼中深邃,手掌拍在程焕臀尖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别急啊,我们换个姿势。” 那双皮鞋,尺寸目测起来是跟程焕穿的差不多,但他怎么不记得程焕有买过这双鞋?平时自己不在家,别说一个人出去逛街买鞋,他连下楼遛弯儿都懒得多走两步。 只是多想了那么一小会儿,杨宣把视线挪开的时候就没再考虑这双鞋的事情了,他在想前两天程焕回他的那条短信。 生活在一块那么久,程焕皱一皱眉他都能猜到他大概是在哪方面不顺心,那天他控制不住吻了程焕,即使程焕没说什么,他还是看出了他极力掩饰的不自在。 他出了张烂牌,差点儿把后路封死的一张烂牌,但他没后悔,尽管他只是吻了程焕的眼皮,但贴在嘴唇下那种血脉流通的温热鲜活的触感让他身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 当然,满足之后,他得小心翼翼处理自己遗留下来的后患。 那条短信发出去之后,他也不敢保证程焕完全能够相信,相处那么长时间,他知道程焕有时候迟钝得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又过于敏感多疑,他不敢确定程焕在收到短信之后会是哪种情况,躺在床上,盯了手机半小时才收到回信。 ——我没不乐意,要不乐意我早说了,你别成天瞎想,都快十点半了还不睡,你是来找教训的?心情愉快,杨宣换完居家的拖鞋嘴角还挂着笑,拎着书包一路往里面走,磅礴而下的雨声遮掩住了他脚步声,却逐渐没能遮掩住与杨宣愈离愈近那间房里漏出来的声响。 男人的声音,粗哑的低沉的,迷乱而热情地交织在一起,因为这场大雨,杨宣离程焕那间房还远时只能听清楚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调,但这也足够了,那几个破碎的音调如同猫科动物的利爪,一下狠狠挠在杨宣心脏,挠得他一下愣住。 事实上他开始并没猜出那是什么声音,甚至是到了门口,他清清楚楚听见里面激烈喘息和皮肉拍打声的时候,仍然没能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焕那扇没关好的门被房间里窗缝漏进来的风一吹,对着杨宣,摇摇晃晃开出了一条缝。 “嗯啊啊啊!齐许生!我不行,我不行了!”齐许生注视着以骑乘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的男人,深陷情`欲的男人,那张模样英俊端正的脸早因为这该死的欲`火,染上了情`色味十足的潮红。 “程焕你自己不知道吗?在床上的时候你总是口是心非,吃那么深还说不行?把我夹那么紧还说不行?”他惩罚性地拍打程焕臀尖,那挺翘臀尖被拍打得发红,臀肉微微颤动,连带着夹在穴里的性`器都滑出来一小截,裸露在外的阴`茎带出来些黏湿淫乱的液体,将程焕穴`口弄得一塌糊涂。 杨宣立在门边,死死盯着程焕那被操弄得发红的部位,听他放`浪地叫,看他上上下下地摆着腰,竟没发现自己抓在门框上的指甲早被生生折断成两截。 第26章 51~52 五十一、齐许生在这一场情事表现出了比平时还要出色许多的持久力和爆发力。 两人之后断断续续又换了几个姿势,正面进入的背入的,被欲`望支配的男人出奇的温顺配合,眼睛紧闭,侧对着门、紧贴在床单上的脸颊烧红,嘴唇因为干渴而半张半合地喘气,若有人留意,还能瞧清里面那一小截湿滑的舌。 他身体因为身后强而高频率的操干而不住晃动,脸上分明一副被男人操爽了的迷乱模样,甚至在齐许生又一次违反约定咬住他后颈时,他都没能腾出清晰的理智去推拒,只是沙哑着声音喘息。 事实上,因为凶猛燃烧的情`欲,他没能看见的东西太多。 比如门外沉默窥视的人,比如齐许生咬住他后颈时朝门外那人投去的,足以将人激怒的得意挑衅目光,也比如门外那人落在齐许生身上的,让人一眼看见只觉彻骨冰凉的阴寒眼神。 下雨的动静也遮掩住了太多,包括在这个放学下班的时间点本该听见的嘈杂人流声和车行声,以及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齐许生今天出奇的卖力,性`事结束后程焕瘫软在床,闭着眼喘气,好半天没能缓过来,等缓过来之后掀开眼皮,这才发现门开着。 “之前进来的时候你没把门关紧,风吹开的,担心什么?你家宣宣又不在家。” 他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些恶意的愉悦,极不明显,程焕整个人处于身体和精神双重疲累的状态,便也没听出来,披了件衣服下床要去厕所,走到门边,没防备被拐角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书包和伞,伞是湿的,雨水顺着光滑的伞面流下来,在瓷砖地上汇成一小滩,程焕一瞬间脸色发白,披在身上那件衣服没攥紧,哗啦一声落到地上,紧跟着出来的齐许生只听见这一声,正要开口打趣,还没出声,程焕转过身,支撑不住似的扶着墙,脸色难看得可怕。 “杨宣回来过。” 说完,他忽然想起齐许生在今天这场交欢中表现出来的异样,紧接着猛地抬头盯住齐许生。 “你知道他回来过?”齐许生没说话,弯腰拾起外套,捡东西的时候才瞧见地面上杨宣落下的东西,下意识一挑眉。 “哈,你家宝贝侄子心机还真重。” “你他妈的是不是知道他回来过?”齐许生哈哈笑了两声,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知道,程焕,既然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索性就把话说开了,他回来过,路过你房间看见我们做这种事情居然也没避开,你是没看见,那小兔崽子一双眼睛整个黏在你身上,就看着你被我`操,盯着你的身体看完了全程才离开,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他没问题?我都替你觉得......”宛若平地惊雷的一声响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齐许生接下来的话,手掌落下去的那一刻程焕有一瞬间的困惑。 他认识齐许生的日子算不上长,但也算不上短,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能够处得来。 但是这种‘能够处得来’并不真正代表他们性格相合,或是磨合了很久而达成的一种能够相互体谅容忍的默契,而是单方面的,齐许生打从一开始的,具有目的性的讨巧。 他也许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才能不让人觉得反感,有着体贴和耐心有分寸的好表象,但实际上,他也许并不认为程焕反感的事情是过分的,而齐许生本身也并非程焕原本以为的那种,因为对事情的对错或严重程度有清楚的认知,而真正能够把握住好坏分寸的人。 看,这不就暴露出来了?脑中乱哄哄的声音响得嘈杂混乱,电闪雷鸣似的,砸得程焕气短胸闷,分明睁着眼,还老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脚站不稳似的发软,扶着墙还老感觉身体在晃。 他这是气过了头,多看一眼齐许生的脸就要想起他刚刚那一番话,心脏供不上血,导致他脑袋一阵一阵犯晕。 杨宣看见了。 程焕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回房间穿好衣服,然后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出门的时候瞥见齐许生,程焕疲惫地揉了揉眼眶。 “你今天做得太出格了。” 到楼下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带伞,程焕也懒得再上楼去拿,冒雨上了车,先给杨宣打电话,打过去三次都是无人接听,程焕没再继续打,直接发动车子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下这么大雨,杨宣没带伞也没带包,应该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程焕开着车在小区周围的路上转了几圈,连没坐车的人影都少见,更别说不打伞的行人,他又去了步行街,这儿不让开车,他就把车停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自个儿下来沿着头顶有遮挡物的路走。 但情况仍不太妙,他匆匆忙忙出来,伞没带,外套也没来得及穿一件,A市入秋的这几天忽冷忽热,冷起来也跟冻得直哆嗦的冬天差不了多少度,雨也下得太大了,道路两旁的遮挡物压根挡不了什么雨,程焕没走两步,头发上衣下裤就都被浇湿了。 他冻得嘴唇发白,身体都在打哆嗦,脚下穿的皮鞋溅进了水,踩在烂泥上似的走一步嘎吱响一声,脚不舒服听觉体验也差极了,阴沉沉还下雨的天,看什么东西还都不清不楚。 对面一家咖啡店,程焕在路对面看里面坐着的一人体型挺像杨宣,又不敢确定,因为视线太模糊,他以为是离得太远才看不清,过了马路走近了,居然还看不清,不光是人,那店里的桌子椅子和灯都模糊成一团,要用个成语来形容他现在的新奇体验,大概是天旋地转。 跟小时候和杨平耀两人兴高采烈跑去新开的游乐园坐过山车的感觉相似,转完一圈下来的时候还老觉得自己在转,走路都带飘。 不同的是,坐过山车那回他下来之后没倒,这回扶了墙都没用,手跟突然被人抽了筋骨似的突然脱力,眼前模模糊糊的景陡地一黑,下一秒他就没了知觉。 五十二、醒来是在医院,先闻到消毒水味道的程焕没什么惊讶的。 身旁有人,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昏迷前可算看清楚了,咖啡店里坐着的那人就是杨宣,只不过,那时候杨宣对面还坐着个他从没见过的陌生中年男人。 他微微皱了眉想开口问杨宣的,话到嗓子眼,他想起来什么,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话堪堪止住,他小幅度侧了个身,鸵鸟似的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然后把脸埋进去,假装自己还在睡。 他以为杨宣在边上整理什么东西没看见他醒,脸埋在被子里,也不知是闷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突然就烧起来,烧得耳根连着面颊都发烫,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越是强迫越是控制不住去想,火烧火燎的热度闷得他鼻梁两边沁出一层热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看见了。 解决办法肯定不能是杀人灭口。 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杨宣看见了,他是没觉得满足生理需求的性`交有什么可耻的地方,但他也没不知羞耻到知道自己被侄子看见跟男人做`爱还能淡定自如的地步。 算了看都他妈的看见了还能怎么样?可他万一问起来要怎么回?“叔叔,醒了就起来吃晚饭吧。” 如芒在背,程焕僵着身体轻轻应了声,爬起来的时候也没敢跟人对视,低眉顺眼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捧着拿勺舀,正往嘴里送呢,半路被杨宣给截下了。 “烫的。” 程焕尴尬地红了脸,又把勺里的粥和回去,慢慢搅动。 他不说话杨宣也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看,从程焕乌黑鬓角到下巴尖,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热粥散出来的热气让他低眉垂眼的脸看起来更柔和了几分,杨宣看着,不经意似的问:“叔叔今天没上班吗?”程焕搅动的动作顿了下,微不可察的,他不自在地把头往边上偏了偏,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今天公司检查电路,拉电闸停电了。” 他心悬着,生怕杨宣冷不丁再问出一句什么话让他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好在杨宣问完这句就没再出声,他松口气,等粥凉下来,没滋没味地喝完,又开始犯困。 “叔叔睡吧,反正要输液,明天早上才能回家。” 程焕看了眼,隔壁还有张空床,也就没多问,眼皮一闭,侧着身子睡着了,呼吸均匀,苍白的脸上逐渐泛出浅淡的红。 杨宣视线在他脸上梭巡一圈,最终落在他后颈明显刚留下不久的牙印上,盯进肉里似的紧盯着看了几秒,嫉妒的嫉恨的,也不知是对谁。 但这些情绪本就微末一点,且很快就一闪而过,杨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还是一向对程焕的温柔清澈,温柔地低头吻住程焕微微湿润的眼角,鼻尖抵在他后颈深吸一口气,温柔而无奈地叹息。 “叔叔又让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了啊。” 输完液,程焕气色明显好多了,第二天叔侄俩醒来早早就回了家。 程焕公司那边没请假,回家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上班了,病好了头脑也清晰,他还记得自己房间还狼藉一片,临走前特意把自己房间门拿钥匙锁上,然后开了车溜之大吉。 他完全鸵鸟心态,偏偏有人明面上不提起来,暗地里总要冷不丁给他一些格外明显的暗示。 程焕下班回家后杨宣正在书房用电脑,想着趁他没注意赶紧收拾一下卧室,把门一开,卧室里整洁明亮,床单是刚换的,地板上干干净净,没见着一个随手扔下来,盛满子孙液的套。 走之前确实是狼藉一片,只可能是杨宣在他走之后,找到钥匙开了门特意收拾的了。 程焕脸上烫红,恼羞成怒得想拿拳头往墙上狠狠砸几拳泄气,又怕动静太大让杨宣听见了,只能憋屈地坐在床上使劲砸枕头。 砸到一半脑袋里灵光一闪,又想起什么,程焕倏地站起来跑到衣柜边去翻。 幸好,他藏在抽屉的那些‘小玩具’没被人翻动过的迹象,程焕勉强有了些基本起不到作用的安慰。 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十分尴尬。 事情过去了一整天,程焕对那件事情的羞耻心到底消磨掉了一些,饭桌上也能主动跟杨宣说两句话,比如有关他运动会的事情,还有昨天在咖啡店,坐在杨宣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叔叔在忙,我想着到楼下逛一圈等你忙完,结果在小区门口碰见了这个人,他说他是我舅舅。” 程焕把‘在忙’这两个字恶狠狠嚼碎了咽下肚,回:“他说他是你舅你就信了?下回别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他语气没太重,他也没底气太重,偏偏杨宣听完就没话了,沉默看着程焕,这让程焕忍不住寻思自己说出口那句话,到底哪个字的语气没有拿捏恰当。 隔了好一会儿,杨宣意味不明地笑了。 “叔叔是还把我当小孩吗?”程焕对上那双眼,讪讪地避开,不知道该回什么。 “他说出了妈妈的名字和生日,还拿了照片给我看,那张照片里的人跟以前家里的照片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程焕哦了声,吃了会儿饭,以为杨宣没注意他了,这才忍不住小声埋怨:“你之前又没说清楚嘛。” 第27章 53~54 五十三、杨宣到底会是什么一个想法,程焕不能确定,他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分析每一种可能性所占的比重。 叔叔是同性恋,还被撞破跟男人在家里搞得火热,怎么想杨宣都不能往好了想他,他程焕脑子出毛病了才去深究杨宣看见那种事会怎么想他。 这个周末大概是程焕过得最煎熬的一个周末。 杨宣放假放三天,他双休日又不上班,按理来说两人都闲在家里没事情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很尴尬,实际上确实很尴尬。 早中晚三顿饭,两人面对面坐下,一句话不说吧感觉气氛太冷淡,程焕要真主动跟杨宣聊起什么吧,这种时候又会显得过于刻意。 还有一个问题是聊也不知道要聊什么话题,程焕倒是真想知道杨宣他那个不知真假的舅舅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儿,但杨宣像是不愿意多提,平平淡淡提了两嘴就没再多说什么,于是程焕问过两句也就没好意思再问。 到了晚上,睡觉之前看电影这一项活动也变得让程焕不自在了。 周五这天晚上尤其是,程焕想干脆不参与了,但是凭什么呢?平时这个点都一块看电影,突然就不参与了,怎么也得说出个正当理由啊。 理由好编,程焕给杨宣放电影,看了个开头就说困了,说大概是因为感冒没好。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杨宣认真盯着电脑看,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半天没反应,程焕干巴巴地咳嗽两声又重复一遍,杨宣还没反应。 书房里的灯并不亮,对比之下,反而是电脑屏幕的光更亮一些,屏幕上电影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转瞬即逝,乍明乍暗映在杨宣脸上,程焕粗粗觑过几眼,还瞧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动物就是跟人不一样,吃饱喝足,没病没痛,躺着坐着卧着,舒舒服服的就能过完一整天。 人不行,人总要多想,往坏了想往好了想,或是沿着合理的轨迹想,大脑歇不下来,撞上个总也想不清楚的死角,心里就跟蚂蚁来回爬过似的煎熬。 程焕一面忐忑猜测杨宣现在的想法,一面煎熬地等他给个反应,终于,杨宣说话了,开口却是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调。 “好的,晚安吻。” 程焕猜想杨宣大概是有些不高兴的,也好理解,一块看电影是惯例,他没守信用找借口中途离开,杨宣不高兴也很正常。 有些羞愧心虚的意思,程焕多解释了一句,“叔叔下回再陪你,我今天真的困。” 他伸出手,坐得太近了,他手没怎么伸出去就碰到了杨宣那张脸,程焕仔仔细细地看,斑驳的阴暗的光,显得杨宣神情晦明难辨,背光处的五官极深邃,眼睛黑沉,看起来是在生气呢。 程焕更愧疚了,带了些讨好,他靠过去的时候拿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杨宣的,真正像一对关系亲密的父子,睁眼时视线对上了,眼神一撞,杨宣清澈的眼中映出程焕心虚躲闪,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的眼神。 他会不会觉得恶心呢?程焕僵了两秒,视线匆匆忙忙地挪开。 平时也没什么,谁都坦坦荡荡,这会儿的程焕却跟触了电一样,哐当一声站起来,站起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愣了会儿,调整了表情,神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就算了,我发烧没好呢,别传染给你。” 回到房间,程焕爬上床闭着眼睛躺了很久,努力把大脑放空,却怎么也成功不了,他很烦躁,呼吸不畅血液不通的那种烦躁,导致躺在床上强迫自己进入睡眠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实在受不了,程焕又下了床,鞋也没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在房里来回地走,光走还不够,还要翻翻东西,走到书桌抽屉旁才想起来自己有份文件在里头忘了拿回公司,又伸手去抽抽屉,可也不知道是缝隙里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还是怎么回事,程焕拽好半天拽不出来,淤积在胸口的怒气上头,他竟一脚踹了上去,好大一声响。 他自己没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只觉得心口要爆炸了一样又堵又灼烫,看谁谁不顺眼。 他生气的时候是这么回事,事后再后悔,当时也要不管不顾把火气也发泄了,这会儿哪里还考虑其他,踹一脚还没完,又摔东西,桌上台灯水杯和书报都没能逃脱噩运,砸到地板上,发出要把地板砸穿似的剧烈声响。 他怪齐许生。 他明明看见杨宣回来!结果非但没提醒过他,还故意在他面前变着花样折腾自己,害他步入如今这么个进退两难的窘境。 怪公司,什么时候检查电路不好?偏在昨天!怪天气,前几天好好的太阳,非在昨天下什么雨?还怪起了杨宣,早一天晚一天回来都好,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他一味地发怒,人发怒了大多没什么理智,头昏脑涨的,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一幕幕地过,他也非要折磨自己似的一遍遍地细想,可理喻的不可理喻的想法统统涌上来,炸成一锅粥,逼得他整个人都成了个易燃易爆的火药桶,见什么砸什么,怪的是,本以为他这种接近于暴走的情况,已经基本无视了外界情况,结果在听见有人开门的时候,他立刻又僵住,爬回床上,背对着门口,拿被子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 杨宣没敲门就进来了,那么大动静,他又没聋,结果进来就看见一地狼藉。 程焕缩在被子里,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开始后悔。 “怎么了?”杨宣立在他床边问。 他是在问他发那么大脾气的原因,头昏脑涨的,程焕顿了两秒,闷声闷气地回:“抽屉,我开不下来。” 答完,两人之间有将近一分钟的沉默,程焕头脑清醒了,再想想自己回的话,差点儿没把舌头咬下来。 他就算装睡着了也比回那句话好!杨宣倒没多说什么,程焕听到些微小的响动,清楚杨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更后悔,他脾气差容易冲动,但也有个度,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憋气,就是控制不住。 但是怪谁呢?真怪齐许生吗?他是过分了,但就算当时他告诉了程焕,杨宣也看见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怪谁呢?还不是怪他自己。 是个饥渴的同性恋。 五十四、程焕十八岁被家里赶出来,身上统共就带了八百块。 这八百块还是程栋偷摸着拿自己攒下来的钱给他哥程焕凑的,程焕花钱不爱省,关键时候还是他这个老实乖巧,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弟靠谱点。 他是抱着要在外面长久发展的想法,毕竟他妈那个态度,短时间内不像是会真正接受他性取向的,况且当时他高考还落榜了,考得那么糟糕,让他妈在同事面前丢尽了脸。 八百块在当时算不上什么小数目,程焕也不觉得是小数目,于是花得也不眨眼,三个礼拜过完,钱就少了一半,他当时还疑心钱是被共租一间房的一个黄毛偷走用了,暗暗观察了人一个礼拜。 那个黄毛是个厂里打工的二流子,个儿不高,说话带家乡口音,喜欢穿破洞牛仔裤,每晚上回来都一身臭酒气,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后来程焕算了算才发现,哪里是人家偷的,分明是自己离了家之后过得太自由,花钱的时候自己心里压根没个数。 再后来程焕总算记得要省着花钱,可日子一天天过,程焕找工作这一桩事又迟迟没开始,钞票只出不进,存款只剩下一百多的时候,程焕终于找着工作了。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黄毛介绍的,跟黄毛一样,是在厂里当操作员。 说着好听,其实就是一人形机器,每天做重复的工作,完成定量的指标,不能说话,不能偷懒,上厕所也要规定次数,每天完不成产量得加班,程焕第一天来的时候被组长分到一条手脚最慢的流水线,愣是加班加到十点半。 偶尔也是有人偷懒聊天儿的,程焕那条流水线,都是小年轻,有些年纪还没程焕大,说话却一嘴的油滑市侩,什么低俗谈什么,总要扯女人说荤话的,背地里嚼舌根说人坏话的,总一副指点江山领导人派头说大话的,程焕只听,从不插嘴。 那时候真叫一个没日没夜,工厂是封闭式的,玻璃窗户全都拿纸糊起来,机器从早开到晚,白炽灯也从早开到晚,大夏天的,十几台大电扇开得嗡嗡响,但基本没什么用,等到下午太阳把厂里完完全全晒透了,机器工作了大半天,全部都开始散热,这个时候,电扇扇出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其实最让程焕受不了的不是要吃这么些苦,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反正他干了一个月就没再干了,那天他拿了工资回出租屋,思考着下一份工作该找什么的时候,黄毛也下班回来,见他下班下下得早还多问了两句。 其实这黄毛人挺好的,没程焕想得那么混,就是爱酗酒,今天没喝,看起来比平常清醒得多,身上也没冲天的酒气,程焕没平时那么排斥,还多跟人说了两句话,结果换来黄毛的冷嘲热讽。 “辞了?你以为你还能干什么?高中毕业的能比我这个小学毕业的好到哪里去?你说你不想干这个,你以为你还能干得了什么?”“我看你不是干不下去,是瞧不起我们,瞧不起在工厂里做事的那些人!你是不是打心底里觉得和我们不一样?程焕我跟你说,你跟我们没有不一样,等以后你习惯了,习惯天天坐在厂里做一样的事情,习惯从早做到晚,习惯跟那些人一样麻木过活,到时候你就跟我们一模一样了!“谁都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我也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啊,可你看我现在,除了头发染得比别人显眼点儿,哪里跟别人不一样?”明明今天没喝酒,程焕却觉得今天的黄毛看起来比平时还要不清醒。 “到底是为了钱,为了过活,做什么不一样?厂子里的活儿还简单点,哥哥我劝你一句,还是继续回去干吧啊,别到时候别连住的地方都租不起。” 他差点儿被黄毛说服了。 刚走出象牙塔的男孩儿,那一个月的生活让他几乎麻木,日渐拮据的情况也让他从初生牛犊不怕虎变得有些缩头缩尾,好在也只是差一点儿,他头脑仍然留有那么一丝清醒挣扎出来,告诉他黄毛说的不对,告诉自己不该按黄毛说的那样做,告诉自己一切都需要改变。 那时候他回了黄毛什么呢?程焕闭上眼,仔细地想,多少年前的画面和语句像破碎泛黄的纸,又被他一片片拼凑,拼凑出那个锋利而无畏的少年。 “我是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但到底是谁先瞧不起你自己,你心里应该有数,至少我没像你一样,不愿意过那样屈从的生活还说服自己活成这样也还不错,我就是跟你们不一样!哥哥我也劝你一句,少喝点酒吧兄弟,酒精麻痹神经!”是了,他不愿意屈从地活,性向也是,工作也是,以至于他后来宁愿天天在外头日晒雨淋,成天受白眼做推销跑业务,也没后悔自己做下的那些决定,乃至如今,他走了大运般步步高升,当年一块跑业务的同僚都以为是他运气太好,或是攀上了什么关系,暗地里舌头根没少嚼,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那时候有多拼命。 能不拼命吗?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他有的只是一腔孤勇。 付出的心力太多了,导致真正坐上高位,真正能偷懒的时候,程焕反而压力更大。 开始那段时间最严重,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和食欲不振,看过心理医生,只说他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排解,给他提了些建议,但都没什么用,有些一开始有用的办法,到后来效果加倍反弹回程焕身上,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他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 直到后来遇到了张峰恺。 程焕发觉自己性向的时候不早不晚,但确实不是因为喜欢上什么人,真要说个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发现相比女孩子而言,他对男人结实强壮的身体更有性趣。 他有些心理洁癖,平时没做出什么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从没找过鸭,且由于工作关系,也没空谈恋爱交炮友,平时解决生理需求全靠按摩棒和他买来藏在家里的那些‘小玩具’。 压力大的那段时间他用这些‘小玩具’用得频繁,也的确管用,身体被填满的满足感让他觉得安稳,夜里失眠的时候他经常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浑身酸软,倒是没一会儿就能累得睡着。 张峰恺是他和华泰那边的人谈生意时认识,这位早毕了业的公子哥在家花天酒地好几年,某天终于被他爸看不过眼,被赶出来陪同华泰副总跟嘉禾谈生意。 程焕有印象的是,那笔生意两方僵持了很久,两家公司也谈了好几次,之后的几回,张峰恺居然回回跟着,程小gay单身多年,对风月场上的事情实在有些迟钝,等逐渐有些回味出苗头来的时候,张峰恺也试探出程焕性向,开始了一系列凶猛热情的狂轰滥炸。 之后的事情也十分顺其自然。 两人顺其自然成了炮友,顺其自然有了第一炮。 程焕头一回真刀真枪的跟人上床,表现太过于青涩,被张峰恺打趣说像是个处,他也确实不知道程焕真是个处,毕竟之前无意问起来的时候,程焕含糊说过自己有过前任。 张峰恺便没曾多想过,再加上在后来的性爱中,程焕的表现一次比一次好,也一次比一次骚浪饥渴,原本还有一点儿的疑惑也被打消了。 他只以为程焕是早尝过了肉欲情事才会那样,上了瘾似的沉迷。 身后一阵响,是杨宣在收拾地板上程焕摔下来的东西。 怪得很,原本闭着眼还怎么都睡不着的,结果程焕睁着眼缩在被子里想着以前那些事情,一刻钟都没到,眼眶开始泛酸发沉。 但他还有意识的,脑海里糅杂在一起的模糊画面一帧帧过,刺激得他眼睛泛酸,他以为自己是太困,刚闭上眼,立刻就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流出来。 思维迟钝,他没能顾及得了,昏昏沉沉的,程焕睡着了。 第28章 55~56 五十五、房间里只余程焕均匀的呼吸声和杨宣收拾东西的细微声响,收拾完东西,杨宣却没意识到程焕已经睡着,头也没转地问了句哪个抽屉打不开,问了两声,程焕都没搭理他,他才意识到程焕或许已经进入睡眠。 真是太困了?原来不是故意躲着他找的粗劣借口?他轻手轻脚绕到另一边床头,冲把自己从头裹个严实的程焕喊了几声叔叔,没动静,他也没识趣地离开,盯着程焕从被里翘出来的两撮乱发,杨宣伸手进去,被窝里暖烘烘的,他把手贪婪往里又伸了伸,摸了一手湿。 杨宣愣了下,另一只手捏着被子掀开一角。 侧躺着蜷在里面的程焕,脸朝着他,两颊被闷得泛红,颊边湿漉漉一片,眼却紧闭,睡得很沉。 为什么哭?他想不通,拧紧眉头看自家叔叔,另一只手也凑上他脸颊,轻轻捧着,拇指顺势揩去他半干的泪痕。 熟睡中适应了黑暗的程焕却因为突然射进来的光线而极不舒服,蹙了蹙眉,怎么也摸不到能遮光的东西,干脆把脸埋进枕头里,脸下还紧紧压着杨宣的手。 确切来说是嘴唇底下压着杨宣的手,那柔软湿濡的部位蹭得杨宣掌心酥酥麻麻地痒,大概血脉相连,那酥麻感传导至心脏,导电板猛地触了水一般,滋滋响起来,激起一阵电光火石。 喉间干涩,杨宣坐下来,垂着头,趁他均匀呼吸间嘴唇翕张,拇指顺着挤进去。 里面要比外面湿濡得多,且滑且软,还有那湿滑的舌,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或只是梦中无意,微微皱着眉,舌尖开始还是抵着那‘异物’往外推,实在推拒不了,不仅没再管那作恶的东西,反而随着杨宣迟缓且不太熟练的搅弄,那条软舌蛇一样缠上去,舔弄什么东西似的,无意识舔弄杨宣的拇指。 杨宣一瞬屏住了呼吸,胸膛心跳如擂鼓,脸颊发热,目光灼灼,要把人盯到肉里似的幽深眼神。 他没醒,真的睡得很沉,如果不是这样,哪会做出这种无意识勾`引自家侄儿似的举措。 杨宣抽出湿漉漉的指抹在程焕唇角,透明的津液被抹散开,程焕嘴唇微微翕张,这使得他想起了程焕被那个男人完全压制在身体下狠狠进入时,张着嘴迷乱低喘的迷离淫浪神态。 怀着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恶意和浓烈到化不开的嫉妒心,他捏住程焕下巴时的动作一丁点儿也不像偷偷做坏事的力度,毫不收敛力道的凶狠,俯下`身,唇齿顺势依附而上,舌头无师自通窜进程焕湿热的口腔。 接吻的经验缺乏,杨宣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一步动作,鼻息相融,杨宣吮住程焕嘴唇,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面颊,那么近,连程焕薄薄眼皮下的细微滚动都瞧得一清二楚。 要醒过来了吗?杨宣认真而沉默地注视着男人英俊的眉眼,如一匹蛰伏在隐秘处等待落网猎物发觉处境的狼。 事到临头,他打算干脆破罐子破摔,事实上走这一步并非他计划好的意图,尽管在发现程焕这个秘密产生极度的震惊之后,他几乎是气急败坏,想干脆撕破脸皮也要把那个姓齐的狠狠揍一顿再赶走,最后逼程焕发誓不再跟他见面。 这个半路认识程焕的男人凭什么呢?他只有程焕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可程焕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的,也只跟他在一起?即使他清楚自己这种想法是极度自私,但人心藏着的阴暗远比人表现出来的要浓烈得多,他清楚自己不会且不能对程焕做出些尤其过分的行动,于是反而放任那些阴暗在心底滋生。 他唯一拥有的叔叔,不但不守信用,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说谎,表面上事事应承着他,背地里不知跟别的男人偷过多少次情。 不仅如此,他还从不愿意对自己坦诚,无论是什么事情。 遗憾的是,薄薄眼皮底下的眼珠仅是挣扎着滚动过两下,沉重的眼皮没能掀起来,男人依然睡得十分安稳。 ......好吧,那就慢慢来。 留恋地轻轻咬了口程焕下唇瓣饱满柔软的唇肉,余光注意到男人眼尾尚未干透的泪痕,杨宣凑上去吻住他湿润眼角,细致而温柔地舔去那些因为是在程焕身上,而显得尤其诱人的水珠。 将要走出房间时想起来,让程焕发那么大脾气的罪魁祸首还没搞定,杨宣先绕去衣柜边一个个去试,都能顺利打开,只最靠里那一层的一格抽屉怎么也拽不出来,杨宣也没多想,直接搬空抽走了边上的抽屉,从侧面的空处把手伸进去捣鼓了一阵。 抽屉是锁上的,估计是他自己弄丢了钥匙,想想觉得因为这么件小事发脾气的程焕实在有些可爱,杨宣抬眼扫过一眼床上酣睡的自家叔叔,唇角往上翘,待将整层抽屉取出,里面那些形状和大小都十分惹人遐想的东西完完整整曝露在人前,杨宣怔了下,拿起一根黑色的,外形类似于......男人阴`茎的东西。 ......程焕早晨醒来的时候颇感神清气爽,大概要多亏他临睡前吃的药,他的病完全好了。 身体转好总是能让人舒心的,程焕起床时路过书桌,见昨天晚上的那层怎么也打不开的抽屉摆在地上,里头的白皮文件露在外面,心情更好了一些,开了门出去,客厅里,杨宣正吃早饭,早饭煮的白米粥,熬得稀烂的小米粥香喷喷,激起昨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的程焕肚子里一阵激烈抗诉。 饭前洗漱,程焕洗漱完就径直上了桌。 杨宣早盛上一碗小米粥放桌上凉着,程焕喝的时候温度刚好,一碗下肚,杨宣顺手又帮他盛了一碗,程焕接过时有些讪讪的,但这种微微不自在的感觉没有持续很久。 事实上杨宣这两天的表现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程焕嘴里不说,但总觉得杨宣是装出来十分自然的样子,不好意思让他难堪。 也总比装都不装直接问来得好,程焕是半点也不想多说的,杨宣的态度也像是想要揭过,程焕乐意当只鸵鸟,自然求之不得。 “抽屉帮你打开了,里面是工作文件?以后不要放那么多东西在里面,边上都被东西塞住了。” 程焕说是,咳嗽两声,有点儿别扭地嚼了口楼下早餐店买的白馒头。 “还有,我昨晚问你的时候你睡着了,没告诉我哪个抽屉打不开,我一个个试了,发现有个抽屉被锁起来了......”程焕嚼馒头的动作一顿,眼神闪烁,“你打开了?”杨宣没说话,眼见着程焕脸色逐渐白下来,笑了声,回:“没,就是好奇叔叔为什么要锁起来,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吗?”程焕松口气,嚼完了白面馒头舔了下嘴唇上的馒头屑,出口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对啊,是叔叔准备给你以后娶媳妇的存折和银行卡。” 吃完早饭,程焕回了房间就检查抽屉,还是锁起来的,他放窗台上的钥匙也没被人动过。 终于放宽心的程叔叔压根不知道自己家衣柜的抽屉其实是个摆设,锁起来也是没什么用的。 还算和睦地过完双休日,周日下午,杨宣收拾收拾东西就要去学校。 程焕今天空闲,买了几样杨宣爱吃的菜,提前给人弄了晚饭,拿新买来的保温桶装满,给杨宣带去学校。 车子一路开到学校,学校门口已经有许多送孩子来上学的车,边上一个母亲显然还舍不得自家闺女又要离家一个礼拜,埋怨说:“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住宿,家里离学校又不远的啦,你偏要住学校,说什么怕跟不上住宿生的进度,我看你就是嫌爸爸妈妈烦了。” “谁嫌你烦啦,我真就是怕跟不上进度,妈妈你不要总是多想好不好。” 那位母亲一边帮女孩从后备箱里拎出一箱牛奶,一边继续絮絮叨叨,“你看你还说你没嫌我烦,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声音就那么大,妈妈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吵了,我要进去了,东西我自己拎就行,里面不让家长进去的。” 女人叹口气,冲进了校门的女孩挥挥手,眼眶红红的回了神,才看见身边程焕这对‘父子’,不好意思一笑,“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这个做妈妈的都管不住了,他爸说想让她高二选理科,就这一句,她跟他爸爸脸红脖子粗地吵了足足两天。” 程焕递过去一包纸巾,接口:“她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吧,小孩儿喜欢就行,不喜欢的东西也难学进去。” 女人接过纸巾,说了声谢,“是这个理没错,但我家就这一个啊,她爸爸说现在这个形势,理科好就业,她还小拎不清情况,哪里知道我们是为她好。” 程焕没再接话,女人看时间也不早,跟程焕他们道别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我打算这学期结束还是回来住。” 程焕一愣,回:“你早晨上学下午放学不是不方便吗,这里离家那么远,又没有直达......”他话说了半截突然闭住口,杨宣沉沉注视他,继续道:“那个齐医生,叔叔很喜欢他吗?”程焕僵了下,继而摇头。 “这样最好,我也不喜欢他,叔叔和他分开吧。” 缓缓吐出口气,程焕佯装轻松道:“已经分了,就在昨天。” 分得彻底,也是处于理智状态才做下的决定。 原本周四那天气头上就想跟人断了关系,但他忍住了,仔仔细细又考虑了两天才联系了齐许生。 分开这事儿根本原因还真不在齐许生身上,怪就怪在他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程焕想要的是性,而齐许生追求爱情。 以前齐许生一谈起感情程焕就犯别扭,别扭什么劲儿?其实程焕心里哪里不清楚,他不喜欢人家呗。 他对齐许生没那份感情,哪怕是在知道他心意之后,抱着跟人谈着试试看的想法硬逼着自己投入其中,两人相处的时候,程焕依然无所触动。 这样拖下去,程焕都担心自己感情麻木,于是那件事情之后程焕想了很久,干脆把话跟齐许生直接说明白了。 没拿杨宣这事儿做借口,程焕分得算得上磊落,齐许生没话可说,更没理由挽留,半开玩笑半黯然的自嘲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再没跟程焕联系。 杨宣在宿舍收拾时,孟杰大包小包地开门进来,他把东西往床上一撂,刚要往上躺,结果先被一阵饭菜香勾得肚子先饿起来。 现在差不多到了饭点,但按照在学校的作息,去食堂吃完晚饭就该直接去教室上自习了,谁还愿意再回宿舍,孟杰更不愿意那么早吃完饭就去上早自习,尽管饿了也懒得跑去食堂吃饭,缉毒犬似的,他抽动鼻子闻了一阵,确定了饭菜香是在杨宣哪个方位,故意走到人跟前说话,“杨宣我肚子饿了,你收拾好了没,咱去吃饭呗?”杨宣头也没抬。 “你自己去吧,我爸给我弄了饭带过来。” “哎,其实我也懒得下去。” “我柜子上面有饼干,你要吃自己拿。” 孟杰:......计划不通,也不知道杨宣是听懂了他意思还是没听懂,但不管听没听懂,按孟杰的脸皮厚度,他也没好意思进行下一步的暗示,含怨往回走,孟杰正要脱鞋子上床,用睡眠填补腹中饥饿,杨宣突然站起来,若有所思。 “你家卖针孔摄像头?”孟杰被他吓一跳,“对...对啊,怎么了。” “给便宜吗?”“你买的话当然给,怎么了?你家要开店?还是你买来玩儿的?”杨宣敷衍着回:“都不是,安在家里的。” 孟杰嘿嘿一笑,开玩笑道:“别是你爸在家偷人......”他玩笑开得太过了,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妥,立马闭了嘴,补救似的添了句,“你要的话得下礼拜给你拿过来了。” 杨宣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没事,神情也没像要生气,孟杰心想杨宣虽然性格冷淡,脾气还真不错。 “钱我也下个礼拜给你吧,你要吃什么饭菜我帮你去食堂买上来,我请。” “不用,咱俩凑合凑合一块吃你爸弄的就行。” “那我去食堂随便帮你买几个。” 孟杰还想说什么,被杨宣不怎么善意的眼神逼退了话。 “......行吧。” 这哥们还真客气。 五十六、倒是没什么波澜的又过了一年多,程焕事业处于平稳上升阶段,老一任的汪总经理据说是过不久要调到总公司去,而程焕这个最受老总经理青睐的部门经理理所当然是最可能成为下一任总经理的人选。 他管理的销售部业绩一向出色,整个公司的对外价值也大多数是由销售部带起来,于是这桩事还没个确切消息流言就传得满天飞,也没人多嘴一句程经理的闲话,尽管也有那么一两个部门经理或主管私底下看程焕不顺眼,背地里咬碎了牙也没一个好意思多话。 能力和业绩摆在那儿呢,你说人家闲话你铁定就是眼红人家啊!当事人程经理这儿反倒平静。 尽管他事业心重,对升职一向有些追求上进的男人该有的野心,但这突然掀起的传闻实在突如其来,他更怕这阵子流言是妖风而非祥云,于是一直无动于衷,每天上下班也不跟人提及这些,有人提起来他也只当不知道,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的表现,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惺惺作态了。 好在他从不太关心别人的想法,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自己舒心就好的基本原则,上班谨言慎行好好工作当个好表率,下班回家先备好饭菜,然后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看吵嚷咋呼的幽默喜剧,也跟着笑,笑了差不多两集的时候,学业辛苦的侄儿也到家了,回来就看见人没什么形象歪歪倒倒靠在沙发上乐。 杨宣有时候没赶上早一班的车回家晚了,原本以为程焕会自己先吃起来,结果回到家一看,程焕追的喜剧片早播完了,忽明忽暗的破碎光影下,男人闭起的双眼和蜷在沙发里的身体显得格外......孤独。 这几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就冷起来了,天气明明还不错,也有太阳,风也不算大,可稍微开点儿窗户,屋子里就冷得人脚底板往上,全身透着凉。 程焕怕冷不怕热,秋天又容易犯困,躺沙发上睡着的时候盖着毯子缩成一团,倒显得他这么个大男人透露出一种可怜而孤苦伶仃的气息。 杨宣嘴上不说什么,放了学,无论是谁找他,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事儿,大多不理,带上书包就去等车,车到站了脚步也急匆匆的,总想着快一点儿到家才好。 他才觉得自己高一时因为要躲避某些根本躲避不了的东西,硬要住宿的决定有多混蛋。 一面自责后悔,一面却又窃喜起来,每日等他回家的程焕让他产生了一个不算妥帖却让他内心出奇亢奋的联想。 ——叔叔好像他妻子啊。 如同所有已婚未孕的小夫妻,二人世界里的妻子,除了丈夫,身边再没有其他人的长期陪伴。 而程焕目前也确实......只有他了。 日子一天天冷起来,杨宣期末考最后一天的小科目考完,当天下午,A市下起了雪。 一开始并没多大,雪落在道路上绿化带里立马就能融化了,结果杨宣坐公交到了站,一下车就被鹅毛大雪糊了一身,没多久化了开,肩头胸口洇出深色一片,他没带伞,只好尽量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于是傍晚的时候,暖和舒适待在家一整天的程焕就见一人开了门进来,走过来时夹来一阵湿冷的风,冻得程焕打了个喷嚏。 他没细看人,裹了裹毯子,张嘴埋怨似的喊了句冷,还想啰啰嗦嗦说什么,视线聚焦到人身上的一瞬,被吓得立马坐了起来。 “你这是跟谁干架了?”杨宣拍了拍头发上的雪碎子,无奈道:“外面下雪,地上有些地方被冻住了,我走太快没注意,踩上去滑了一跤......我手臂好像折了,动起来没什么知觉,叔叔,你帮我把外套脱了吧,都脏了。” 不仅脏,还湿了,这浅色毛呢大衣的料子脏起来显眼的很,湿的地方脏的地方斑斑驳驳的,特别难看。 程焕脸色顿时变了,也不管冷不冷的了,一通兵荒马乱帮人换了衣服擦干净身上水渍,带上钱包和钥匙载着人去了医院。 是骨折,叔侄俩去了趟医院再回来,杨宣右手手臂就缠上了夹板和绷带,艰难地吊在他脖子上,程焕这个没同情心的开始还挺心疼,后来见杨宣也没啥事儿,就是不太能动,又觉得他这模样还挺好笑的,吃饭时看他右手用勺都用得笨拙,舀一勺漏半勺,程焕越看越忍不住,憋笑憋得肠子都打结了似的。 偏偏杨宣还一副又惨又蔫巴的模样,程焕还真不能笑出来,只能憋着,憋到自己迅速吃完饭,看杨宣还没下去小半碗,掩饰性干咳两声,挪了椅子靠过去。 “不方便的话叔叔喂你啊?”看杨宣愣了下,还以为他不好意思,“等你吃完菜都要凉了。” 杨宣来程焕家的时候十一,有手有脚能自个儿吃饭穿衣,别说一口一口喂他吃饭了,程焕抱他的次数都能用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 体验新奇,程焕一口一口把饭菜喂进杨宣嘴里,碗里菜没了还得细声细气问他想吃哪样菜——两人离太近了,平常声音说话炸耳朵。 他程焕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过?不过也是,杨宣又不是那种吃个饭能闹腾上大半天的低龄熊孩子,程焕喂一勺他张嘴吃一勺,一顿饭也没几分钟的事儿。 到了晚上,洗澡也是个大问题,杨宣右手不能碰水,程焕这个做叔叔的理所当然得帮衬着。 花洒开了,热腾腾往浴缸里放水,没多久浴室玻璃和瓷砖墙面上就都凝了蒙蒙雾气。 程焕帮杨宣脱完上衣顺手帮人脱了裤子,让杨宣自个儿脱太费劲了,程焕干脆送个一条龙服务。 只不过脱裤子这个过程有点儿尴尬,为了方便,程焕特地找了个小板凳进来坐,十分艰难的帮杨宣把牛仔裤扒落了地,然后扔到一边,结果一扭头,他脸正对着杨宣胯间一团。 灰色的棉质内裤弹性十分好,极出色的凸显出了内里兜住的那一团东西的形状和尺寸,本来也没什么,程焕惊讶之余下意识说出口的一句‘好大’勉强能当做男人之间礼貌性的商业吹捧,杨宣垂着头脸颊泛红地轻轻嗯了一声当做回应,也完全能当他是害羞,可澡洗完了,程焕帮人穿好衣服都要出去了,全程没话的杨宣突然低哑地来了句,“叔叔,这里勃`起的时候会更大。” 这就不怎么对劲了。 第29章 57~58 五十七、眼睛瞪得浑圆,跟玻璃球似的,程焕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扭过头匆匆往房间的方向走了两步,走到房门口,又扭头瞪住杨宣,拔高嗓子问:“你刚刚说话了吗?”杨宣:“......”刚洗完澡的高大男孩一头乌黑湿发,发尾处落雨似的往肩头滴水,身后水汽仍氤氲着,橙黄色暖光模糊了他五官,而程焕仍然看清楚他一如既往的坦荡清澈的眼神。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这使得程焕又疑心是自己会错了意——他兴许毫无别的意思,仅仅是在阐述一个自己十分自豪的事实。 躺下闭目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程焕大脑都跟用久了的老式电视机似的,吵吵嚷嚷的,嘈杂而扰民。 无论杨宣是有什么特殊意思还是没什么特殊意思,他那句话显然让程焕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心神不宁,他当然希望是自己理解错误,但回忆起以往相处的种种细节,他又疑神疑鬼起来。 还是得找个机会跟杨宣聊一聊。 熬到十二点半才睡着,大概影响太深刻,梦里零零碎碎梦到的画面也全是杨宣,一会儿是十一岁的杨宣腼腆讨好地说自己想吃炸鸡腿,一会儿画面一转,再大一些的杨宣哭得那叫一个惨,仰着头,白白嫩嫩的脸蛋上都满是泪水了,还要努力跟程焕辩解说自己没想白拿人家糖人,程焕梦里知道是梦,还十分讶异。 小时候的杨宣表情居然那么丰富的吗?他现在情绪起伏小到能忽略不计,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程焕还得跟钻研数学方程组似的琢磨他究竟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刚想完这话,后面的画面跳出来,岁数又长了几岁的杨宣跟程焕讨要晚安吻,再往后,杨宣那个子跟打了激素似的蹿得飞快,程焕亲人亲得费劲,还得仰着头踮起脚,非常之耻辱。 偏偏杨宣就爱站着跟程焕讨晚安吻,故意捉弄人似的,搂住程焕腰往上提一提,眉眼含笑,“叔叔累不累?把手搭在我肩上吧,能轻松点儿。” 程焕默默骂娘。 你坐下来我不是更方便?不过以前还真没发现,如今在梦里以第三人的角度回顾场景,程焕越看越觉得这个姿势太不正常,太像他在跟杨宣......索吻了。 最后的画面停在那个水汽氤氲的浴室,看不清面孔的男人上半身完全赤裸,袒露出肌肉匀称的精壮胸膛,顺着人鱼线往下,薄薄的灰色布料下,男人胯间那一大团隆起的部位逐渐硬`挺,布料也逐渐紧绷,却没能绷住那大块头,尺寸惊人的粗大肉根弹出来,猛地一记拍打到程焕脸颊上。 程焕慌忙往后避,却被人一把扯住头发,面颊被迫压在那滚烫性`器上。 耳边是极具侵略性的低哑声音,“叔叔,你不喜欢这东西吗?”一个糟糕透顶的梦。 ‘啪’地一声打开床头灯,程焕沉着脸坐起,掀开被子看见腿间生理性的勃`起,脸色更差。 他能肯定自己这反应大概是由于一年多没实打实尝过荤腥而起的正常性反应,而并非是因为特定什么人。 但不管怎么样,梦里的场景确实太糟糕了,因为这糟糕的梦而起了反应的他也实在算得上可耻。 天人交战好几分钟,腿间那热度迟迟未褪,且烧得愈加旺盛,激荡起低电压电流似的情`欲,传递至全身。 忍无可忍,程焕狠狠揉了把脸,继而脱下内裤,手顺着大腿滑到腿间抚慰。 唇齿间无意识漏出的压抑低喘随着撸动抚弄的频率时高时低,抚弄了大半天,那性`器硬到不行,嫩红色的龟`头涨到通红,却仍只肯往外冒些透明淫液。 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黏液,程焕无奈叹口气,爬下床,借着床头的灯光走到衣柜,悉悉索索摸索了一阵,在电动按摩棒和普通按摩棒中艰难抉择几秒,最终挑了新买的那根尺寸小一些,但用起来更方便的电动按摩棒上了床。 由于夜里空虚时经常会自`慰,那窄小的肉`穴并没有多干涩,于是程焕敞着腿,细长的指插进去稍微扩张过一番,继而换上了粗大很多的硬物的时候,肉`穴也还算顺利就接纳了那根电动棒的进入。 他那里是尝惯了粗大的东西,敏感饥渴得很,一有东西插进来,肉红色的穴`口立刻收缩得厉害,饥饿极了的小嘴似的,一缩一缩的要把东西往里吞。 难耐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程焕闭上已经有些湿润的双眼,仰面朝着天花板的成熟英俊的面孔因为欲`望而泛红,赤裸的胸膛上,深红的乳粒也如底下性`器一般颤巍巍硬`挺起来。 决心缓一缓再继续的空当里,下面的穴却欲求不满,蠕动着把电动棒往里吞,程焕也没准备再缓,一只手撑着床板,抬了抬腰,腿向外又张开了一些,另一只手把那粗大的电动棒往深处使劲一送。 猝不及防而剧烈的快感如汹涌的潮水将人吞没,紧紧咬住的唇也因为快感而不可遏制地松开,不自觉溢出一声不算太轻的呻吟之后,程焕吓得心跳加速汗毛立起,冷不丁出了一身薄汗,隔了好一会儿,听隔壁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才又继续做这自我安慰的活儿。 弄了好长时间,程焕弄得手酸眼皮重才终于想起来电动棒是能自个儿震动的,自己跟自己生起了气,一下把开关调到最高档,刚开没一会儿,受不了这来势凶猛的刺激,立刻又调低了,让这电动棒自己在穴里自个儿又震又插,弄了将近半小时,程焕前端的性`器才终于射出来。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两三点,剩下的力气只够程焕关掉开关,程焕累得喘不上气,屁股里还湿湿地夹着电动棒,翻个身的时间,他已然沉沉睡去。 他浑然不知的是,隔壁杨宣也一直没睡,直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男人射了精,他粗喘着,也跟着射出一股浓精,而后,一眨不眨盯着程焕仍夹着按摩棒的湿润肉`穴,餍足而低哑地笑了声。 “叔叔好骚啊。” 五十八、大概是昨天夜里‘操劳’过度再加上没定周末的闹钟,程焕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才醒。 大脑清醒之后身体各项感官也逐渐复苏,翻个身,昨晚上奋力‘耕耘’到大半夜的震动棒又插进去半截,闷哼一声,程焕热着脸探手到腿间要去拔,才碰到震动棒尾部,咚咚两声敲门声十分巧合地响起来。 “叔叔醒了吗?我下楼买的早饭要凉了。” 人在白天的羞耻心总要比夜里要强很多,做贼心虚,慌慌忙忙把下`身遮严实,程焕清了清嗓子回:“我醒了!马上出来!”越是心虚越要声音大,程焕对自己这欲盖弥彰的反应后知后觉产生了一些恼怒,也没管三七二十一,手伸进被窝摸索到那东西,捏着尾柄直接往外一拽,接连处突兀响起‘啵’的一声,脸皮更热,程焕赶紧下床把东西藏好,穿好衣服,迅速出去洗漱了。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洗漱结束,程焕拿干毛巾把手上水渍擦干,拉开椅子坐下时,杨宣吃完早饭站了起来,冲程焕微微笑。 “昨天睡得好吗?”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程焕悬紧了心,他几乎都要以为杨宣昨晚上果然听见了那些声音。 “叔叔今天起得很晚。” 松了口气,又听杨宣继续说,“不过周末的时候,叔叔有时候是会起得很晚,是工作太累了吗?”程焕抬头对上杨宣的视线,笑容僵硬,“是有点儿吧。” 杨宣人高,程焕坐着看他时更觉得脖子酸,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正对着日光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影响,杨宣居高压下来的眼神和嘴角的笑让程焕莫名不自在。 条件反射似的避开视线,而后反应过来,程焕对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皱了皱眉,犹豫几秒,还是开了口,“你下午要出门吗?不出门的话你腾些时间给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聊一聊。” 杨宣一愣,清晨淡金色的日光将他的瞳孔染上几分浅淡的金,他低头仔仔细细观察程焕脸上神情每一个细微变化,而后,唇角笑意更深。 “好的叔叔,不过我的时间本来也都是叔叔的,叔叔想要聊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确实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程焕真定下时间的时候,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上午吃过早饭之后,一通来自久未联系过程焕的电话打乱了程焕下午想要跟杨宣谈谈心的计划。 ----------车开在路上,程焕却仿佛不是那个开车的人,心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边上的杨宣对此感到一定程度上的忧虑。 虽然他没有那么怕死,但在还没让程焕知道他的心意之前双双殉情,显然并不是令人满意的结局。 瞄了眼程焕心不在焉的神情,杨宣搭话道:“电话是叔叔母亲打来的吗?我没怎么见过叔叔跟家里人联系过呢。” 程焕猛地回过神,视线落在前方的道路上,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窘迫,但很快就消散了。 他若无其事地开口,“他们不能接受我的性取向,所以很早之前我就离开家独居了,不过我弟弟程栋偶尔会跟我联系。” 口吻十分平淡,可杨宣并没天真地以为程焕口中叙述的过程真有他说出来的那么平淡。 事实上他早在之前那次跟程焕回来就看出来他叔叔跟家里的关系不仅不如何亲密,甚至可以用陌生和僵硬来形容,他那时候想不明白原因,但自从发现程焕性向之后再想起之前的种种,隐隐也猜出来一些名堂。 时隔许久,程焕在谈到这方面的事情也没像之前那样选择逃避,或许也是因为之前那通孙巧云主动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说让他回去一趟,有些事想要跟他谈谈,这让程焕心底升起了一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和惊喜。 难道说他们终于肯松口了?杨宣起了头,问一句他答一句,到后来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谈到自个儿还没离家那段时间的生活还有其他,只不过在杨宣有意无意问到程焕感情经历的时候,程焕还有点儿要逃避的意思,但杨宣执意追问,程焕心想说都说了也不差这一点儿,于是三两句叙述了大概。 对话还算愉快顺利,程焕从没向人坦诚过这么多,原以为难以启齿的事情一件件袒露,到了最后,他居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杨宣也满意,尽管他最想了解的内容,程焕只是稍稍谈了几句。 “叔叔之前一直没跟我提到过这些,是担心我也会接受不了吗?”程焕有些讪讪的,开车下高速,开了好长一段路,杨宣都以为他不会做什么回应的时候,车里响起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表示承认的单音节。 男人低低的,听起来无比温顺柔和的鼻音让杨宣心里蒲公英飘过似的柔软而麻痒。 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下午五点半,程焕载着杨宣到了地方。 程栋知道程焕要回来,提早下了班载着妻儿来孙巧云夫妻的住处等他们。 就在前几年,这对小夫妻终于下定决心搬出来住,过程不算太好,儿子程栋儿媳王露被孙巧云好一顿冷嘲热讽,尤其是王露,明里暗里被孙巧云骂过不知多少回,甚至连‘挑拨离间的贱人’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王露气得偷偷跟程栋哭过几回,那之后每次看见孙巧云脸色都不怎么好,结果又被婆婆孙巧云一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冷嘲热讽。 一直到程栋新家装修好,三口之家终于入住,婆媳平时基本碰不上面了,这场家庭硝烟才算消停。 这一顿来之不易的团圆饭吃得还算顺遂,尤其是程栋,心情尤其的好,几杯酒下肚,脸上就爬了红,拉着程焕谈天谈地,媳妇儿王露在一旁不疼不痒地拧着他后腰肉一边笑一边骂,程栋便也乐呵呵地笑。 家里今天出奇的热闹,程栋五岁的儿子程昊格外兴奋,坐在高凳子上看一眼面孔格外陌生的程焕和杨宣,又偏头看看喝醉酒开始犯傻的爸爸,咯咯一笑露出了白面团子似的脸颊上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程焕看着程昊笑,想起来什么,扭头打量一眼杨宣,疑惑道:“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也有酒窝,左边还是右边来着?现在怎么瞧不见了?”“我怎么不记得?”“不可能,我记得有,回去我把你照片拿出来翻一翻。” 杨宣刚想回些什么,坐在对面的孙巧云笑容不咸不淡地插话道:“阿耀家的儿子都长那么大了啊,该上大学了吧。” 杨宣回:“高二了,还有一年高考。” “哟,那该分科了啊,你学文学理?”“都不是,我学的艺术。” 不着痕迹一皱眉,孙巧云低头给丈夫程松潭盛了碗汤,“学艺术呀,是不是文化课成绩不太上的去啊?”程焕搞不清孙巧云这次怎么对杨宣那么关心,语气冷硬地接了话:“他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能拿年级前几,学艺术是他自己乐意,没人有权利管他那么多。” 孙巧云莫名觉得这话在指责她,当初程焕高二分科执意选了文,孙巧云表面没说什么,结果在提交分班单的当天让程焕班主任改了信息,那段时间程焕跟她吵得厉害,她认定是程焕不懂事无理取闹,所以在听了程焕那话之后,觉得他到现在还在不冷不热地责怪她,心头火起,面色沉下来刚要训斥,余光落到杨宣身上,想起来什么,又没开口。 还是程焕他爸程松潭不太赞成地出了声,“阿焕啊,别总怪你妈,你妈她说什么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好?这次让你回来也是她的主意,那么多年,我们也看淡了决定退一步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再不懂事。” 程焕脸色却没怎么好转。 他明明应该高兴,可听见程松潭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他却没什么喜出望外的情绪。 不仅如此,孙巧云的表现也让他十分困惑,她并不像真心实意决定接纳他的性向,而根据他对他亲生母亲的了解,孙巧云也并不是个会轻而易举就妥协的人。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她能半点儿也不松口,一句软话也不曾说过,这次居然能那么轻易就低头?冷淡收场,程松潭看气氛不对,干脆叫人早点儿休息,留他们住家里,说是明天还有些事情要跟程焕谈一谈,也省得再跑来跑去。 程焕心不在焉地应下,简单洗漱完,回了王露打扫出来,原本是她和程栋卧室的房间。 杨宣比他先洗漱好,盖了条被子,正躺在靠阳台的一条长沙发上看书,他手长腿长,缩在那沙发里不像是能躺得舒服的,程焕看了眼,趿拉着不怎么合脚的拖鞋走过去踢了踢他露在外面的脚。 “怎么不上床睡?”“你先睡,我把书看完再上床。” 程焕没再管,爬上床挪到最里面闭眼躺下。 五个小时的路程早让他有些疲惫,刚一闭上眼,困意便如潮水,往上涨着翻涌着将人吞没。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宣上了床,身旁明显的塌陷让睡梦中的程焕下意识又往里一挪再挪,直到他额头即将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身后伸过来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箍在程焕腰间,将人扯回来按进怀里。 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谈话却没有程焕预料的那么和平顺利。 第30章 59~61 五十九、“人家亲舅舅都找上门要人来了,你还养着他像什么话?”早饭吃到一半,被孙巧云和程松潭不依不饶的‘好心劝解’破坏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的程焕忍耐着心底翻涌的暴躁。 “找上门?他也来过A市,也知道我住哪里,怎么没见他来找我?反而来找你们劝我解除监护关系,我还想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程松潭面色尴尬,在桌底扯住了孙巧云的衣摆,冲她使了个眼色。 “哎,人家就是怕你不同意才来找我们老两口的嘛,你养了他那么多年,总也有些感情,他怕你舍不得......”程焕怒极反笑。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管这些?我是同性恋,你们一直不能接受,昨天突然就说能退一步,好,我感激你们,结果今天就说让我把和杨宣的监护关系解除,你们是觉得我独自在外那么多年,脑筋是一点儿也不长的吗?”红木餐桌被拍得发出剧烈而沉闷的声响,坐在一旁的杨宣沉默注视程焕微微发红的手心,眼中光泽暗沉。 昨天来今天回,程焕的心情简直天差地别。 强打起精神开车,到家时已经满身疲累,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程焕让杨宣自己下楼买了晚饭吃,随后直接回了卧室。 意识介于清醒与昏睡之间的几分钟,大脑自动给程焕播放的是早晨程松潭和程焕的对话。 ——你弟程栋要升职,结果原本跟局里商量好的关系调到市局里去了,我跟你妈都以为没戏了。 ——程栋他知道?——不知道,是你妈想让他上进点儿,知道升职的消息后到处托人帮忙......宣宣他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说在里面有关系,只要劝你让宣宣跟他走,就能让阿栋......陡然的一阵彻骨寒意让程焕不自觉裹紧了被子,而后,沉沉睡去。 下午总是越睡越困,程焕迷迷糊糊醒过几回却不肯爬起来,闭上眼就又睡着了,来来回回不知道睡了几次,直到杨宣开了门进来叫人吃饭。 听到动静的程焕撑起眼皮看了人一眼,问他几点了,杨宣说八点半,程焕又问他吃了没,杨宣说吃了,他杵在床边,让程焕没好意思闭上眼继续睡,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被窝里爬起来,下床穿鞋穿衣,经过杨宣身边时,程焕停了下,抬头四目相对,程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开口,话却全数哽在喉间。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僵立在原地的男人神情恍惚得让人以为他得了失魂症,事实上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脸色是惨淡的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也没显得特别难过或是特别伤心,要找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大概只能用麻木了。 心脏如被细碎的玻璃扎过一般,杨宣垂眼注视程焕,在思维制止行动之前,难以自持地拥住了程焕。 怀里的男人身上还残留着从被窝里带出来,没来得及消散的温暖温度,紧了紧手臂,杨宣没感觉到程焕有任何抗拒的意思,于是欣喜而小心的,低头在程焕发顶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声音也如同那个吻一般温柔小心至极。 “程焕,别和他们联系了好不好?你有我就够了,我会陪着你一辈子。” 程焕没发觉他这小动作,也没觉得他直接喊他姓名有什么不对的,事实上足够温暖有力的拥抱已经让他无暇多想,抵在杨宣胸膛上的脑袋思维涣散,鼻子像是被这温暖的热意熏得发热,慢慢泛起了酸意。 他深吸了口气,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住茫茫海上唯一的一根浮木,紧了紧无意识抓在杨宣手臂上的手,声音沙哑。 “好......别离开我。” -------入冬之后的温度到底和秋天还是不一样。 一个是风拂过身体令人惬意的凉爽,另一个是吹透厚毛衣还能渗入骨的寒冷。 杨宣寒假放的早,但就算如此,即将高考的学生是没有资格有什么过长假期的,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各班班主任进班宣布,全校高三要留下来补课半个月。 住宿生还算方便,走读生上完下午四节课天都黑了,还得吹着寒风往家里赶,早晨天还没亮就得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洗漱,实在苦不堪言。 只是杨宣还没叫苦呢,程焕先看不过眼。 奇_书_网 _w_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按杨宣学校的规定,高三下半学期还多出来一个早早读,下午还得多上一节课,学校把能够学习的时间跟挤海绵似的挤得死紧,恨不得让人上厕所吃饭都带着书,能多看一分钟是一分钟。 程焕劝杨宣下半年干脆还住宿,也省得起那么大早到学校还打瞌睡,劝过几回,杨宣没多大反应,程焕自己事情也多,也就懒得再多提。 这一年的经济情况不景气,许多原本颇有些出路小公司猛地遭受这一击,没能熬得过来,割麦子似的,一家接着一家地倒闭,能够存活下来的也都大伤元气。 嘉禾虽然是大公司,但由于在经济危机之前有一大笔投资打了水漂,资金原本就周转不灵,又是在这个当口,原本A市的汪总经理调任,突然就让程焕升了职,许多事情交接不及,又出了许多纰漏。 程焕忙的焦头烂额,通知所有人加了将近一个多月的班才缓过来,好死不死,这才缓过来呢,又撞上了经济危机。 这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足够他喝好几壶,鸡飞狗跳的,程焕也就没细想原本的总经理怎么在这么个时候调任。 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这年也过完了,躺尸在家看了两天热播剧的程焕在第三天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回国了,阿焕,下午四点半老地方,你来陪我喝一杯吧。 六十、两年?也才两年吧。 程焕觑着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的张峰恺,看他灌到第三杯,伸手把酒杯夺了过来,表情明显嫌恶。 “你到国外不是去散心的吗?怎么回来还是这幅鬼模样。” 说鬼样太夸张,但张峰恺如今的状态委实也差不了多少,眉目间透露出的疲惫不堪和他下巴上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因为忙着跟哪个小妖精大战八百回合而彻夜未眠。 “Alain找到你了?”张峰恺一愣,继而强打起精神,冲程换扯出笑。 “还要谢谢你当时没真把我暴露出去,我出国之后就把手机号换了,原来的银行卡也都没用,实话实说,我这两年过得还不错。” 程焕从头到脚打量一眼他,嘴角漾起笑意,却未置一词。 张峰恺在心底苦笑,还要撑起面子上油腔滑调的情场老手派头。 “好吧说实话,我还是放不下你,这两年散心根本没用,我想你想得牵肠挂肚。” 程焕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张峰恺这回是情真意切地苦笑出声。 “阿焕,我是认真的。” “你是觉得我两年前说的那些话是跟你开玩笑?”吧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人眼眶微微刺痛,张峰恺直直望着程焕良久,低头,收敛了苦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程焕熟悉的嬉皮笑脸。 “你好狠的心。” “两年前我就该通知Alian把你逮回去,两人生活兴许会过得比你独自在国外过得要美好。” “我确实过得很好......”“好吧,那你当我没说过。” 程焕十分顺嘴的一句话配上他敷衍的语气透露出了明显的不信任,他不能理解张峰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张峰恺却只暗恨自己来之前没好好收拾一番,致使自己这幅落魄的模样又让程焕看了个彻底。 但他最近这一年都是这幅样子,懒得去打理,回国之后又是立刻就约程焕见了面,哪里想得起来?的确,他开始半年在国外确实是过得不错,虽然用不了之前卡里的钱,但也有些关系不错的朋友接济。 但他是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吃穿用度都没想着省,钱很快也都通通花完,他没好意思再跟人要,干脆在国外找了份工作,可久居上位的张公子哪里是给人打工的命?真正的职场又不像他家华泰那样给他铺好了路直接能登顶,少爷脾气不能收敛,可想而知之后的日子过得有多不顺利了。 张公子喝多了去洗手间,程焕趁机倒了他那一杯酒,被柜台后面的调酒师目睹了全程,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程焕尴尬地冲人笑笑,转身假装看风景,装了没到一分钟,肩膀被人拍了下,扭头一看就是那个穿衣打扮化妆都十分时尚的调酒师。 “我叫Mike,有空聊一聊吗?”“聊什么?”“你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 Mike抱臂,“我在这里很多年,你们是常客,虽然之后我也看见过他跟另外一个男人来过这里,但还是你们一起来的次数多一些。” 程焕恍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不管他以前是不是能算是我的男朋友,我能肯定的是,目前和以后肯定不会是。” Mike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说的是真的?”程焕毫不犹豫地点头。 Mike高兴地递过来一杯酒,语速飞快,“我一直想追求他,麻烦你待会儿帮我把这杯酒给他,这代表了我对他的爱,请务必让他喝下,那之后我想跟他一块儿聊聊天。” “......呃,好吧。” 张峰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但人明显清醒了不少,看见程焕冲他递过来一杯酒,连连摆手说喝不了了。 程焕看了眼他确实非常难看的脸色,又不着痕迹偏头打量一眼柜台后面装作正在调酒的调酒师,确定他那个角度并不能看清这里稍小的动作,于是假装跟张峰恺碰了杯,再趁人不注意,自己一口气喝完了那杯神圣的‘爱情之酒’。 “我先回去了,那边的调酒师Mike找你有事,还有别的事情的话下次我们再约。” 张峰恺:“......你走路在打晃。” “我找代驾。” 张峰恺闭了嘴,扭头就见那位叫Mike的调酒师冲他展露了一个自以为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他先是觉得自己仿佛被怎么尖锐的东西蛰了眼,继而觉得这张脸有一丝眼熟......实话实说,那酒的滋味儿居然还不错,一杯下肚后没什么感觉,但等程焕上了车,车子开了半路,原先喝下肚的几杯酒混着后来的那一杯,酒劲慢慢上头,程焕脑袋开始犯晕忽,扶着车门,眼睛瞪着窗外,总觉得外面的树和路灯要倒下来砸他身上。 该庆幸的是自己没嫌麻烦找了代驾,车子越往家开他头越晕,再加上最近附近在修路,路况不太好,颠颠簸簸的,他胃里不好受。 好在没有颠簸多久就到了家,掏钥匙开门花了他不少时间,因为他发现自己拿钥匙开门锁的手总也拿不稳,又或者是他人站不稳,戳了半天才把钥匙插进去,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进了门,居然还记得要换鞋,结果刚一弯下腰,整个人失了重心,直接摔跌在了地上。 前方传来模模糊糊的走动声。 他脑袋不清楚,觉得地上还挺凉快挺舒服,半天没想到要爬起来,直到身前笼罩出一团黑影,听到有声音问他去了哪里,见了谁,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迟钝又缓慢的,他哑着嗓子回:“......酒吧,去见了张峰恺,好热,为什么不开空调?”等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身前那人跟木头桩子一动不动,反应迟钝的程焕对气氛的感受能力也没有清醒时敏锐,没察觉出山雨欲来,膝盖跪得生疼,见这人也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一把攥住这人衬衣衣摆,艰难地要爬起来,结果才撑起一条腿,身体里陡地汹涌翻滚起来的燥热感刺激得他腿又软下去。 杨宣下意识向前一步把人扶住,这个动作却猛地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导致程焕上半身踉跄往前栽。 被酒气熏得发烫发红的脸栽进杨宣腿间,意识迷离,他拿鼻尖蹭了蹭,感受到柔软布料下那一大团蛰伏的瘫软瞬间硬起,将睡裤撑起一个惹人遐想的形状。 那东西的尺寸和形状令他即便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也觉出了十分的满意,身体自发火上浇油地回忆了一番被男人性`器操干的极致快感,男人晃着脑袋,脸又凑近了些,干渴的嘴唇微微张开,隔着布料含舔那突起的部位。 男人泛着潮红的脸颊上无意识流露出让他看起来格外色`情,杨宣垂着眼面无表情,性`器却硬涨得开始往外冒水,声音也没了先前的沉着。 “你自己撞上来的。” 抚摸着程焕滚烫的脸颊,另一只伸进睡裤掏出火热硬涨的性`器顺着程焕柔软的唇缝慢慢插入。 主动舔弄自己的温热潮湿热情如火,而男人本身只是追逐着激烈的欲`望而行动。 痴迷亲热的舔弄,又或者是他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放`荡美丽,全都不是因为他。 过于现实的认知让杨宣一瞬间妒火中烧,抽出性`器,杨宣动作粗暴的将人打横抱进了卧室。 体内剧烈燃烧的欲`望和眼前晃动的高大人影让脑袋晕成一团浆糊的男人十分主动脱光了衣服,喘息着,边抚慰前端翘起的性`器,边朝着人敞开双腿,露出白嫩臀间藏着的穴缝。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经验不足,磕磕绊绊给人润滑扩张完毕,程焕已经明显等不及,紧紧搂着人脖子,脚背绷着,双腿缠住杨宣腰背,难耐地去蹭他硬`挺粗大的下`体。 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程焕敏感地察觉到那东西抵着后`穴挤入了一小截,自己的耳垂被人含进嘴里又舔又咬。 “叔叔记住了,这一次是我,以后也只能是我。” 下一秒,如同要将他贯穿的凶猛操干激得程焕眼睛无焦距地瞪大,脊背猛地绷直,原本搂在人脖子上的手滑向了杨宣胸膛,使足了劲儿要将人推开。 六十一、被人压在床上侵犯的姿势已经丧失了主导权,程焕没能把人推开,反而是因为这抗拒的行为,杨宣将他压得更紧,嘴唇贴住程焕的啃上去,青涩却肆意地攫取掠夺。 他清楚自己把程焕弄得不舒服了,努力抑制着继续大肆挞伐的冲动,抚慰性的顺着他湿润唇角一路吻上去,拥着他热情亲吻,凑在他耳根激烈喘息,亢奋激动地说些甜腻的下流话。 “叔叔好棒,里面好热好紧啊。” 程焕神情迷乱,指节突起,紧紧抓着杨宣肌肉鼓起的手臂,赤裸的身体攀缠在压在自己身上这具日益健美起来的男性躯体上,又忍受不了习惯被狠插肉`穴的空虚,夹着杨宣结实的腰,难耐地扭摆蹭动。 “嗯唔......你动一动。” 口齿不清的催促换来杨宣慢吞吞的挺入和抽离,他担心自己又把程焕弄疼了,捅插得缓慢而小心翼翼,神志不清的程焕却觉得是折磨,眼角忍得泛红,主动往上提了提腰,臀`部肌肉收缩,夹紧了屁股里那根粗壮。 “唔快......快点,快一点,求求你了。” 于是加快了频率,程焕感觉到那火热的性`器一下一下凿进自己身体,后`穴被撑得胀满,粗粝性`器几乎严丝合缝的插弄使得他肉`穴里热度高得像要将人融化,杨宣脑门上冒着汗,目光紧锁着程焕逐渐淫乱迷失的神情,架起人一条腿,狠狠向前顶胯。 经验缺失却不妨碍他拥有男人原始性的野兽本能,肉`穴在抽`插下逐渐能适应得了程焕从未接纳过的尺寸,事实上完全勃`起的杨宣尺寸大得不合常理,青筋突起,粗壮硕大的一根插在程焕深红色的窄小肉`穴里,使得他看起来像正在遭受什么严重的苦难,但他神情和后`穴饥渴的反应实在很诚实,泛着潮红的英俊面容没了平日的自持正经,嘴唇微张,嫩红的舌若隐若现,刚有些要探出来散散热度的意思,就被压在身上那人一口含进嘴里又吸又咬。 “......唔唔好大......嗯啊啊啊慢点!”即使是意识不清楚,男人还保留着对性`事的任性一面,稍嫌不满意就拿脚去踹人,被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抓在杨宣手臂和后背,划出了一道道颜色浅淡的红痕。 床上的程焕挑剔得像只品行恶劣的猫,嫌人慢了不满足,嫌人快了动作粗暴了又对人又踹又抓,杨宣初尝情`欲,被他弄得一脑门的汗,不知所措地干等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将人翻过身,让他跪趴着承受他浓烈的欲`望。 经验是需要累积的,杨宣牢牢将人压制着用背入的姿势操干才总结出来‘程焕骚得完全不需要他温柔对待’这一条规律,扩张得极充分的后`穴在无数次抽`插下完全能够接纳他入侵,在几次强行压制下,程焕已经没了要挣扎的意思,温顺地趴伏着,白花花的腰臀随着操干的频率扭摆着上下晃动。 叔侄之间的第一次高`潮是在程焕被操射`精之后,剧烈的快感使得他后`穴痉挛似的猛地抽搐收缩,然后......把杨宣给夹射了。 射进体内的浓稠液体刺激得程焕才软下去的性`器又稍稍抬了头,身后也泄过一次的杨宣甚至都没歇一会儿,他握着自己半软的性`器夹在程焕臀瓣间蹭动,没多久就又完全勃`起,龟`头沁出的透明液体混着精`液,蹭得程焕屁股和肉`穴里都脏兮兮的。 罪魁祸首犹未满足,磨咬着程焕后颈肉粗粗喘气。 “叔叔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当天晚上两人高`潮的次数,杨宣自己也没能数的清,程焕的身体的美味程度超乎他私底下无数次对他的性幻想,一直做到大半夜,程焕身体瘫软成一团,脸颊通红,前端半勃着射不出来,杨宣还想再来一次,也以为程焕还能再来,性`器在他体内抽`插了数十下,温热手掌握住程焕半勃性`器揉搓。 他不知道这次程焕的勃`起并不全是因为快感,而是因为喝多了酒的迟来排泄欲,程焕累得抬不起手去推拒,眼神涣散,口齿不清说想尿,杨宣听清了,却没放在心上,亲了亲他眼角沁出的湿润,将人调转了个方向,手里揉搓着程焕性`器,边抽`插边打趣似的说:“叔叔尿吧,尿完了反正也是我收拾。” 不想,在前后夹击一段时间之后,程焕没能忍得住汹涌尿意,身体一僵,握在杨宣手中的性`器抽搐着,猛地朝着地板喷洒出一股淡黄液体。 尽管是意识不清,怀里的男人也隐约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羞耻得全身都在颤抖,泪水顺着眼眶滑下,将他眼睫和英挺泛红的面颊打湿。 心脏跳动的频率不受控制地加快,杨宣将程焕挪过身,一眨不眨注视着他湿润红透的面颊,把自己再度送入那被操弄得泥泞烂熟的穴,声音是异样的浑浊粗哑,“程焕你怎么那么骚啊。” 第31章 62~63 六十二、喉咙像被放在火炉上烤过似的又干又痛,头痛是宿醉带来的后遗症,身体骨架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勉强能当做是他醉酒之后意识迷糊,不小心摔着或是磕在了哪里,但下面某个明显肿痛的隐私部位的变化让慢慢清醒过来的程焕找不到任何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意识复苏,身后紧箍在腰间的手臂和脑袋里闪过的一些零碎画面成功让程焕脸色白了脸,尽管他几乎竭尽全力去抑制了,但由于极大的难以置信和惊慌,他身体仍然控制不住地微微震颤。 他清醒无比又混沌无比,昨夜后面的某些片段他确实记不太清,但之前的一些片段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深深刻在他脑海里,想甩甩不开,想忘忘不了。 他头脑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他是怎么摔倒在杨宣腿间,更清晰无比地回忆起自己又是如何饥渴地贴上去舔弄他的侄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养子的阴`茎。 也许之后发生的并不只是他强迫,但这么个开头,怎么看也都是他一手造成了结局。 程焕身心火烧似的煎熬,一动也没敢动,生怕杨宣醒来之后,自己的处境更窘迫。 他不知道杨宣半个小时之前就醒了,并凭着程焕呼吸变化判断出程焕已经醒了过来。 搂在怀里的身体僵硬,杨宣看着程焕后脑勺,故意紧了紧拥住他的手臂,试探什么似的,又胆大妄为地用胯下生理性晨勃的硬物去蹭程焕赤裸的下`身,意料之中,怀里温暖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程焕紧抓着床单深吸一口气,面色铁青地转过身,眼神却不敢落在杨宣脸上。 “你......”杨宣注视他闪躲的目光,眼中是赤裸裸的迷恋和深情。 “叔叔没有给我成年以后再告白的机会。” 程焕脸色一白。 “我......”杨宣迅速接口,“叔叔先勾`引的我,而且昨天晚上,叔叔在我身上也很快乐。” 程焕脸色又变青,声音几乎颤抖。 “我们......”杨宣捧住他脸,温柔啄吻他颤抖发白的唇。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程焕,我只有你了,你也只剩下我,过去那么多年我们在一起都很好,以后也会很好,唯一要有变化的是你需要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你该把我当做一个男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你的男人,你唯一的男人。” 条理明晰逻辑正确,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的程焕暂时没想出什么理由去反驳他,但就算这样,他更没打算就这么将错就错。 神色难看,程焕脊背僵直,几次张嘴又合上,最终只是揉着太阳穴叹气。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杨宣把他往怀里揽得更紧,下巴尖抵在他头顶,亲昵地蹭了蹭,唇角无声扬起。 “好,叔叔暂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已经忍耐够久了。” 他顶了顶胯,那热度未消的硬涨肉根便挤进程焕腿间蹭动,大腿间比别处触感更柔软滑腻的皮肤也比别处更加敏感,程焕忍耐着没踹人,沉着脸,立刻就要大声呵斥和谩骂,指甲掐进枕头里,指尖微微发疼,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视线落在杨宣肩头手臂和胸膛上几乎算得上狰狞的抓痕,脸上一热,瞬间就偃旗息鼓。 “别......别再来了。” 他伸手推了推杨宣胸口,像是示弱,反而更让人觉出血液沸腾一般的亢奋。 杨宣拉过他的手,顺势压上去,一口咬住他耳垂细细舔咬,“为什么?叔叔昨晚明明很喜欢。” 程焕脸色扭曲,咬着牙回:“肿了。” 杨宣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往下挪了挪,掀了被子架起程焕一条腿凑近了观察他昨晚进进出出无数次的肉红色穴缝,那窄小的穴`口红红的,确实肿了起来,大概因为他昨晚清理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所以才没发现。 一个没防备就被人把腿抬高,凑那么近看那种地方,杨宣本人还做得无比顺其自然,程焕脸色更扭曲,显然接受不了,咬咬牙,没忍住,‘小变态’这三个字就出了口。 他死也想不到被骂‘小变态’的杨宣居然还挺开心,故意印证他说的话似的,脸凑得更近,挺拔的鼻梁抵在程焕大腿内侧,嘴唇顺势吻上那红肿的穴`口,随后是无比真诚的赞美。 “叔叔上下两张嘴一样都那么甜。” 脑袋跟被雷劈过似的,程焕彻底呆滞,呆滞的被又缠上来的杨宣又摸又亲又舔,呆滞的被人并紧双腿搞起了腿交,呆滞的被人射了一大股黏糊糊的精,湿哒哒流进了屁股缝里,勉强吃饱‘早餐’的某人神情餍足,半搂半抱着把程焕弄起床,抱进了浴室。 他还没残废,洗个澡当然用不着人帮,回了魂的程焕终于强硬了一次,推攘着把人赶了出去,随后,锁上浴室门开了花洒,颓然躺进浴缸里。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另一头,心情愉悦的杨宣刚换完程焕房里的床单要出来,程焕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是张峰恺。 这个名字对杨宣来说不算陌生,以前是没在意,只依稀记得他是程焕某个关系逐渐疏远的朋友,直到后来程焕在那次回家的路上半被逼着提起风流史,才又提及这个名字。 昨晚上程焕是跟他一块去酒吧喝酒的,回来之后的醉酒状态也不那么对劲。 杨宣脸色沉下来,接通了电话。 “阿焕!昨晚上那个调酒的递给你那杯酒你没喝吧?那个调酒师他下了药,我他妈终于想起来了!几年前和Alain那次也是这傻`逼把我给坑的!”那头男人的气急败坏,杨宣隔着电话都感受深刻。 六十三、杨宣才没心情关心谁把张峰恺給坑了,透过敞着的卧室门看了眼浴室,见里头的程焕还没要出来的意思,抬了抬唇角,回:“你说谁下的药?”那头明显愣了下,“你谁?”“他男人。” 张峰恺没听出来杨宣的声音,听出来才怪,他俩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杨宣才十来岁,这会儿他早过了男孩的变声期,在张峰恺听起来就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猜也猜得出来为什么一大清早的,程焕手机会在这个自称是他男人的人手里,深吸一口气,那头张峰恺的话像是咬紧了牙说出来的。 “你把手机给程焕。” “他在洗澡,有什么话你跟我说也一样。” 张峰恺冷笑,“我跟他上了一年多的床,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别人接他的电话。”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杨宣把话听完,脸上挂了笑,落在墙上的眼神却阴霾得可怕。 “他不会怪我。” 那头一声嗤笑,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还是因为他语气里的笃定。 “因为什么?他爱你吗?程焕说的?”他能说出这句话就表示出了明显的不信任,程焕从没对谁说过爱,即使是张峰恺自己,两年前那次见面,程焕也只是坦诚了自己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可能陷入了一些自己都说不清的异样情绪,好吧,姑且能够算是爱,但也没有然后了,张峰恺当初那一通电话过去,自己先把它给断送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埋怨程焕后来的冷面冷语。 就像程焕曾经质问他的,凭什么把责任都推脱到他身上?他程焕是迟钝,有什么真心真意或是虚情假意的话也不像他张峰恺,总爱挂在嘴边一通乱说,脾气又差人又懒还总爱挑人毛病,但张峰恺错了就是错了,别管是被人下了药整个人稀里糊涂还是心甘情愿跟Alain滚上了床,也别管后来是心甘情愿还是被Alain威胁,亦或还抱着想要试探试探程焕的心思。 反正他后来的选择是和程焕分手,这一步走错,即使他在很久之后才终于发现程焕或许是喜欢过他的,程焕也并没有直接否认,再想着重新来过,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口腔里弥漫着一股子难言的苦涩,在想起程焕两年前态度坚决的那句‘我们以后没有可能’,张峰恺总觉得那苦涩的味道更浓烈了几分。 “他离不开我。” 同样笃定的语气,这次张峰恺听了更想笑,而他也确实不给面子的再次笑出了声。 “你谁?天王老子还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我还从没见他离不开谁。” “那你现在看见了。” “......”哗啦啦的声音,是浴室的手拉门被人拉开了,程焕裹着浴袍出来,一眼看见杨宣拿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眉心刚拧了出来个疙瘩,杨宣拿手机的那条手臂上露出的红痕又像毒蝎子尾巴似的往他眼皮上狠狠一蛰......于是看见也当没看见,拐到了客厅往沙发上一坐,插了吹风机吹头发。 程焕懒散,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呢,坐在沙发上总忘要在后面垫一块毛巾,吹得正起劲,接完电话的杨宣静悄悄挪过来,绕到他身后把皮质沙发上滴落的水渍擦干,又顺手拿起程焕头上的干毛巾帮他擦弄一头湿发。 “张峰恺打来的,他说你昨晚上喝的酒被人下了药,还说这个调酒师之前也坑过他。” 男人僵直的身体往后偏了偏,脸上露出些惊诧的意思。 清醒之后他也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奇怪的调酒师给他的那杯酒很可能是加了料的,但昨晚上的情况和清醒时不一样,他当时也喝了不少酒,什么话都只过耳不过脑,哪里腾得出大脑去细想酒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那调酒师也是之前给张峰恺下药的,这人操作简直烂得令人发指,不仅两次都没得逞,还狠狠坑死了其他人。 “叔叔你也太不小心了。” 程焕咬牙,心想你要是把你语气收敛收敛再来安慰我,我勉强还能当你是真不赞同,语气那么开心得意,是以为他听不出来?早饭过后两人都没什么特定的活动,杨宣是刚巧昨天补完课正式放寒假,本来开开心心,回来之后却不见程焕人在家,想起来程焕前几天三番四次劝他高三下学期干脆住校,尽管知道程焕不想他来来回回奔波还少了休息的时间,仍然忍不住要多想,觉得程焕是故意把自己支开,方便他晚上去跟什么野男人做`爱。 他能在家装得了摄像头,在程焕身上又没那么容易装,昨天晚上他等程焕等得几乎气急败坏,电话打过去又没人接,结果人一回来满身的酒气,还醉醺醺地告诉他是去跟张峰恺见了面。 “叔叔昨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把手机递还给程焕,‘您有四通未接来电’这八个字明晃晃映在上面。 程焕接过去看了眼,回:“我在酒吧,里面太吵了,我没听见。” “不会想起来要告诉我?”原本就烦躁,只不过碍着些什么,在杨宣面前没表现出来,这时候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像是硬要在火上添把油,直接把人给惹毛了。 “我又不是被人绑架,去哪里非得通知你一声?”话说完觉得不妥,他坏情绪得找机会释放,但不该是通过火气上了头的无理取闹,况且对象还是杨宣这么个小辈。 啊,小辈,小他十三岁,昨晚上还把他给上了。 程焕觉得胸口闷屁股疼,嘴上还得哄着人,“不是,你别把我话放心上。” 杨宣十分善解人意,“好的,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程焕总感觉心里更不痛快了,不仅仅是因为无处宣泄的火气,还因为那场性`事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微妙转变后,杨宣身上那种处处掌握着主导权的压迫感,当然,他并没有觉得两个人地位应该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是在处于被动的情况下让他接受?放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他都不太可能同意。 但杨宣是不一样的。 夹在指间的香烟燃了大半,烟灰扑簌簌往下落,程焕视线落在阳台外,神情恍惚。 试着接受吗?他早上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挺合理,他挑不出半点错。 但是除此之外,他们的年龄和各方面现实问题每一项也都是大问题。 睡觉之前例行晚安吻,程焕刚敷衍着在人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头还没低脚还没站稳,人就缠着凑下来,含住程焕柔软的唇瓣来了个毫不含糊的热吻。 说是热吻,却没什么技巧可言,就是生猛卖力。 舌头溜进去缠住程焕的一通又吸又嘬,把程焕嘬昏了头身体也软了没力气挣扎了,再抱着人坐下,慢慢把程焕从里到外品尝过一遍。 “叔叔好香。” 程焕喘息急促地紧抓着人手臂,涣散的眼神在两颊飘红的映衬下,令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吸引人去狠狠压在胯下疼爱。 第32章 64 六十四、备受情迷火热的气氛鼓舞,爱欲的‘帐篷’支起来,热乎乎硬邦邦抵在程焕柔软饱满的屁股,隔着裤子往深陷的臀缝里磨。 蠢蠢欲动的坚硬炙热让程焕险险回了神,下狠劲一脚踩在杨宣脚面,挣扎着要摆脱。 杨宣猛地吃痛,箍紧了人的手臂下意识松下来,看向程焕的眼睛里写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程焕在离他五步远的沙发餐桌边上站着直视他,面不改色。 “什么时候开始的?”杨宣一愣,意识到程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可怜无助脸瞬间变成笑脸,唇角上扬,乐开了花似的。 “叔叔是承认了?你很早就发现了吧?之前有一次说要和我谈,结果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明明怀疑我对你可能有什么企图,却一直放任我到现在,叔叔又是怎么想的?”程焕紧抿的唇线毫无起伏,态度十分冷酷。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杨宣料到会是这么个回答,也没什么特别伤心的意思,脸上仍然笑眯眯的,“不管怎么样,叔叔现在清楚了就行。” 简短却十分耐人寻味的一句,让程焕胃里跟吞了秤砣似的沉重。 杨宣猜得没错,他的确是早就意识到了什么,在年前那次,他提到要跟杨宣聊一聊,却因为孙巧云的电话而耽搁了。 再后来,有一半原因是由于经常想不起来要找杨宣郑重谈一谈,还有一半是因为那趟回家之后再回来,他内心深处不由自主产生的逃避与侥幸心态。 他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也极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拖得越久,那个‘决定要谈一谈的念头’反而像在程焕心里积了灰结了蛛网,灰蒙蒙脏兮兮堆在角落,他半点也不想去触碰。 他想着能维持目前的状态就好,于是也对杨宣一些逐渐过分却未出格的言语和触碰视若未见,只半麻木半侥幸地提醒自己:好像也没太过分,大概是我想多了。 现在想想,这套路跟野史里写的臣子架空废柴皇帝的情况何其类似,慢慢儿地来,开始总不会至于让人觉得过分,等人逐渐适应了就开始加重砝码,要求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过分,糟糕的是皇帝受多了荼毒反而没觉得有什么,自己好吃好喝就行,一日复一日的让人骑在自个儿头上作威作福。 好吧,这么一比自己的情况好像还不是特别严重。 被麻痹的程叔叔面无表情看着杨宣。 他是个什么意思呢?程焕怎么会不知道,耗着呗,他拿准了程焕不舍得,拿准了程焕私心里不想因为撕破脸而导致两人叔侄关系破裂。 同样糟糕的是,经过昨天那一夜,除却早上刚醒来那段时间产生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以外,之后他的感觉又近乎麻木,大脑陷入混乱,如同被不同的人从四面八方拉扯着,他甚至还觉得杨宣的话似乎挺有道理。 复杂无比的思绪让程焕陷入矛盾,眉头拧起来,落在杨宣发上的眼神透露出摇摆不定的矛盾......而且看起来,不管是程焕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似乎都对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好处。 仔细观察了程焕几秒,杨宣决定改变方案,当机立断开了口。 “让叔叔为难了吗?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快做决定,我想了想,很快我就要高考了,只希望叔叔在我考上大学之前不要再找其他人陪在你身边。” 恳求的语气是那么的低声下气,好像程焕要再找男人他高考就铁定不能考好了。 不过他不提起来程焕还没想到杨宣快高考,这么一提起来,又给程焕添了一项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 也可以称之为添堵。 程焕决定暂时放弃思考,又想着那个要求好像也没太过分,敷衍着点头答应,揉着胀痛的脑袋回了自己房间,顺手把跟在身后企图一块进屋的杨宣关在了门外。 被关在门外的杨宣语气明显遗憾。 “好吧,叔叔早点休息,早上去药店买的消肿药给你放在了床头,睡前记得抹,发炎就不好了。” 程焕还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临睡前自己给自己抹了药。 经过昨晚的事情,再想起杨宣在隔壁房间里,抹药膏的时候总觉得姿势羞耻,盖着被子又不好抹,程焕痛恨自己跟个姑娘似的扭捏,想着门关着窗帘拉着,谁能看得见?忍着羞耻撑开腿,把抹了药膏的手指探进红肿的穴里,里里外外涂抹过一遍才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精神还不错,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阳台,杨宣对着个盆蹲着搓床单,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必要,这个年纪的男孩精力旺盛,谁还没点正常的生理反应?轻手轻脚探着腿要迅速溜过去,结果杨宣一抬头,雷达似的敏锐目光锁住程焕,扬眉弯唇,冲他展露一个不见半点羞耻心阳光清澈又纯洁的笑容。 “叔叔醒了?在晨跑?”程焕:“......对。” “去公园跑吧,宽敞点儿,等我一下,我晒完床单跟叔叔一块出门。” “......”程焕没几天就要继续上班,杨宣的假期也没剩下多长时间,天天待在家无时无刻跟他大眼瞪小眼的时间并不多,于是对他什么事儿都要跟人粘在一块的做法也没多大意见,前提是他没什么格外过分的要求和动作。 相安无事过了小半个月,日子安静平常到让程焕恍惚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程焕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工作,杨宣再过两天也要开始上课,程焕忙完工作回家,叔侄俩相处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正常得多。 杨宣开学前一天的下午,程焕上班时收到他发来的短信说想在开学之前吃顿好的。 可以,要求不过分。 下班一回家就载着人去找餐厅,合着杨宣的口味点,吃饱喝足两人回家,程焕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刚脱完西装外套就被人从后面压倒在沙发上,亲亲密密蹭在程焕后腰的一团热乎乎的东西逐渐硬涨,磨着蹭着往下,嫩红龟`头亢奋得吐出许多透明的粘液,在程焕黑色西装裤上吐出暧昧的湿痕。 从身后紧压住程焕的杨宣粗喘着冲他后颈喷出热气,鼻翼翕动,声音流露出类似于正处于发情期雄性野兽似的迫切渴望。 “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叔叔下面的小嘴该好了吧。” 背对着他的程焕神色有一瞬的茫然,随即,赤红着眼大骂,“你他妈也知道我是你叔叔!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被相安无事的幻觉蒙蔽了十多天的程焕明显完全不能接受,使劲儿地挣动,想把人甩掉,可挣动的幅度越大,杨宣紧箍住人的力道也越大。 他却只是沉默,盯着程焕撑起衬衫衣料的肩胛骨半天没话,他在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决定,这个男人,装鸵鸟也真是装上了瘾,居然还真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也仅仅是过了十多天,要真等到他高考之后他上大学那还了得?捞着男人的腰将他翻了个个儿,杨宣逼上去跟人鼻尖抵着鼻尖,眼对着眼,瞳孔中有晦明莫辨的光泽闪动,极似阴天夜晚的星子,微弱的光只是将黑夜衬得更黑,挂在唇角的笑只是毫无意义的装饰物。 “你是在怪我?程焕你是不是弄错了,刚开始我可什么都没做。” 程焕梗着脖子往后,怒意弥漫到眼里。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造成的?你他妈别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杨宣暗自好笑,怒气冲冲瞪着他的男人像是立刻就能亮出爪子挠他一脸,可他的表现又惊慌得如同炸了毛的猫,整个人就差从沙发背上翻下去了。 “好吧,叔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搂着将人扯了回来,顺毛似的整了整他皱起的衣领,眼中笑意浓重,道歉的语气十分真情实感。 “是我太没有自制力,叔叔把我接回家对我好我就轻易把叔叔当成了最重要的人,对我笑一下我就像狗一样忠心耿耿地爱上了叔叔,叔叔被人下了药主动给我口`交,也是我太没用了,没有能够抵挡得住诱惑,才忍不住尝了叔叔的身体。” 尽管风格诡异,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这些坦诚热情得近乎赤裸的话完全能够算得上是求爱,程焕一张脸热到耳根,视线张皇乱窜,触到杨宣望过来的眼神,是烈火燎原一般的爱慕与迷恋。 嘴唇张张合合,程焕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泄了气似的垂下头,缓慢开口,“......抱歉,但我真的不能接受。” “叔叔都没尝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半天没话,垂头不动的程焕更像一只缩在壳里不愿意探头的蜗牛,杨宣眼中笑意未消,热烈的光芒却黯淡下去。 “真不行吗?”程焕头皮僵硬,嗫嚅着唇低语,“是。” “好吧叔叔。” 扯着嘴皮露出来的笑容并不如何好看,眼里的光芒已经黯淡到根本瞧不清他的情绪是难过还是低落......反正不会太好,杨宣松开手,理了理程焕的衣摆。 “那最后亲我一下吧,以后就像你心里期待的,就当这些事从没发生过,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程焕没犹豫,凑过来就要亲他脸,杨宣定定看他动作,似笑非笑往后躲了躲,“要亲嘴唇啊程焕,你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动作停顿,程焕稍作犹豫,仍然硬着头皮贴过去,寻他嘴唇的位置。 他或许只是想着能够解决问题,完全没觉出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行为已经脱离了他合理反应的范围,拐向他无法挽回的轨道。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 等程焕主动贴上来的嘴唇贴上杨宣的嘴唇,呼吸混杂,他那侄子似乎是笑了下,那一声从喉间溢出的意味深长的笑让程焕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却没等他反应,下一秒又被人压倒了吸`吮嘴唇,滑不溜秋的东西溜进来肆意扫荡攫取。 主动送上来的食物哪有放过的道理,杨宣只觉得他平时还挺聪明的叔叔这时候简直天真得可爱,他大概真觉得自己能够放手,居然果真主动来吻他嘴唇。 上面吻着,下`身紧密贴着,趁着程焕反应不及的空当,杨宣撑开程焕双腿,用硬涨的下`体去磨他西装裤遮掩下的私`处,来回磨过一阵,看程焕回过神挣扎着要起来,变态似的往他臀间深陷处重重一顶,听程焕急促失态地惊喘,杨宣才十足满意且得意地咬了口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 “不能接受吗?都能接受主动亲我嘴唇,再多朝我这儿走几步怎么就不行?”后知后觉自己是被骗了,程焕又要怒,这个男人怒起来像模像样,面孔板起来,英挺的眉冷冷横着,眼里满是腾腾的怒气。 杨宣没忍住,捧住他脸吻住他眼睛,然后是湿漉漉地舔,程焕觉得自己那层薄薄的眼皮都要被舔化了似的,拿手肘去捅人,没能捅得动,反而换来更加狂热的舔舐亲吻。 “叔叔我爱你。” 程焕呆呆一怔。 杨宣向下,一颗一颗解了他纽扣,右手松了程焕皮带,趁着他发愣,手从后面挤进他裤子摸摸索索,程焕一惊,也顾不上摔不摔的了,离了水的鱼似的拼命往沙发下挣动,但到底力量悬殊,程焕这个成天坐办公室的哪里弄得过天天锻炼个头儿比他高比他还壮实一些的大男孩,落下去半个身子,又被人拖回来,埋头一口含住他因为曝露在冷空气里而挺立的奶头吸嘬——通过无数个夜里安装在程焕房间里的摄像头的窥视,杨宣发现程焕在自`慰时偶尔喜欢玩弄自己这两处地方,事实也证明,这地方也确实是程焕非常敏感的部位。 类似于热衷撒欢发疯的大型犬一般的劲头实在令人招架不住,程焕一身铁骨铮铮,一根接着一根,愣是被杨宣弄得软成一滩烂泥,放`浪的姿态仿佛他主动,挺着胸膛哺乳似的让人吸奶,吸得他浑身酥酥麻麻地激荡,身体有意监禁了小半个月的欲`望叫嚣着蠢蠢欲动……手上也勤勤恳恳,大力揉`捏男人丝滑布料包裹下的挺翘臀`部,那里柔软却结实多肉,手感极佳,让人忍不住想探入更深,而杨宣也确实这么做了,手指缓缓挤入,温暖窄小的穴`口微微湿润,一嘬一嘬地吮着人指尖,似是急不可耐要将人手指吞进去。 杨宣自然不可能没发现程焕身体隐秘的变化。 “叔叔下面好湿啊。” 他显得略微有些讶异,将程焕下裤连同内裤褪到腿弯,手指亵玩着,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那小小的入口,“还在咬我。” 程焕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整个身体都在颤,眼睛紧闭,只颤动个不停的眼睫透露出他情绪极度不稳定,面皮红得异样,与他胸膛上挺立的那对暗红乳尖同样美得令人亢奋不已。 强撑的矜持并不能挽回什么东西,尝惯了情事的敏感身体备受煎熬,未经抚弄,双腿间的性`器已经硬涨起来,身后那习惯被粗物进入的穴在杨宣的插弄下愈发的欲求不满,耳边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在感受到那处抵上粗大了数倍的滚烫硬物,重塑了小半个月的合理化思维濒临崩塌。 “别......别在这里。” 杨宣一愣,继而拦腰将人抱起,低头,小心翼翼询问,“那我们去卧室?”程焕没话,脸侧着,像要埋进人手臂,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体僵硬得像块人形木头桩子。 窗户外面的老香樟上麻雀闹腾得厉害,极亲昵地互相追逐,你追我我追你,再一块儿站在枝丫上梳理羽毛。 好像耳旁没声音了,又好像那麻雀闹腾的声音一直没停,程焕感觉到面颊一阵痒,是杨宣靠了脸过来跟他贴着面,一睁眼,两双眼凑极近,都没眨,都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程焕我爱你。” 程焕不应,又闭了眼,身体缩了缩,脸往人手臂里埋。 杨宣笑着,嘴凑在他耳根,“我爱你啊叔叔。” 第33章 65~67 六十五、禁欲了小半个月的男人的身体格外诚实,尽管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但杨宣并没觉得他欲盖弥彰的小动作有什么强大的说服力。 “叔叔一直都这么敏感吗?”说这句话的人刚把扩张完毕的手指从程焕温暖潮湿的体内抽出来,掐住程焕的腰一点一点往里挤。 也许是没能支撑住,也或许是还有些心理上的抗拒,扶着床头的程焕也一直在往前缩,杨宣插不进去,干脆跪下来,直接掐着程焕的腰往下压。 程焕猛地没了床头这个支撑物,身体往后倾,摇摇晃晃的,一下坐在了杨宣身上,屁股下硌着根又热又硬的男性阴`茎,一想到是他理论上还未成年的侄子的,他心理上真有些过不去,伸手扶住床头又往前挪,挪到胸膛抵上冰凉凉的红木床头,后面热乎乎的人体取暖机也贴过来了。 杨宣两腿分开跪着,而程焕以一个进退两难的姿势坐在杨宣两腿之间,杨宣扶着自己的大家伙顺势插入,才进入小半截,程焕就烫屁股似的抓紧了支撑物把胸膛往前顶把腰往上抬,膝盖也贴到了床头的边缘缝,从后面看,男人腰臀之间摆起的弧度极其诱人犯罪,那挺翘结实的屁股还吞了半根粗壮的肉根进去,视觉冲撞强有力,瞧上去比全插进去还色`情,杨宣忍不住,一下全撞进去,跟床合力把程焕挤得无处可逃。 两声急促的喘息之后,杨宣边在程焕耳朵边上放肆地喘,一边笑得非常开心。 “叔叔喜欢这个姿势?果然进去很深。” 程焕濒临崩溃,“......不,不行,你先拔出来......”杨宣亲昵地咬住他耳垂,含含糊糊说:“怎么不行?叔叔下面上次被我弄肿了,这次扩张了好久我才舍得开吃。” 边说,他边挺着胯上下耸动,他兴奋极了,他发现这个姿势实在太妙,程焕往前已经挪动不了半分,稍微一动只能让自己吞得更深。 “明明咬得那么紧,叔叔别总口是心非啊,我都对叔叔那么坦诚了。” 他变着花样哄程焕接纳也不是做无用功,程焕听了这话之后明显没那么紧绷,稍稍调整了姿势,发现无论怎么调整还是进入很深,要不就重心不稳不易维持平衡,摆脱不了让他头皮发麻近乎失控的巨大刺激,程焕隐忍着出了声,“我们换个姿势。” 杨宣紧箍程焕的腰,卖力耸动着答应,“好的叔叔,等我们试完这个。” 还要多少个?不过也没有让程焕多想的机会,他理智尚存的时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杨宣干得太卖力,房门紧闭的卧室里回荡的全是他把程焕插得啪啪响的皮肉拍打声和夹杂的细微水声,以及后来程焕越来越隐忍不住的喘叫,越叫越浪,越来越放纵,腰臀也逐渐随着杨宣抽`插的频率上下摆动,胸膛蹭着红木来回磨蹭乳尖,实在不能满足,闭上眼,偷摸着拿手去揉掐,还以为杨宣发现不了他这小动作。 然而事实上,即使杨宣在他身后,按照他对程焕的关心程度和他无时无刻不黏在人家身上的那双眼,也把他所有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这么个姿势持续很久,毫无缓和余地地被人一次一次冲撞进前所未有的深度令他有些吃不消,次次撞击在他敏感点,自尾椎向上都跟被电流触过似的发麻,他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起起落落的,上身无力地扶着支撑物,下`身却饥渴而卖力地紧紧吞吃着杨宣给他的‘支撑物’。 他这是爽过了头,快感灭顶,他觉得剧烈得可怕,又变得分外矛盾,一会儿喊不能行让人停下,一会儿又无比放`浪地喘叫着喊太大太深,上下两张嘴都放`浪,把杨宣弄得直喘气,实在受不了,下`身仍打桩似的捅程焕屁股,脸已经凑到前面去堵程焕的嘴。 十分热情的吻,程焕大概已经没了什么清楚的意识,感觉到湿滑的东西挤进嘴里,居然也十分配合着回应,上面热情缠绵,下面咬得更热情更缠绵,杨宣打定了主意让程焕满足让自己吃个饱,哪里有那么容易放过他,在人屁股里射满了精才肯换下一个姿势继续。 持续到半夜的床事以程焕累得都掀不开眼皮而告终,杨宣抱着人去清洗完毕,回来后跟人并排躺着还没安分,手摸进被窝,滑到程焕腰臀之间爱不释手地摩挲,嘴上也没停,从程焕眼皮一路往下又亲又舔。 到底还是没成年的男孩,再怎么早熟能熟到哪里去?更何况是对着他这个身体早已经熟透的叔叔,高`潮时男人英俊的脸从忍耐到丢了魂似的放`浪情态不过几秒,却足够让他刚发泄过的下`体再精神抖擞地勃`起。 况且对于程焕清醒着跟他做了爱这个认知,他只要一想到就亢奋得血液要沸腾起来一般。 他再清楚不过这意味着什么,这一次程焕没能推拒得了他,以后还有立场来拒绝吗?“叔叔终于只属于我了。” 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的男人逐渐进入睡眠,只英俊面颊上尚未褪尽的潮红仍暗示了睡前的性`事是如何的缠绵激烈,他累得无法推拒杨宣的小动作,甚至没听见他贴过来凑在他耳根的低语就沉沉睡着。 --------------------事实也证明杨宣的确有远见,破了一次戒的僧人大多只会破罐子破摔。 清规戒律严苛又索然无味,既然犯过错了,为什么还要苦苦守着底线?道理不正甚至扭曲,但这么想一想确实通顺,程焕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不对,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杨宣开学之后,每天放学回来天天磨他亲吻磨他上床,做一切情人间做的事情,时间一长,程焕又觉得没什么了,好像一切理所应当。 再加上......他的身体确实敏感得背离意愿十万八千里,无数个夜里通过摄像头的窥视又让杨宣清清楚楚知道程焕哪些部位最为敏感,他拿捏得异常精准,导致程焕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偷看什么成人色`情片。 眼皮底下养着的侄子,算得上从小看到大,小的时候那么可爱单纯天真善良,如今表面上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在床上就表现得像个小色`情狂?而且这个小色`情狂癖好也有点儿变态,开始也就是喜欢把程焕舔得湿漉漉,脸上胸口都是他口水印,后来被他‘无意’发现了程焕藏起来的那一抽屉成人情趣用品,他开始变着法儿地哄程焕用给他看,程焕还要点儿作为长辈的脸面,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但某天夜里被他鼓动起了情`欲,吊足了胃口,却刻意使坏始终没进去,嘴上还好言好语地哄,迫于现实情况,程焕终究没能坚守底线,拿他递过来的跳蛋,颤巍巍塞进了自己湿淋淋的穴里。 大脑放空的时候还是会觉出一些思维被使劲拉扯的痛苦,但这种级别的痛苦早已比一开始轻了许多,他也想过为什么杨宣会这般令他匪夷所思地喜欢上养他那么多年的叔叔,每次得出的结论大多是缺少关爱导致。 这也使他接下来的思绪更为繁琐化,想到了过去想到了将来,程焕总会格外迷茫......而这种迷茫在一段自己都无所感觉的时期之后变成了一种细微隐秘的痛苦。 杨宣对于让程焕打心底接纳他这件事格外上心,上课照上,作业早在学校里就写完,放学之后的相处也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不同,不一样的是洗完澡之后的夜深人静,他格外热衷于在做`爱前后对他叔叔说些听了令人格外犯腻乎的话来表达爱意,要命的是,这些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大多数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油腔滑调,可杨宣说这些话时的神情虔诚得仿佛正在对某位身份尊贵的神明进行祷告,小心翼翼而又深情款款。 六十六、拔除心理作用的因素,这一段艰难的过渡期实际上并不漫长。 程焕是个极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好也不好,好处也不多提,坏处是他也容易被环境麻痹。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然而他开始还会有意无意提醒自己目前的情形与状况并不合理,偶尔也会有意无意对杨宣说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合理,到后来还是被温水煮青蛙一样的安逸氛围和杨宣雷打不动一定要跟程焕长期发生不合理关系的架势给击败。 磨着磨着也就把毛毛躁躁边边角角给磨顺了,程焕说理杨宣又跟聋了一样半句也不听,一边吐露花样颇多天真浪漫的情话,下面变态似的对程焕这个养他好多年的叔叔动手动脚又动x,悻悻之下是半被动半顺其自然的接纳,怒气也往往像是击中了一大团棉花堆,来的再凶猛到最后也没了声儿,像是虚张声势,也的确是虚张声势。 一开始没守得住,之后再做什么来弥补都显得底气不足。 但站在杨宣那头,现状显然十分喜人,程焕这么多天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即使并不明显,但足以显露出他日渐动摇的心态。 “今天学校开运动会啊,我跟班主任说过我今天要过十八岁生日,她同意让我提前放学。” 程焕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腰,没说话,坐在餐桌边看着杨宣匆忙背上包换鞋出门,转身关门的一刻,冲程焕笑笑,看上去还有些腼腆。 “有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先去看电影吧,我和叔叔好久没一块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程焕没思考就点了头。 到了下午,临出门前程焕才惊觉杨宣所说的看电影也许不是他所理解的,纯粹的只是叔侄俩消磨时间的娱乐项目。 苦恼半分钟后,他居然开始纠结该穿什么衣服接杨宣去电影院看电影。 车开到校门口没几分钟杨宣就出来了,不同于早晨出门时一身宽大的蓝白校服,杨宣现在这一身是程焕从没见他穿过的款式。 白衬衫驼色毛衣搭深蓝领带的搭配穿在杨宣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比原先要抢眼两倍不止,下半身的西裤更衬得他人高腿长,青春洋溢阳光俊美,远远走过来还让程焕生生愣了下神。 “班上用班费买的领队服装,穿完了还得洗了还回去,叔叔喜欢看我穿的话,我可以向生活委员要一下购买链接。” “......不用。” 程焕神色不自然,瞄到自己因为脑袋一时短路,出门前换上的,买回来就没穿过几回的西装,脸色更不自然,等杨宣上了车,没等他说话,自己开始没话找话,问他要去哪家影院,晚上想吃哪家餐厅,蛋糕要选水果的还是巧克力的,很好,杨宣一路除了回答程焕时不时的问题倒也没多话,结果等两人进了影院入了座,影厅大灯一关,周围漆黑黑一片寂静无声,杨宣仗着没人看得见,伸手牵住程焕的,然后靠过去跟人咬耳朵,“叔叔今天穿得真好看。” “......”“特地为了和我约会才换的吗?平时没见叔叔穿过。” “......”程焕不说话,但显然杨宣完全能够自娱自乐,看不清他脸程焕都能听出来他语气十分开心。 “我第一次和喜欢的人正式约会,有点兴奋,叔叔不要嫌我吵。” 他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压根算不上吵,只不过一场电影下来,程焕倒真没记得住这部电影到底放了些什么,只知道在片尾曲开始播放的时候,影厅大灯一开,自己急忙收回来的手的手心是汗湿的——他这时候才发现他和杨宣的手交握了整整一场电影的时间。 对此,杨宣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像所有不愿惊动一步步主动走入陷阱的猎物的猎人一样,他给程焕创造了一种似乎是合理性的轻松氛围,仿佛无事发生,即使程焕每一步微小的挪动都让他心中欣喜若狂,脸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半点的。 拿捏准了程焕性格的杨宣精明聪慧得像个犹太商人。 晚餐之后,程焕就开车载着人回了家,他买了台摄像机作为杨宣的成年礼物,拆完礼物的杨宣嘴上埋怨程焕花钱有些过于大手大脚,没过多久却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来,他早有要学摄影学编导的念头,高二分科才选了艺术类,只不过这个念头只跟程焕提过一嘴,分科选艺术也并非必要,程焕没阻拦也没鼓励,任凭杨宣做选择,不至于以为他不上心,至多是认为他观念开放,没什么所谓,没想到的是程焕嘴上没提起过,却一直放在心上。 不同于下午的已经收敛过的兴奋,摆弄设备的杨宣显得尤其兴致勃勃,程焕以为这种兴致勃勃是对新到手的摄影设备的兴趣,暗中庆幸他忙着弄这些东西应该没那么多精力再来弄自己,洗完澡上床躺了不到三分钟,杨宣出卧室拎了个手提袋递给程焕,羞涩表示自己还想要份礼物。 手提袋里是一套跟杨宣身上穿的那一套同款式的英伦风校服,不同的是......杨宣丢给他的这套是女孩穿的,有小褶裙的那种。 程焕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瞪他他岿然不动,面面相觑一分多种,杨宣干脆将人按倒扒了睡袍,口舌并用,在他身上又亲又舔,等程焕头脑不清楚了,哄人穿衣服也就容易多了。 磨着拖着半小时,程焕才穿完一整套。 整个一套不算小,但属于女性的版型套在程焕这么个成年男人身上显然并不如何合适,最明显的是下裙,收腰的地方刚刚好,显得程焕腰格外细,可裙摆的地方怎么看怎么奇怪,杨宣得出来的结论是程焕身体太骚了,这套衣服穿在别的班女领队的身上就正常得很,怎么偏偏穿在他身上就显得他腿特别长屁股特别翘,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就走光,红红的穴眼和雪白肉实的屁股全都露在人眼前。 程焕骂我可去你的,要换下来,杨宣不让,结结实实把人压在床上,雪白的衬衫纽扣解下来三颗,一边变态似的揉人胸口,一边含住程焕奶头吸咬,吸嘬的力气太大了,一路下来,从程焕奶头到肚脐全是红红的吻痕,他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亢奋,裤裆里那团早早就勃`起,硬且粗粝,磨得程焕只穿了丝袜的腿要脱皮似的疼。 小色`情狂本人十分激动,隔着丝袜把性`器往程焕穴眼磨,边磨边在人耳朵边上喘气儿,说些在程焕听来是哄着他玩的话。 “别脱,叔叔好美,我好喜欢。” 六十七、逼迫程焕穿上的丝袜质感光滑美妙,足以令人血脉贲张的视觉效果更美妙,却因为质量也太好,实在不便有什么实在性的操作,杨宣硬得吐水的东西在一阵磨蹭之后难忍隔靴搔痒后的饥渴,动手动脚的,又费劲地给人扒了一半下来,褪到饱满的臀`部以下,只露屁股和那若隐若现的穴眼。 大腿被拧成一股的丝袜勒得不舒服,程焕刚探手出去要脱个干脆,身后杨宣一只手猛地压住他腰,致使他双膝不太平稳地跪着,裸露的屁股被迫高高抬起。 以为杨宣想直接提枪入洞,程焕惊了一下才想起来反抗,腰被压住了动弹困难,导致下`身的扭动显得十分剧烈,那两瓣软且圆翘的部位在杨宣眼皮子底下又晃又扭,他紧盯着那之间红红的穴缝,另一只手握住把柔软臀尖揉`捏得都发红变形,手指沿着臀缝往里插进了半截,立刻就被那已经有些湿润的地方吞没。 “......润滑剂用完了。” 烧烫的面颊磨在床单上,程焕闭上眼,颇有暗示性地向后蹭动,是同意他直接进去的意思,结果抬着屁股等了半天,没等来那一阵伴随着轻微疼痛的饱胀刺痛感,有根湿滑灵巧的东西钻进来蛇一般游动,带着热烘烘的熟悉温度。 腾出些思考的空当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程焕抓牢了床单往前爬着要脱离,却被人双手箍住腰肢压制得更牢。 “不不不……不要!”杨宣忙着“润滑”,并未得空搭理,埋头在人白得突出也饱满得有些过分的臀间“作祟”,舔得那穴缝湿淋淋一片泛水光,舌尖又是深深刺入,灵活搅动玩弄程焕因为突生的剧烈羞耻心而分外敏感的后`穴。 即使闭着眼背朝着人,程焕也能想象出来自己是以一个如何放`浪的姿势被杨宣舔弄后面,他甚至都感觉到了杨宣卖力舔弄时,鼻梁蹭过他臀尖,滚烫鼻息喷洒在他皮肤上激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颤栗感。 “放......放开......嗯啊啊啊放过我……呜呜杨宣!”杨宣停住,看程焕慌忙翻过身,用泛红湿润的眼怒目瞪他。 “......你,你他妈的......舔那种地方,你是变态吗?”杨宣一愣,紧接着笑眯眯地回:“可能性很大,书上说一个人幼年时的家庭环境很大程度上影响他的性格心理和习性,碰见叔叔之前我都过得不太好嘛。” 随口骂人的问话还被他认认真真回答了,程焕无言以对,杨宣倒像起了兴致似的,脱了程焕腿上的丝袜,手指伸到程焕下面又揉又插地玩弄,熟门熟路诱哄程焕主动朝他敞开腿,嘴上一路从程焕颈侧啄吻到他柔软的耳垂。 “话说起来,叔叔当初怎么会答应爸爸接我回来呢?我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你说你高中发觉性向,是因为有暗恋对象?难道是爸爸吗?”话说出口,程焕原本还没抚弄就硬起的性`器瞬间软了大半,脸色也变得不对劲。 杨宣原本只是心底存疑,大概是曾经一闪而过的疑惑,嘴上也只是说说,看程焕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沉下脸刚要逼问,结果程焕黑着脸先开口,“早提醒过你少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他妈在想些什么东西?”杨宣变脸似的又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情,握住粗大的性`器一下捅入那湿软的穴。 “想着怎么把叔叔干舒服了,叔叔下面的小嘴又骚又贪嘴,不多花点心思喂饱了,以后又去偷吃怎么办?”硕物突如其来的插入使得男人被刺激得脚背紧绷脚趾蜷起,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喉间溢出短促低哑的叫,随着杨宣一下一下卖力的律动,一开始那一丁点的不适也被驱散,被操熟的肉`穴十分契合地紧紧包裹住那凶猛挞伐的‘凶器’。 “呼......叔叔好棒,每次都能完全吃进去,昨天做过那么多次今天还咬我那么紧。” 操弄的幅度越来越大,程焕恍惚中觉得自己身上这人是一头天天晚上都处于发情期的野兽之类的大型物种,力量惊人,每一下顶撞都像能把他整个人撞散架了似的,而随着愈加剧烈的顶撞,程焕逐渐不自觉拿腿缠住杨宣的腰,后`穴紧咬,性`器严丝合缝嵌入。 这使得杨宣又起了坏心思,托住人臀`部站起来,慢慢下了床来到浴室,没几步的路程,程焕却被这一路的颠簸搞到要崩溃,手腿不敢松开半点,如同某种寄生植物一般紧紧依附在杨宣身上。 “......嘶......叔叔放松点儿,我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杨宣明显愉悦的声音成功将人激怒,没等人把他放下,昏了头似的,一口咬在杨宣肩膀咬出两排十分齐整的牙印。 泄了愤,程焕眼睁睁看着那两排牙印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可笑,才惊觉自己如今在杨宣面前居然没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做低级且无用功的挣扎。 杨宣憋笑憋得费劲,把程焕放坐在洗漱台,“牙不酸吗?我肩膀上都是骨头,叔叔想咬可以咬我下面那二两肉。 那里没什么骨头,咬起来应该不费劲。” 程焕没说出类似于‘把你鸡`巴给咬断了’这样没什么实际可操作性且估摸着听在杨宣耳朵里属于调`情一类的话,更何况是在他下面那张‘嘴’还‘死缠烂打’咬着人家的鸡`巴还没爽够的前提下。 最好的反应是闭口不言,程焕瞪了他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威力的一眼,换个稍微舒服的姿势继续被操,杨宣一肚子坏念头没落实完毕,压根却没打算放过他,抱着人转了个方向,让程焕跪坐在洗漱台,下面一根直挺挺的鸡`巴还插在人屁股里。 眼前是一面镜子,程焕没能反应得过来,刚转过去,视线自然而然落在镜面上。 镜子里的程焕衬衫半敞着,露出的奶头红肿,从脖颈到胸口的性`爱痕迹简直不堪入目。 更不堪入目的还是下`体,灰色的褶裙极短,被身前挺立的性`器撑起就完全没有任何遮挡作用,臀间夹着粗壮性`器的暗色肉`穴如同一朵开到熟透的肉花,流着黏湿的水,贪婪吞吃着侄子粗大的性`器。 第34章 68~70 六十八、“怎么会答应接我回来呢?”边这么问的人边咬住男人的后颈,不太疼,齿尖咬住颈肉那一瞬的咬合的存在感却很强烈,这是一个应该归属于侵略性质的动作,再加上他身下要把人操穿了似的过分热情激烈的顶弄,使得程焕觉得自己被狼盯上了似的崩紧了神经,血肉和骨架却懒懒散散,被人摆弄来摆弄去也没半点挣扎的力气。 “怕麻烦,做什么都偏好独自完成,工作之外从来也没见你和同事有什么额外的活动,宁愿自己待在家,除了工作以外其他什么都没特别上心......这样的叔叔居然会答应抚养我,看起来叔叔和爸爸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纠缠不休的,像是偏要程焕说出个答案,尽管事实上杨宣的本意并非如此,然而仿佛即将将人吞没的快感实在太强烈了,即使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于现在的程焕来说是十分费些力气的,含含糊糊的,他还是做出了回答。 “......唔......感情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啊哈......太深了!”“不是因为喜欢?”“太......太熟了,熟到往那方面想都觉得尴尬,再说......谁会跟你一样总往那种方面考虑?”头顶响起一阵清晰无比的笑声,那早经历了变声期的嗓音容易让人想到早期香港电影里某些外表斯文实则有过某些犯罪前科或扭曲过往的神经质变态,低沉沙哑的嗓音有着隐晦压抑的喜怒哀乐。 “我呢叔叔?你养我养了七年,心不甘情不愿被我强迫要求着全身心地接纳,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啊?”说着,手掌探到程焕衣襟半敞的胸口下流地摸,衣冠禽兽般操干着,丝毫没察觉他有什么因为给程焕造成困扰而产生的愧疚心理。 “或许还有后悔?叔叔心里肯定产生过类似于‘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把他接回家养育’这样的想法吧。” 被人操干到几乎失神还要分心去思考他说的话实在是一件十分具有挑战性的事情,程焕从没哪一次比现在还要觉得杨宣废话太多。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太啰嗦了点儿。” 杨宣一怔,在想什么,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果,于是抱着程焕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面,杨宣眼中闪烁,急于宣告什么似的开了口。 “程焕,我成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有了最基本拥有你的资格。” 程焕有些莫名地看他一眼。 “拥有?你把我当成什么小玩意儿,还有,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定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资格’?”他却不是有什么责怪或反感的负面情绪,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但杨宣却以为自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惹了人生气,罕见地显出了平时极少表现出来的慌乱。 “不,我是想说......”他想了想,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沉稳,却没什么明显的效果,“没来叔叔家之前我经常一个人待着......当然,那也没什么,我其实很能适应一个人,我也从来没把这当做是孤独或是其他较为负面的成长环境,至少我学习一直很好,但是却没人教过我该怎么交友或是进行其他什么需要情感沟通的交往。”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 程焕皱起了眉,杨宣终于也发现自己越解释越脱离本来那个问题十万八千里,紧了紧搂在程焕腰间的手臂,低头,将脸埋进程焕颈侧,声音沉闷,有些颓废的意思。 “......叔叔别抛弃我,我会很乖。” 程焕一愣,奇异般地想起自己刚接杨宣回来的那段时间,刚出生的小狗似的杨宣敏感又小心翼翼,主动讨好程焕的意图几乎溢于言表,如今当然和那时候不一样,瘦弱的男孩变得高大健壮,七年的感情也是那时候初来乍到的小杨宣所不能比的,但即使到了那种程度,他竟然还在担心这些?对了,他肯定也清楚自己目前做的事情是如何的混账,患得患失也正常吧。 心情复杂,眼神触到杨宣贴在衣领上的头发,眼中闪烁的微小光点几乎看不真切。 “想太多容易脱发,你那么笃定我一定产生过你说的那种想法?”没等杨宣说什么,程焕装作若无其事的自顾自继续道:“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过,但既然你问了,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什么?”目光落在杨宣发顶,程焕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叹口气才开口,“没有后悔过,以前是,现在也是。” 对程焕来说能算是过分温情的回答,也有企图用这句话唤回杨宣心底一些对叔叔做出过分事情的愧疚,程焕却没想过完全不能把杨宣当做一个正常思维的人类来看待,三秒不到的时间,杨宣眼里的情绪从颓丧低落到笑意浓重到几乎发光转化自然,他愉悦地把自己往程焕身体里顶入更深,在程焕猝不及防叫出声之前堵住他嘴唇,顺势将那蓄了许久的精`液射入更深处。 缠绵湿濡的舌吻,杨宣要把人舌头都给吞了似的热情如火,退无可退,程焕被迫半张着嘴承受着这来势汹汹的攻势,被吻到大脑近乎缺氧的杨宣才从他嘴里撤离,顺道舔去程焕嘴角无意识流出的津液。 “一开始只是期待叔叔能多陪陪我,演变到像叔叔说的那样,像个变态一样疯狂想要拥有你的全部,程焕,你自己觉得没有你自己的原因吗?”原因?原因就是我他妈太仁慈了!程焕夹了夹屁股里的精,怒气冲冲踹了杨宣一脚。 六十九、纵欲一晚上的后果就是两个人第二天都晚起了,杨宣倒没什么问题,他周末原本就不上课,但程焕却因为最近公司出了些状况而需要加些班,匆忙洗漱完已经八点四十五,穿上鞋出门时,杨宣迎面从电梯里出来,把打包回来的早餐递给程焕。 “叔叔最近很忙?昨天怎么没跟我说要上班。” 程焕心说我说了你昨晚也不见得会放过我,念头就这么在脑袋里转了个弯儿,人压根都没出声,杨宣就跟早看破他心里的想法似的继续接嘴,“虽然还是不会放过那么好的和叔叔亲密接触的机会,但我至少会稍微克制一些。” “哎,春`宵苦短。” 最后一个字伴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声音被封闭在外面,匆匆上了车之后还是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自己家楼层的阳台,这是这么多年养了杨宣之后被迫形成的习惯,果然,人站在阳台边上探头往程焕这里看,笑眯眯的,冲程焕挥挥手,夸张的对了个‘叔叔早点回来’的口型。 程焕故意板了一早上的脸板不住了,嘴角翘起来,怕人看见以后更加得寸进尺,僵硬的又抿下去,方向盘往外一打,冷漠的给人留下一个扬尘而去的车影。 他自个儿以为自己表现得足够冷酷,哪想得到左右眼视力都是5.1的杨宣早把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瞧清楚,对着个迅速消失的车屁股笑得十分灿烂。 不能否认的是持续到中午,程焕的心情都还不错,尽管腰酸腿酸还得处理不太好的状况,但想着就是些偶然突发的小状况,查清了及时解决了也就没事了,于是程焕并未有过多的心理负担,一直到下午,财务部的主管焦虑不安地敲开了程焕办公室的门。 “程总经理,这账......好像是从年前就开始对不上了。” 没能如杨宣所愿,程焕当晚回去得一点儿也不算早,到家将近十点半,杨宣还没睡,在程焕卧室里摆弄摄影设备,程焕换了衣服,走过去顺道瞧了眼,结果立马被人拉着坐了下来。 “叔叔,我们拍张照吧。” 下意识要拒绝,但一想自己和杨宣两人拍过合照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相册里最新那张还是三年前杨宣初中毕业之后两人去爬山时在山顶拍的,于是也没反对,等着杨宣弄好相机坐过来,然后意思性的冲相机提了提嘴角。 “今天很累?”“照片很难看?”“不是......”停顿了下,杨宣想了想,继续道:“叔叔早上笑得更好看。” 好半天才意识到他说的那个笑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程焕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假惺惺的继续板起脸,没能成功,程焕揉了把脸,声音里透露出些许疲惫,“工作上出了些状况,下午一直没停过,不过不算什么大事儿,这几天就能解决掉。” 杨宣张了嘴,大概是想说些类似于‘不要太拼命’或‘别太辛苦’一类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沉默几秒,最终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吻程焕唇角。 “程焕,等我长大。” 格外认真的语气让程焕觉得有些好笑,“等你长大怎么?天天养着供着你叔叔我?很俗套的保证,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那时候会是个残废。” “叔叔只要愿意等我就好。”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否愿意似乎不是我单方面能说了算的。 尽管这么想着,程焕也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赞同,甚至是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回了个‘好’字,反应过来之后开始了心情复杂的费解,一直到临睡前,大概因为还处于心情复杂的矛盾状态,旁敲侧击地建议杨宣回自己房间睡一晚上。 当然没成,即使不做些什么,一个人睡和跟喜欢的人睡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杨宣死皮赖脸又留了下来,程焕没法儿,只好躺得离他有些距离。 结果等程焕睡着了,像形成了某种习惯,还没等杨宣动手把人搂回来,他自己就主动靠进人怀里,额头抵着杨宣胸膛,睡得十分香甜。 七十、忙碌止于这月的下旬,像阴雨连绵的天空逐渐放晴,程焕上下班的时间也规律起来,因为以往有过几次相似的情况,杨宣也习以为常,并没做过多的追问,开心的是程焕不忙了之后晚上的时间有许多富余,夜里终于又可以厚着脸皮缠着人索求些别的东西,只不过这索求开始还是单方面的,时日愈久,倒看不出来究竟是谁的索求更多。 程焕对那方面的需求十分热切,这一点在杨宣还没吃到嘴之前通过那日夜都勤恳工作的摄像头就得以窥见,吃到嘴之后为了在程焕面前表现出色,自然有意识多费了些功夫去学习,好在相较于文化课的学习而言,他在这种较为考验实践能力的学习也丝毫不逊色,还格外有灵性,非常能够无师自通,养成了许许多多对程焕而言能算是羞耻到难以接受的性癖。 抚慰的时候喜欢手嘴并用把程焕舔弄得湿漉漉的能算是无伤大雅的小癖好,夜里洗完澡之后有富足时间会变着花样缠程焕当着自己的面用‘小玩具’自`慰也能算是性情趣,倒也不是仗着程焕身体一开始情动就招架不住的特性为所欲为,大多时候看程焕确实不愿意也不会偏去硬着软着逼迫,下回再有意识地避开他明显排斥的那些点。 可喜的是大概因为之前的‘亲密接触’多了,程焕最近似乎更能够放开了些,迹象最开始被发现是在他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禁欲半个月后刚闲下来的第一天,夜里终于开荤,杨宣舔那里的时候程焕都没怎么挣扎,双腿曲着往外敞都几乎撑不住,还任凭那放肆的口舌卖力地玩弄。 而后就是在那之后夜里固定时候的亲密接触,杨宣隐约察觉到程焕在性`事上对他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比先前还要多的顺从和配合,高`潮时毫不压抑的声音都显现出了某些东西正在发生改变的迹象......尽管一觉醒来的白天,程焕仍然表现得别无两样。 只不过这些变化程焕自己反而没察觉,他感觉自己最近兴许是要感冒,胸闷,脑袋总犯晕忽,中午在家随便弄了饭菜吃完下楼,一抬头,乌云密布,又乘电梯上楼拿了两把伞。 他下午得赶去给杨宣开家长会。 来得比学校规定的时间要早,但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半的家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在自个儿家小孩的座位上翻看着上一次月考的试卷,或喜气洋洋或郁闷无奈。 杨宣这回依然是第一,卷面整洁解题步骤清晰,字儿也好看,隔壁家长不知往杨宣桌上的试卷多瞟了多少眼,人呢,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虚荣心的存在,程焕怕人看不清,特意把有分数栏的那一面朝外摊摊开。 这个时间点,这个班的学生们都在艺术楼里画画,刚好腾出来教室给他们,也省得班主任领着家长去大会议室。 开头的讲话没什么实在性的重点,都是些千篇一律的话,鼓励家长多关心关心自家小孩,多和孩子交流,讲了大概半小时,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喝了大半杯水,拿起名单,按照名单上学生的排序,对照着家长一个个讲问题。 这无疑是公开处刑,程焕刚庆幸着自己上学那会儿没这样的班主任,下一秒就被喊到了。 “杨宣同学的父亲程先生......哎您怎么姓程?”程焕扯着嘴皮子一笑,班主任反应过来了之后也冲人尴尬一笑,继续道,“杨宣同学啊每学期都是年纪前几,发挥稳定,继续保持就好,他最大的问题是平时不太爱跟同学交流,话太少啦,以后肯定都是要走上社会的,性子开朗点儿最好。” 全班六十个人,班主任一个个讲下去也要耗费些时间,正无聊,程焕手机突然震动,是有人打了电话过来,从后门偷偷溜出去的时候程焕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某天中午没吃饱饭,上数学课上到一半肚子饿到直叫,趁老师扭头写板书,站起来就跑去楼下小超市买了袋干脆面外加一包火腿肠回来,回来以后老师居然还没写完板书。 电话是张峰恺打来的,两分钟的废话以后才进入正题。 “......我也没想到Alain会做得那么绝,更没想到会牵连到你,要早想到了,我当初就算留下来被他搞死,也肯定不让你帮我。” “现在还没确定就是Alian从中作梗,你......”“不不不,阿焕你听我说,Alian他......”张峰恺顿了下,声音里夹杂着痛苦,“很偏执,偏执到我都怀疑他精神有问题,而且他又很聪明,非常了解怎么收买人心,我爸这些年一直很信任他,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很听他的话,我在他们面前反而没什么发言权。” 通话结束,程焕觉得自己手脚冻得开始发凉,便四处地逛,说巧也巧,逛到艺术楼后面,透过窗子碰巧瞧见杨宣在里头画画,离他很近的地方站了个女孩儿,个子挺高,细绸缎蝴蝶结头绳扎成的高马尾晃着,声音甜美,也不知道杨宣回了她一句什么话,女孩儿掩着嘴唇笑得非常开心,一晃眼,瞧见了窗外立着的程焕。 “哎!你谁啊?怎么站在那里偷听人说话?” 第35章 71~73 七十一、程焕有点儿尴尬。 说不清自己在尴尬什么,尽管他确实只是瞎逛逛到这儿的,可猛地被人兜头蒙上这么个‘罪名’,搁谁身上都没那么自在。 但也就几秒,程焕反应过来之后瞄了眼杨宣,杨宣也正皱了眉抬了头往外看,目光触碰到一块,杨宣显然愣了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程焕出了声截住他话头,“我是杨宣他爸,没偷听你们讲话,就是路过。” 仿佛空气凝固,这回轮到女孩尴尬了,兴许是也回味过来自己刚刚那话有多不礼貌,偷偷瞧了眼杨宣脸色,再开口时声音都轻了不少。 “......叔叔好,我是杨宣同班同学,姓尹,叫尹宜夏,家长会结束了吗?您怎么在外面呀?”“我溜出......咳,我出来接了个电话,随便逛逛到这儿的......”他扫了眼两个人,嘴角翘起来,露出些打趣的意思,“放心,我还真没听见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尹宜夏抿着嘴唇羞涩一笑,刚动了下嘴,身旁杨宣边收拾起东西边出了声,“也快放学了,爸爸想知道的话,晚上到家我慢慢告诉你。” 下课铃声响得太巧,教学楼里乌泱泱一群人涌出来,有学生有家长,程焕边上的大楼里也走出来一小波艺术生,人群里背着画板和书包的杨宣俊秀高大得十分显眼,从后面拐出来停在了程焕边上,要牵他手,把程焕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不回家?”程焕低声冲他吼,“回家就回,要牵什么手?”“以前都能牵,现在怎么就不能?”“你现在多大那时候多大?”杨宣不说话了,往前面走了几步把程焕逼到大楼的墙角,逼到他退无可退,一副打算今天就这么耗着的架势。 人来人往,即使没什么人注意这么个小角落,但指不定谁待会儿经过这儿多瞅了两眼,硬着头皮低了头,看着地面上罩住自己的,年轻高大的侄子的影子,终于认命似的叹口气,“......人那么多,影响不好。” 声音很轻,带着些很明显的讨饶的意思,杨宣终于露出笑,往后退了步,给程焕让出道来。 “那我们回去再牵,我也不喜欢人多,每次有什么人在边上,叔叔的注意力从来落不到我身上。” 程焕无言以对,一直走出校门口,走到自己开过来的车边上,才气笑了似的骂,“你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我跟别人无关紧要的寒暄你也费心惦记在心里?”“不是惦记。” 杨宣反驳。 上了车,他牵过程焕的手,捧在唇边亲吻,“是妒忌,叔叔分给他们一丝一毫的目光或微笑,我都想全部抢回来。” “原本都是属于我的,凭什么要施舍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掌心被亲舔得潮湿温热,程焕僵着身体,三分悚然七分复杂地看着杨宣头顶,然后更加悚然地发现......他居然因为这些明显病态的言论,逐渐感受到一种不合常理的异样满足感......两人后来在车上干了一炮,车停在了学校后面一片没人的麦田路上,车内空间狭小,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私的空间,于是都没脱衣服。 一个多小时的车内性爱,狭小的空间让两人的身体从始至终都贴合得十分紧密,下身相连,程焕趴伏在后排座椅上,忍耐着剧烈想要呻吟的快感,承受着年轻侄子一次凶猛过一次的抽送。 他在程焕身体里射了一发,犹不满足,自己又撸了一发射在程焕裤裆,最后才餍足的、将程焕下裤穿好,皮带系牢,从程焕下巴尖亲吻到他湿润的眉眼,试图用温情的亲吻来平息自己持久不下的性亢奋。 程焕则不好受的多,他屁股里裤子里全是杨宣射进来的黏糊糊的精,坐在车椅上状况还算良好,刚一下车,他差点儿都站不住,腿间一小股一小股流下来的黏稠潮湿让他备受煎熬,面皮上的潮红异样,夹着屁股的走路姿势异样,得亏从楼下到楼上的电梯里没人,才没让他心理上也备受煎熬。 七十二、杨宣目前的所作所为远比他一开始恳求程焕接纳而展现的做小伏低的意思要过分得多,可程焕大概早被杨宣逐渐注入的‘毒素’麻痹完全,尽管早给出过例如‘不准射在里面’‘不准舔那里’等语气十分强硬的警告,这些日子却越来越没有要‘严打’的意思,明明看起来也是英俊成熟且立场坚定的男人,私底下反而被年轻了十多岁的侄子‘欺负’得十分彻底。 局势从一开始形成时就展现出了杨宣那一头的压倒性地位,最近又因为杨宣完全陷入热恋一般的冲动与澎湃状态而显得愈加不平衡,试探性的做了更过分一些的举动,程焕所表现出来的排斥抵触微乎其微,结果就是导致那把得寸进尺的火烧得更旺。 再加上最近的程焕似乎对那方面的索求更加热切了些,突如其来的热切,索求的程度如同一条正处于发情期的淫乱的蛇,这对于正处于需求旺盛时期的杨宣无疑是肆无忌惮的依仗。 迹象最明显是在某个周五的夜里,执意要让程焕用骑乘来吞吃他性器的杨宣使坏想让人说出尺度不小的话,料到的是程焕果然忍耐不住,没料到的是他说出来的话比杨宣预想的要更……放荡许多。 情欲冲头甚至无暇去细思,毕竟任谁遇到心上人边用还夹着性器的臀部在你胯上点火似的磨,边哑着嗓子,用混杂着黏腻喘息声的声音说“来干叔叔骚穴”这样的情况都无法冷静思考。 杨宣当夜罕见地红了脸,把程焕翻了个身,最后压在程焕身上禽兽般将人整整干了一晚上才肯放过人。 自然没人会故意提起夜里发生的事情,杨宣是清楚程焕脸皮瞧着厚,实则特别薄,还容易翻脸不认人,没胆子去冒那个风险,脑子里偷摸着回味一遍也够了本,然而相比刚开始跟杨宣有了那种关系的时候,程焕如今不想多提的情况则复杂的多,复杂到他逐渐开始分不清到底是哪种原因更多些。 程焕最近闲得慌,连着一周都是下午四点半下班,下班回家煮上饭看会儿电视,看时间差不多了准时去接杨宣放学回家。 第一天去接的时候忘了告诉杨宣,车停在学校对面等人,老远就瞧见杨宣身后跟着那天那个女孩。 好像叫尹宜夏?杨宣要往公交站台走,那女孩也跟着去,估摸着也是要搭公交,踩着小皮鞋,一步一步跟在杨宣后头走,边走边偷着笑,笑得很开心。 程焕看着,按了两声喇叭,杨宣看过去,瞧清了人,立刻大跨步朝着程焕这儿走,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叔叔来接我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妨碍你跟女孩儿约会了?”程焕抬眼又打量了眼那女孩,越瞧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没给他机会多瞧,那女孩的视线追逐着杨宣投了过来,怯生生的,她远远跟程焕打了声招呼。 程焕便也冲他笑了下,扭头看杨宣,笑容却变得阴森森的。 “上次你带回来让我穿的那套衣服?”杨宣有片刻的茫然,反应过来之后笑意更深,“我们班女领队彩排那天穿的,我觉得叔叔穿了肯定比她更好看,托她帮忙多买了一套......”他顿了下,继续道,“尹宜夏说她也觉得好看,于是也买了一套,不过还是叔叔最好看。” 程焕自动屏蔽了他最后一句,皱着眉问:“没人问你给谁买的?”杨宣回:“尹宜夏问了,她问我是不是买给许珍珍的,我说不是......对了,叔叔不是想知道我俩那天在聊什么吗?那天你在艺术楼外面,我俩聊的就是这个。” “......”程焕无言以对,开车开了一会儿才有些无语地问:“你没看出来人家喜欢你?”杨宣笑着压低了声音,“我可没叔叔那么迟钝,被我弄上床了才琢磨出不对劲。” 程焕瞪他,真有些横眉冷对的意思,但没能维持得住几秒,杨宣那不分场合发情的禽兽看程焕瞪他都觉得是在勾引他,凑身去舔人薄薄的眼皮。 “我高二的时候就拒绝过她,高三一年也跟她同班,但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说过话最多的那天还被叔叔撞见了......”“你很遗憾?”杨宣笑着摇头,“叔叔是因为害羞而故意不想抓重点还是想听我直接说表白的话?重点是我喜欢你啊叔叔,只喜欢你,虽然叔叔还没接受我,但这不代表着我能够接受其他人的喜欢。” “我也不愿意接受除了叔叔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的喜欢。” 人难以发觉自身发生的微小或潜移默化的变化,而每天需要思考的琐碎也帮衬着将这些变化掩盖。 面颊以难以控制的速度逐渐升温,泛起了薄红,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异样,程焕却迟钝得以为是车外的阳光太盛导致。 杨宣盯着看,越盯越觉得口干舌燥,好在剩下的路程不算长,让他不至于憋太久才能一逞兽欲。 七十三、能算是意料之中,连着几天接杨宣放学,也连着好几天看见那女孩‘偷偷’跟着杨宣放学,说是偷偷,其实明目张胆,生怕杨宣发现不了她似的一蹦一跳,程焕在车里看得清楚,每回杨宣上了车,尹宜夏冲这儿看的时候,他还得冲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快高考了,不喜欢人家的话也先别拒绝,等高考结束之后再说吧,反正以后也不一定能再碰见。” 杨宣也是这么个想法,当然没什么意见,车开到半路,坐在边上翻书翻到一半,突然若有所思念叨一句,“要是我松了松手......”“什么?”杨宣突然醒过来似的望向程焕,唇上挂上一抹笑意。 “事实证明步步紧逼是对的,不管什么时候叔叔想的都是逃避啊。” 程焕对他这什么事儿都能牵扯到自己的本领甘拜下风,打着方向盘呢,脑袋一热,下意识就回嘴,“我怎么逃避了?不乐意就是缩头乌龟了?”杨宣摇头,落在程焕身上的目光深邃而沉着,“没有表现出对我明显的排斥和不接纳,叔叔却也不肯尝试着接受我,其实叔叔这样的个性压根也不会真正在意是否有血缘关系或年龄谁大谁小这样的问题吧,我也给了叔叔考虑的时间,结果呢?要不是我步步紧逼,叔叔是不是早就筹划好了要如何脱身才最好?”处于施工阶段的道路坑洼不平,开一段路颠好几回,程焕心里不舒服,想着要忍耐,也清楚自己一开口就要炸,便一路没吱声,偏偏杨宣这个时候反倒像是没了什么眼力见儿,一个劲儿地追着问。 “......叔叔到底在不安什么呢?还是仅仅习惯了感情上的逃避状态?”也许是果真揭露了什么隐秘,也许并没有,但谁都不舒服像这么被人扒光了衣服示众似的探究,尽管这个人是杨宣,也尽管他并非揭人伤疤的意思,但怒气窜上头,第一个字儿从嘴里冒出声儿,有些情绪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你他妈别给我得寸进尺,便宜都被你占完了你现在指责我逃避?我拿枪指着你脑袋逼你喜欢我了吗?”一通话说完,总觉得耳朵边旁边像猛地被人炸了几个雷,震到他一阵耳鸣,太阳穴突突地跳,耳朵里也总嗡嗡地响。 隔了半分钟清醒回来,太阳穴血管的搏动趋于平缓,他也终于回味过来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分了。 至少不算正常。 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疲累,他清楚是因为什么,但不能说,他厌恶极了这种熟悉到令他深恶痛绝的感觉,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了,他似乎变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无能为力,也依然无从倾诉。 程焕抿了唇,刻意板着脸没再说话,眼睛直直望着前方的路,心思却不在开车上。 后半段路程安静得压抑,压抑到程焕刚把车开到家门口的停车位,立刻就要憋不住先开口道歉了,他都想好了该怎么哄,不能太敷衍,也不能太郑重其事,要实在行不通,他可以尝试着厚着脸皮主动亲一亲他嘴唇。 可没等他先开口或有什么动作,杨宣解开安全带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程焕一愣,匆忙也解了安全带,却没等到他自己开门,就见杨宣绕到了程焕那一侧的车边上,把刚站起来的程焕又按回了座位,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程焕一下反应不及,几乎是呆滞茫然地注视着面前的杨宣。 “我想表现得成熟点儿,想让叔叔愿意信任我,愿意主动向我倾诉,愿意把自己的全部交给我。”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很失败,别讨厌我,叔叔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至少......别疏远我,别离开我。” 眼前的大男孩儿眉目低垂,低低的声音沉闷而压抑,因为离得太近,他眼睫细微的颤动与浸透的湿润都被程焕瞧得极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是太愧疚还是某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感情作祟,甚至都没弄清自己的手臂是什么时候攀上杨宣后颈、继而紧紧缠住他脖子的,只隐约记得自己闭上眼努力凑上去吻住的嘴唇柔软滚烫到让他吓了一跳,连忙分开,盯住人嘴唇,短暂的分开仍没能缓解他脑袋一热的状况,下一秒,程焕又凑了上去,轻轻吻在杨宣嘴唇上。 “没有讨厌,抱歉,叔叔不该随便冲你发脾气。” “不会主动离开你,永远不会。”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温热迷人的触感,杨宣呆愣着听他说完,落在程焕身上目光瞬间变得欣喜而狂热。 “我也不会离开叔叔,永远不会。” 被自己装可怜而蒙骗的一时迷情似乎难以解释程焕主动亲吻自己的行为,因为那之后到了家,杨宣求欢后程焕的表现也主动得一塌糊涂,主动把自己脱干净,主动敞开腿给自己润滑完毕,然后用嘴把侄子的半勃吸舔到完全勃起,撑起身子,让那粗大慢慢插入自己。 男人潮红面颊上迷乱的神情如同一剂强力的催情药,使得他觉得程焕缓慢吞吐自己的动作也变成对他的一种另类折磨,底下那根东西硬成了铁棍,气血上涌,杨宣忍无可忍,不管不顾将人压倒在床,埋头咬住程焕一边奶头吸吮着,下半身那巨大的‘凶器’插进程焕穴里卖力耸动,且随着程焕逐渐不克制的喘叫,那根‘凶器’也捅插得更剧烈,仿佛要把他干死在床上一般。 第36章 74~76 七十四、高考最后一段的冲刺复习时间流逝得格外迅速,一个礼拜前就停了各类大考小考,各科老师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看人做题稍有点儿错就吹胡子瞪眼的,大多变得慈祥温和了不少,以往看你某道题一错再错能把你骂得找不着走出办公室的劲儿,如今反倒能微笑着鼓励你下回一定可以。 当然,都是表面师生情,等人走后至少得灌下三杯水降降火,还得找个边上的同事骂一通烂泥扶不上墙,等火气散了又在心底不知道叹了多少声气。 尽管杨宣他们的艺考成绩在四月份就已经出来了,但对文化课的要求依然不低,尤其是杨宣他们班,高三分班选进来也都是成绩顶尖的学生,这些学生中的大部分选的艺考学校也都属国内拔尖,过了的自然高兴,但这些学校对文化课的要求也不低,于是高兴没多久就又得抓紧复习,最后这阵子全在疯狂埋头做题。 老师开家长会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隔两周就来一回,最后这回在高考前一周,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的家长会是全校高三的家长一块儿开,在学校体育馆,各班班主任提前喊学生搬好了凳子在那儿摆好,隔了半小时才有家长陆陆续续到场,各自在自家宝贝儿子女儿边上坐下,乱糟糟吵嚷嚷的,等待家长会开始。 程焕来了之后杨宣没在,可巧,碰见了许珍珍,女孩儿笑嘻嘻地喊了声叔叔好,边把人领到了座位边道:“杨宣没跟您说吗?他今天被学校选去上台演讲,他可厉害啦,已经毕业的学姐学长们跟我说过,我们学校每年高考之前发表讲话的从没一个是艺术生。” 孟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里抱了袋薯片,嘴里咔嚓咔嚓嚼着还要拆人许珍珍的台,“他厉害你那么高兴干啥?又不是你被选上去演讲。” 许珍珍也没恼,仍然笑嘻嘻,“你要被校长选上去演讲我能比这会儿还高兴,可你这条咸鱼能吗?有那个本事吗?”孟杰抱着薯片愣了愣,脸色涨得通红,最后突然一跺脚,撂下一句‘我就知道你暗恋杨宣!’后愤愤离去。 许珍珍:“......”程焕:“......”气氛有一丝尴尬,许珍珍同学身上散发的黑气宛如实质化,瞪着孟杰飞速离去背影的眼神也宛若实质化的刀子,隔了半分钟,许珍珍才想起来杨宣他‘爸’还在边上。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 “......叔,你别听孟杰瞎说,我没暗恋杨宣。” 程焕冲她一乐,“我知道。” 你喜欢孟杰嘛,聋子都听出来了,孟杰他大概是又聋又缺心眼。 估计是回味过来才觉出尴尬,许珍珍再跟程焕聊天的时候远没有一开始表现得那么自然,脸红扑扑的,时不时往孟杰的方向看两眼,咬牙切齿,气势汹汹。 ——孟杰你个大傻逼!一直到会议开始之后许珍珍才离开,回到自个儿文科班的地盘,换了个地方眼睛还在看着孟杰理科班的方向,只不过视线没那么像刀子了,游离恍惚的,估计在思考孟杰怎么会误以为她喜欢杨宣。 她看上去像是会喜欢杨宣这种看上去不仅是情话,估计连笑话都不会讲,毫无幽默细胞,一点儿也不风趣,日常冷漠脸的人的女生吗?视线挪开,许珍珍把目光投向台上从幕布后缓缓走到聚光灯下的男孩身上。 ......好吧,只看脸的话好像的确有可能。 体育馆提前摆好放在两旁的音箱传出来的声音嘈杂刺耳,年轻俊秀的男孩指了指话筒,弯腰冲台下管理设备的老师说了句什么,立刻就有人去了后台杂物间。 等了大概又有五分钟,杨宣也站了五分钟,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站着,视线梭巡一圈,最终停在一个角落,也不知是冲着谁,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还没等许珍珍同学惊讶,下一刻就见有人拿了个新话筒匆匆跑上台,然后递给了杨宣。 “抱歉,让各位久等,刚刚话筒出了些问题......”这种好几百人一块儿开的大会一向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好在结束得也快,家长们陆陆续续离场的时候,学生们还没到要放学的时间,程焕想着自己干脆在学校门口等一会儿杨宣,刚想跟人说,眼睛都没眨,台上的杨宣就被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给拉走了。 ......好吧,我直接去外面等。 程焕没想到的是,他出个校门还有人在半路上拦着。 “杨叔叔,您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谈谈。” ——————“您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喜欢杨宣。” 说出这句话的女孩没半点羞涩或不自在的意思,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合情合理毫无意外的事情,脸上的神情满是认真。 “是的......”程焕想了想,努力摆出个自认为最合适合理的表情,“我看出来了。” 尹宜夏甜甜一笑,继续道:“那么......您是怎么想的?”程焕打量她一眼,扯了扯嘴唇,注视着她眼睛反问:“你希望我怎么想呢?”尹宜夏观察着他神情,浅笑,“其实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我也就跟杨叔叔直说了,杨宣最想进的学校是A大吧?我也通过了A大的艺考,文化课成绩也算不错,虽然和杨宣比还差了点儿,但是进A大还算绰绰有余。” “所以?”唇角的浅笑一僵,尹宜夏抬了头,像是疑惑自己的话有什么不能够理解的,但她仍继续道:“我和杨宣成绩都不错,他很优秀,我也自认为我各方面并不比其他人差,如果杨叔叔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和杨宣都会有很好的发展。” 程焕一愣,这才回味过来似的,有些恍然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去说服杨宣?”七十五、他不明白这女孩是哪里来的自信心认为自己会帮助着她去说服杨宣,事实上,光是尹宜夏就这么跑来找自己这一点就足够令他感到意外的了。 “有什么不好的呢?与其让杨宣未来结交连背景和底细都不清楚的女朋友,不如劝他跟我在一起,至少您想知道什么的话我都愿意告知。” “我想跟他长期交往,尽管他现在没那么喜欢我,但我有信心让他以后喜欢上我,只要您同意说服他跟我交往。” 心脏如同蚂蚁爬过似的杂乱无章,脑袋里还得思考着合适的措辞来应付,程焕顿了顿,硬着头皮低声道:“抱歉,事实上我并不反对早恋,但杨宣的事情从来都是他自己处理。” 意思是并不打算插手。 “为什么呢?”女孩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水光闪动,嘴角抿起,神色低落而楚楚可怜,“为什么就不愿意帮帮我呢?您只需要在他身边多提起我就好......我爱他啊。” 爱?尽管清楚这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经常将这些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的东西挂在嘴边,但这个字似乎的确有它奇特的地方,如同被沸水陡地烫了唇,在感受到某个器官不合常理的惊跳了之后,程焕低头,仔仔细细打量了眼这个脸蛋秀美白净的女孩儿,缓缓开口,“虽然问法很老套,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确定你所以为的,自己对于杨宣的感情是爱?”与其说是带有一些怀疑性质的反问,倒不如真正理解为确实只是因为不解而做出的问询,但显然,尹宜夏却完全想偏了,她以为这个一开始就对自己印象不算太好的男人的确对她存有深刻的质疑与偏见,所以才从始至终都显露出针锋相对的意思。 为什么不同意?她难道不比许珍珍好一万倍?就因为杨宣从小就和她认识所以连他爸爸都对她有好感?许珍珍她凭什么?紧紧咬住下唇,尹宜夏极力掩饰住心头浮现的怨忿不平。 “杨宣很优秀,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仿佛松了口气,事实上程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松了口气,他展了眉,轻笑着回:“仅仅是因为优秀吗?的确,因为优秀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但我认为那并不一定是爱。” “那怎样才是?许珍珍那种?”尹宜夏抬起头,漂亮白净的脸蛋微微扭曲,原本该是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里面却溢满了怨忿和不甘。 “我都看见了!你今天和她聊得很开心,所以都偏心她喜欢她是吗?”因为情绪激动而陡然高起来的尖锐嗓音让程焕有片刻的愣怔。 “你们以为她像表面上装得那么天真可爱?分了班还总是故意找问题目的理由来找杨宣,回去以后又去找理科班那个叫孟杰的男生厮混在一块儿,她这种人哪里配得上杨宣!”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程焕目前的心情,他看着这女孩,好半天没话,这副反应却被尹宜夏误解为他是因为才知道许珍珍的‘本质’而惊讶。 “你可以去问问杨宣是不是送过一套裙装给许珍珍,我问杨宣的时候他否认了,但他不是送给许珍珍的又是谁呢?平时也就许珍珍这个女人总缠着杨宣,那套衣服恐怕也是逼着杨宣帮她买的吧,那整套的价格可不便宜。” 程焕沉默了片刻,最终硬着头皮撒谎,“这确实是个误会,那是我让杨宣买给他远方表姐的生日礼物。” 仿佛难以置信,尹宜夏瞪着程焕像在怒瞪一个欺诈犯,“不可能,因为从小就认识所以就处处偏袒她吗?”程焕艰难解释,“不......并不是......”“不用解释了,你一开始就对我存有偏见。” “你听我......”“我不愿意听!”“......”从头到尾都已经算是耐心到了极点的程焕,陡然间升起一股揍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程焕开口道:“好吧,那你好好冷静一下。” 话说完,程焕扭头,一秒也不想多待似的匆匆往校门口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于秘书?事情有结果了?”并没有等杨宣一块儿回家,尽管也能够等,但等杨宣发来短信问他在哪里的时候,程焕莫名不想搭理人,回复了句‘我有急事先去处理,你放学后打车回家。’ 然后就撤了。 他慢悠悠开着车来到了一家酒吧,没想到的是于秘书和张峰恺早已经到了提前订好的包间。 “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 程焕从茶几上拿了杯酒,仰头一口灌下,“那你想我怎么样?一天天就这么颓废消沉下去?我可不像你,遇到一丁半点的事儿就能落魄得像条丧家之犬。” 角落坐着的于秘书苦笑着,对张峰恺道:“张总,程经理未必像表面上那样潇洒。” 张峰恺当然知道。 七十六、张峰恺当然知道。 可惜的是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如今也只能装着不知道来配合他。 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跟了程焕不少的日子的于秘书还没人张峰恺识时务,一开口就无心揭了人短,程焕装作没听见的又啜了口酒,语气透露出微微的不耐,“说正事。” 于秘书心里没点儿数,更没听出来程焕语气有什么不对,严肃了脸色,公事公办道:“经理,您还记得汪经理被调走之前,他跟您交接事项的那段时期有是否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吗?”程焕皱了皱眉,“你怀疑他?我记不太清了,不过交接之后的那段时间公司经济上出现一些问题,不算太严重,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刚接手汪总手头的事项,一直手忙脚乱的,但问题不可能出在那段时间,我担心还有什么疏忽,事情结束之后让人仔仔细细对了很多次账。” “不不不,不是......”于秘书摇头,“我想说的是,经理,你没觉得那段时间的问题出现得太凑巧了吗?刚好在你接任之后,又刚好在汪总把事项交接完毕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汪志成那时候就给我下了个套?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利益纠纷,而且......他没理由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为了搞垮他而让分公司陷入危机?汪志成自己也还在总公司在职,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不仅如此,作为程焕曾经的上司,汪志成还算待他不错,虽然为人苛刻了点儿,但好在程焕平时工作一向严谨认真,倒是被他看入了眼,在程焕刚踏入领导层的时候,还把程焕调到了自己手底下栽培了一段时间。 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合理性,于秘书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似的叹口气。 “是这样的,张总请来的私家侦探查到汪经理包养了一个小三。” 程焕挑眉,“这种事情就不用跟我汇报了吧。” “关键是,这个女人曾经是您的秘书,据说干了没到三个月就主动离职了。” 程焕回想了一下,好像确有此人,那人叫范雯丽,刚入职的前两个月也算勤恳,哪里想到实际上是个不安分的,到了第三个月小心思就蠢蠢欲动,工作时借着递文件端咖啡的机会,有意无意跟程焕产生触碰,刚开始程焕以为她是不小心,直到后来范雯丽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性暗示,明显到迟钝如程焕也一下子就听出来她意思,当场变了脸色,不带脏字地怒骂了人整整一小时,最终把人骂得主动离了职。 直到现在公司里还流传着程经理曾经把他的漂亮秘书骂得主动辞职的‘美闻’。 茶几上喝空了的酒杯映着橙黄色的光芒,程焕定定望着,仿佛思想游离。 “事实上,汪志成因为一个情人说的三两句闲言碎语就加害我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这样的人,除非是我触犯到他们的利益底线或是扳倒我能给他们产生什么十分具有诱惑性的价值收益才会费些心机,所以......究竟是谁那么大方,许诺了连汪志成都心动的利益?”张峰恺苦笑,“阿焕,抱歉,是我害了你。” 他知道程焕平时虽不会主动与人交好,但也基本不跟人交恶,事情发生之后程焕来找他寻求帮助的时候他几乎一下子就认定是Alian的手段,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前相处时Alian表现出来的,不同于正常人的偏执与神经质,还因为他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某天跟Alian大吵了一架之后,他说出的那句话。 ——没人能够让你脱离我,即使是你自己,即使是到了地狱。 想一想那时候两人分明都处于极度暴怒和不理智的情绪,Alian还能够十分克制的,笑着说出这话,张峰恺都觉得心里一阵发凉。 程焕这次并未作出否定的回应,只是沉默,看上去也认定了的确是Alian动的手脚。 谈话结束后于秘书就回了公司,张峰恺也回了自己的住处,留下程焕一个人喝着闷酒,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开车回家。 的确烦闷,也的确心情压抑,只不过别人是不擅长掩饰,他是不擅长把这些都挂在脸上,装作若无其事仿佛已经成了他天生的技能。 然而负面情绪总归需要宣泄,喝酒也只是将人短暂麻痹而已,一路小心开车到家,上了电梯之后身体就开始发热,那股焦躁发泄不出来,皮球似的在他身体里四处弹跳、冲撞、然后爆炸,反复如此。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家的楼层,杨宣大概在家里弄晚饭,走到门口就听见电饭锅焖饭的声音,他用钥匙开了门,然后换鞋,杨宣从里面走出来,两人还隔着几步,杨宣大概是瞧见了程焕那张被酒气熏得泛红的脸,或是嗅着了他身上的酒气了,脸色不太好,好的是程焕事实上并未喝多,只是看上去有些醉的样子,换了鞋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倒在杨宣身上,嘴唇黏糊糊地往杨宣唇上凑,舌尖上的热气带着酒气,一路通畅的往杨宣嘴里窜。 黏湿的吻到后来是杨宣反客为主,凶犬似的,追着程焕的舌头吮吸个不停,程焕跌靠在人怀里喘气,醉醺醺的,唇角似乎还带了笑。 “今天先做好不好?叔叔想要......” 第37章 77~79 七十七、送到嘴边的食物哪有放过的道理,程焕不主动的时候,杨宣这只满脑子淫秽色`情思想的小变态每天把人压在床上干的时候,都能亢奋得像素食了八百年的狼犬终于吃到了一口肉。 从关火关煤气到开开心心把人扒到几乎全`裸按在床上啃不到一分钟,难得的是杨宣还没色令智昏,舔舔程焕酒味淡去的唇,额头抵在人肩头,突然沉闷下去的语气难掩低落。 “叔叔是又喝醉了吧,这回也是被人下了药?”程焕哪不明白他意思,摸摸他埋在自己颈侧的脑袋,哼笑了一声回:“下午突然多了个应酬,是多喝了两杯,不过没被人下药......不信我的话你下次碰见于秘书可以去问他......”突然撑起身体俯视着程焕的杨宣瞳孔骤缩,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但程焕明显感觉到喷洒在自己脖颈里的热气更急促了。 “那......我是谁?”五月份的天色黑得慢,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天色才黯淡下去,还有些微弱的光穿透玻璃窗照进来,一缕一缕洒在房间里的角角落落,虽不太亮,但胜在舒服,这种没有清晰的明暗分界线的光映在人眼瞳中,很能显出里面平时不太显眼的,清澈和温柔。 程焕和他对视着,从笑意揶揄到认真温柔的注视,能看出来是有些酒醉的意思,但杨宣心里清楚他是清醒的,大脑里更是闪过一个奇异一般的念头:如果程焕没喝酒,恐怕反倒没有如今清醒。 “杨宣,我的宝贝。” 一字一句吐字十分清晰。 从杨宣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再听程焕再这么喊他,在两人发生关系之后,更是再也没从程焕口中听到过这两个字。 杨宣愣住了,继而红了脸,耳尖都透着红,滚热的脸颊又埋进程焕颈间,撒娇似的磨蹭,却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力气,蹭了没一会儿就把程焕脖子蹭得通红。 他表现得像个纯情的小处男,羞涩又欣喜,手里的动作和下半身的反应却截然相反,解开程焕衬衣纽扣的手摸进去揉他叔叔的奶`子,把那对乳尖捏硬了送进嘴里轮流含着,爽得程焕头皮发麻,陷入杨宣发间的手不自觉用力,按紧了人后脑勺,杨宣受了鼓舞似的,舌尖抵在程焕乳尖,牙尖咬住乳`头轻轻地磨,轻轻地咬,只是这样,程焕便受不了了,身体因为乳`头被吸咬的刺激而微微颤动,手臂紧紧搂着杨宣脑袋,催促的声音都变了调。 “......嗯唔!快,快点儿进来。” 杨宣终于肯放过那两颗肿得硕大的乳`头,边吻他汗湿的鬓角边红着脸安抚,“我去拿润滑剂。” 程焕揽着他的手没松,仰头看着天花板,硬生生逼回因为快感而流出的生理性液体。 “别......别去拿,昨天才做过,而且......里面已经很湿了。” 眼睛闭起,程焕撑起腿,手指探下去没入那闭合的穴缝细细插弄,立刻就有微弱却十分清晰的水声响起来。 杨宣看着程焕是怎么把手指插进去的,他细长的指抽`插的过程中带出透明淫靡的黏液,看得脑热眼热,等程焕把手指抽出来,‘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饿狼似的绿油油的眼神紧紧盯着人。 程焕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宣已经埋在自己股间,舌尖挤进他嫩红的穴肉里卖力戳刺,手上也没闲,握住程焕勃`起的性`器套弄着,前后夹击,爽得程焕绷直了脚背,鬓角的细汗冒得更欢,腿夹着杨宣的头不肯松。 真正被杨宣那根粗大的性`器进入时,程焕早已游离于理智之外,克制不住身体里早就开始叫嚣的炙热欲`望,被插得股间湿透,迷乱地扭动身体,攀在杨宣背上的手把人抓破了层皮,一条一条的红痕暧昧又显眼。 杨宣没觉得痛,反而备受鼓舞似的噗嗤噗嗤干得更凶猛,激烈的交`合似乎更能够激发最原始的侵占掠夺的欲`望,紧紧咬住程焕颈肉时他只觉得身体中每一条血管经脉都餍足愉悦,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惊醒一般地松了口,慢慢舔去破皮处溢出的鲜红血珠。 “叔叔疼不疼?”程焕哑着嗓子说没什么感觉,脸色像是已经累了,杨宣便放慢了速度,搂着人慢慢地插,边贴在人耳朵边上说话。 “今天我在台上看见叔叔了,没提前和叔叔说是因为我也是临时才被班主任拉去背稿子。” 程焕拿鼻音轻轻应了声,脑袋里闪过杨宣在台上冲他露出的那个笑。 “叔叔今天为什么不愿意等我?有个同学说看见你也是四点半左右才离开,那时候我也都收拾好要回家了。” “对了,那个同学说下午看见你和尹宜夏在一起聊天,叔叔......你们在聊什么能聊那么久?烫红的两颊温度逐渐褪去,程焕睁开眼,像是清醒了,直直望住杨宣,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你问我?怎么不去问问她?她说要把你抢走呢。” 七十八、话说出口,程焕自己都觉得自己阴阳怪气,忒酸,之前怎么就能好好的呢,果然还是酒喝多了。 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一寸一寸,挪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光刺得人眼疼,不自然地眨巴两下,紧接着,程焕一巴掌拍在自个儿眼睛上,急着掩饰什么一般,垮在床上烂醉如泥似的呻吟着。 “啊......我醉了!好像真醉了!头好晕!”杨宣没话,出乎意料的有些沉默,他沉默地没了话,沉默地停了动作,哪怕他那根还精神勃发的硬挺着,被自家叔叔湿软的小穴夹了小半根在里面。 害得程焕装也装不下去,呻吟到一半,颇尴尬的没了音儿,手背仍僵硬地搭在眼前遮着光。 都很沉默,杨宣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恍惚,眼神飘忽,脸色怎么说呢......有些奇怪,透过漏出些光的指缝,竟看不出来他嘴角到底是上扬还是下垮,也瞧不出来他那双眼到底是游离涣散还是陷入了某种需要聚精会神去思考判断某些东西的处境。 总之,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而程焕的沉默却是因为心思杂乱,他陷入了内心的挣扎,尽管这种挣扎在酒精的麻痹下已经弱化了不少,但依旧够他喝一壶的。 比如说,他笃定自己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必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回过神来,程焕才有点儿数地发觉这个想法本身已经存在了巨大的问题。 吃醋吗?还是吃一个小姑娘的醋?程焕真是想想也要笑出声。 嘴角僵硬地往上扯了扯,没能扯得动,眼神依然没什么焦距地落在天花板,流露出一些不仔细看压根瞧不出来的茫然意思。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再加上连日以来的精神压力,让他总觉得脑袋里面跟肿了个瘤似的笨重,导致他的思考也进行得艰难无比。 然而他并没真昏头,知道自己最近原本就是有些不对劲的,起因是工作,对,曾经工作是他的全部,而目前的情况很不妙,他看上去似乎快要失业了。 就在前天,总公司那儿调了个代总经理过来调查那场烂摊子,而他,因为‘工作疏忽’,三个星期前就收到了总公司的严厉批评,然后是被迫停职,前段时间被要求配合公司和警方调查。 好在他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至少程焕自己这么认为,前前后后折腾到现在还没有折腾完,几次从公司来来回回,有时是被代总经理喊过去质问一些东西,有时是搬些东西带回家,他明显察觉到那些指指点点,或讥讽或幸灾乐祸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可他表面上竟还能表现得完美到无一丝破绽,从没在杨宣和那些人面前表露出一丁半点落魄。 他自己也没觉得自己不对劲,除了经常会出现和很多年前如出一辙的,因为无法宣泄的压力,导致身体对性爱方面的索求越加无度的情况。 也好在,这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大问题,就算程焕很少主动开口要求,强壮而精力旺盛到多余的年轻侄子每天依然能够把他喂饱......他对于程焕的性冲动似乎永远都发泄不完,把原本就处在沉迷肉欲的阶段的程焕搞得更加食髓知味,尽管挣扎纠结,但又不得不遵从身体诚实的反应深陷进去。 说实话,这段按理来说应该非常煎熬的时期对于目前的程焕来说,并没有很多年前因为一些业务上的小错误而彻夜无眠时的程焕来得难熬,他隐隐清楚是因为什么,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答案是杨宣。 工作对于曾经的程焕来说的确是最重要的,但情况早就有所不同了,自从杨宣到自己家的那一天起,除了工作,他的其余时间早已逐渐被杨宣填满。 不太可能说得出口的是,这段时间他最舒服的时候是高潮之后被杨宣搂进怀里亲吻的时候,他觉得满足,身心都是,也不知道是他适应能力太强还是本来真像杨宣说的那样,自己本性就不是会在意某件事情是否背德或是否顺应伦理的,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工作上的事情一天一天发酵严重,他觉得只有杨宣怀里才令他觉得安心,他潜意识里渴望着杨宣早些回来满足他,几乎是饥渴地渴求他插进自己身体里射精,最后将自己揽进他温暖有力的怀里,耳边是他心脏有力跳动的声响,以及他一遍遍亲吻他时说喜欢的低沉嗓音。 他说过他永远会陪着自己。 他恳求着程焕不要离他而去,而这段时间的程焕也时时刻刻在心底恳求着杨宣永远不要离开......在这一点上,如果不是尹宜夏,恐怕程焕到现在还都觉得就算杨宣以后不喜欢他了,跟别人在一起,或是谈恋爱,或是结婚生子,他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怎么可能无所谓?想通了什么,眼里的茫然逐渐散去,程焕感觉到自己原本杂乱无章的心绪竟奇异般的开始放松起来......所以......是喜欢吗?事实上,他也并不承认这种由心理压力诱导的病态依赖心理能算是喜欢......揭开一层薄纸有时候并没那么简单,太过小心翼翼的话不一定能揭得下来,太过强硬也会使原本清楚明朗的局势蒙上斑驳。 缓缓挪开覆在眼前的手背看向杨宣的时候杨宣本人还在发着呆,程焕心中好笑,却并没说话,看了眼还插在自己身体里的硬热半截,重新缠上他的腰,身体下沉,又让那东西滑进去一截,等杨宣终于清醒过来,震惊而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时,这个年长了十三岁的男人几乎能算是毫无廉耻心的,故意勾引他侄子一般,探出红红的舌尖舔了舔唇,却没让他来得及缩回去,压下来的人立刻就把那又湿又软又滑的东西衔进自个儿嘴里,狠狠地吸,要把人吞了似的急迫。 七十九、混杂在自己呼吸声中的喘息甜腻得令人脑袋发晕,即使是放纵着自己在人身上又发泄过一轮,仔细嚼过几轮程焕那几句加起来都没几个字的话,情商瞬间降为零的杨宣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搂着人问得小心翼翼。 “叔叔......是什么意思呢?”程焕也是真累了,身体处于一种被极度满足之后的疲惫慵懒状态,面皮发红,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落在床尾墙壁上的眼神都还涣散,一字一顿吐出的几字听起来极其敷衍。 “......自己猜啊。” 竒_書_網 _w_ω_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话毕,往上扯了扯被角,遮住脸,头枕在人手臂上躺得十分舒坦。 杨宣:“......”看了眼地上被用完就丢,松松垮垮落了一地的套子,突然觉得自己目前的遭遇非常类似。 扯开棉被满腹怨气地看了人一眼,撒泼小狗似的咬住程焕嘴唇,杨宣的语气尤其之委屈,“叔叔!”程焕没理他。 “叔叔~~~”经历过变声期的杨宣显然不再适合用幼时那种甜软的声音撒娇,音调柔肠百转得吓人,程焕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仍然没理他,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故作无奈地叹口气,杨宣低头亲了亲他翘起的唇角。 “程焕。”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过分认真的语气让程焕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体发热,心脏跳动异常,但他还是照做了,睁开眼,不怎么耐烦地瞪着人,当然,是真不耐烦还是为了掩饰什么,相比之下能够观察到程焕神色细微变化的杨宣反而比他本人更能够感知清楚。 不动声色才容易让猎物主动走入陷阱,想躲闪却躲闪不了的眼神在认真的注视下更加找不着出路,只能被动地承受对方眼里那炙热到灼人的东西。 “程焕,我爱你。” 眼睫一抖,程焕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颤动着,微不可察,但在离得极近又注视得非常认真的杨宣眼底几乎无所遁形。 “我不知道能不能往那方面想,叔叔告诉我好不好?”那股奇怪的情绪在心脏上蔓延到发痒,程焕低了眼,借着手肘的支撑将上半身撑起来一点儿,然后,费劲地在杨宣嘴唇上吻了吻。 “......能。” 杨宣眨眨眼,没等程焕亲完再躺回去,按着人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占够了便宜才如梦初醒似的,瞪大眼,又指了指嘴唇。 “叔叔你再咬我一口,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到底是总吃亏,他多少也清楚杨宣有时候就爱装模作样占便宜,程焕狐疑看他一眼,心里想着不至于吧,身体还是先于思考有了动作,他一口咬住了杨宣的嘴唇,力道并不会让人觉得很疼,但也不至于让人什么感觉也没有,很羞耻的,他咬住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张老脸瞬间红到耳后根。 “好了,睡觉吧。” 杨宣一眨也不眨的眼睛都要冒光。 “我不困,叔叔睡吧,”“你明天不上课?”“上啊,但是都是复习课,我不去也没什么事。” 程焕还想说点儿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教训,想着他困得受不了的时候肯定会睡,自己闭了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在杨宣的注视下醒过来的,脑袋还没清醒,杨宣就凑过来吻他眼皮,美滋滋问他‘我是不是可以当叔叔男朋友了’,程焕说是,语气却是很敷衍的,回答完了就掀了被子穿衣服下床,结果这样都没能打击杨宣积极性,跟屁虫一样跟着程焕下了床来洗手间,程焕刷着牙呢,他从后面搂着人腰,下巴尖垫在程焕肩上,语气更加美滋滋。 “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6 程焕扭头,瞪眼看他眼底淡淡的淤青。 “你没睡?”“对,看着叔叔的脸我就一点儿也不困了。” “我脸长得让你觉得特清醒?”杨宣一愣,看程焕煞有其事地板着张脸,呆着也不知道说什么,程焕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挺没用的得意起来,以往都是杨宣装模作样哄骗自己,难得自己骗一回人还把人给唬住了,这么想着,他俊脸板得更冷,眼里像能飞刀子。 事实证明不要太瞧得起自己的演技,也不要小看痴汉的观察能力,表演得可认真的某人下一秒就被某不明物体亲了一脸口水。 “叔叔假装生气的样子都那么让我心动。” “......”时间不早了,这会儿去学校铁定是来不及,干脆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请假,被班主任紧张且爱怜地询问是不是杨宣身体有恙,程焕这个‘亲爸爸’回不是,报复性地补充说明自家儿子昨晚通宵打游戏睡过了头。 电话挂断,程焕瞅了眼杨宣,笑眯眯的,杨宣也瞅着程焕,也笑眯眯的,撒了个不伦不类的娇。 “爸爸~~~我今天还想通宵‘打游戏’!”到底来了好几轮,做的时候浪到没边缠着人要,第二天腰酸屁股疼的后遗症就全都显出来了,毕竟是自己作死,也没好意思迁怒,程焕咳嗽两声,摸了摸杨宣狗头,慈爱道:“不知道你语文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 “什么?”“没教过的话爸爸现在教你,来,跟爸爸念啊,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 第38章 80~82 八十、高考这几天都是程焕接送,考场安排在当地地方大,设备齐全的三中,重要的是离程焕家还挺近,本来还担心杨宣他学校离家里又远,高考那天万一堵起车来那可不是小事,现如今完全没那个顾虑了,杨宣甚至比平常上学起得还晚,慢悠悠晃下楼去买了早餐,再慢悠悠拎着东西晃上楼。 正把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程叔叔脸色不佳,语气也很差,“很自信了是吧?听见外面堵车的喇叭声了不?我怕你考试迟到监考老师把你拦在外面的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迟到是不可能迟到的,就算不坐车,按照杨宣平时晨跑的速度,十五分钟之内他跑也能跑到三中。 但程焕这脾气发的也不是没有原因。 这不是快高考了嘛,对于这件足以算得上是人生大事的事项,放在程焕叔侄俩身上却跟普普通通的月考没什么两样。 杨宣是半点儿也没见紧张,程焕对他的成绩放了十万个心,高考前一个礼拜也压根没什么感觉。 可那也只是前一个礼拜,一直到高考前一天,情况就不对了,杨宣本人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程焕的心理却在这一天迅速发酵改变,陡然间紧张得都有些罕见了。 高考前一天下午班主任是早早就放了人,但程焕也早早就等在了校门口,原本也没什么,他站在树底下抽烟的时候听边上几个家长聊天,说是某家从小品学兼优的儿子,平时成绩稳定全校前十,结果去年高考的时候某道数学题目验算了几遍结果都不一样,心态崩了,后面的题便也没怎么看,考完出成绩,果然没拿到多少分,偏偏父母也刻薄,更没察觉人这几天不对劲,成绩出来那天指着人鼻子破口大骂,最后的最后,那品学兼优的儿子从自家小区二十三层的楼顶跳了下来,留下的遗书写满了血淋淋的‘对不起’。 故事讲完,那几个家长同时叹了口气。 其实那也是极端了,父母教育的极端导致孩子的极端,程焕自己不是那类严厉到毫无温情的长辈,杨宣更不是敏感脆弱的那类人,按理来说对程焕的心情影响不会太久。 但兴许是因为高考失利前后的经历实在类似,程焕心情沉重,逐渐想得有些多了,导致开车接杨宣放学的路上话也变得有点儿多。 他心里是觉得杨宣这幅没事人的外表是假象,自己当年高考前一晚都没怎么睡得着,所以打心底里觉得杨宣多少是有点儿紧张,于是一路旁敲侧击地安慰鼓励,偏偏他又不是会安慰人的那类人,话就越扯越远,因为高考失利以及父母苛责而跳楼自杀的那件事情拿来做案例未免太血淋淋,程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其他,干脆拿出自己的事情来激励,末了,做了个总结,大概意思是自己当初因为高考失利和某些其他原因远走他乡,现在也活得好好的,你呢,就随心考,就算没考好也没人会怪你,大不了再考,大不了以后努力,反正叔叔会努力让你过得开心。 谁能想到总结做完,杨宣的反应不是感动到无以言表泪流满面,而是满脸心疼怜惜恨不得立刻把人抱进怀里。 “叔叔那时候肯定很难受吧,最应该有人安慰鼓励的时候受到的却只是苛责谩骂。” 程焕:“......”他到底会不会抓重点。 程焕非常怀疑杨宣平时语文和英语的阅读理解题是如何拿到分的。 程焕是在试图安慰自己,这是杨宣到家之后,被尝试着走温情路线试图鼓励自己说出‘真实感受’的程焕拉着促膝长谈之后的结论,恍然大悟后的杨宣十分配合,垂着头,配合着流露出脆弱紧张的情绪。 “还是被叔叔看出来了,其实......我很担心我到时候发挥不好考不上A大,很担心以后找不到工作,变成一个没用的人,没有能力来照顾叔叔。” 他装得实在太像了,导致程焕全然忘记了他劣迹斑斑的‘表演史’,感动到说不出一句话,虽然‘感动’这两个字在程焕脸上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仍然被杨宣敏锐地捕捉到,打着安抚人的意思,趁机把人拉进怀里好一顿占便宜。 其实他也算不上说谎,担心是真的,但不是担心自己发挥不好考不上,他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人生进程中会有‘发挥不好考不上’这一项失误发生,他担心的是自己考上A大以后两人分隔两地......杨宣眼中闪了闪,并未将这个问题继续深思下去,手顺其自然摸进程焕衣服里,爱不释手地摸着程焕被他玩弄得肿大的乳头,舔舔唇,“明天要考试了我有点儿紧张。” “?”“听说适度的性行为能够缓解压力和紧张情绪。” 于是就做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程焕醒过来,感官复苏,在感受到身体里埋了一夜的异物迅速涨大,程焕抬头看了眼杨宣,杨宣也看着程焕,来了句时间还早,速战速决再来一次应该不会迟到,被程焕踹下了床,这才慢吞吞穿上了衣服,不紧不慢下了楼买早餐。 早晨容易让人保持大脑清醒,程焕揉着屁股在床上躺了会儿,回想了杨宣的表现,这才回味过来自己大概是又被骗了。 今天没来得及熬粥,杨宣买了豆浆来代替,油嘴滑舌安抚过发怒的叔叔之后,叔侄俩吃完早饭就出了门,也没多长的路程,程焕要陪,杨宣当然乐意,在听见程焕要等他考完的时候开玩笑问程焕是不是请了年假来陪他考试陪他复习,程焕没回答,只是笑,看杨宣踏入考场的校门,背影逐渐淹没在人海,唇边的笑也没了。 八十一、看起来早上的语文考试杨宣考得还不错,从考场出来之后就脸上带笑的,边上几位因为被和杨宣分到同一个考场而感觉跟这位班上出了名沉默寡言,表现却无可挑剔的学霸稍微有了点儿共同话题的同班同学,没话找话地跟人套近乎,打趣问他是不是很有把握,要不然怎么看起来心情那么好。 真打趣还是假打趣杨宣还是看得出来的,这几个人虽然脸上有笑的意思,但有一个脸上忧心忡忡,剩下的几个笑得也没那么真挚,杨宣粗略扫了眼,收敛了笑意,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回:“前面简单,阅读理解和作文题没什么把握,不过考都考完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他话不客气,但大概是打心底里觉得像杨宣这类人待人客客气气的才奇怪,那几个人非但没什么生气的意思,还觉得杨宣说的话挺对,纷纷松了口气。 回回年级第一的学霸都没什么把握,他们有什么好慌张的?心里有了底,那几个忧心忡忡的也没再多想了。 到了门口,程焕果然还在那儿等着,五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早上出来时还算凉爽,这会儿等在外面的家长无一不是满头大汗,拿着五花八门的宣传单当扇子使的,好在程焕来得早,停车占据了有利地形,停在了一颗大树下面乘凉,车门开着,他坐在里面看杨宣顶着大太阳走过来,从车里拿了一把勺,半个大西瓜递给杨宣。 “没买冰的,怕你下午考数学考到一半想拉肚子,少吃点儿,待会儿还得吃饭。” 杨宣看没人注意这边,俯身迅速亲了口人嘴唇,亲了一嘴西瓜的清甜,再低头看了眼那半个瓜,鲜红的切面上明晃晃一个大坑,程焕咳嗽两声推开人,没什么底气地回:“我帮你尝尝甜不甜。” 杨宣笑得十分欠人揍,“很甜。” 中午回去吃完饭,程焕就没再陪杨宣去考试,说是公司有点儿事得去一趟,杨宣考试还早,程焕却是一吃完饭就得出门了,出门前换上了许多天没再穿上的西装西裤。 临出门前想起来什么,边往脚上套皮鞋边问杨宣等考完试,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杨宣直勾勾盯着程焕穿鞋的动作,也不说话,程焕背对着他都觉得如芒在背,临走前扭头瞥了他一眼,看起来是很具有威胁性的,收回眼神的时候才觉出自己脸颊在发烫,腰背连着臀部都紧绷,从玄关到门口短短几步,程焕却觉得自己都要走得同手同脚了。 特别想要的东西?特别想要叔叔算不算......程焕完全能从他那露骨到下流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欲望浓烈的性暗示。 要关门的时候,才听里头杨宣模糊低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我买了条新裙子,应该会很适合叔叔。” 清醒的时候程焕羞耻心从来不算弱,几乎是逃进了电梯,电梯下降到了底层他脸上的热度才降下去,咬着牙在心底骂杨宣小畜生小色情狂。 骂完,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却又开始陷入真实的困惑和担忧。 这个年纪的男孩性需求都那么旺盛的吗?他们目前做爱的频率是不是太频繁了点?虽然杨宣目前没什么身体亏空的样子但是这种事情做多了肯定不太好吧。 这么想了一路,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但至少冲淡了一些他原本的忐忑心思......将近半个月的调查,那位调来的代总经理今天打电话告诉他调查终于有了结果。 而他现在开车去公司,就是被喊去面对他们调查出来的结果,无论好坏,他都得受着。 大概不会太好,程焕已经抱着要面对最差结果的心态......最差不过是被辞退,看起来是严重了点儿,但他现在还算年轻,大不了去别的公司,重新再在底层做起来,努力往上拼一拼也没什么。 这个点的公司电梯里只有他一人,电梯缓慢上升,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也越发沉重缓慢,他抬眼看了眼电梯壁上映出的脸色微微泛白的男人,心里终究是长长叹口气。 不管怎么自我开解......还是会不甘心啊,希望结果能稍微好点儿吧。 到了楼层的电梯发出十分清脆的一声响,在办公区或疑惑或好奇或讽刺的目光包围下,程焕身形笔挺地跨步经过,然后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杨宣最后一天的考试中午就结束了,他们是艺术生,不需要考什么政治化学,考完英语就算是高考结束,杨宣他们班里的人约好了考完都回学校,说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什么的,各自心底却都清楚是约好了回去撕试卷撕练习册的,他们要靠这种方式来庆祝,来发泄,来纪念他们逝去的青春,结果回到学校看见地面上,树枝上都是纸碎屑,心里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着,跑回自个儿四楼的教室抱了一堆试卷出来却没来得及撕更没来得及撒,瘦小却中气十足的教导主任小老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站在楼底下暴跳如雷地冲他们吼:“三班是吧?来来来都给我下来,拿好你们的扫帚,不把下面都收拾干净今天一个也别想回去!”三班全员:......本来只想默默收拾完东西就赶紧回家的杨宣默默拿出手机,沉默着给程焕发了条短信:被留下来打扫卫生,可能会晚归。 地面上的纸屑好清理,一个班的人十分迅速就收拾干净了,不好收拾的是树上那些纸屑子,摇树吧又怕这个季节从上面摇下来什么可怕的软体动物,爬上去吧又不安全,只得拿扫帚或学校里那种特别长的鸡毛掸子去够,一帮人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清理完毕,最后都累得趴在桌上喘气,个个满头大汗,哪还能有心思和力气再去折腾一场。 八十二、到家时是五点半,从公交车站走回家八分钟的路,硬是被杨宣缩短到五分钟。 开了门之后先是闻见一阵酒味,气味很浅淡,目光下意识去搜寻熟悉的人影,沙发上没有,布满了菜的餐桌边上也没有,杨宣换完鞋后打开了卧室门,随后啪地一下开了灯,在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射下,床上那鼓起的一团动了动,想要把自己整个埋进薄被里,却不如某人走过来将被子扯开的动作利索。 “累了吗?怎么那么早就睡了?”他视线下移,在瞧清程焕整个人时,呼吸以完全可以被人感知到的频率变化。 “喜欢?”已经完全醒过来的程焕从被褥里挣脱出来,光着腿脚,懒散地靠坐在床沿,冲杨宣笑得意味不明。 “布料太少了,还薄,我一个人在家很冷,所以盖上被子睡了会儿。” 没敢多看,生怕这‘美景’看一眼少一眼似的,成功的克制性举动也让他很好的抑制住了脸红的趋势,然而心脏一向是他无法控制的部位,只能放任它疯狂而激烈地跳动。 杨宣单膝跪地,一只手握住程焕光裸的脚踝,另一只手摸过地板上一双东倒西歪的红色细高跟,一只一只给人穿上扣好。 “买了酒吗?”程焕觉得有趣似的拿鞋尖在人胸膛上抵着画圈圈,“是,你考完试,总要庆祝庆祝。” 程焕很把杨宣高考结束当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看,自力更生弄了一桌菜,味道好不好另说,反正杨宣吃了很多,对于程焕弄出来的食物,他从来都是一点儿也不剩的全部吃完,这导致程焕这么些年来一直对自己的厨艺存在着十分巨大的认知偏差。 “喝不喝?”晃了晃手上的酒,在看见杨宣点了头之后,程焕将酒杯和酒都递了过去,人却没接,用昨天下午那种直勾勾赤裸裸的眼神盯着他嘴唇看,程焕被他看得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视线挪到自己手头还剩半杯酒的酒杯上,了然地回瞥了他一眼。 从食到性转化的过渡是一杯酒,含在嘴中的醇香带涩的液体被从外侵入的舌搅动掠夺,导致一些酒红色的液体顺着程焕唇角流了出来......这位‘侵入者’似乎贪婪得有些过分了,吮干了那本就没多少的酒液之后还不肯撤出,衔着男人的舌头吸得啧啧有声,把那柔软的舌吮得通红,才分外不舍的从程焕唇角往下,沿着酒液淌过的路线一路舔下去。 “叔叔好香。” 舔干程焕唇角到锁骨的酒液,埋在人颈侧的头颅磨蹭着往下挪,定眼瞧清了那件‘布料太少太薄’的露背红裙,眼中迷恋的情绪像能将人吞噬,“......好好看,果然很适合叔叔。” 深红的裙是贴身的款式,程焕腰细屁股翘,有时候正正经经的衣服被他穿上都让杨宣觉得色情,更何况是这么件不正经的,收腰的地方细得让人想掐住干些什么事,接连着的臀部挺翘圆润得过分了,让人一眼看上去只觉得骚情惹火,杨宣狠狠喘了口气,手掌顺着程焕大腿从裙底往里摸,摸到人臀间布料稀少的一根,呼吸声愈粗重,却是撤回了手,转而紧紧搂在人腰间,嘴唇贴在程焕耳后。 “我硬了好久,满脑子都在想着今天要怎么把叔叔射满,把叔叔肚子射大。” 之前表现得再如何克制也耐不住这人本质还是个色情狂,这一句话说出口就让先前还能算是占主导地位的程焕大脑瞬间变得空白,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察觉到程焕的微小变化,杨宣安抚性地含住他耳垂,随后,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最近美好得让我觉得太不真实,我无数次幻想过被叔叔接纳,然而就算是幻想也没有这几天经历的那么美好。” 程焕看着他,“是真的。” 杨宣咧嘴笑了,“我知道。” 他知道,只是没有安全感,虽然那些话是故意说给程焕听,但也确实是真的,真正意义上被程焕接纳的那一天之后,他天天都像活在梦里,怕这是场梦,又怕程焕接纳他之后又会反口否认,毕竟天天待在漆黑而无尽的甬道里,幻想拥有并没日没夜追逐着那虚无尽头的唯一一抹光芒,倘若真的触碰到了,任谁都会觉得不真实吧。 而这种不真实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失去,再加之想到自己高中毕业之后要跟程焕分开,然后长时间居住在另外一个城市,心中不安的情绪就变得越来越浓重。 “等你考上A大之后,我们就搬去江市好不好?”杨宣望向程焕,眼中是极度的难以置信。 “那叔叔的工作怎么办?”他从来都清楚工作对程焕的重要性,也清楚程焕在目前的公司到达如今这么个地位要经历些什么,他不认为程焕会为了自己舍弃这些,所以从不开口提起。 程焕却像无所谓似的,歪着嘴唇笑,“到了江市重新找就是。” 杨宣以为他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再问下去,而程焕沉默了几秒也没继续提,伸手摸上杨宣胯间那沉甸甸的一团,隔着布料揉捏。 “你不是说要射满我?” 第39章 83~85 八十三、两人滚做一团之后就不难看出杨宣更深层的‘用心险恶’了,那红裙布料虽然薄,弹性和质量却很好,两人做的时候那裙子全程都没离了程焕身体,被杨宣扒一扒拽一拽的也能满足他对程焕的身体吸吸舔舔的变态欲望,他显然很兴奋,后入程焕时看他在自己身下不自觉扭腰晃臀的景象更兴奋,在红裙的映照下,程焕裸露出来的那一大片从脖颈到腰窝的漂亮皮肤像在他眼睛里扎了根,下身耸动着使劲作弄程焕,嘴唇从程焕肩胛骨到腰窝一路吸咬。 很遭殃,做完之后,程焕那完全裸露出来的腰背都是细密的吻痕,让人一眼看上去都觉得可怕,当然,除了杨宣也没人看得见了,程焕自己看不见,杨宣看了也只觉得特别好看,想一想还都是自己留下来的,杨宣就又硬了。 几次下来还真把程焕射满了,下面涨得难受,白花花的精往外冒,下身的床单又湿又脏,杨宣看了眼又把肉棒插了进去,“全都流出来了,堵都堵不上。” 程焕累得都抬不起腿,要不然铁定要踹他一脚,“你就不怕精尽人亡......唔......扶我去浴室把东西弄出来。” 杨宣说好,瞄到被随手扔到一边团在一起的丁字裤,脑袋里自动回想起程焕之前穿上的模样。 这布料少得可怜的内裤是从程焕以前存放性玩具的抽屉里翻到的,看到的时候还没拆封,他以为就是普通内裤,直到有一天想起来了拆开来看看,的确是内裤,但最底下兜住的那块布料变成了一根绳子一般细的东西。 杨宣想象了一下这条绳没入程焕那两瓣圆翘饱满的臀部,紧紧勒住程焕穴口磨蹭的情景,当场就气血上涌了。 “叔叔果然没骗我,当年我问你那个抽屉里藏了什么,你说是我娶媳妇要用的东西。” 说着,随手拿过那一团布料小心堵住程焕后穴,然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程焕黑着脸看他得意洋洋地笑,发觉自己找不到能来反驳他的话的时候脸更黑了。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骗他说是自己给他攒着的未来娶媳妇要用的银行卡和存折,他自己都差点儿没想起来的一句谎言,这小王八蛋居然还记到现在。 要是他知道杨宣保持了长达七年的写日记的良好习惯,且大多数时候记录的都是程焕平时的一言一行,偶尔想起来还拿出来翻一翻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太惊讶了。 杨宣能考上A大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结果出来的那天天气不错,杨宣这头刚查完,孟杰和许珍珍就相继打来电话询问,真要说起来,杨宣跟他俩的友情原本其实并没那么深,尤其是在杨宣这一方在大多数时候还特别冷淡的情况下,但也说了是大多数时候,大多数时候的冷淡并不能代表杨宣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朋友,在极少数的时候,杨宣做的要比那些只是每天一块儿玩,一块儿抄作业的酒肉朋友要好太多了。 譬如在高二上半学期的某一天,孟杰因为母亲的债务原因被放高利贷的团伙拦在了放学的路上,五个来者不善的肌肉大汉立在他面前,孟杰自个儿都没有能逃掉的信心了,还是那天被他硬拽着一块儿放学的杨宣反应神速,立刻拽住他手臂死命拽着往学校的方向跑。 现在想起来孟杰都觉得悚然,他完全不敢想象要真被那些人抓住了,自己会是个什么后果,只记得身后一直没停过的叫喊辱骂声如同索命铃一般萦绕在耳畔,他腿脚跑得酸软麻木,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是杨宣硬拖着他不停地跑他才能逃脱,最后也是他顺手帮着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自己报了警。 还有许珍珍,学习一向不错的她在高二下学期分快慢班的时候被分去了文科快班,哪里想到平时心态都乐观的小姑娘突然开始掉链子,同样的数学题错了三遍还能错,身边的人,包括她关系最好的同桌都开始嫌她烦,嫌她笨,不乐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再教她,她也不好意思去问老师,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跑去艺术班找杨宣。 杨宣呢,一如既往的冷淡,却从没嫌她烦,她问几回杨宣教几回,许珍珍只是压力大,本也不是真的笨,这么一天天下来,等许珍珍逐渐适应了分班后压力陡增的学习生活,就再也没出现过那种情况了,只不过遇到不会的题目还是会去找杨宣问。 他们清楚哪些是值得继续交往下去的朋友,哪些是顺其自然淡下去也不会觉得惋惜的普通友情,得知杨宣分数后都给出了十分真挚的祝贺,并热情邀请他出去玩耍。 这两人考得也不差,许珍珍是从小优秀到大的文科女,成绩虽不算顶尖,但除却高二下半学期短暂的异常,平时的成绩都算平稳,高考这次还发挥超常了,分数居然超出重本线不少。 而孟杰高一时的成绩完全就是在班里捣糨糊,高二下半学期突然奋起,分数居然也超了一本线。 按照两人电话里的意思,说是想考在一个城市,杨宣完全没什么意外的意思,电话结束后说给程焕听,程焕却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一般。 估摸着这两人是在一块了,不过按照孟杰神奇的脑回路,大概是人家小姑娘主动。 程焕眼神怜悯地瞥了眼杨宣牌电灯泡,“他们约你下午出去吗?”杨宣一头雾水地点了头,“......对,说是快毕业了要留个念想,还叫我带上相机,叔叔一起去吗?”“......不,我下午还有点事。” “话说起来好久没见叔叔出门了,下午是去公司吗?”“不是,约了人......谈生意。” 八十四、的确是约了人谈事情,虽然原本并不打算去。 对面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啜了口茶,微笑道:“程先生的近况我也略有耳闻,说实话,倘若需要我帮忙的话也就是程先生您一句话的事情。” 懒散倚在沙发上的程焕目光微闪,却并不言语。 褚天启默默打量着情绪似毫无波动的年轻男人,心中不屑,面子上却愈加客气,“程先生大可不必如此防备,两年前冒冒失失跑来找到你的确是我考虑不当了,没想到竟会给程先生留下那么不好的印象,不过我与小棠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啊,她再如何不懂事也是我的亲妹妹,这么多年我派人苦苦找寻,最终却得知她早已逝去,正悲痛时又得知她为我褚家留下了血脉,激动之余自然是想着接回家好好养育的,程先生你看,若是我想将阿宣带走,两年前就该将人带回褚家了,何必要等到今天才来同你商量。” 说着,他叹了口气,“......这次来A市其实是凑了巧,我与华泰有一笔生意要做,所以要在A市待上一段时间,便想着顺道来看看你们。” 程焕唇角勾出了个讥讽的笑。 加上两年前的那次,他跟这位叫褚天启的中年男人一共见了三次面了。 大概是觉得程焕这么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没见过什么世面,褚天启第一次跟程焕见面就直白地说要给程焕八百万的抚养费,随后又礼貌含蓄地表达了让程焕拿了钱就转让抚养权,不要耍滑头的意思,程焕自然不会同意,褚天启却以为程焕是太贪心,嫌钱不够,后来陆陆续续又打电话找了人好几次,最后程焕干脆直接把人拉黑,直到褚家出了些事,褚天启回了褚家,最近才又找回来。 不过杨宣的这位亲舅舅倒真是次次都待人客气,说出来的话也仿佛句句都发自肺腑,叫人完全挑不出错,倘若不是他发现了他背后的小动作,譬如两年前那次他找杨宣说不通,估计也是找了人打探了些情况,竟直接跑去威逼利诱自己的父母,试图诱哄逼迫自己放弃抚养权的这件事,他真要以为这人是位本分客气的老实人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真是什么心肠柔软的纯良之辈,又怎么会在自己亲妹妹褚晓棠死了那么多年之后才想起来找人,按程焕找来的资料上看,这褚家若果真想要找到个人哪儿需要那么多年?更何况当年的褚晓棠和杨平耀结婚之后的第二年就没再故意隐藏行踪了,褚晓棠临死之前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最后那几天每天都打电话回去,想办法要联系褚家的人,她并不奢求见面,只想最后听一听父母的声音,然而一直到她含怨死去,那些电话也一通都没接通。 “褚总有心,不过你想来看杨宣找他就是了,我又不会拦着,何必几次三番邀我出来。” 准确来说是联系了他六次,还都是在程焕工作不顺厄运缠身的这段时间,这人大概一直都在打探自己的近况,才刚好在这个时候来钻空子,而今天这一次的邀约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他在邀约短信里说了为了感谢程焕这么多年对外甥的照顾,说是会给予程焕帮助。 但若真的感谢,又为什么只是一遍一遍重复说会帮助自己?见程焕不松口,褚天启眼睛转了一圈,却仍然笑眯眯,“我并不想跟程先生撕破脸皮。” 程焕十分诚恳地回:“我也是。” 褚天启定眼看他,脸上已经没了什么笑的意思。 “程先生今天会来,应当就表示听懂了我褚某人的意思吧?”程焕颔首,“当然,褚总不是说想要帮我嘛?”“我的确想帮助程先生,但也要看程先生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当然给当然给,褚总想帮我高兴还来不及。” 似乎是终于厌烦了程焕一方全程装傻充愣的拉锯战,褚天启脸色逐渐浮现出一些不虞的意思来,那国字脸的中年老狐狸没了耐心,干脆直接地问,“程先生想要什么,我褚某人能办到的自然不会不帮,但我也劝程先生做人某要太贪心,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把话听完程焕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听声音像是有餐具摔了,下意识回头看,在瞧清了身后那一堆人中的一人时,程焕逐渐瞪大了眼睛。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 这也太他妈巧了吧。 “嗯?谈生意?跟褚天启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们居然有联系。” 仓促回到家的杨宣脸色阴沉,没等程焕换完鞋就将人逼至墙角,居高临下观察着他脸色,眼睛一眨不眨,那架势,像是假如程焕神态或语气有一丝撒谎或要隐瞒的意思,他就要立刻扑过去把人干死。 原本还纠结着说实话还是说谎话的程焕立刻坦白从宽,就差没举双手投降了。 “我是真冤枉,是你舅舅他找的我,他还没放弃你抚养权的事情,今天又来找我谈,我当然是又拒绝了。” 杨宣看他神情和语气真挚,心里信了大半,阴沉沉的脸色却没消下去。 “那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去谈生意?”“担心你多想,而且你不是要跟同学玩儿去吗?我一说你肯定就非得陪着我去见你舅了。” 杨宣的脸色也终于多云转晴,低头看缩在墙角颇有些紧张的抬头望着他的程焕,拿鼻尖碰了碰他的,然后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我还以为叔叔不想要我了。” 八十五、这头程焕好不容易把人哄得有了些笑的意思,换鞋换衣服,心绪复杂地走去厨房弄吃的,那头的杨宣却没脸面上表现得那么放松。 他感受得到程焕说的是实话,但他仍觉得不安,这种不安在他一遍一遍回想起褚天启最后那句含糊不清的,且没有说完的话时产生了一些即将扩大的趋势,下一刻却被他很好的压制了下去。 程焕似乎有事情瞒着他。 跟去厨房,程焕没发觉杨宣进来,开着水龙头洗着菜,水渍溅湿了他衣服,他竟也没发觉,目光落在外面某棵树的树顶,神情恍惚。 好久才察觉身旁站了个人,眼中恍惚还未消退,偏过头,又下意识微微抬起头,茫然的,仿佛无意识一般的出了声,“我们搬去江市好不好?”杨宣稍一想也终于想明白了程焕到底在担心什么,程焕对他越来越深的依赖一直都有迹可循,褚天启的出现反倒还加深了他的不安。 男人那双漆黑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脆弱让他心脏被人揪紧似的疼,全身心依赖的姿态又让他满足而欣喜若狂,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事,他病态一般的享受并痴迷程焕这种脆弱而依赖的目光,因此而带来的疼痛都让他觉得甘之如饴。 将水流关掉,杨宣按耐住激动得想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冲动,仅是克制地俯身吻了吻程焕眼皮,“我不会同意跟他走,所以不用那么麻烦,江市离A市不算太远,时间不紧张的话,我每半个月会回来一次。” 他还是恍惚,眼里像蒙了一层雾,就这么直白地看着人的时候让人完全无法挪开视线,“......把我一个人放在A市你放心吗?”声音很轻,但杨宣听见了,胸腔里跳动那颗心脏在那一瞬间膨胀得几乎要爆炸,仿佛满满当当充斥着某些甜蜜得令人亢奋的液体。 “叔叔......”他脑袋也瞬间不清楚了,嘴巴一张就要说些什么,刚吐露出两个字就卡了壳,程焕却在这时候清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然后,捏了把杨宣颊上软肉。 “好吧,我开玩笑的,我工作很忙的。” “......”一口气憋在胸口,杨宣看着若无其事继续清洗蔬菜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恨得牙痒痒是什么滋味儿。 程焕却没过多的心神去注意其他,他预感很不好,这种陌生的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刚刚甚至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维持表面的正常。 事实上自从公司出了状况之后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张峰恺坚定认为是Alain捣的鬼,他后来也去找过Alain,这个男人都没拐弯抹角跟他周旋一番就直接承认了确实是他在背后阴人。 “当然,单凭我自己也没那个能力在你们嘉禾内部动手脚,最多只能帮忙在背后推一把,至于那个人是谁,程总经理不如回去想想自己还得罪过什么人?失业是小事,要是以后失去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东西......”他笑得优雅,程焕心里却没什么愤怒到想给人一拳的意思。 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而打击报复喜欢的人的无辜热心的前炮友,他对于这种心理严重扭曲的人压根提不起什么要狠狠揍一顿的心思,他怕脏了手,况且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单凭Alain自己,他没那个能力在嘉禾内部动手脚,所以也谈不上是Alain害了他。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他还得罪过谁呢?程焕早就料到褚天启还会再找他。 在学校统一公布录取情况的第二天,褚天启直接开车到了程焕家门口,长相正派的中年男人微有些发福,笑眯眯看着杨宣的时候带着长辈的慈祥和温和。 “没想到阿宣成绩那么好,你小表妹褚梦佳都高二了,天天都只想着吃喝玩乐,打不得骂不得,你舅妈给她惯出一身娇惯的毛病,走吧,来这么久也没请你们吃一顿,这次就当顺便庆祝了。” 到了地方,席间褚天启也只是态度和蔼地询问了杨宣近况和一些琐碎的事情,程焕并不多话,杨宣时有时无的回应也看不出热情,褚天启丝毫不在意似的继续侃侃而谈,问到杨宣是否是想考取导演专业,杨宣目光闪了闪,询问似的看了眼程焕,没等程焕摇头,褚天启自己先说了。 “我这个舅舅做得不称职,这么多年也没关心过你,最近找人打听了你一些事情才知道你早就有了目标,你想进A大也是因为A大的导演专业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吧?但你有没有想过还有更好的呢?W国的弗州大学的导演专业可是全球都排的上号的,你要是想进,舅舅回头就托人帮你办手续。” “不用,我就想上A大。” 褚天启算计得很好,W国的弗州大学确实以导演专业闻名,任是一个不怎么看电影的人都知道这所全球知名的高校培育出好几位全球知名导演,随便是谁,只要他有野心有进取心,争个头破血流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明晃晃摆在杨宣面前,而且褚天启完全能从他这位年轻却寡言沉稳的外甥的眼里看出来那股浓烈的,急迫的,想要迅速成长起来的欲望和野心。 笑容一滞,褚天启定定看着杨宣,“你可要考虑好了,从A大和弗州大学学成以后的未来发展虽然算不上一个上天一个入地,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在哪儿,褚天启觉得自己不说杨宣也清楚,看他皱着眉沉思,褚天启心放下了一半,又看他沉思了一会儿,偏头去看他那位毫无血缘关系却与他关系格外亲厚的抚养人,心里咯噔一下,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开口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回到褚家,我也尊重你的决定,但你也要为你和你叔叔的未来考虑一下,舅舅也是为了你好。” 程焕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褚天启突然站了起来,冲他们摆了摆手,“我有急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吃,阿宣你好好考虑清楚再告诉我我你的决定......”他朝程焕看了一眼,微微笑道:“程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第40章 86~88 八十六、直到半个月之后,程焕再回忆起褚天启那句话,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直觉从来很准,即便他并不能准确预见到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之后的几天都毫无缘由的心神不宁。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了半个月的考虑,杨宣同意了褚天启建议他出国留学的决定。 半个月之后再见到褚天启,这个从来都表现得十分儒雅大度的中年商人换了副截然不同的面孔来跟程焕见面,当然,他们这类人脸面子上总要维持风度翩翩,即使嘴里吐出来的言辞再如何冷酷刻薄,背地里做出来的事情再如何不折手段,脸面上也总是能够维持一种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慈祥——这一点是很久以后程焕才深刻认识到的。 “程先生别来无恙啊......”这一日的程焕心情算不上太好,昨天他单方面跟杨宣冷战了一整天,连日郁积在心底的焦虑加上彻夜未眠的疲累感让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这具身体即将垮掉的感觉,但即使已经这样了他仍然没有开口向杨宣坦白他早已经被辞退的事情,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夜里冷着脸盯了一整夜的天花板,几次都有着坦白出来的冲动。 杨宣是看出来了一些什么的,但程焕自信自己掩饰得很好,可等他不想掩饰了,杨宣又决定要出国,然而还没等他把杨宣这个决定好好消化过一番,第二日褚天启就找上了门,巧的是,杨宣回学校领一些毕业的材料还要去参加谢师宴,晚上才会到家。 这可真是太巧了啊。 慈眉善目的中年商人长了一副天生做慈善的脸,笑眯眯说话的时候大概能让很多人都心生好感。 “我们三天后出发,W国那里的大学开学都很早,阿宣到了那里还得熟悉熟悉环境。” 程焕若有若无回了个淡漠的鼻音,抬头,看了眼电视机上方挂着的日历,然后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能延后几天吗?后面几天我有点儿事。” 什么事,程焕相信自己不说褚天启也清楚,工作的事情其实还没有盖棺定论,他是已经被辞退,但牵连太多,后续的调查还在进行,他自己当然也不甘心,这几天忙忙碌碌,试图搜集一些有用或无用的证据......之后这几天是重要时期,那边的调查似乎快要结束了。 褚天启眼中一闪,仍然是一张笑眯眯的面孔,“程先生抱歉了,行程已经定下了,再有改动的话恐怕会耽误事情。” 程焕一顿,随后,缓缓扭过头,面无表情盯视着褚天启,“你什么意思?”褚天启站起来,很感兴趣似的看了几眼阳台上晒着的几盆多肉。 “程先生不要那么紧张嘛,我是知道程先生这些天有事情要忙,所以并没有把你的行程加进去,相信程先生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程焕一下站了起来,怒极反笑,“你凭什么?”褚天启倒也没继续装傻,大概是觉得尘埃落定,大概也是觉得如今的程焕折腾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再转过身,正对着程焕的时候,眼里是一片毫不掩饰的轻蔑。 “劝程先生一句,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给了你的台阶你就好好下,好言好语哄着程先生不乐意听,最后真撕破脸,程先生以为你自己能挣个清高的名声呢?”“我如何地步也不用其他人来操心,我倒真没想到你装模作样到现在才肯露出真面孔,这么多次,褚总肯定也装得不容易。” 褚天启身居高位多少年,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只不过心中愈怒,面子上笑得越和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阴狠。 “程先生到底是年轻气盛,只晓得逞一时口舌之快,但是祸从口出这个道理程先生也是懂的吧,我待你客客气气,程先生这样就不知好歹了。” 程焕几乎要笑出声来,指着人就骂,“客气?你他娘的一天到晚盘算着怎么抢走我养子,老子没骂你一顿就算不错了,做什么要对你客气?”饶是褚天启再如何能装此刻也有些装不来了,怒急攻心,脸色都微微扭曲,但也就一会儿,他想到了什么,扯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笑,“养子?程先生在说谁?我想程先生自己心里清楚当年做过什么手脚,当时程先生您收养阿宣的时候还没到三十吧,还没到合法年龄,请问您是怎么把手续办下来的呢?”程焕一愣,想起了什么,脸色竟开始泛白。 他当然还记得是他弟弟程栋托了同事做了些手脚,其实这事儿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但要是褚天启有心不让他好过,程栋那份工作就算完蛋了。 褚先生见程焕神色难看,也没再咄咄逼人,倒不是好心,这个精明的商人深知把人逼太狠容易出事的道理,语气一变,又开始温和劝解:“程先生这又是何必?阿宣要出国留学,以后的支出可不比在国内读大学,程先生目前状况如何我也不多说,万一之后要打官司,更少不了钱财来打点。” 说着,他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 “程先生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杨宣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离开程焕,谢师宴后回到家,见程焕终于肯理会自己,高兴得眼睛都发光,他把人搂在怀里亲的时候,嘴里啰里吧嗦的话也不肯停。 “叔叔别生我的气,我只是想以后变得更厉害,不过我今天又想过了,在国内学导演我也能变得很厉害,叔叔不愿意我就不出国了,我也不想......离叔叔那么远。” 酒劲儿上头的杨宣把他搂得死紧,嘴里一股子酒味儿,程焕没能推得动他,干脆也没再挣扎,伸手压了压杨宣头顶一缕翘起的毛发,在人怀里轻声道,“叔叔没有不愿意,你想出国念书就出国,我没上过大学,也没你舅舅见多识广,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我就是......有点儿舍不得。” 没说出这句话之前,心里顶多是有些酸,等最后那三个字说出口,连程焕自己都觉得太奇怪了,那三个字像在高浓度的柠檬水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一出口,从舌尖,到鼻腔,再到心尖,酸到他肉疼,仿佛血肉被腐蚀。 八十七、杨宣出国那一天程焕还是抽空去了。 早上九点的航班,程焕开车送人到了机场,没多久褚天启和一个提着箱子的青年也到了,大概是助理或秘书之类的身份,程焕没心思去多想。 目光扫过褚天启的时候他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杨宣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没半点儿要避讳的意思,直接伸手过去给人揉腰。 “不舒服吗?”因为要分开的缘故,昨晚上那顿肉一顿顶三顿,偏偏程焕连句拒绝的话都没有,通通受着,到最后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三十出头的男人,在床上被欺负到整个人湿漉漉黏糊糊的,眼角泛泪面颊通红,模样可怜得像条离了水濒死的鱼。 可他搂在杨宣脖子上的手臂从始至终没松开过。 到最后程焕累到睡着了,杨宣这些天心思重,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隔一会儿就要凑过去亲他嘴唇,而程焕呢,明明已经在睡梦中,每次还都会探出一小截舌尖去回应他的亲吻。 虽然听上去不太吉利,但杨宣觉得他们这样有种至死缠绵的意思,好像谁都离不了谁。 至死缠绵,至死不休。 他这么想着,脸上逐渐漾出笑意,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也带着笑。 “等我几天好不好?那边开学忙,舅舅说等我闲下来也能经常回来,平时就打电话或者视频......最好是视频,W国那里跟这儿有好几个小时的时差,回头等学校那边的日常作息下来,我们定个时间。” 程焕说好,看褚天启和他那个助理走过来,身体往左侧了侧,没让杨宣继续动手动脚,褚天启笑得一派慈祥,眼神却狐疑,在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打量。 “还要拜托褚先生照顾杨宣。” 褚天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便疑心自己是看错了或想多了,收了心思,笑眯眯回:“程先生这是哪里的话,阿宣本来就是我亲外甥,血浓于水,我不照顾他谁照顾?”程焕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褚天启,“也是,毕竟是有血缘关系,一直不闻不问的也说不过去。” 褚天启的好脸色有要崩裂的迹象,而程焕在把话说出口的那一秒就开始懊悔了,倒不是怕褚天启听了之后会怎么样,而是想起来杨宣还在边上,自己这话说了之后自己是解了气,杨宣听了之后心里指不定要不好受。 挪过视线看了眼杨宣,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开了包检查带出国的物品有没有遗漏,一样一样东西小心地拿出来,又小心地塞回去,程焕扫了眼,发现都是一些带过去没多大用的东西,最大的用处大概是能拿来睹物思人——这些都是程焕每年送给杨宣的生日礼物。 等把东西塞好了,杨宣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带?重要的话我回头给你邮寄过去。” 杨宣说没有,程焕也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去询问褚天启一些事情,没注意到杨宣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想起来的事情是家里的摄像头他一直忘了拆,之前日子过得挺美,他晕头转向的忘了毁尸灭迹。 这几天他忙忙碌碌的,又是办手续又是整理物件,他压根没想起来这一桩事儿。 不过好在之前存在房间台式机里的那些视频早被他给删了。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要登机,有外人在这儿,他们不能表现得太过于亲密,亲吻不行,稍微亲近甜蜜一些的话也不能说,杨宣克制着自己,牵过程焕的右手,小心而无比珍惜地握着捏着。 “叔叔等我......等我。” 程焕抬眼,眼里有粼粼的水光,眨眨眼却又没了。 “我知道了,多久都等。” 一直等到杨宣乘坐的那架飞机快要起飞了程焕还都在原处站着,一动也没动,直到飞机起飞的声音响起来,这个快变成雕像的男人才抬了下手,低下头,指骨抵住湿润的眼角。 “小祸害,说好了不离开我的。” 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你却跑去那么远。 ————————————杨宣到了W国之后结结实实忙活了三四天,由于时差和作息的原因,除了刚开始到了W国之后给程焕打过去的一通电话之外,杨宣就再没打过去,他闲下来的时候程焕那儿也都深更半夜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事儿,两人的短信往来还算频繁,虽然程焕说他自己最近忙,后头估计没什么时间跟他闲聊。 仍然是发短信过去,果然程焕都没再回过,杨宣也没在意,依然乐此不疲地骚扰,连着两天过去了,程焕那头如同消失了一样,一句话都没有回应过,杨宣终于发觉不对劲的时候,电话打过去,语音提示已关机。 他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感受到恐惧和不知所措,在呆愣了将近一刻钟后,他迅速联系了褚天启,听清楚情况之后,电话那头的褚天启长长叹了口气。 “本来舅舅也不想瞒着你的,但你那位叔叔的意思是说怕你心里有负担,一直瞒着,让我也瞒着。 不过既然现在你都察觉到了,那舅舅也不想再瞒你了,是这样的,程先生他工作上出了大问题,急需要大笔资金填补,舅舅也自私,私心里一直想着让你认祖归宗,就跟程先生做了笔交易......”话还没说话,就被电话那头的杨宣近乎嘶吼的声音打断,“不可能!”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杨宣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了,但看上去也不像是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褚天启暗忖了片刻,又加了筹码。 “你要是不信,我让于崇飞跟你说吧,他是你叔叔之前的秘书,你该认识他的吧?程先生被解雇之后他也被公司辞退了,我看他是个有才干的,就问他要不要跟着我,他答应了,现在他刚好就在我边上,我让他跟你说两句。” 那头片刻的杂音之后,是一个青年略带犹豫的声音。 “杨少爷,我是于崇飞......程经理之前,确实出了点儿事,需要资金......”只说到这儿,听到那头“啪”的一声巨响,然后便再没了声音。 八十八、在W城还没待满半个月,某天的早晨,杨宣匆匆上了一班回国的飞机。 褚天启没拦着他回去,只笑眯眯说了句早点回来上学,手上摩挲着不久之前在W国最大的拍卖行拍下来的古董瓷器,瞧上去心情很不错。 一直到三天之后杨宣才回W国,途中下了大雨,他也没带伞,头上身上淋了个全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湿气和微寒的冷意,但这不是最让旁边的人想要退避三舍的,他神情难看得吓人,褚天启身边那位姓冯的助理看了几眼都没敢上前,跑回了褚天启的书房去叫人。 褚天启家里的女佣从杨宣的房间里找了换洗的衣服拿了给人,杨宣洗完澡之后就回了房睡觉,再醒过来已经是晚餐时间,他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静默沉郁,仿佛一具连呼吸都没有的死尸,几分钟之后门被敲响了,是褚天启家里的女佣。 “少爷,褚总在下面等你吃饭。” 杨宣也没回应,下床穿了鞋,女佣听里头有了细碎的声响,便也没继续敲门,径自下了楼继续忙活。 五分钟之后杨宣也下了楼。 “他搬走了。” 褚天启面露不忍,继而长长叹了口气。 “应当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以后有空再回去看看吧,程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对了,你那手机已经不能用了,舅舅给你买了个新的,顺便给你换了张卡。” 杨宣视线落在了褚天启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 “旧的呢?”“修理手机的工人说手机和卡都不能用了,我就让他拿去扔了......哦还有,这周末你就跟我回褚家吧,老太太说想见你,她年纪大了,想看家里圆圆满满的。” 放置于身侧的手掌几次捏紧又放松,略长的指甲掐进肉里,杨宣竟跟没有感觉似的,脸色变也没变。 “好。” 说完这个字,他也没留下用晚餐,抬脚又回了房间,背影瘦削僵硬,宛若行尸走肉。 褚天启看着,脸上逐渐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他不知道的是,回了房间的杨宣关着灯在床上坐了一整夜。 褚家在国外的产业多,早些年就全都搬来了国外,在M国最繁华的城市买下了一块地造了别墅。 褚家人丁稀薄,死了个性格叛逆的褚晓棠,褚天启这一代,除了他这么一个长子,就只剩下一个又聋又哑,年幼便痴呆,生活不能自理的幼子。 而跟杨宣平辈的,除了褚家旁系的一些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就只剩下褚天启的女儿褚梦佳一人。 如今二十来个长辈小辈齐聚一堂,偌大的一幢别墅,也半点儿不嫌挤,杨宣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里面一派和睦、温情脉脉的气氛,内心没有丝毫触动。 没多久,一个扎着双马尾,模样秀美的女孩从门口走到杨宣身旁。 “褚表哥?”杨宣侧目看了她一眼,并未搭理。 那女孩眨了眨眼,似乎对他冷漠的反应没有半点儿的恼怒,反而嬉皮笑脸露出一个笑。 “表哥干嘛不理人嘛,就算你现在不姓褚,以后反正都要姓褚的。” 她哈哈笑了声,视线瞥见褚天启从大门走进来,眼中划过一抹讥讽。 “我爸爸过来了哦,他要带你去见奶奶,我先走啦,有空一块儿出去玩儿......对了,我叫褚梦佳。” 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我也不想姓褚啊......”穿着粉白色蕾丝连衣裙的褚梦佳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脚步略显匆忙的褚天启下一秒就走到了杨宣身旁。 “她跟你说了什么?”“没什么,打了个招呼。” 褚天启略有阴霾的脸色逐渐又变为原本的温和慈祥。 “还是你们年轻人聊得来,你那小表妹混得很,天天就爱说瞎话骗着人玩儿,阿宣你成绩好,以后你回了褚家,有空了可要多替舅舅给你表妹辅导辅导功课。” 杨宣颔首,温和顺从的态度让褚天启心中舒适不少。 “对了,老太太性格强硬,待会儿说什么你应着她就是,她人老了,思想也古板,有时候说话你们小年轻不爱听,可千万别顶撞她。” 谆谆教导的模样俨然一个大孝子、好长辈。 老太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能从犹存的风韵里隐约窥见她年轻时候的好模样,但大概也是因为这幅好容貌和从小就优越的家境,把这位大小姐养出了一副蛮横的脾气。 如今年纪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说得好听些是手腕强硬,说得难听些就是独裁,就爱别人顺着她来,小辈要有一丁半点儿的忤逆,她当场便不给人好脸色,还要说些难听至极的话来针对。 褚天启把杨宣带到了人面前,那老太太斜了他一眼,对着自己亲女儿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连句敷衍的问候都没有,开口就是命令的语调。 “既然回了褚家,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都给我断干净了,省得再给褚家招上什么死皮赖脸要攀势利枝的人。” 杨宣颔首,恭恭敬敬回了声好。 老太太这回倒是多看了他几眼,继而满意一笑,褚天启在一旁松了口气。 谁也没瞧见,杨宣昨天才破了皮流了血的手掌又裂了开,溢出了鲜红的血。 第41章 89~90 八十九、绵延无际的海岸线仿佛情人间说不尽的爱语,金色的光线映射在粼粼水面上又给这以浪漫著称的繁华城市增添了一丝梦幻的斑斓色彩。 程焕滞留在这儿很多天了,需要商谈的业务问题在三天前就已经谈妥,结束之后合作方盛情挽留了他们在游轮上多待几天,说是这几天刚好有当红的歌手和明星在这儿演出。 准确来讲是合作方亚锐娱乐公司的内部演出,包括他们谈生意的这艘巨大豪华的游轮,也都是亚锐娱乐包下作为内部演出的表演场地,这首游轮平时预定一间房睡个一晚上就要天价,更何况是包下了那么多天。 随行来的助理和几位主管及副总自然再乐意不过,在向总公司说明了情况之后就都开始理所当然的留下享受了。 合作方对他们十分客气大方,包吃包住包陪玩,赶时髦地开了个假面舞会还不忘给他们每人留一张制作精巧的舞会面具,委婉叮嘱他们就算不想跳舞也尽量过去参加,因为演出就在舞会之后,到时还得他们配合,拍些两家公司合作的照片发给国内的媒体炒热度。 程焕兴趣缺缺,一直到夜晚降临,海面上洒上银白月光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身后声音吵得他头疼,再加上这几天来M国有些水土不服,就愈加排斥人多的活动。 他想着等舞会结束再进去,靠在船边栏杆上抽烟抽到一半,边上却来了个人,高个子挺鼻梁蓝眼睛,标准的M国人的样貌。 程焕叼着烟抬头瞧他一眼,那人也瞧他,毫不掩饰的直白视线,程焕眉心拧起了眉结,装作若无其事挪开了视线,人也不着痕迹往外挪了两步。 “不进去吗?”程焕手指夹住烟,小幅度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心中暗自惊奇这个老外的普通话发音居然十分标准。 “里面没有禁烟的规定。” “人多,我想抽完再进去。” 他话说完,见那人也没动静,还在他边上站着,有些警惕不安的、迅速解决了剩下半根烟就匆匆往里面走,值得嘉奖的是明明他心中那么排斥,走之前居然还能礼貌客气的跟人道个别。 晚宴厅里热闹而富丽堂皇,颇具古典韵味的纯音乐响着,晚宴厅中心的空场地好几对男男女女在恣意起舞,程焕看过一眼,穿过人群找了个不那么热闹的角落坐下。 他这几天水土不服加上晕船,吃东西没什么胃口,但坐着什么都不干也太奇怪,于是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啜着,余光瞥见之前搭讪的那个奇怪的M国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反感地皱了皱眉,没等他假装没看见人起身离场,那人就快步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了。 “空腹喝酒可不太好。” “我吃过了。” “是吗?”那人不在意地笑笑,看着程焕又往自己的空杯子里倒了杯酒,眼中闪了闪。 “不用对我那么警惕,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叫西蒙,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故意跟人对着干似的又灌下一杯酒,程焕眼皮都没掀一下。 “抱歉,我很介意。” 估计是没料到程焕连个假名都不愿意编一个来骗他,拒绝都拒绝得那么直白,西蒙噎了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 “......好吧,这也不是特别重要。” 见人吃瘪,程焕的心情明朗多了,收敛了些故意表现出来的排斥,但也没再搭理他,目光落在一对对拥抱在一起,舞步标准而轻盈的男男女女的身上。 音乐浪漫柔情至极,即使人们大多戴着面具,程焕也能感受到他们内心那种爱意和喜悦几乎膨胀开来的情绪。 “你听见了吗?”没料到男人会主动搭话,西蒙愣了几秒才受宠若惊似的回答,“音乐吗?很有感染力,至少就目前来讲,它让我着了魔似的想要拥有一段缠绵的恋爱。” “哦。”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手掌缓慢覆上心脏,“......可我这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西蒙以为这是他拒绝自己的手段,挑了挑眉后,并未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尴尬而无言地坐着,程焕喝酒,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舞会中心,看他们起舞拥抱,听他们欢笑歌唱,感受不到充斥心脏的喜悦和欢乐,感受到的只是令人眩晕作呕的生理反应。 好吧......空腹喝酒果然不是太好。 程焕停了酒,抿唇瞥了一眼西蒙。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一起吧,刚好我也想去一趟。” “......”触碰到男人不善且抵触的目光,西蒙耸了耸肩。 “你不会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吧?放心吧,我喜欢女人。” 信你才有鬼。 程焕却不能等了,他本来就有些晕船,这会儿酒意上头,难保证到时候会不会连人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起身的时候带着点儿紧迫匆忙,站立不稳的身体像肉香让饿狼闻到了腥,西蒙也紧接着站了起来,从男人背后搂上去,被炸了毛的程焕暴躁甩开,转过身恶狠狠砸了人一拳。 “滚开。” 表现得那么凶,但程焕也清楚要真跟这个老外打起来,自己这个战五渣几乎没有胜算。 没敢多留,一拳把人砸懵了之后就开溜,走了没两步就发现西蒙还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当即连汗毛都立了起来,心脏疯狂跳动,脚步更匆忙,穿过人群里,被几个不知情的、正聚在一块谈笑的客人阻碍了脚步。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程焕身上的冷汗越多,脚下的步伐也愈加凌乱,他甚至没看清路上是否有阻碍前进的台阶,走到宴厅中心的时候一下踉跄,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前栽,然后......被人给稳稳地扶住了。 戴着面具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但也看不出到底是M国人还是华人,只瘦削的下巴和唇线显露出他没什么起伏的情绪。 他并未说话,程焕也不在意,道了声谢之后就想走,扭头看西蒙就站在自己身后直直盯着自己,一身的寒毛就又都立起来了,他几乎是恳求一般拽住男人的衣袖。 “抱歉,虽然很唐突,但是能不能求您帮帮我,事后会给您报酬的。”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男人点了点头。 九十、程焕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在异国他乡被一个连脸都没瞧见的陌生男人搂着腰跳交际舞。 那位叫西蒙的外国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不清楚,但很明显,在舞厅中间被男人搂着跳了几轮之后,原本就蠢蠢欲动要爬上头的酒精更嚣张了,他几乎站不稳,停下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脚在动,身体在打晃。 严重不安的心理情况让程焕的脸皮厚了好几层。 “能麻烦送我回去吗?我房间号是A69。”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讲多得过分了,他紧接着补充,“我酒喝多了,现在很难受,等好转之后一定会找您商量报酬的事情,反正你也知道我的房间号了不是吗?我跑不掉。” 男人很沉默寡言,至今为止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点头或摇头。 程焕认为他是个哑巴。 “求求您了。” 他继续恳求。 男人终于点了头,程焕抬起的、醉醺醺的一张脸也终于露出笑,很纯粹的笑,让他挪开不眼,面具底下的一双黑沉深邃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人看,盯得程焕头皮发僵,身体对于危险的反应已经有了表现,脑袋却因为被酒精麻痹的原因还没转过弯儿来。 “可以送我回去了吗?”男人沉默着点了头。 支撑着身体的臂膀十足的有力,程焕安心又感激,只不过逐渐不清醒的头脑令他失去了对于方向的辨识度,他居然也没意识到这个男人扶着他走的那条路跟回自己房间的路完全不一致。 房间漆黑,程焕四下摸索也没摸到灯的开关,他央求男人帮忙开灯,男人这回却没理睬他,径自扶着人躺上床,还帮他脱了衣服脱了鞋。 “谢谢。” 瘫软在床上,程焕也没再纠结开不开灯这件事情,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脑袋沾了枕头就有了睡意,眯了一小会儿,耳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又半睁开了。 “你还没走吗?”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停,程焕睁大眼睛努力在黑暗中辨别情况,发现男人在脱衣服,西装外套和内搭的衬衫早被他扔在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堆成了一堆,往上看,是他光裸健壮、肌肉漂亮的身体。 他宛若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皮毛顺滑漂亮的贪婪野兽,肌肉紧绷,悄无声音地逼近。 迟钝的猎物还在贪恋眼下舒适的处境,眼睁睁看着人上了床,然后沉沉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你......唔!”他没想到赶走了一匹狼,自己却误把食肉的狮子当猫带回了家,程焕目露惊恐,一个劲儿地想要坐起来,酸软无力的手使出了最大的劲儿去推去打,可这点儿力气在男人看来简直像个笑话,他把程焕的手往自己手里紧紧一握,再往床两边一压,他就完全逃不掉了。 黑暗使人滋生的恐惧心理远是正常状态下的几倍,程焕挣扎不过,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哀求,“......求你,不要。” 男人仅是顿了几秒,然后将程焕翻过身,动作利索地扯下他下裤和内裤,又挨挨蹭蹭紧压上去。 身后粗重的喘息和紧贴在臀缝间的粗壮存在感强烈,程焕扭动着身体想要脱离,却被摸进衬衫里的手掌狠掐了把乳`头,他疼得眼角冒泪花,低头,一口狠狠咬在横在胸前的手臂上,男人却像一头毫无痛觉神经的怪物,依然箍得死紧,一股子要把人嵌进血肉里的狠劲儿,程焕咬得自己下颌骨都开始酸,牙齿松开了点儿,被男人找着机会抽开,另一只手扳过程焕的脑袋。 在感受到脸颊接触到面具的冰凉触感之后,程焕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唇舌间的湿润热意,他下意识想咬,舌头却被男人衔住吸`吮,熟悉的气息和同样熟悉的饿虎扑食般的亲吻方式让程焕有一瞬的恍惚,酒精发酵下的情感迟钝而又不懂收敛,他眨了眨眼,眼睛发红,眼眶湿湿的,落下了泪。 “宣......宣宣?”男人没回应他,放过了他可怜的嘴唇和舌尖,一只手压住程焕腰肢,使得程焕被迫高高抬起臀`部,自己另一只手高高抬起,然后,重重落在男人挺翘的臀尖,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随后是同样没手软的第二下、第三下,程焕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羞耻得不知所措,被打了三下才想起来挣扎,却被打得更狠,臀`部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在生气吗?也对,不生气才奇怪吧,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将近五年......五年,程焕光是念着这两个字都觉得嘴里苦到发涩,心肝脾肺都跟浸泡在黄连水里。 这些支撑他活着的每一个器官,尖叫着哭喊着想要从那苦涩到令人几乎窒息的世界里挣脱出来,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是个没用的人,是个没用的叔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是流眼泪,脸埋进枕头,枕头湿漉漉一片,脸颊也湿漉漉一片,等人终于发现不对的时候,程焕的臀`部已经被打得红了一大片,男人伸手去摸程焕的脸,摸了一手湿。 长时间的沉默,最终还是杨宣败下阵,将人揽过,低头,仔细又爱怜地舔干程焕颊上温热的泪水。 第42章 91~92 九十一、消气了吗?未必。 屁股肿痛到没知觉,程焕也是头一遭经历这种事儿,再加上打心底存着的愧疚情绪,他呆滞了片刻也没动,靠在杨宣怀里,任人从他眼角仔仔细细舔到下巴尖。 久别重逢,胸腔内的情绪酸涩而鼓胀,还带着点儿委屈不甘,意识回笼之后他想说点儿什么的,杨宣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揽着人舔干了眼泪之后,直起身子,粗暴捏住程焕下巴的动作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仍然很沉默,面具下的下巴曲线流畅而优美,薄薄的嘴唇抿得紧,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幽深黑沉。 “帮我舔。” 他朝程焕顶了顶胯,腿间那硕大的东西竟就直接拍打在了程焕脸颊和嘴唇上,带着些男人性`器勃`起时特有的浓郁腥气和滚烫热度。 程焕愣愣的,竟也没生气,那粗壮的紫红东西抵着鼻尖还跳动了两下,程焕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眼人,上半身往前凑,像在讨好,又仿佛怀念,拿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了那东西,然后探出舌尖儿,抵住马眼舔了舔。 那硕大的性`器瞬间又跳动了下,程焕瞄见杨宣那下巴和唇线又绷紧了一些,换了个跪坐在床的姿势,然后双手扶住了那东西,吃冰棍似的,伸出嫩红的舌尖儿从龟`头舔到粗壮的根部,那一整根布满青筋的肉`棒都被他舔得湿淋淋泛着水光,乍一看有些可怕,程焕却很迷恋喜欢一般,又拿脸颊蹭那热乎乎的东西,蹭到嘴唇边上然后整个吞住,一吸一吮的往嘴里含。 从杨宣的视角看,程焕完全是享受的,自然放`荡的姿态迷离而美丽,再加上以往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大多是闭着眼,这回居然睁着,因酒气而氤氲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愈发令人心动。 面具下的面孔看不出来脸色变化,程焕的眼睛却在下一秒被他给捂住。 仍没多话,喘气声却粗了好多,能听出来有在克制,但显然没什么用。 破罐子破摔,他干脆放开了手,面具底下那双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了程焕的脸,单手捧着程焕的后脑勺,胯下开始挺动,缓慢而有力的在程焕湿热的嘴里抽送。 结果是猝不及防射了程焕一嘴的精,也不知他多久没释放过了,东西又浓又多,从程焕嘴里抽出来之后还在射,弄得程焕脸上鼻梁上都是。 他也没有要帮人弄弄干净的意思,就这么垂着头看。 程焕浑然没在意,直接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而后,顶着张被杨宣颜`射过的脸,冲他歪了唇笑了。 两人还是做到了最后一步,还得归功于杨宣惊人的性能力,射了那么多之后居然还能立刻再勃`起,且比之前还急躁似的,草草做了扩张之后就压着人又插又弄了,程焕又爽又痛,也不压抑着,哭喊着就叫了出来,双手紧紧攀着杨宣光裸结实的背,意乱情迷间,一口咬住了杨宣好看的下巴,留下颇齐整的牙印。 酒后又是一番激战,程焕这晚睡得格外香甜,导致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比平常晚醒了一小时。 待着的房间不是自己的房间,这个程焕没什么惊讶的,昨天本来就神志不清,再加上这游轮上的房间,内部构造和布置大多都一样,他昨天一时没发觉也情有可原。 可杨宣不在。 他跟做了场梦似的,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恍恍惚惚的、哑着声音喊了好几声宣宣,发现并无人回应他之后,呆呆坐在床上,坐了一早上,直到他终于发现脖子上挂着的,多出来的一串项链。 再见面,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安行公司和亚锐娱乐合作举办的庆典上,被几个保镖和一群记者簇拥着的,年纪轻轻却已经颇有成就的青年导演褚宣,垂眸含笑着同身旁长裙曳地的少女谈笑,不经意间瞧见了门口僵立的程焕,竟连两秒钟的停留都没有,冷漠的神色仿佛扫过一个不相干的、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多看一眼的陌生人。 面无表情转过身,程焕发了条短信跟Alian知会了一声,会场都没踏进去一步,直接回了住处。 九十二、回去睡了一下午,醒过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程焕都在怀疑之前的那一个多礼拜的经历都是自己在做梦。 一觉梦到了现在,他也丝毫不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了,反正人睡着了有时也会觉得心脏一阵抽痛。 大概会是这几天睡太晚了......好吧,也不止这几天。 起床,穿上拖鞋去了洗手间,地方漆黑窄小,开了灯似乎也没亮多少,反而映照得镜子里苍白瘦削,眼底淤青浓重的男人像个刚到阴间没多久的鬼魂。 程焕厌恶似的皱紧了眉,镜中的人也冲他摆出一张厌恶的面孔,且因为灯光的原因,看起来更加森冷可怖。 像要摆脱什么似的,他努力往上扯了扯嘴唇,很僵硬的,他左边唇角提了起来,看起来却更像嘲讽谁。 右边唇角跟着抬了抬,镜中的倒影也照做,青青白白的一张惨白面孔,唇角上扬的弧度那么深,看着只让人心生寒意。 程焕冷冷盯着,眼睛不眨,瞳孔收缩都不曾,瞪到眼睛干涩发红,像只恶鬼,下一秒把水流开到最大,水流剧烈冲击水池,哗哗地响,他伸手捧了满满一手冷水,哗啦一声,狠狠浇在了自己头顶。 ......好讨厌......好讨厌啊............没用......他怎么那么没用......冰冷的东西大多时候都能促使人保持清醒,浸湿头发的凉水顺着脸颊流入衣领,他冷到浑身发抖也没想起来去擦,涣散的瞳孔终于聚回了光,直愣愣盯着镜子看了几秒之后,男人慢吞吞回了房间。 仿佛置身黑暗更能给予他安全感一般,即便是要找什么东西,他也没开灯,动作迟缓又奇怪地爬上床,手臂撑着身体,一双手在床上四处摸索,直到摸到一块冰冷坚硬的物体,男人才停下动作,极自然的扬了下唇,捧什么宝贝似的将那东西捧到面前,眼睛一眨也不眨,手指滑动,点亮了屏幕。 黑暗中映出的笑容如星辰般明亮,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按下那串烂熟于心、打了成千上万遍的电话号码,随后,重复提示空号的女音机械地响起,程焕茫然听着,直到一分三十秒之后提示音自动结束,他张了张嘴,视线无焦距的落在虚空,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 “打不通啊。” “杨宣,我打不通。”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跌进谷底之后还会再摔进更深的深渊。 官司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千辛万苦搜集到的证据不够,再加上新来的总经理新官上任,鼓足了劲儿,没可能留有任何让他翻身重新任职的余地。 法院判他偿还巨额损失,存在银行里那些钱平时叔侄俩大手大脚的地用都还富足,到了如今却有些捉襟见肘。 但也好办,拿东西来抵就行。 最值钱东西是他那套房子,法院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找新的住处,判决下来他整个人就都浑浑噩噩的,一路浑噩到了家,回到家往床上一躺,他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没想到人都已经那么倒霉了,第二天出门还会被抢劫的给盯上。 三个人,凶神恶煞的,抢走了他的包还不罢休,还去抢他手里握着的手机,他起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死命拽着不肯松,被那些人一顿毒打,夺过手机,当着自己的面砸到了马路中间,一辆卡车开过,耳边是那三个抢劫犯的猖狂大笑,程焕眼睁睁的看着手机被货车碾压得粉碎。 --------------------男人多疑起来也挺可怕,疑心下午出了门一直没回来的张峰恺是去找请了假的程焕鬼混,晚上Alian连着给程焕打了好几个电话。 程焕下午睡醒之后反而觉得身体更加疲累,听见手机响了也没去接,便迎来之后的连番轰炸,程焕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更是烦不胜烦,接了电话就开喷。 “能不能给我句准话?你他娘的到底有完没完?老子给你免费打工到现在,现在请个半天假你都来催,你是赶着去死还是赶不上去投胎啊?”大抵是平时习惯了跟程焕相互虚与委蛇着应酬,习惯了程焕从来都顶着一张假意微笑的面孔,待谁都客气又礼貌,Alian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过程焕这么‘凶相毕露’的一面,乍一被毫无半点素质可言的国骂喷了满头满脸,人当场就愣住了,嘴里磕巴地冒出几个洋文单词,缓过劲儿来想对骂,但文化人出身的海归在骂人这方面显然还是才疏学浅,半天没想出话来对喷,再一想到自己虽然是程焕的顶头上司,但公司目前确实还少不了程焕这号人物,Alian忍了又忍,还是放缓了语气。 “程经理心情不好?怎么那么暴躁。” “你没成天跟催命似的打电话过来估摸着我态度还能好点儿。” “张峰恺跟你在一块儿?”“方迟息你有意思没意思?管不住自家男人就来挤兑我,先不说我八百年前就跟张峰恺断干净了,就算他旧情难忘,我也没见得就想吃他这口回头草。” 陷入狂暴状态的程焕很会踩人痛脚,只用‘旧情难忘’这四个字就狠狠刺痛了Alian敏感的神经。 只听他在电话那头冷冷哼了一声,语气也冷了下来,“既然这样就不打扰程经理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点来会场,该你负责的任务还没完成。” 程焕又跟人敷衍了两句,却没把话放心里,他要负责的任务随便找个能力不错的助理代执行就行,Alian这么说无非是要噎他一下。 他现在考虑的问题是明天杨宣还会不会在会场,自己明天还要不要去会场。 第43章 93~94 九十三、程焕在这儿辗转一夜难以安眠,某些人那里的情况也不太好。 比如今年上半年刚调任为杨宣秘书的于崇飞,眼巴巴望着屋里一站一躺的两尊大神,脑袋都要大了,想说话却又不敢。 他到现在还都会时不时惊讶于杨宣的成长速度,仿佛只是一夜之间,那个总爱跑去办公室给他叔叔送吃送喝的小男孩瞬间就长成了一个足以令人心生畏惧的男人。 然而尽管杨宣脸色差得像要杀人,作为专业秘书的职业素养仍然促使着于崇飞去开口规劝。 “明天下午的行程是去安市,虽然不算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见面会,但是褚少要在江市留一个礼拜也不好吧......”最后一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相信杨宣听得懂他的话。 事实上不仅杨宣听懂了,懒懒散散躺在沙发上的褚梦佳也听懂了,她一下坐直了,脸上百无聊赖的神情一扫,看向杨宣的眼神满是突然兴起的兴奋。 “啊,我想起来了,是他吧?他一进来表哥就不对劲了,虽然直到他转身表哥才去看他,但我还从来没见过表哥你这么恶心的眼神呢,黏糊糊的,黏上了就不肯拿开了似的,啧......好像个变态啊。” 她的话难听,但褚梦佳说话难听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直接就要揍她一顿了,杨宣却已经习惯,冷冷瞥她一眼之后也没搭理,回了于崇飞的话,“我心里有数,你明天早上请个家庭医生来,就说我水土不服,褚梦佳代我出席。” 安市的见面会,说不重要也确实是不重要,主要是给那边的主办方一个面子。 当然,褚宣作为新晋导演的身份还不足以使得那边的主办方大张旗鼓设宴款待,因为他至今为止也就完成过一部作品,尽管初战就是大捷,且红到了大江南北,但这一点儿的头衔还不足以让那些人那么看重,他们看中的是褚宣身为褚家接班人的身份。 褚梦佳不乐意,开口就要说话,却在触到杨宣的眼神之后又把那些话吞回了肚子里,撇撇嘴,嘟囔着说:“至于那么冒险吗?”是啊,至于那么冒险吗?内心无比赞同,一旁的于崇飞却是不敢这么跟杨宣说话的。 五年前程焕丢了工作,作为秘书的他也自然而然被牵连,立刻失了业。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磕磕绊绊才有了今天,一朝失业,想到家里还有年轻的妻儿要养,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和灰暗,在褚天启‘好心’的向他发出了工作邀请的时候,他以为是柳暗花明,自然感激且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拖家带口来到M国,没干两天就被褚天启叫去办公室,听他在边上跟杨宣打电话,也听到了电话那头杨宣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吼叫,然后......被褚天启要求接听电话。 他不知道程焕到底有没有拿褚天启的钱,也不知道程焕和褚天启之间到底存不存在这笔交易,他只知道程焕的工作上确实出现了问题,如实回答了之后,直到电话那头出现了一声巨响,他才惊觉自己这句话会造成多大的误会,只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褚天启志得意满的笑容让他遍体发凉,于崇飞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内心却陷入了比自己失业时还要巨大的痛苦。 褚天启当然是调查清楚了于崇飞的身世背景才走了这步棋,拖家带口的男人失了业,还有什么比一份酬劳更高的工作更能够驱使人干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他也确实没算错,于崇飞一步走错步步错,在褚天启那边干了几天后回了国,‘热心’地帮忙处理程焕的房产问题,还帮忙搬了家,回来之后就受到了褚天启的重用。 再后来,杨宣再来找他询问,尽管内心煎熬,他还是撒了谎。 褚天启对此表示满意,对待于崇飞这个人也越来越放心。 他却没料到,于崇飞表面上对程焕彻头彻底的背叛只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在褚天启完全信任他之后。 于崇飞终于找了个机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跟杨宣说了出来——很巧合的是,在帮助程焕搬家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程焕家书房的电脑里装有监控系统,监控的区域包括程焕的卧室和他家的客厅以及浴室。 在这台程焕除了看电影平时基本用不到的电脑里,于崇飞发现了不少的秘密,当然,重点并不在杨宣和程焕两人的关系上,一开始他内心虽然对这件事也极度震惊,但想到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再加上他很早就知道程焕的性向且并不歧视,不久也就释然了。 他真正震惊的是程焕,时间大概是在判定宣告之后那几天,监控里的程焕极度脆弱敏感,风吹起窗帘拍打窗沿的动静都能让他受到不小的惊吓。 男人红着一双眼睛瞪向窗口的下意识反应暴露了他极度的警惕不安和惊恐。 以及,也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他常常让自己置身黑暗中,整个人缩在床铺最里面,外面空出一大片。 然而除了褚天启上门拜访程焕的那一段,其他仓促保存下来的片段都没拿给杨宣看……他有一些十分强烈的预感,要是当时把那些拿给杨宣看的话,极有可能会产生一些预想不到的后果。 事实也证明他的预想大概没有错,杨宣还是年轻,褚天启完全可能还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时候就敢冒险,这才回国呢,见了程焕一面这就憋不住气了,那要是给他看了那些,会不会当年褚天启就没命了?九十四、没给程焕考虑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张峰恺和Alian接连跑来他的住处,一个是来倒苦水,一个是为“捉奸”。 这对情感关系极复杂的情人刚到程焕住处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几年前被迫回归自家公司做了个挂名总裁的张某怒气冲冲,而平常虚伪得要死惯爱装相的Alian也黑着一张脸,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声音就开始响了,那一言一语都像能化作实质性的攻击波摧毁地球一般的架势弄得程焕烦不胜烦,实在受不了,程焕一大早早饭都没吃就溜出了门。 忍气吞声不是程焕一贯的作风,但没办法,谁叫他拿人手短,走投无路那年是张峰恺觉得自己对程焕有所亏欠,偷偷找了自家公司熟识的高管,想要帮衬着程焕谋些出路,结果被妒火中烧Alian发现。 期间无数的争吵,张峰恺憋气憋了那么多年也终于爆发,想了个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法子,竟然跑去自家那思想古板的老爹那儿揭露了自己的性取向,且数次暗示了自己和Alian的关系。 这一下,Alian在张老爹心目中的印象瞬间从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变成了妄图靠着自家儿子上位的男同性恋,明面上对人还笑眯眯客客气气的,暗地里指使着公司各高层慢慢分散Alian对华泰的管理权。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张老爹驰骋商圈多年,阴谋阳谋都见惯了,自己耍出来也跟切大白菜似的顺手。 Alian手头的实权没多久就被人分散了个七七八八。 他脑袋不笨,自个儿也意识到了什么,明里暗里打听出来些消息,最终选了条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后路,主动递交了离职申请,人走的时候张老爹还假惺惺挽留了一下。 最终,张峰恺被赶鸭子上架回到华泰当他的挂名总裁,他手里没实权,又被张老爹天天盯着,仍然帮不了程焕什么。 Alian则接受了国内金融行业的巨头之一的安行公司递来的橄榄枝,跑去了江市安行名下新创立不久的传媒公司当上了领头人。 再然后,Alian主动邀请程焕去了安行。 尽管初始动机不善,开出来的条件也差到令人想翻白眼,程焕还是接受了——他已经一无所有,当初住的地方还是张峰恺借给他的,虽然张峰恺本人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但程焕显然不能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一直到现在,Alian还会时不时刁难程焕,程焕头疼的同时不得不把所有工作做得尽善尽美未免被他挑出瑕疵之后,再来一番冷嘲热讽。 张峰恺仍然经常来找他,虽然近两年已经没再明里暗里透露出想要旧情复燃的意思,但程焕对于他这种不是发牢骚就是发过牢骚之后被来‘捉奸’的Alian撞上,丝毫不解释就直接跟人大吵一架的行为一直很想破口大骂。 车开到了会场门口的停车处,一下车,程焕没特意去寻找就注意到了正往会场里走的杨宣。 不得不说大了五岁的杨宣确实不太一样了,外形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和从前大不相同。 纯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衬托出一种独特的成熟稳重,眉眼凉薄锋利,唇角的微笑从容得体却很陌生。 陌生才是正常的吧,在他从男孩变成一个男人的这么一长段的时间里,自己并没有参与过。 鼻腔酸涩,程焕有些恍惚地关上车门,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等前面那些人全都走进去之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Alian一上午都没出现,电话也打不通,工作也顺其自然落在了程焕身上,忙了一上午,几个负责策划和沟通的下属也一上午没休息过,程焕罕见的大发了慈悲,提前一个小时让人去吃饭,自己坐在临时办公室盯着张行程表发呆。 下午就要走了吗?他想着找到机会就跟人好好谈一谈,前两年倾吐的欲`望还很强烈,再然后,时间拖的越长,他考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再加上半个月前以及昨天杨宣对他明显排斥的反应,所有的所有,都像在他面前堵了座高墙。 他厌恶着自己如今的束手束脚,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杨宣,结果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就被迎面走来的两位下属告知他们一行人已经坐车离开了江市。 程焕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脚步没停,朝着会场最里面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听见身后下属的窃窃私语。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 “你有没有感觉刚刚程总的表情怪怪的。” “啊?我没注意。” “我怎么觉得程总刚才的表情看起来像要哭出来一样。”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其中的某个突然大笑了起来,推搡着另一个进了办公室。 “你就不能编个稍微有点儿水准的笑话。” 活动结束,再加上位置偏僻,这里的洗手间并没有几个人,三三两两的进来又出去,没多久里面就空了,程焕捂着眼睛走到水池边上,刚弯下腰,水龙头还没打开,耳边就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直接到了他身边。 等程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后那人力气大到几乎能将他整个人抱起,他挣扎得剧烈,尽管因为被那人捂住了口鼻而无法出声,但在那人将程焕半搂半抱进厕所隔间的时候程焕重重踹了下门,发出一声巨响。 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程焕被扯进了隔间之后反被人用手掌狠狠抽了下屁股。 沉闷的响声和猝不及防的痛感让程焕愣了几秒之后冷静了下来,他梗着脖子努力抬头去看,被人又按进了怀里。 熟悉而温暖的热度刺激得程焕眼睛又开始发酸,丝毫控制不住的,某些灼烫的液体开始肆意蔓延,顺着脸颊淌在捂住口鼻的手背上,那人愣了下,手掌往上,又摸了一手湿。 第44章 95~96 九十五、男人的眼睫湿透,被泪水浸润的脸颊上并没有什么伤心或痛苦的表情,只是流泪,杨宣却要动用十万分的意志力去忍耐自己迫切想要舔干他脸颊上泪水的冲动。 他想过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的自制力不会太高,却没想过会不受控制到这种程度,像现在,眼睛湿润泛红的男人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就主动靠过来想要亲吻他,原本他该推开他,或至少是一言不发冷漠以对。 他对于男人遇事不愿意对他坦诚的行为怨恨到了极点,这五年里他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他向自己坦诚结局会是怎么样,反正即使穷困潦倒,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然而现实情况是在他感受到嘴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之后,那些在程焕面前毫无用处的意志力就仿佛瞬间崩塌了,他凭着一股子冲动的劲儿吻住程焕的嘴唇,恶狠狠的,咬住他唇角一小块软肉吸咬,程焕由着他弄,手臂攀上杨宣肩膀,舌尖探出来试图往他唇缝里钻,下一秒又被人猛地衔住,狗叼骨头似的叼回了窝又啃又舔。 这么一个粗暴得都称不上是个吻的东西,却让程焕有了反应,唇角和舌头都被人弄得肿痛着,还想让杨宣给予他更多来填补一些东西。 他解开了自己的西裤探手进去抚慰下面,然后几乎能算是放`浪的埋下了头,牙尖咬住杨宣西裤裤链往下扯,等里头那根已经完全勃`起的庞然大物弹出,隔着层灰色的棉内裤,拿泛红发热的脸颊去蹭那硬`挺了许久的东西。 “叔叔好想你。” 说完,伸出舌尖将那探出的勃`起舔得湿漉漉,灰色的布料晕出一片情`色味十足的深色水渍,杨宣垂眼看着,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原本已经有些软化迹象的脸色变得比一开始还难看。 “想我吗?一见面就迫不及待舔我的鸡`巴,你是想我还是想被人干?”事实上在话说出口之后杨宣就后悔了,呼吸一滞,垂着头,完全不敢看程焕现在是什么表情。 程焕却若无其事,挺直身体在他唇上吻了吻,“想你啊,晚上叔叔都想着你自`慰......”他伸手握住杨宣胯间,若有若无的鼻息如火苗般炙热,喷洒在杨宣耳根,“我自己插都射不出来,只有想着你干我的时候才有快感......”他闭眼,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几粒纽扣,握住杨宣的手往里探,“叔叔乳`头也硬了,你摸一摸......”温热的掌心蹭过那一对挺立的乳尖,使得程焕呼吸都紊乱了一瞬,双手握住杨宣手掌蹭着胸口,身体难耐地扭动,熟悉的快感让他险些喘叫出声,却还是克制着,低头吻了吻杨宣手背。 “你别走了,干死我好不好,叔叔好想你。” 努力平复呼吸的做法似乎并不能顶什么用,因为杨宣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克制,胸腔里那颗激烈跳动的东西仍然没有减慢它跳动的频率,导致它供血的速度也加快的似的,血液一股脑冲上了头,冲得他脑袋发热,闻着程焕身上的味道都像闻见了肉香。 埋头,呼吸粗重地在程焕胸膛上留下一个个牙印和吻痕,最后咬住那一点凸起硬`挺的部位卖力吸`吮,另一边拿手揉掐,听着程焕愈加克制不住的喘叫,杨宣红了眼,伸手将自己肿得发疼的性`器从裤裆里掏了出来,并紧了程焕双腿,将性`器插入他两腿之间抽动。 粗壮硕大的性`器存在感强烈,磨得程焕双腿之间的软肉发红发疼,蹭过程焕穴`口却跟挠痒似的。 程焕烫着脸颊问,“不插进来吗?”他那里空虚了很久,之前只是被手指抚慰扩张过就已经难耐得受不了,可看现在的情况,杨宣似乎还在介意着什么,并不打算插进去。 果不其然,在听了程焕的话之后杨宣依然无动于衷,又抽`插了数次终于粗喘着射出,粘稠白浊喷洒在程焕腿上,还有些喷在了他穴`口,刺激得程焕后`穴收缩了下。 “不是说想我?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叔叔自己插自己也能很快就高`潮的吧。” 似乎想起了什么,杨宣眼中闪了闪,低头,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钢笔放在唇边吻了吻,神情虔诚,怀念的语气低沉而温柔。 “不知道叔叔还记不记得?这支钢笔是叔叔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我的礼物,上面有我姓名的缩写,是叔叔亲手刻的呢。” “现在,勉强借给叔叔用一用吧。” 九十六、金属材质的钢笔笔身冰冷,递过去的时候某人坏心眼儿地蹭过男人乳尖,在感受到那被蹂躏得红肿的部位一阵过了电般酥麻的快感之后,程焕闷哼了声,反射性往杨宣怀里缩了缩。 他没接那东西,脸颊靠在杨宣肩头慢慢蹭到他脖颈,鼻尖抵着他颈侧厮磨,像只黏人的猫。 可杨宣知道,猫这种生物,这一会儿再如何黏人,下一秒也能跟你翻脸不认人,它们乖顺而狡诈,不动声色的就能让人如奴隶一般心甘情愿去供奉所有,自己却能毫不留恋转头就溜走。 仿佛果真对程焕罕见的,主动纠缠的行为无动于衷,杨宣面不改色,却也没执着的要将钢笔递交到他手里,反而是沿着程焕胸口小腹往下,来到他早没了任何遮掩的下半身......那双细长匀称的腿实在很好看,勃`起的性`器笔直的形状也极美观,杨宣却没像从前那样爱极了似的亲舔个遍,握着的钢笔径直插入了那微微翕张的穴。 入侵的物体坚硬而冰凉的触感引起肠壁一阵不可控制的收缩,程焕反射性的夹紧了双腿,却立刻被强制性掰开,几乎没有给程焕足以适应的时间,紧接着那细长冰凉的东西便插入更深,未经扩张的穴缝被异物逐渐捅开,肠壁蠕动着咬紧了那支钢笔。 外物侵入的异样感促使男人腰部以下产生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酸软感受,上半身更难以支撑得住,软绵绵挨靠在杨宣怀里扭动磨蹭。 杨宣已经发泄过一回,程焕那东西却没怎么被抚慰过,难耐起来就要去摸,被杨宣拦了下来之后,当即蹙紧了眉头,湿润泛红的眼皮掀起,露出眼睛。 充斥着情与欲的一双眼睛,水润而光亮,看着人的时候像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足,杨宣没敢多看,挪开视线,强硬的不让程焕自己抚慰,除了缓慢在程焕穴缝里插弄的钢笔,一点儿甜头也不肯给他,嘴里却还虚情假意哄着:“叔叔只靠后面也能高`潮射`精,以前让叔叔用按摩棒插自己,叔叔蹭着床单就能射了,现在也可以的吧。” 到底行不行,其实杨宣心里也有底,那么细的东西哪里能满足得了程焕?可大概是因为太过于自信,等程焕几乎整个缩进他怀里,扭摆着腰臀边用肉`穴吞吃细长的钢笔,边在杨宣西装上蹭动着射了精的时候,杨宣整个人几乎是惊愕的。 前后还不到五分钟,而程焕自己却像完全不羞耻似的,靠着杨宣胸膛喘着气儿,一只手紧捏着杨宣西装外套衣角,说话声都带喘。 “......衣服给你弄脏了,叔叔拿回去给你洗好不好?”男人高`潮后的面庞英俊又漂亮,却也色`情到极致。 从厕所里出来,程焕的走路姿势很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之后伤了腿。 因为没见着人所以没刻意去掩饰,一瘸一拐地跟在杨宣后头走。 走在前头的杨宣脸色不是太好,西装外套的领口湿了一大片,西裤上也沾着灰尘。 再加上先前里面断断续续的激烈碰撞声,任谁都只会以为这两人的关系极度恶劣,恶劣到甚至在卫生间里打了一架。 于是在M国的早晨九点,正搂着情`妇温存的褚天启准时收到了安插在江市的私家侦探传来的一份邮件。 邮件的内容不多,文字内容很少,主要是几张照片。 值得称赞的是这位私家侦探的拍摄技术十分不错,尽管是偷拍,却把照片里的两位主角的样貌衣着和两人明显不对盘的情绪给完整展露了出来。 照片的最后还附上了私家侦探笃定两人关系恶化甚至可能已经完全破裂的结论。 褚天启看着“关系破裂”这四个字,啜了口咖啡之后微微一笑。 回到住处的程焕先做的事情是去洗澡,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精`液的腥臭味,即便有可能是错觉,但那一身黏糊糊的感觉确实让程焕难以忍受了。 他被杨宣拿钢笔弄过之后,杨宣不知怎么就发了疯,突然就把他按在了隔间门上使了劲儿地操。 程焕本来也并未完全满足,想杨宣真正插进去满足他也想疯了似的,于是一被那东西进入就立刻有了感觉,肠道饥渴蠕动着咬紧,不仅完全把那根尺寸惊人的东西给吃了进去,还立刻把那东西给夹射了——比之前的程焕射得还快。 杨宣嘴上没说什么,脸色却难看得像立刻要打雷下雨,即便他后来打胜了两场漂亮的‘持久战’,在程焕面前秒射的阴影仍然挥之不去,脸色当然不会好。 而程焕,因为厕所隔间狭小,施展不开身体,四肢憋屈着就僵硬了,再加上杨宣过于生猛的操干,一直到走到办公室,程焕的腿脚都还僵硬酸软。 洗完澡,程焕从自己换洗下来的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并不难辨认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串地址信息。 第45章 97~98 九十七、过度放纵的后遗症在洗完澡躺在沙发上之后全都凸显了出来。 精神疲累,腰酸腿软,沉重的眼皮几乎撑不住,程焕手里攥着什么,睁着眼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硬生生撑到了半夜,终于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不同于白日的拥挤喧闹,夜里的江市静谧安详,车轮在道路上迅速前驱的声响恐怕能算是最突兀的动静了,窗外吹来的凉风让程焕逐渐醒过神,观察着四周道路,男人跟着导航的指令驱使着车辆。 事实上即使没有导航他也能找到纸条上的地址,这几年在江市的生活让他对这个地方已经十分熟悉。 然而打心底存在的某些原因诱发的消极因素让他莫名又没了什么自信,潜意识让他觉得跟着导航走才最稳妥,他担心找不到地方。 一路还算顺利的到了地方,把车停好,程焕下了车之后抬头看了眼面前那幢公寓。 里面是漆黑的,这使他有点儿忐忑,上楼敲了几下门,里面毫无反应,他便也没再敲,愣愣望着严丝合缝闭紧的大门发着呆。 声控灯熄灭了,过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像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 立在黑暗里的男人立着没动,也看不清表情,仔细听却能听见包裹在浓稠黑暗里的急促呼吸声。 男人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屏幕苍白微弱的光芒映衬得男人脸色也苍白,神情却很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滑动,按了个什么键,他紧接着把手机贴在了耳边,动作小心翼翼。 “在给谁打电话?”门被打开,惊动了声控灯一块儿亮了起来,立在玄关的杨宣看过去,正对上程焕茫然空洞的眼神,只短短一瞬,程焕眨了眨眼,脸色已经不见一丁点儿的异样。 “杨宣?”杨宣轻轻应了声,视线仍紧锁在他脸上,打量片刻也没见什么异样,视线往下挪到他脖子上,脸色变得难看。 “项链呢?”程焕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没摸到东西,先是一愣,紧接着想起来什么,“洗澡的时候拿下来放浴室里了,忘了戴。” 面色稍霁,杨宣伸手把还站在门外的程焕牵进来,然后关上门,把人紧紧搂进怀里亲吻,一路到他耳垂,最后低语道,“以后别再忘,项链里装了定位,我要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哪儿。” 话毕,眼睛紧盯着人看,好像只要程焕脸上流露出半点儿不满意的意思,他立刻就能想出无数理由来争辩。 而程焕并没表现出来什么明显的排斥,反而还相当顺从地回了个好。 真正面对着面正经坐着的时候,两人反倒没话说了,杨宣盯着程焕的脸沉默,程焕对上杨宣视线,没多久就挪开眼睛没再注视,不是胆怯心虚,是杨宣眼中热度太盛,让程焕疑心他是又想一句话不说也不让他说就把他拖上床激情做`爱。 未免再有意外,程焕先开了口。 “你......过得好吗?”杨宣注视着他,眼里某种负面的情绪迅速扩散。 “叔叔觉得呢?”他反问。 程焕舔了舔唇,笑着,艰涩道:“不好吗?好巧,我也......不太好。” 好吧,事实上是差到了极点,可有些人习惯这样,心脏被刀子割得鲜血淋漓,可再痛苦,嘴上却说不出来什么,或许是逞强又或许是有太多想说,憋了半天憋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再没了下文,这有时候实在不能算得上一个好习惯。 而杨宣更是对于程焕的这种习惯深恶痛绝,神色微动,嘴里一句一句吐出话。 “褚天启说你把我卖了,他说他给你了一大笔钱,你为了钱把我的抚养权转让给了他。” 程焕瞪大了眼。 “我打电话给你打不通,我回国找你,邻居说你把房子卖了好几百万然后搬了家。” “你相信?”“我在国外的第二个礼拜,发短信给你你没回过,打电话过去都是关机,急匆匆赶回国也找不到你,你认为我该不该相信?你什么都不说,一直逃避到现在,你让我相信什么?”程焕捂着眼,不知在笑还是在哭。 “抱歉。” 他身体发着抖,双肩颤动得厉害。 “对不起,叔叔没用,嫌丢人没有告诉你我丢了工作,最后还摊上了官司,是我没用。” “打官司被迫卖了房子抵还赔偿,从律师实务所回去的路上遇上抢劫犯被他们摔烂手机,被他们打到骨折没钱住院,也没钱买新手机及时联系你,是我的错。” 他艰难而痛苦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的表情。 “......对不起,我真的过的很糟糕,从来也没有好过,因为再回忆一次太痛苦了,没肯告诉你,是我的错。” 九十八、话说到后来,已经近似于发泄,大概真像他说的,再回忆一次太痛苦,他仿佛又回到从A市旧居搬走的前一天晚上,四处漆黑空旷又安静,他却被那浓稠的黑暗和痛苦吞噬,压迫得他无法入眠,眼睁睁到了天亮,眼睁睁看着一群人进来搬空了所有东西,最后,他被赶了出来。 “我很后悔。” 这四个字说出口,程焕自己都沉默了片刻,也许是因为没敢看把自己紧紧拥住,浑身剧烈颤抖的杨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完全可以顺利的把这四个残酷的字眼说出口。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以使得自己想说的话能继续顺利吐露。 “我......好像过于依赖一些东西了,感情,还有一些温暖到令人觉得理所应当的东西,在此之前,我独自一人也能活得不错......”男人眼睫抖了抖,想看对方却在挣扎着不去看,语速也加快了,“我去找过你,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干脆就这样了,想着褚天启至少是你亲舅舅,再怎么也不会苛待你......我也很累,这么多年里我想了很多,想过最多的是如果当初没有把你带回家我现在会是怎么样,我想过无数次......”终于,杨宣忍耐不住了,他已经完全听不下去,惧怕人能立刻消失似的收紧了手臂,埋下头,嘶哑着嗓子哀求,试图盖过程焕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叔叔没有卖了我,但是之后从来也没等到你联系我,我找不到你,哪里也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不想再跟我继续,我只是气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从来不重视我心里是什么感受,现在解释清楚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求你别继续说......”额头上滴落一串滚烫的液体,程焕怔了一怔,终于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杨宣。 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人脸上满是泪水,看着程焕的眼睛红得厉害,却还像怕人跑了似的一眨也不肯眨。 “你在心疼吗?”程焕问。 杨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缓缓的,将程焕搂得更紧,颤抖的、湿润的唇贴住程焕耳根,“你在一刀一刀切割我的心脏。” 程焕扯着嘴角一笑。 “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不让我继续说?谁教的你那么蛮不讲理?”“别说,求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你后悔了,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我知道......”再睁开眼,杨宣眼中更红,仍然伤心痛苦,暗藏的是极度的执拗。 “但我不可能放开你......”他在程焕额头轻轻一吻,“叔叔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想走的话你也不能拦着我,我想躲到哪里去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杨宣沉默地看着他,眼中闪烁不定。 程焕琢磨着不太对劲,推开他,警惕地回以瞪视。 “你想干什么?非法囚禁犯法,你得蹲大牢。” 被说破心思,杨宣也没什么恼羞成怒的意思,人脸皮厚着,坏话也能说得冠冕堂皇。 “没有想囚禁,就是想和叔叔重新住在一起,叔叔不是说想我?我也一直一直很想叔叔,其实我也在后悔我高中为什么要申请住校,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和叔叔在一起的时间。” 看程焕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又蹭过去,搂住程焕的腰,要求更加得寸进尺,“住在这里好不好?东西我叫人帮你搬过来,叔叔想出去工作我也不拦着,只要你每天六点准时到家就行,回来晚的话要记得打电话给我,要不然我会担心,还有,项链要记得时时刻刻戴着。” “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些要求?”杨宣哀求般地注视着他,眼里仿佛能立刻落下泪来,漆黑水亮的眼珠跟小时候邻居家总爱围着主人转的白绒毛的小狗别无二般。 “......好吧。” 难以置信似的,杨宣瞳孔放大,呆滞的模样仿佛一座瞬间凝固的雕塑。 “明天记得叫人帮我把东西都搬过来,我现在去上个厕所。” 板着脸,程焕推开愣成了雕塑的某人,走到洗手间门口,背对着杨宣,露出了一个笑。 “对了,虽然我说了后悔,但是我并没有过想要跟你分开的想法,当然,如果你真想搞什么囚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当夜,缠拥挤挨着入眠的叔侄俩都是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杨宣就打电话叫人去了程焕住处搬家,不过......没搬成功。 第46章 99~101 九十九、程焕到家的时候早有个人在里面,这人完全没把程焕住处当别人家,屋里烟味缭绕,电视机开着,茶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刚进门就差点儿被脚底下一双鞋绊个跟头,程焕开了门口的灯,望向沙发的视线几乎冒了火。 偏偏里面那人还不自知,听见动静也没什么动作,仍然十分专注地看着液晶显示屏上绿油油的球赛画面看,扔了颗瓜子进嘴里,发出不雅的‘咔嚓’声,嚼巴完才得空询问,“怎么那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提过要搬,住不舒服了还是怎么回事?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今早上刚坐下没多久,突然一大堆人开门冲进来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警察来扫黄。” “那倒不至于,某人肯定得比警察要来得快。” 头低着,眼睛望着地往里挪,挪到窗口‘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太阳光一照进来,沙发上如人形冰块般横陈着的张峰恺流露出对这类刺眼灼热的光芒条件反射性的排斥,他惨叫一声,先下意识拿手遮了遮眼,人也往沙发里倒。 程焕心情愉悦了很多。 “有个朋友搬来江市,我要搬过去跟他一块儿住,地方离公司不远,临时做的决定,所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什么朋友?关系好到能住一块儿啊?”张峰恺也只是这么一顺嘴,原先也没起疑,但话说完之后半分钟之长的诡异沉默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大概是这么些天里脑袋里塞了太多东西,昨天那场复合又来得太仓促,程焕抽不出来多余的时间和思维去考虑该如何跟相熟的人介绍自己这个关系混乱的恋人,但他反应还算迅速,只略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是杨宣,他这两天回了国。” 当年的事情程焕没敞开来说,但张峰恺也能猜出一些来龙去脉,大抵就是杨宣原本的亲人态度强硬把人带了出国,再加上失了业,程焕一度郁郁寡欢甚至几乎一蹶不振,他没细问,怕揭人伤疤,如今人回来了,程焕的这些迟疑也并非不能理解。 张峰恺了悟般点点头,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了,隔了会儿,他神色罕见的凝重,眼睛仍然望着电视机看,出口的话却还是那么一口浑不论的调调。 “人家养儿防老,你做慈善做了那么多年,结果人沾亲带故的家里人一叫就跟着走了,那么多年我也没见他跟你联系过吧?他现在回来是要报恩?”话说完,哼笑了声,撂了颗瓜子进嘴里,“我说你还不如在我身上做做慈善,好歹我......”后面那三个字儿咬字轻又慢,故意要弄出一种暧昧氛围似的,可没给他让暧昧升温的机会,门口哐当一声巨响,屋里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客厅里就又站进来两个大男人。 脸色都不咋好,望着张峰恺的那个还带了笑,看一眼张峰恺又慢吞吞挪开视线看程焕,眼神怎么看怎么渗人。 程焕听到一阵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到自己左手边上就停下了,也没敢侧过脸去看,只觉得后颈那块儿皮肤凉飕飕的,像被人抹了清凉油。 “你不是有事急着处理。” “嗯,已经处理完了。” 他也没看人,目光梭巡着打量屋里四周,突然就笑了,“叔叔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把屋子布置得和以前一样,有腾出我的房间吗?”程焕回了句没有,紧接着又补充,“腾不出来,现在住的房子没以前大。” 杨宣点点头表示谅解,“没事,我也没有,不过唯一的那间卧室很大,床也很大。” 程焕:“哦。” 张峰恺在杨宣喊程焕叔叔的时候才认出来人,不怪他眼神不好,他八百年前跟程焕好的时候也没见过杨宣几面,如今人个子都比他还高了,能认出来才奇怪。 但是即便当初没见过几面,他对于杨宣的一些粗浅印象还是有的,不太好,主要原因是他觉得这小孩不咋待见自己。 没什么实质性的依据,但他就是觉得杨宣不待见自己,当初程焕当了便宜奶爸之后去哪儿都带着他,夸张点说就差栓裤腰带上了,可张峰恺还没来得及表现出什么不满或不耐烦的意思呢,他就先从十来岁的杨宣身上感受到了敌意,不过他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人家孩子初来乍到,不习惯接触外人。 奇妙的是,如今时隔多年又见面,在他还没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当初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两人第一次视线接触,他也辨别出了一种‘这人想要干架’的危险信息。 “他是杨宣?你当初那个侄子?”没等程焕回答,杨宣一把拉住了程焕左手,轻轻捏了捏他指腹,轻笑。 “叔叔,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朋友我们的关系?”程焕头皮僵硬,某个词在脑海缓慢浮现,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没吐出来,身体就显现出了一系列心理性的不适:脊椎以上发麻,浑身僵硬。 他头不自觉低了又低,眼睛瞧着鞋尖,杨宣捏了捏他手指,他才把头抬起来一点点,努力镇定地正视着前方,发出一些轻如蚊呐的声音。 “杨宣......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人生第一次,他羞耻得快要抬不起头。 一百、一阵合情合理的沉默,程焕努力让自己相对镇定地直视眼前,而不是像只鸵鸟一般窘态毕露地把脑袋埋进沙堆里。 他下意识回避了张峰恺和Alian投射过来的目光,因为过重的羞耻心,肉眼可见他整张脸都热腾腾地烧起来,这对于程焕来说几乎算得上是百年一遇。 而他本人也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们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可能你们会觉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们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话说完,他自己先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实际上他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而之前那些相对而言较为异常的反应全是源于他早该放下的羞耻心——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把杨宣当侄子甚至是儿子养大了,更何况他还比他大了好多岁。 对面两人处于一种目瞪口呆的状态,他们内心的震惊程度远比程焕预料的要来得大的多,于是半天也没人说话。 这使得原本已经放平了心态的程焕又产生了一些窘迫和无所适从。 他求救似的侧过脸看了眼杨宣,眼中有湿润的光闪烁,两颊透红,高挺的鼻梁两侧沁出细密晶莹的汗珠,罕见的狼狈姿态令某人险些把持不住当众对人动手动脚以及把人按进怀里亲舔的冲动。 从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程焕的喜欢完全已经偏离了正常人暗恋或明恋该驶入的情感轨道的时候,他也从没想过要矫正回来,也从来不会控制他所有的关于程焕的欲`望,但他如今却仅是把人搂过来吻了吻,眼中发亮,嘴角克制不住上往上扬,看上去十分愉悦且得意。 “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叔叔没必要跟他们解释那么多。” 终于缓过神来的Alian扯着嘴皮子跟人一笑,又看了眼尚处于震惊模式的张峰恺,语气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是啊,又没杀人犯法也没违背伦理,两情相悦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毕竟留洋回来,Alian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张峰恺还半天没话愣在原地发呆呢,他已经笑容得体地计划起一块儿吃午餐的事情——他和杨宣那边的公司有合作,原本就是有应酬的。 等把什么都计划好,也差不多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看张峰恺还愣着,Alian心里又没那么舒爽了,肚子里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对张峰恺说话的语气可以算得上是十分暴躁了。 “还不走,坐这儿等着让程经理打包饭菜回来喂你吃吗?”身正不怕影子斜,程焕这会儿倒能面不改色,只当没听见,走到门口见杨宣脸色不对,赶紧把人拉走去坐电梯,“我跟张峰恺没什么,欠着他们人情,爱怎么说让他怎么说。”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 两人进了电梯,杨宣脸色还没缓和下来,语气又开始犯酸。 “没什么他怎么有你住处的钥匙?还大清早就打电话给你问你在哪儿?”这又是另外一段复杂的爱恨情仇,乘电梯下楼的功夫还真不好解释清楚,倒没觉得杨宣语气有多差,心里反倒纳闷他明明清楚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还说出那样的话。 答案也很容易得出,杨宣早知道他跟Alian和张峰恺有往来,如今突然发难,无非是想到自己那几年跟程焕相隔千里,想得心都碎了也见不着摸不着,而张峰恺却捏着程焕住处的钥匙,天天能往程焕那儿跑。 他在这儿越想越醋越想越气,另外一个醋精又在边上阴阳怪气添油加醋,结果可想而知。 可程焕哪里知道杨宣想了那么多,他沉默着看电梯楼层显示从7降到1,在电梯门即将打开的前几秒缓缓叹口气,紧接着,他握住杨宣的左手拿自己脸颊去蹭,眼皮掀起,注视着杨宣的神情无奈却认真。 “你很着急吗?不着急的话我缓一缓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时间。” 餐厅是Alian提前订好的,程焕两人到了一刻钟之后Alian和张峰恺才到地方,巧合且尴尬的是,程焕和张峰恺两人在一次目光交汇之后都发现对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润且饱满的状态,对视了一秒,两人不约而同挪开了视线。 程焕想的是他果然又被Alian教训了,张峰恺想的是他跟杨宣居然是来真的!对于杨宣和程焕在一块儿的这件事,张峰恺的接受能力显然要比Alian要差很多,不过不是Alian所以为的,张峰恺对程焕还存了不可告人的情感之类的,而是他真的难以想象程焕居然跟喊了他好多年叔叔的杨宣在一块儿了。 最主要的是,他和Alian不一样,Alian从前就没见过杨宣,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而他跟程焕还在一块儿的时候,杨宣也才上小学,程焕偶尔跟他出来吃饭也带着,他对杨宣的整体印象还停留在程焕的便宜侄子、拖油瓶、麻烦的小破孩儿等不算太好的形容词上。 谁能想到那么多年以后小孩儿摇身一变成了程焕他男朋友,还把程焕管得死死的,这搁谁身上都不能接受得了啊。 再不能接受这也已经成了事实,进餐的时候几个人都没说话,张峰恺却在打量对面的两人。 杨宣夹了只虾,剥得干干净净,然后夹进了程焕碗里。 程焕也夹了只虾,剥的时候没把握好力气,拇指被虾头上某个尖锐的部位扎了下,程焕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杨宣却跟长了八只眼睛似的,立刻就瞧见了,握住程焕的手看了一圈发现皮都没破这才松开,顺道夹走了程焕剥的虾。 程焕:“???”张峰恺:“......”’ 一百零一、一顿饭吃得人心神不宁,症状最明显的张峰恺一双眼睛全程没离了对面那两人,瞪得那一对眼珠子都快滚到餐桌上。 也奇怪,他反应那么大,也愣是一句话没说,一会儿是十分专注地瞪着,一会儿是瞪着人,自己魂飞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lian看着,心里那个来气,一张斯文英俊的面孔变得十分难看。 “人都走了,你还坐这儿准备留着继续吃晚饭?”张峰恺回过神,神情十分恍惚地抬头看了眼Alian那张脸。 “快快快扶我一把,我现在脑袋有点儿晕,他们走远了吗?我们赶紧跟上,我不信程焕能同意跟那小孩儿在一块......我`操疼疼疼!方迟息你是傻`逼吗!”人没走远,张峰恺扭曲着脸揉着手走出餐厅的时候他俩正要过马路,这块区域是A市的商业繁荣区,工作日人都尤其的多,车也多,过条马路能等个好几分钟,张峰恺就看着前头的程焕把自个儿的手从杨宣手里扯回来,又被人拉回去牵住,然后再扯回来,又被拉回去牵住,来来回回三次,对面绿灯都亮了,他们这头刚好到杨宣把人牵住的环节,程焕才没再折腾,青天白日的,被人牵着手过了回马路。 兴许是不太好意思,程焕脸是侧着的,从张峰恺的角度恰好能瞧见他脸皮泛起了红,以及微微扬起的唇角。 “原来他吃硬不吃软。” 张峰恺叹口气,脸色仍然恍惚。 Alian脸上挂上了笑,细看却是冷漠。 “吃硬不吃软?喜欢了才软硬都吃,不喜欢了管你是直接跪地求情还是软硬兼施,谁给你放心上?”本以为这话能给某人以沉重一击,没料到张峰恺只是愣了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对,看来程焕是真没喜欢过我啊。” 语气至多是唏嘘,倒听不出来有多伤心绝望,使Alian反倒接不下去,站着和张峰恺面面相觑,连句干巴巴嘲讽的话都挤不出口。 “走吧,人都走了,杵这儿等车撞呢啊你?”张峰恺也没再看车水马龙之后逐渐缩小的背影,手肘没留情,报复性地捣了下Alian的小腹。 对面,上了车的两人并没准备回哪里去,径直开车去了离这儿最近的影院。 正值暑假,热映的片子众多,影院门口贴满了五花八门的宣传海报,其中某一张色调和风格格外不一样的海报下方赫然印上了褚宣的姓名。 程焕目光扫过,并没多说什么,进门买完票到休息区坐下,撑着下巴打量杨宣,语气带着点儿揶揄,“青年导演?那你现在是不是算公众人物了?出门怎么也不记得配副墨镜带张口罩?”杨宣表现得有些无奈,“我没在媒体摄像头下露过面,没人认得出我,我以后也没打算继续拍,拍戏好费时间也好累的,叔叔也不想大半年都见不着我人吧?”程焕眉心拧起个疙瘩,“这么夸张?”“对啊,其实我想拍的从来只有一个人,却因为无关紧要的决定耽误了那么多和叔叔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是我的错,我却一直在埋怨责怪叔叔。” 程焕愕然,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没错,也没有谁对谁错......”“有的,五年里,每天早上清醒过来,有意识的每一秒我都在后悔。” 程焕有些哭笑不得,“后悔就代表错了?你这什么歪理?我现在很后悔以前对你太好,是不是也代表我做错了?”话说完,程焕一寻思,自己先沉默了。 杨宣:“......”好像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没给程焕‘大彻大悟’的机会,影院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就扯着嗓子喊人进去检票了,两人起身,排着队检完票,入座的时候程焕一乐,脸侧了侧示意杨宣往那边看,低着嗓子凑过去跟人说话,“还说没人认识你?后面那大哥看你好半天了。” 杨宣眼中一闪,微侧了脸去看,恰好跟那人对上了视线,又纷纷若无其事一般移开了。 “可能是我资深影迷,爱得比较深沉,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我照片。” “哦,那你看完电影记得给人签个名。” 看电影的过程中,程焕越寻思越觉得不太对劲,视线也不自觉往左后方飘,恰好看见那人举了个手机对着他和杨宣。 这到底是什么人?颇具危机意识的程焕有点儿凶地瞪了那男人一眼,心里不平静,干脆电影也不看了,匆忙拉着杨宣轻手轻脚却迅速地走了出去。 “我跟你说,那人可能不是你影迷,他刚刚电影都没看,拿着手机在偷拍我们。” 杨宣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真的吗?难道是狗仔?”“不清楚,反正你小心点儿,我暂时也不搬去你那儿了,你之后不是还要离开几天?等之后再说吧,我现在那个地方也住习惯了,上下班也方便。” 杨宣不吭声了,侧过头小心打量程焕脸色,好一会儿,这才确信程焕已经把自己给看穿了。 犹疑之后,杨宣叹了口气,语气焦虑而小心翼翼。 “我没想故意瞒着叔叔,只是不想让叔叔担心,那个人......其实是褚天启派过来监视我的私家侦探。” 此刻,私家侦探唐某在影院的厕所点开了某个微信群,发送了一张图,下面配文: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老板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不专业!!!于崇飞:哇哦,是程总啊,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过呢,这次回来我都没能好好跟他见一面。 褚梦佳:哈哈哈哈哈哈他表情怎么这样啊!!!像被人踩了尾巴,好凶哦!樊秋:是那位吗???看上去好年轻好帅啊,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居然还很可爱呢,他真的不喜欢女人吗?好可惜啊。 孙乐:@樊秋,不怕死的话,可以去搭讪试试,但生命可贵,本人诚心建议不要轻易尝试。 唐晨:你们都搞错重点了啊!重点是我可能会被老板炒鱿鱼啊啊啊!刚发完这句,手机就收到来自于“Boss”的消息。 Boss:照片呢?要发给褚天启的处理好了?想好编什么内容了?唐晨:照片稍等,一分钟之后发到您邮箱,褚天启那边二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处理好发送过去了,待会儿顺便把截屏给您发过去,保证没有问题。 Boss:好的,辛苦了,今天就这样,后天我去G省和他们碰面,褚天启应该不会再让你监视我,到时候你可以休息几天。 唐晨松了口气:好的,谢谢老板。 Boss:不客气,休息的时候别忘了去报个培训班,提升一下侦探技能,培训班的钱我出。 唐晨吐出一口血。 一分钟后,收到了照片的杨宣对着屏幕露出了令人难以描述的笑容,并把其中一张迅速设置成了电脑屏幕。 屏幕上,程焕的眼睛瞪圆,眼神警惕,看上去有点儿凶,还真像被人踩了尾巴的某种动物。 第47章 102~103 一百零二、程焕心思本来就有点儿重,虽然不至于到疑神疑鬼的地步,但要让他看出杨宣的表现有哪儿不对劲还算不上什么难事。 跟以前小磕小碰之后总爱在他面前装林黛玉迎风含泪似的,演技十分精湛了得,这也导致了‘诈骗对象’程焕前几次一次不落的总上当,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这骗局持续了很久,直到某次程焕洗完碗之后,正要把碗放进碗橱。 一转身,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站在了自己身后。 惯性使然,他人一个急刹车没站稳,手里一摞碗也摇摇晃晃噼里啪啦全砸人脚面上了,堪称灾难现场。 但都那样了,他看着居然跟没事人似的,一边安抚着脸都吓白了的程焕,边弯腰蹲下来利落地收拾残局。 收拾的速度很快,腿脚也非常利索,完全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太疼。 在此之前,程焕还想过他疼痛神经的感知度可能比正常人要高,琢磨着抽空带他去看看医生呢。 相比于之前,程焕还觉得他演技退步了,被他看出来那么多破绽,狗仔粉丝?听到偷拍都没什么反应,是早就知道还是已经习惯了?程焕想的要多得多,进一步观察之后才确定了是前者。 他无数次安慰过自己至少褚天启这个亲舅舅看着像是会真心对杨宣好,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究竟在防备着什么,还要特意派人时时刻刻监视?程焕看不透,被杨宣告知“真相”之后也一直压抑着没让自己看起来过于心神不宁。 等到了杨宣住处,先把门窗紧闭了,迅速拉上窗帘,一扭头发现杨宣还挺气定神闲的在玩手机,一时压不住火,心里猛地就来了气。 “你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是吧?”杨宣立马收了手机,端正坐好,望向程焕的眼神无比真挚,看样子是想努力营造出一种自己还挺乖的假象,但他似乎没考虑过自己如今体型早健壮了许多,缩手缩脚,眼神讨好,怎么瞧怎么违和。 跟刚偷吃完人家家里的鸡的大尾巴狼似的,嘴巴还没擦呢就被人逮着,为逃过一劫,卯足了劲儿摇尾巴跟人在那儿装狗。 程焕气笑了,指着他:“我是琢磨不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要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但我不想天天被人监视。” 杨宣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发觉不妙正要开口说话,程焕却不乐意听了,出声截住了他话:“反正你之后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搬进来没两天你又要走,那我挺费劲的搬进来也没什么意思,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看杨宣露出了十分可怜的模样,没忍心,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脑袋。 “等你定下来再说,嗯,叔叔晚上不忙的话晚点可以来你这儿。” “不忙?我看叔叔天天都挺忙,每天不到十点都不回家。” 语气阴不阴阳不阳。 “你怎么知道?”只是下意识回了这么一句,杨宣没回,程焕也没在意,事实上他的确挺忙,但那是基于自己没事也要给自己找事做的情况下,经常是到了挺晚他才驱车回住处。 好久之后他才想起来那串被他落在浴室的项链,按照杨宣的话,他是在里面弄了个定位,听他意思,每天没少监视他。 准备要洗澡,都到浴室门口了,程焕才恍然大悟,扭头瞧了杨宣一眼,“无聊不无聊啊你?”杨宣没半点不好意思,拿着换洗的衣物迅速挤进了浴室,顺手把程焕一块儿拖了进去。 “一起洗吧,能省点水电费。” 结果是不仅没省下来水电费,估计还超了不少,等两人从浴室里头出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浴室里外都是狼藉一片,湿哒哒的到处是水。 程焕是被人抱出来的,人醒着,意识却没几分清醒,手臂攀住杨宣肩背,腿缠着人腰不敢松。 杨宣也抱得牢,边走边做活塞运动,手托着人大腿,将人使劲往上顶。 程焕快被这煎熬又猛烈的快感弄疯,满是情`欲的一张脸,眼睛睁得大大的,视线却涣散不定。 一下一下撞进他体内的东西像要将他的魂都给顶撞出来,弄得他叫也不敢叫,瞳孔涣散着咬住手指,手指一片牙印和湿痕。 这样艰难的性`爱姿势让他仿佛一直处于高`潮之中,前面射了好几次,后面被人插进来之后又射了几跑浓精进去。 小变态射得酣畅淋漓,肚子里鲜明的酸胀感也让程焕在意识涣散中产生了自己成了他排泄工具的错觉。 他下面咬得愈发紧了,但身体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杨宣却被夹得舒爽过了头,嘶嘶地倒吸气。 再后来喘息粗重,人却仍然性致盎然,这使得程焕不得不用双手搂住人的脖子,自己往上攀了攀。 在某人看来更像是鼓励的举动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性,于是在程焕屁股里进进出出的那根东西进出得更卖力。 程焕苦不堪言又爽不堪言,但也没让他有多思考的空隙。 他的意识随着一次重过一次的撞击散乱到了外太空,只在杨宣的肩头留下一串无意识的牙印和湿痕,和一个受了欲`望和情爱驱使,肆意放纵着自己被小辈搞得不堪入目的骚`货叔叔。 第二天没能起得来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前天刚做过,程焕醒来时并没有过多的不适感,至多是腰有点儿酸,腿部肌肉稍有酸痛感,而身后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是真被弄多了所以已经习惯了被侵入,还是昨晚被搞得太狠导致痛觉神经已然阵亡,居然没什么肿痛的感觉。 程焕发着呆,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半刻钟。 “是不是被搞坏了啊。” 一百零三、不同于程焕虽然早就食髓知味但仍然羞耻于自己会轻易沉溺性`爱的状况,杨宣从没觉得两情相悦的性`爱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 简而言之就是脸皮厚。 程焕还在发呆思考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努力让自己仍然困倦的大脑保持清醒,紧接着就醒了的杨宣眼睛还没睁,手臂一伸先把人搂紧了,脑袋跟拱白菜似的往人胸口拱,程焕感觉胸前微肿的乳`头猛地被人咬住含入湿热的口腔,还犯着困的大脑一下就清醒了,甚至有点儿神经紧绷,手按着人脑袋使劲儿把他往外推,“起开,我要上班了。” 杨宣雷打不动,含着奶头吸得啧啧作响,抽着空回程焕的说话声闷闷沉沉的:“我就舔一会儿。”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事实再次证明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基本不能信,证据是程焕换上布料稍硬的衬衫之后脸色都不好了,更明显一点的证据,是在阳光稍亮一些的地方,程焕纯白色的衬衫几近透明,胸前那两粒仿佛充了血的奶头红肿凸起,将衬衫撑起了十分色`情的弧度。 布料蹭在微微肿痛的乳尖上带起一阵麻痒,逼得程焕忍不住用手臂隐晦地去蹭,越蹭却越把那两处弄得更硬更明显,恼怒起来下意识就往罪魁祸首的方向剜了一眼,却见罪魁祸首目光灼灼,饿狼盯着猎物似的盯他胸口,程焕被盯得头皮发麻,立刻就犯了怂,赶紧穿好裤子扣好皮带溜出去吃早饭了。 临出门前杨宣给程焕翻出来两片创口贴贴上了,站在门口深情款款目送程焕去上班的温柔绅士模样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在床上的不温柔不绅士。 “叔叔今天早点回来哦,我晚上会在家准备晚饭,别让我等太久。” 他俯身亲了亲程焕眼皮,十分腻歪。 也不知道是觉得太腻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程焕被吻住眼皮的时候觉得头皮都发麻,大脑皮层的神经牵动着全身都在颤动。 要让杨宣叙述出来,就像只被自己捉在手心虚拢住的蝴蝶,被他完全掌控着压制着,却也小心翼翼满心欢喜地珍藏着。 他得意洋洋满心膨胀,程焕却也在潜意识里习惯了这种不过分的掌控和压制。 “好的。” 程焕忍着没去摸有些湿润的眼皮,朝杨宣挥了挥手之后转身上了电梯。 工作倒是不算多,这两天收尾了一个大项目,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公司正处在一种短时间的懒散放松状态,办公室里间或传出来些欢声笑语,程焕也只当没听见,继续埋头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 只不过他想迅速完成,某些人偏偏不如他意,方迟息没多久抱着一叠文件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我想你不太忙吧?这些是下一个活动的所有文件,今天下班之前把......”程焕迅速打断了他,“下一个活动还早吧?况且这个不是你负责的吗?”他猜想他纯粹是无聊,过来捣捣浆糊浪费一下他的时间,果然下一秒他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拉了把滑轮椅坐在程焕对面。 “程经理今天很没耐心,急着回去和你那小侄子谈恋爱?”程焕表现的十足坦荡,“方总很喜欢明知故问?”方迟息死也想不到程焕居然大方承认了,猛地被噎,瞪着眼面露惊异。 大概因为程焕平时表现得太正经,昨天被撞破他和杨宣关系时的表现也太过窘迫,他大概以为这回能够扳回一局看程焕表现出无地自容来的窘态来。 方迟息好久没说话,程焕实际上的心态也没表面上那么自在,隔了好一会儿装模作样地咳了声,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Alian也说话了,用一种犹豫的、矛盾的口吻。 “......你和他,相互喜欢吗?”  程焕看着眼前这个从来伪装得得体优雅的男人流露出类似于迷茫矛盾的情绪,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程焕下班的时候天还没黑,临走时经过办公区,跟助理叮嘱了一句晚上有事找方总,也没理会再多,拎着公文包乘电梯下了楼,留下一办公室人面面相觑寂静无声,好久才有胆大的敢表达心声。 “真是见鬼了,他居然会早下班!”其余的人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显然十分赞同。 没直接去杨宣住的公寓,一是因为担心监视着杨宣的那个人,虽然他清楚如果那个人一直在跟踪偷拍他们的话,他们的事情并不能瞒得过谁。 但他还抱有一些侥幸心理,因为这私家侦探看起来并不如何专业称职,晚一点兴许不会工作。 第二是因为杨宣说有东西会送到他的住处。 程焕抱了三个快递到家,拆完第一个就觉得不对劲了,那是一顶黑长直的假发,质感很好,顺滑又有光泽,再拆,程焕脸色逐渐变化,忽红忽白,看起来情绪起伏很大。 “你他妈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到底在想些什么!”程焕骂着,把那一堆东西扔到沙发上,随后自顾自收拾屋子,等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过一遍后,累瘫在沙发上,茶几上手机亮起来,有人连着给他发了三条短信。 ——晚餐准备好了,叔叔什么时候回来?——东西拿到了吗?——我好想你啊叔叔。 天色已经暗下去,屋子里只手机屏幕的光稍亮,照亮了程焕微微发红的脸。 他看了眼沙发上那些东西,咬着唇低低地骂:“小变态。” 一路驱车到杨宣住处的路上并未遇到多少人,也幸亏没有多少人。 出车库里出来的时候却遇上了一群打完球要回家的男孩儿,瞧着像高中生,青春澎湃又意气风发的样子让程焕想到了自己曾经,如果是平常,他可能又要陷入回忆,可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太适合去回忆过去。 眼看着那几个抱着球的男孩儿边聊着天边走过来,程焕一下子惊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装作一门心思在玩手机,低着头强作镇定地往前走,在终于经过那些人的时候听到一声十分轻浮的口哨声,和几个男孩儿没怎么收敛的窃窃私语。 “刚刚那个姐姐好漂亮,腿好长好细。” “好正,屁股也翘,就是没胸”“得了吧你们,别一天到晚意淫了,没瞧见人家比你们还高半个头。” 程焕脸上烧得通红,胸腔里那颗东西仿佛要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他加快脚步进了杨宣公寓所在的那幢楼,迅速上了电梯。 所幸,电梯里并没有其他人。 映照在电梯金属壁上的人影高挑修长,程焕没脸看,垂着眼看地面,等电梯到达楼层,迅速走出去按响了门铃。 杨宣来得很快,简直像一直守在门口似的,他眼睛发亮地开了门,却在看清楚程焕穿着的那一刻僵住了笑。 程焕注意着他的反应,心里一凉,脸色有点儿难堪。 “不,不好看么?”杨宣回过神,黑着脸把人搂了进来,砰一声关上门,眼睛盯着程焕。 “我没让你穿着过来。” 程焕听他语气不太好,也憋了口气在心里。 “那你寄到我那里干什么?你又没跟我说清楚。” 他深吸了口气,觉得丢人得要死,心里竟然也难受得要死,也没看杨宣,脱了高跟鞋,泄怒一般把它们踢到了墙根,犹嫌不够又要去拽假发,被杨宣拉住了手,半搂半抱到客厅沙发上压住亲吻。 几分钟后,程焕气喘吁吁躺在人怀里喘气,杨宣垂眼紧盯着程焕看。 “从车库到楼下那么长一段路,肯定有人看见吧。” 程焕正大脑缺氧,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压根没反应过来。 “什么?”“有人看见吧?叔叔这幅样子,我真想把他们眼睛都挖出来。” 第48章 104~105 一百零四、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程焕的心情,实际上当他下意识侧过头,观察到杨宣表情的短短几秒钟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竟然完全被他眼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翳情绪给吓到愣住。 但也仅是短短几秒,敏感得甚至能从程焕呼吸声都能分辨出不同情绪的杨宣,在注意到他那一刻的愣怔之后,瞬间就收敛了所有情绪。 “叔叔对不起。”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程焕脖子里,呼吸声起伏不定,灼烫的气息全数喷在程焕脖颈。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叔叔今天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漂亮一万倍,我好喜欢......”他仿佛一个最合格最虔诚的信徒,卑微地匍匐在他心目中最美丽耀眼的神像之下,满怀憧憬和爱慕,像要把一颗心都捧出来献在他面前,眼中的迷恋深情满到快要溢出来。 程焕有些不自在,侧过脸,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耳朵,是烫的,脸颊也是,但是由于温度过高,他感受不出来热度已经攀升到了什么程度,以及是否能够控制。 他甚至也弄不懂明明已经跟杨宣在一起那么久,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为什么被他这么注视着还是会羞耻到心尖打颤。 当然,或许也并不全是因为羞耻。 从杨宣怀里挣脱出来花了他半分钟,脸颊烫得跟要烧起来似的,偏还要撑着面子装若无其事。 “不是让我来吃饭么?”他光着脚就要从沙发上下去,被杨宣一把握住了脚腕。 “我抱叔叔过去。” “......”很丰盛的一顿,程焕猜他可能准备了一下午,夹了一筷子西兰花炒蛋,黄灿灿的鸡蛋让他回忆起自己以前料理鸡蛋相关菜品的时候总比别人多一个挑蛋壳的步骤,想起鼓着腮帮子说‘蛋壳不好吃’的小杨宣,以及后来逐渐学会炒菜煲汤的杨宣。 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似乎没有理由,又似乎有很多很多理由,谁又说得清楚,就算杨宣现在逼着程焕说清楚到底喜不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恐怕他也只能笃定地回答出前面一个问题。 他说不出完全肯定的,或者能够算做一个完美理由的答案,他曾经以为是陪伴太久割舍不下,可后来想想,之后无数次的耳鬓厮磨也并非全是被迫,被他抱在怀里亲吻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并不舍得挣扎,他小心翼翼低头舔吻他眼睛的时候......自己明明也很心动。 当然,这些压根不能算作答案,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追根问底。 因为喝了酒,一顿饭吃到最后吃得程焕脑袋犯晕忽,看一眼吊灯都觉得头晕目眩。 他没喝太多,但在杨宣走过来要抱他的时候还是乖乖张开了手臂,十分配合地搂住了他脖子,然后仰着头静静看着他。 他在索吻。 在脑海里下了这个定论的杨宣迫不及待含住程焕柔软的唇,晚饭没吃饱似的,咬住一瓣唇吸舔得津津有味。 等他把两瓣薄唇都弄肿了,才长驱直入,含住程焕内里更柔软湿润的舌欺负。 后背抵上结实却也柔软的地方的时候程焕才发觉杨宣把他抱到了沙发上,他被杨宣要把他整个人嚼烂咽下肚一般的‘亲吻’弄得思维涣散喘息粗重,推人又推不动,反被他得寸进尺狠压在沙发上捞起上衣,暴露出里面轻薄的纯黑色蕾丝内衣。 “叔叔好乖。” 杨宣低低地笑。 程焕思维迟钝,羞耻心也来得迟钝,反应过来之后脸色通红,又去推他,被杨宣扣住手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衣服下摆钻进去,内衣也没帮他脱,只粗暴地扯得移了位,露出两粒颤巍巍立起,圆润饱满的奶头。 那里还没消肿,稍微被弄一下就又硬起来,红红肿肿的两颗立着,一颗捏在杨宣手里,一颗含进他嘴里。 程焕那里被弄多了,早成了性敏感区,被掐着捏着都能觉出爽,更何况是被熟知他淫性的人含进嘴里舔弄,没多久就被杨宣弄得不成样子,披散着长发往前挺着胸,紧紧搂住人脖子小声呻吟。 他这样叫的时候骚透了,满是春色的一张脸,有着他独特的成熟性`感,瘦削的下巴尖抬起,薄唇张张合合,红红的舌尖在口腔中若隐若现,像要勾着谁去吮他的舌吻他的嘴。 他已经有些受不了了,细细的呻吟声变得急促,体内迅速苏醒的情`欲让他不自觉夹住杨宣的手臂蹭动,杨宣把脑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正对上程焕看着他的一双眼。 那双眼眼角通红,眼里雾蒙蒙的,被杨宣看出来些可怜的意思,他在默不作声地催促自己,他自己却等着被男人伺候得舒服又满足,可世界上哪里总有那么好的事呢。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杨宣坏心思地想着,耳边听着程焕一声浪过一声的喘息声,裤裆里那根玩意儿硬涨到要爆炸,硬生生被他忍下来。 他解了裤子,掏出那一根粗又长的阴`茎,那茁壮的玩意儿正对着程焕鼻尖,腥臊又热气腾腾的,还没贴近程焕就感觉脸颊上热浪滚滚。 他神思恍惚地盯着,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的回忆起这巨大的器物捅进他身体里的感觉,回忆起这东西是怎么把他插得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一百零五、被情`欲折磨的程焕,这会儿的情态和瞧见荤腥的小母猫别无二般,心里急得冒火,表面上还矜持着不动声色。 他懒透了也被宠坏了,也或许是被动成了习惯,就等着杨宣主动来把他喂饱,自己只管盯着胯下那几两肉过过眼瘾。 “叔叔在想什么呢?”脸上有一瞬被抓包的不自然,程焕很快就若无其事挪开了视线,抬起头对上杨宣视线,镇定自若又无辜,行事狡黠得也像只猫。 杨宣忍不住笑了声,将人搂进怀里,边舔他红通通的耳垂,边在他发间轻嗅着。 “在想什么呢?叔叔不愿意告诉我吗?”程焕还真以为他没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和疑惑,杨宣那地方还硬着,热乎乎的抵着自己大腿上,可他表现得太过于坦荡,以至于让程焕以为只有自己迫切地渴望着一场令人欢愉的性`爱。 他看不见自己眼里早被情`欲和渴求充斥,还矜持着装模作样,在犹豫了几秒后,他摇了摇头,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硬了好久,难受吗?”杨宣憋着笑,回:“还行,习惯了,我喜欢叔叔喜欢到想到叔叔都能硬,又不是每次都能得到解决。” 他看了眼程焕小腹下方短裙布料被顶起的形状,覆掌上去摸了摸,脸上的神情晦明难辨,“叔叔今天好可爱,又漂亮又可爱,今天过来的路上有人看见的吧,他们肯定也觉得叔叔好漂亮。” 程焕则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到那群高中生,想到那些下流露骨的话,掩饰不住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你小时候语文学得也不差吧,老师有教你拿这个词形容男人吗?”表情变化太过明显,明显到杨宣注意到的时候就猜出了些苗头,晦明不辨的脸色阴下去几分,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不差,老师说漂亮不分性别,也不分物种,况且......我怎么觉得叔叔在说谎,异性天生存在着互相吸引的能力,叔叔那么讨男人喜欢,打扮成女人都没人发现哪里不对劲,叔叔确定自己是个男人吗?”程焕没理他那些歪到没边儿又阴阳怪气的道理,推了他两下,没能推动,也就作罢。 “你觉得呢?你觉得不是那就是你生理课没学好,你有男性生`殖`器我也有男性生`殖`器,什么道理你是男人我就是女人?”他握住杨宣那根玩意儿,好玩似的,将它竖得直直的又撂倒,反复好几次,最后眯着眼,轻声的,意味不明地笑开了,“就因为你这里比我大么?按照这个道理,那全世界也没多少男人了,毕竟我这还算正常标准,你以为全世界人人都像你一样,长了根牲口身上才能长出来的怪玩意儿。” 杨宣被他温热的手玩得头皮发麻,紧紧夹住程焕的手蹭着,闭着眼,手臂紧紧圈住程焕细瘦的腰肢,一颗脑袋又沉又刺人,搭在他肩膀上喘粗气,“不,不是,叔叔的生`殖`器不会插进任何一个人的身体里,我的生`殖`器只会进入叔叔的身体,因为叔叔会像女人一样因为被插入到达高`潮,被我插到高`潮的时候比自己射`精高`潮还要爽,哭着叫着让我射进去灌满的时候好可爱......”程焕连颊滚烫,连忙扯了下他的头发,“给我闭嘴。” 杨宣倏地睁开眼,注视着程焕的眼睛又黑又亮,“所以叔叔是女人,我的女人。” 程焕耳朵红透,像煮熟了要冒烟。 后来是怎么干起来的,程焕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裙子都没脱,下半身的丝袜被人撕扯得破破烂烂,小变态连内裤都没给他脱,从丝袜破洞处进入,沿着内裤边缘把手指伸进去插弄扩张,先把人指奸到了高`潮。 但这并不能满足双方对于各自身体的渴望,尤其是对刚尝了一点儿甜头的程焕,习惯了被杨宣壮硕性`器猛干到高`潮的穴愈发湿润饥渴,甚至是在杨宣直接整根捅入之后,那热乎乎的小洞也适应得很好,好到程焕自己都觉得羞耻极了,骑跨在人腰间停顿了好几秒。 杨宣把东西插进去就没再动了,脑袋懒懒散散搁在程焕光裸的肩头,程焕忍了忍,故意抬了抬屁股夹紧了穴,肩头的男人喷出的热气儿都能把他皮肤烫红了,可他看上去还是没半点儿要开干的意思,忍无可忍,程焕也没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只泄愤似的咬住了他嘴唇,自己一下下扭起了腰臀把屁股里那东西吞进去又吐出来,白生生的臀波晃得人眼晕,杨宣紧盯着程焕吞吐巨物的动作,像要把那画面一点儿不漏的刻进脑子里似的。 “叔叔爽么?”程焕闭着眼睛不答,自顾自扭摆着腰臀操弄自己,哪里知道杨宣今晚憋着个阴谋,一把按住了人,没让他继续动。 “爽么叔叔?是把我当成按摩棒了么?”他低笑着,捏了把程焕手感异常好的臀肉,看程焕不耐烦又懒洋洋地睨过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杨宣突然掐紧了他腰,提胯往上狠狠颠了两下。 程焕几乎是瞬间就惊叫出声,突发的强烈快感逼得他气血上涌,脖颈接连着面皮通红,腾腾的热气冲得他眼睛都湿润。 “……啊啊啊啊!爽,好爽……”杨宣也爽得很,一只手揉`捏着人白嫩嫩的臀肉,抱着人小幅度地颠动着干,他忍着没像以前那样发狂似的在程焕身上操弄,像舍不得一口吞了自己唯一的糖果。 “叔叔很喜欢吧。” 程焕被操弄得失神,手撑在杨宣肩上,仰头闭着眼小声喘气儿,肉`穴里进进出出的巨物把他里面弄得湿润发热,逐渐攀升的快感即将达到一个足够爆发的点,使得他喘气声逐渐加重,撑在杨宣肩上的手都捏紧了。 他迫切得想要到达高`潮,屁股上下晃得更快,甚至不满足于杨宣小幅度的操干,干脆自力更生,每次都高高的抬起屁股,又重重落下,下半身深深往下塌,屁股朝外翘,贪婪而饥渴的,努力把那东西整根吞进去吐出来。 愈发密集的快感逼得他眼睛泛红,口中的喘气声也变成更加让人面红耳热的放`浪呻吟,他快要到了,可杨宣似乎并不准备让他得偿所愿,眼中闪了闪,突然握紧了程焕腰肢,没让他继续落下。 “叔叔很喜欢忽略我的问题。” 习惯了粗长进出频率的肉`穴一下子变得空虚,程焕快被他逼疯,眼角通红的,艳情又愤恨地瞪着他,“喜欢。” “喜欢什么?”程焕抱有侥幸的,试着往下坐,可腰间的手掌箍得太紧了,杨宣的力气也太大,他动不了半分,情`欲使他沦落得没脸没皮,实在没辙儿,还能动的上半身往前倾,他讨好似的主动靠过去亲吻杨宣,“呜......喜欢,喜欢你操我。” 杨宣下腹紧绷,脸色却岿然不动。 “是吗?可是叔叔现在这个样子,总让我觉得只要能把你伺候爽了,好像谁都可以。” 程焕心里在破口大骂,这档口却百依百顺,舔开杨宣唇缝勾住他舌头亲吻一通,反被吻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清楚,胡言乱语地求着人。 “不是,不是的,只有宣宣可以操我,我也只想被你操,叔叔现在好难受,快给我好不好。” 杨宣满意了,几乎控制不住不断上扬的唇角,他终于松开手,转而托住了程焕大腿,程焕就着这个姿势紧紧缠住了他腰,原本就有小半截在程焕体内的阴`茎几乎整根没入,两个人同时喘出一口气,在程焕还没来得及吸进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杨宣已经将他抵在墙边,抱着他屁股猛干起来。 他急得很,插得又重又深,像野兽交媾时,生怕自己的雌兽被人抢走了的极富占有欲的雄兽似的。 他片刻喘息的停顿都不曾有,精力充沛地干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在程焕屁股里射进了今晚第一泡浓精。 夜还很长,这并不算结束,杨宣刚射完没多久,那根东西很快就又勃`起,程焕被弄得有些神志不清,口中泄出呻吟,软趴趴地攀住他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身体里那根东西炙热硬`挺到吓人,猛地撞进来的时候总让程焕觉得自己像要被撞散架了,但也真的爽,他被搞到毫无反抗或配合着动作的力气,大脑似乎都没了力气思考,满脑袋想的都是杨宣那根玩意儿,插得他爽到好像要升天。 他又要高`潮,像杨宣说的那样,像个女人似的被男人插到性`高`潮,他也感觉到杨宣似乎也要射,肉`穴都绞紧了,杨宣身体却一僵,要拔出来,程焕睁开眼,十分警惕的,攀着他肩往上凑了凑,腿缠得更紧。 “我好像喝多了。” 杨宣脸上有些尴尬。 程焕也喝了酒,脑袋迟钝呆滞,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下意识觉得他又要作弄自己。 他之前被他欺负坏了,以为他又要耍什么小手段,心想着他还演得挺好,表情得当,语气也到位。 他越想越恨得牙痒痒,低头咬了口他皮肉结实的胸膛,腿却没松开半点儿,然后居高临下的,拿凶狠的,满含嘲讽的眼神觑他。 “你不行了吗?”“......不,不是。” “那就继续。” “......好。” 两人做到了床上,程焕防备着人又要逗弄他,干脆骑跨到人身上,手撑在杨宣胸膛上,自己摇着屁股扭着腰动吞吐着,濒临高`潮的时候他被那情`欲烧得干渴,嘴唇翕张着,喘着喊快射给他。 他也感受得到那东西也快射了,硬得不行,却没看见躺在他下面的杨宣拿幽深的眼神盯住他脸,下一秒,不同于精`液的滚烫液体喷射进程焕体内。 程焕被那灼烫冲劲巨大的水柱冲击得尖叫出声,梗着脖子想要抽离,却被底下那人掐住了腰肢死死往下按住,反让壮硕的,还未排泄完的阴`茎插得更紧更深,将那些腥臊滚烫的尿液全数射进了程焕身体。 被射尿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程焕整个人几乎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仍然维持着跨坐在杨宣身上的姿势,上半身却瘫软,软绵绵趴倒在杨宣身上,他大睁着眼,眼神涣散,思维游离,大脑似乎运转艰难,脸上还残留着高`潮后淫靡至极的表情,却又矛盾般地掺进了些茫然和小心翼翼。 “你......你把什么射进来了?”杨宣喘着粗气,紧紧抱住程焕,温热的唇瓣含住了程焕耳垂,声音喑哑,语气听上去十分无奈。 “叔叔,我说了我喝多了的。” 第49章 106~107 一百零六、仿佛生锈坏掉的机器,小幅度运转起来都要废大力气,他的身体还清晰地记着那些灼烫的液体冲击他肠壁,激得他浑身疯狂痉挛的感受,以至于如今即使杨宣什么也没做,他也只是夹紧了屁股静静趴着,男人也似乎累得喘不上气,心脏跳动的频率过快,整张面皮红得发烫,像发了烧。 这事儿似乎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他甚至不清楚杨宣什么时候把他抱进了浴室清洗,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杨宣正拿着花洒清洗着他下`身,温热的水流带出黄黄白白的液体,程焕垂着头,眼中逐渐弥漫起雾气,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瓷砖地板上。 杨宣才意识到不对,头一次惊慌到愣了好几秒,扔开了花洒,边手忙脚乱地用手掌给人抹掉眼泪,一边笨拙地道歉,“对不起,叔叔对不起,是我没忍住,生气的话打我一顿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 这又像是雪上加霜了,男人想撇过头却被人捧着脸擦眼泪,只能面对着之前在自己身体里做了过分的事的人。 想狡辩说自己没哭,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他恼怒至极又羞耻至极,努力怒瞪着水汽弥漫的眼,却因为眼眶红红的而显得没半点威慑力。 杨宣却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低下头吻干净了程焕脸上的泪水,轻声哄他:“好的,好的,叔叔没哭,是浴室里水汽太足了。” 他把程焕当个宝贝似的捧着哄着,类似的无比珍惜的情态在程焕面前毫不掩饰地表露过无数次,程焕却仍然每次都觉得臊得慌,稍一对视都觉得羞耻。 眨眨眼,眼眶里已经冷却的眼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杨宣手背,程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哑着嗓子推他催促他,“快点洗,我要睡觉了。” 卧室里乱七八糟,程焕最后和杨宣去到了另外一间房间里睡觉,床不大,两个人挤挤却也刚好,杨宣满足地将程焕抱了个满怀,下巴抵在他肩头,几分钟后就睡沉了。 程焕也同样,他又累又困,眼皮一合,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只不过,梦里也不平静。 即使程焕明确清楚杨宣在他体内射尿的行为并非故意折辱,但也许是因为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性太大,他梦里都在被杨宣压着射尿,冲劲强悍的黄色水柱从狰狞粗壮的阴`茎里喷射而出,全数射进了他被完全肏开的肉`洞里,一股接着一股,仿佛没有止境一般,把他的肚皮撑得高高鼓起,像一只浑圆而白`皙的孕肚。 即使已经这样了,他在梦里也爽到情难自已,咬着手指面露淫态,像一只完全失控的雌兽,被人射尿都能达到高`潮。 第二天起床两个人都没主动提起荒唐透顶的昨晚,各自装没事人一样洗洗弄弄吃完早饭,交换了一个吻之后,一前一后出了门。 不巧的是程焕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被一个急冲过来赶着去投胎的人撞得一个趔趄,差点儿往前一栽摔一跤,下意识想骂娘却在瞄见那蓝白配色的校服的时候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正抬脚要走,那已经冲出去三米远的男孩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撞了人,又火急火燎跑回来跟程焕道歉。 程焕尴尬到要死,也压根认不出他是不是昨天那群人里的一个,嗯嗯啊啊敷衍了几句就要走,余光瞄见男孩儿望住自己的脸突然愣住的神情。 完了。 程焕想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半点儿不对劲。 “我真没事,也没摔着,我现在赶着去上班,麻烦让一让。” 那男孩儿执拗得很,非但没让,仔细打量着他,还又走近走了几步,“你......”程焕脑袋都快炸开了,几乎克制不住要往后退,脸色也逐渐绷不住,没等他虚张声势黑下脸说出什么狠话,后腰处一阵温热,什么人从他身后走过来揽住了他腰。 “还没走?不会来不及么?”话是对程焕说的,杨宣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正对着男孩儿,一双眼睛漆黑深沉,吓得这个先前还莽撞又风风火火的男孩儿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话都说不出口。 “呃......我上课也要来不及了,拜拜。” 说完,再也没敢盯着程焕脸看,一溜烟儿的,人就跑远了。 程焕松了口气,看着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又觉得杨宣这么恐吓人家小孩儿不太道德,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偏头瞧见杨宣冷冰冰的,轮廓深邃的侧脸,立马闭上嘴。 “我送你去公司。” 程焕没敢反对,明明他并没有什么错,可杨宣这张脸摆起来,总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杨宣的事儿。 “他看见了吧,还认出了你。” 笃定的语气让程焕一瞬间觉得杨宣去过什么魔法学院进修,回来之后就学会了读心术。 但这也同时使得他陷入焦躁恼怒。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昨天到现在,你已经因为这件事反反复复发作了无数次。” “就三次。” 程焕气得瞪他,“原来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臭呢。” 杨宣面上的冷硬有消融的趋势,不一会儿,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就全被懊恼代替了,“......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一百零七、程焕自小脾气差,怒气上头的时候能把人活生生喷到没形象嚎啕大哭,但自从养了孩子之后脾气就收敛了许多,从暴躁老哥到表面温和儒雅完全能够切换自如,尽管当时人脑子里仍然全是诸如:我真他妈的日了狗了,此类素质极差的话。 再之后就更厉害了,他内心也毫无起伏,学会了不怒自威的本事,生气时也不必再花大力气破口大骂让人长记性,面无表情把以为能糊弄住他做出的方案扔到人桌子上,新来的还不懂事的下属便战战兢兢,主动加班加点重做出一份,下次也不敢再投机取巧。 再后来,杨宣回来了,偶尔的几次不得人心的做法和态度竟又惹得他气得想破口大骂,怒意弥漫的神情也毫不掩饰,却也每次都因为他可怜透顶的道歉而偃旗息鼓,甚至开始自我怀疑了。 “你有病没病,我都多大了。” 没提起这个话题程焕都已经忘了,一提起来他就想起来了,是啊,他比他大了十三岁。 所有考虑过的没考虑过的琐碎东西一齐涌上来,涨得程焕又是焦躁不已。 但他还耐心得像个跟早恋学生苦口婆心谈话的高中班主任。 “我都多大了啊,你还那么年轻,我都没担心你以后不喜欢我了之后去喜欢年轻好看的,你成天瞎操心别人看没看我干什么?”说着,他揶揄地笑了笑,心里却一酸,像说了个自揭伤疤的笑话。 “永远也不可能。” 程焕料到他会这么说,仍然故作轻松地笑着注视杨宣年轻俊朗的脸,“会变的,一天天过去,你会受不了我发脾气,觉得我没那么好,看到我变老了,也没你心目中那么好看。 外面有很多很多好的,好看的,男孩女孩,或者是男人女人,就算被道德约束着不会真正去做些让人伤心的事情,但是心是会变的......你别那么看我,我只是做个猜想。” 驾驶座上的杨宣仍然用一种怨怒交加的,仿佛被背叛神情盯着程焕看。 “叔叔会吗?”“我......”“叔叔你会这样吗?被更年轻的,更热烈有生气的男孩或者男人吸引,也会越来越厌烦我,厌烦每天都妄想着监视约束、甚至想把叔叔永远锁在家里,内心阴暗腐烂到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臭味的我?”他也压根没给程焕回答的机会,自己就先接着说了下去,“就算叔叔会,我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别人,叔叔也永远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再跟别人在一起......好了,叔叔你该下车了。” 浑浑噩噩下了车,程焕仿佛大脑当机一般机械地往公司里走,走了两步回过神,扭过头的时候才发现杨宣已经要开车走了,只甩给他半张轮廓深邃冰冷的侧脸和逐渐消失的车尾。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湿润发酸的,站在路边的程焕只觉得自己手脚僵硬得像根木头,连从包里拿出手机的动作都做得艰难无比,手指不受控制地按错了几个键之后,他甚至像得了狂躁症似的做出了要把手机摔砸在地上的动作,最终还是忍住了,也忍住了泪意慢慢躲到角落里,点开通讯录拨出了那个号码。 手机响了不到五秒就接通了,这让程焕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弥漫出了其他的情绪。 “杨宣......”他听不出来自己声音里细微的哽咽,哑着嗓子继续道,“......我也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只会喜欢你,你能......一辈子都只喜欢我吗?”电话挂断,程焕甚至不清楚是自己不小心按了挂断键还是那头挂断了电话,急忙重拨过去,却迟迟没有接通,汹涌的泪意将他的眼角逼得通红,终于,眼眶严防死守也没守住,将汹涌的热泪释放了个彻底。 他整张脸都湿透了,热泪被风一吹凉飕飕的,耳边只听见风呼呼刮过的声音,让他忽略了车呼啸而来的声响,以及人急迫走近的脚步声。 “我是个混蛋,又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让叔叔坦诚。” 高大的黑影罩住自己,一双大而温热的手掌捧着程焕脸颊细细擦拭着泪水,他耳边的声音充斥着难以言喻的亢奋。 “我求之不得,一辈子都只喜欢叔叔,我求之不得。” 班没上成,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还被Alian暗含嘲讽地询问是否是某些事情做多了闪到腰下不来床,程焕也没理,告了假之后就挂了电话,睁着通红发肿的两只眼睛盯着墙壁看,任杨宣忙活着给热鸡蛋剥壳,然后一手一个给他敷眼睛,也没瞧他一眼。 “叔叔对不起,我太开心也太着急,一直想着这么重要的话要当着叔叔的面说......”程焕仿佛一句话也听不进,铁打不动地盯着正前方,直到杨宣停下了动作,弯腰站在他正前方,脸贴着脸注视着程焕。 “别不理我,叔叔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不要不理我。” 听了这话,程焕简直像被重重戳中了怒点似的,阴阳怪气出了声:“凭什么啊?因为我不理你你难受?那理你我还难受呢。” 杨宣沉默着没继续说话,将茶几上的蛋壳碎屑和盆清理掉了之后,蹲在程焕身前紧紧抱住了程焕的腰,“我爱你,我爱你叔叔,我不知道这么做会让你这么难过,不会有下次了,再也不会有,叔叔理我好不好。” 第50章 108~110 一百零八、  也想过杨宣对他偏执到像要把他整个人叼进嘴里藏起来这种喜欢的样子,他再过很多年也不能完全能够消受,最可能是久而久之,小王八蛋更加得寸进尺,自己也越来越没那个耐心去容忍。 想法再悲观一点,以后跟他出去玩儿,程焕多匀一分眼色给旁人他没准儿都能当街跟他闹起来,最后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但是这也只是往悲观了去的想法,程焕仍然天真地以为杨宣是从小缺爱,跟他感情又太深,只是暂时性的占有欲作祟罢了,日子还长,等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估计瞧也瞧腻了,也况且,相比于这个,他有更不能忍受的东西。 他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好不容易好转,再复发一次恐怕会彻底死掉。 这一点在晚上被杨宣告知第二天一早就要回M国的时候初现端倪。 程焕前一秒还笑着跟杨宣调侃,后一秒瞬间愣怔住,撇开头努力想要掩饰什么的神情让他心都快碎了似的。 “很快就能回来的,事情不多,就是需要我亲自回去一趟,叔叔等我几天好不好?”  他低下头跟男人耳鬓厮磨,尝试着用体温安抚住程焕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交颈缠绵的姿势却也让程焕没能看见杨宣唇角微微上扬的一个弧度。 杨宣对他下意识的,越来越深刻的依赖令他在心碎的同时感到了一些卑劣阴暗的窃喜,如同野兽窃喜于落入陷阱的猎物寻求庇护般没头没脑闯入自己的洞穴。 他亢奋到心跳都加速了一瞬,揽在程焕腰间的手臂又将人往怀里压了压,仿佛猎人收紧了自己的猎网。 “叔叔舍不得我吧,会想我吗?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贴得太近,以至于杨宣发声时胸腔的鼓动他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怕叔叔多想,况且也是前几天才定下的行程。” 匆忙却不草率的决定,拖拖拉拉到现在,褚天启已经开始起疑,况且,时机确实差不多了。 “很重要?”  停顿几秒之后,杨宣才点头回答,“是。” 程焕从他怀抱中抽离,沉默与杨宣对视。 杨宣一对上他眼睛就心知不妙,开口要解释,刚一张嘴就被程焕截住了话,“不想告诉我就不用说了,也省得你还要费心思来骗我。” 死到临头杨宣还在想着拿什么借口来让程焕没那么生气,面部表情有挣扎的痕迹,最终还是松懈下来,抱住程焕的腰,以一种依赖的姿态将下巴撑在他肩膀上。 “是,我不想告诉叔叔,怕叔叔担心,叔叔说我总是在欺骗你,但是叔叔也没有对我坦诚过。”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程焕被他的一通诡辩搞得烦躁的要命,手按在他胸膛把人推开了,两人鼻尖抵着鼻尖,程焕瞪了他片刻,最终却偃旗息鼓。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 离开前夜的抵死缠绵似乎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最近被弄了太多次的程焕却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我最近已经旷了很多天班,明天不能再起不来。” 杨宣愣了下,一脸不情愿地做了让步。 “就做两次。” 他眨了眨眼,凑近程焕耳边低语:“其实我上次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但是一直没发货,今天早上才到家。” 程焕拿脚趾猜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东西比程焕以为的还要掉节操。 洗完澡回卧室,程焕看到床上纯白带蕾丝边的一小块三角形布料以及边上一块相同色系的蕾丝情趣内衣的时候,眼皮重重地抽动了一下,语气不是太好。 “你给我买的东西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    杨宣满脸天真单纯,“我觉得叔叔会喜欢。” “你喜欢吗?”    “喜欢。” “你喜欢你怎么不穿?”    “我喜欢叔叔穿,叔叔穿上好看。” “滚,不好看。” 然而被杨宣折腾了一番之后还是穿了,程焕并不觉得这种少女心满满的情趣用品穿在自己身上会好看,换上之后浑身都别扭,杨宣倒是很懂他的尺寸,都是刚好能穿得上但是会有些紧绷,好在这两件小东西质量倒不错,白蕾丝的情趣内裤没有完全包裹住男人挺翘饱满的臀肉,上身相同色系的奶罩把程焕的胸乳勒紧了,只露出一些惹人遐想的乳肉。 杨宣看上去像喜欢得要命,头埋进程焕胸口,叼着露出的乳肉啃咬吸吮,手流氓地伸进了乳罩里去掐程焕的乳头,底下硬得开始流水的鸡巴抵在程焕下体不断磨蹭着。 他以一个完全掌控的姿态将程焕箍在怀里,粗糙压抑的吐息使得程焕听久了莫名心颤,滚烫湿热的吐息喷洒在程焕颈侧,使得他下意识避了下,手撑在杨宣胸膛要推开他,却被握住手腕压得更紧。 程焕穿的时候没发现那情趣内裤的设计比他原本看见的还要风骚,裆下居然有条被剪开的缝。 发现的时候杨宣已经顺着这条缝摸索了进去,湿濡发红的龟头撑开他早做好润滑的穴眼,伴随着皮肉激烈的一声撞击,肉屌便完全撞进了程焕屁股里,一点儿都没留在外面。 杨宣眼睛发红,手在程焕裸露在外面的饱满臀肉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还说不想要,把我鸡巴全吃进去了还咬得那么紧,叔叔嘴巴可真会说谎。” 那两下清脆的巴掌声听得程焕羞愤万分,扭着屁股要躲开,又被杨宣掐住腰扯回来,提着胯将肉屌狠狠挺入程焕身体里,肆意地抽插律动,巴掌也一下一下落在程焕结实的臀肉上,直到外露的白嫩臀肉被拍得又红又肿,程焕后穴经不住刺激,一阵剧烈收缩把杨宣给夹射了,他才抽出了性器,又爱又怜地吻在程焕臀尖。 “叔叔真好看。” 一百零九、    夏天太阳出来得早,程焕起的也早。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杨宣的身影,却还残留着一些两人抵死缠绵过后暧昧的气息和余温,长时间待在里面的闻不出来也感觉不出来,只是觉得静谧又安心,程焕微愣着看了会儿天花板,从床上走了下来,光着脚走到窗台。 他拉开了窗帘也打开了窗,夏天清晨凉爽的风闯进来,把那些缠绵的余温和气息都给吹散了,程焕在窗口站着往下看了会儿,看花坛和绿树,看早起稀稀落落的那几个人,都是平时看惯的景,很没有意思,但他就是看了很久,垂着脑袋,神情呆呆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直到手机铃声极突兀地响了起来,程焕才仿佛清醒了,捏住了鼻梁叹了口气,然后接起了电话。 “醒了,还没吃,我刚醒好不好,我知道了,又不是不会吃。” 语气越来越不怎么耐烦,直到对面又说了句什么,程焕嗤笑一声,眼角眉梢却上扬着,清晨温和柔软的光如同绒毛,仿佛融化在他眉眼之间。 “你也知道你自己很烦?我跟你实话实说,你上高中有段时间我天天都想揍你。” “滚吧,没揍你不是因为疼你,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好歹还会在我面前裝装乖,你现在这个狗德行放以前我早揍你百八十回了。” “现在?我傻吗?你现在人高马大的,我揍得过你也得脱层皮。” 聊了些有的没的,最终还是程焕表现出了不耐烦,催促他登机,结果挂了电话之后却盯着手机发呆。 隔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程焕,你会想我吗?    程焕盯了看了很久,在消息发送界面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已经登机的杨宣在半个小时之后才收到程焕的短信。 ——醒来没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十分默契的,杨宣也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目光认真而灼热的,直到飞机划上蓝天迅速穿梭入云间,他才挪开目光,缓缓露出一个纯粹又开心的笑容。 旷了好几天的工,程焕实际上不是很想面对方迟息这个阴阳人,一个原因是因为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总起冲突,全是方迟息单方面挑起的,程焕被迫应战。 第二个原因是程焕他妈的压根没想和他一样阴阳怪气,结果被他传染得也变得阴阳怪气。 这导致了每次开头都是方迟息单人阴阳脱口秀,最后变成程焕和方迟息两个人互相阴阳,说话不带脏字,却充满了硝烟的气息,吵完回家,程焕回忆起来都起鸡皮疙瘩,原因是他俩互相阴阳的场景搞得很像两个母零为了张峰恺争风吃醋,互扯头花。 当然,他不母,也不喜欢张峰恺。 方迟息喜欢,但是这个看上去弱唧唧像个零的假洋鬼子事实上也不是零。 方迟息今天很晚才到公司,罕见的是,他今天看见程焕时没再用一副正室看小三的挑剔目光打量他,反而出奇的温和儒雅,还十分随和地冲他点了下脑袋。 “程经理早啊。” “......早,昨晚过得不错?”    “确实,程经理也满面春风,想必昨晚一定也过得不错。” “......还行。” 方迟息哼笑了声,将自己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手臂上,挺胸抬头,径直走进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程焕还听见他哼起了某首烂大街神曲的旋律。 程焕一脸见鬼的表情,被路过的员工瞧个正着,立刻收敛自如。 闲下来的时候程焕没忘给张峰恺发消息询问,先是一通虚伪至极的嘘寒问暖,张峰恺许久没被程焕那么热情对待过,回消息回得积极,显然没有什么正事可做,等程焕旁敲侧击询问到他昨天晚上的活动,人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啧,渣男。 程焕也没非要刨根问底,不是太纯良地撇嘴笑了声,放下手机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M国。 比五年前老态了许多的褚老太太躺在床上。 她脸上身上的皮肤已然松松垮垮,僵白的脸上是黄褐色的老年斑,口腔中的牙齿已然脱落得所剩不多,整个人看上去已经老得快要不行了。 即便如此,她还穿了身雍容富态的衣裳,但如今那雍容的打扮反而像是她临终前最为华贵的丧服,衬得整个人僵白苍老得可怕。 褚老太太本人却显然不那么想,僵硬地侧了下头,眼神示意边上也不知哪一代的小辈扶她缓缓坐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走进来的一个八字须,蓝道袍的老道士奋力扯出一个殷勤的笑。 “大师,路上奔波辛苦了,我特意让人将您从华国请来,就不多说废话了,我这病M国的医生都说治不了,不知您可些有办法?”  那老道士进来之后也不言语,只神情凝重地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一手执拂尘,一手做了个掐诀的手势,最终停在了老太太的床头,闭上眼念叨了两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两分钟后才睁开眼,叹了口气,神情却愈加凝重。 “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但我一进大门便察觉出一些不详,刚刚查探老太太您的气息,发现您近半年并非自然衰老哇……鄙人敢问褚老太太,近来是否常梦见旧人?”  褚老太太神情一变,原本就难看的面色更难看了。 一百一十、  杨宣离开了三天,和程焕的联系算不上多频繁,但十分有规律性的,程焕手机会在夜里某个准点开始准时收到杨宣发来的信息,写信一样发一长串,导致程焕晚上下班回家都要提前做好所有事,然后耐心看他发来的消息。 程焕猜测到他这趟回M国的行程大概是有什么难搞的问题,大概率是家产纷争,辅以程焕之前找杨宣时探听到的一些褚家内部不和,掌权者年事已高继承人却没定下的传闻,再加上近两年也没听说褚家掌权者去世的消息,程焕对杨宣这次回去的原因基本心知肚明了。 他没有多管别人家闲事的兴趣,因为杨宣本人也并没把自己当成褚家人,晚上给程焕发消息,一口一个褚家要完,字里行间都能瞧见幸灾乐祸来。 他也没有避讳的,把褚家现在的情况给程焕七七八八透露了个彻底,程焕有些看了也没放心上,有几件杨宣一句带过的事情却记得清楚,白天上班时想到了会发一会儿的愣,想想又觉得是自己疑心太重。 杨宣离开的第四天,程焕加了会儿的班,原因是方迟息早退了,把剩下的事情撂给了他。 原本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人走就走了,临走之前还掩饰不住得意,冲着程焕装模作样叹气说是张峰恺非要他回家吃他做的饭。 程焕对张峰恺不说多了解,但也较为清楚他一些狗脾性,加班抽空问了张峰恺,结果张峰恺反手发了张方迟息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炒菜的照片,配字:这狗东西非要请我吃他烧的菜,结果炒了个菜还没炒熟,现在正倒回锅里重新炒。 照片里方迟息的模样不说多狼狈,但也没好到哪里去,给程焕较为枯燥的加班增加了一些生动的趣味性。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算太晚,吃了晚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程焕先听到手机响动了几下,点开手机的时候程焕发现自己多了好几条信息和视频通话邀请。 都是杨宣发来的,程焕看了时间还没到前几天他发消息来的那个点,疑惑地回了个视频邀请,发出去的下一秒程焕就发现这个做法并不是太妥当,刚要取消,那头立刻就接了。 杨宣那张凑近的幽怨的脸填满了整个手机屏幕,再加上那头的灯光幽暗得有些过分了,他整张脸都阴恻恻的,看上去十分渗人。 “叔叔在偷男人吗?为什么不理我。” 程焕有被吓一跳,反射性把手机拿远了点,等听清他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气顿时变得不太妙。 “给我滚远点,我才下班没多久,刚刚在洗澡,手机一直在卧室充电,你以后再说这种话也别回来了。” 杨宣讪讪的,怂得立刻就道了歉。 “叔叔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他很有心机的,把手机拿得离自己的脸远了一些,调整好角度和光线,让程焕能从镜头里看清他那张较为俊俏的脸上诚恳而可怜无比的表情。 程焕吃软不吃硬,看了他几秒,什么火气都没了。 “褚家没人监视你了吗?怎么有空视频?”杨宣笑了下,露出了一边犬齿一般的尖牙,很小的一颗,平时看不太见,只有在他歪着一边嘴笑的时候才能瞧得清楚。 “褚凤妍死了,褚家内部现在狗咬狗一团乱,没人有空管我,以后也没人能管得了我。” 褚凤妍是褚老太太的名字,杨宣直呼其名,言行举止毫无老幼尊卑礼仪道德感,让一贯也没什么道德廉耻感的程焕都愣了下,愣完又有些烦他这幅小流氓一般,好似没心没肺的模样。 “得意个屁,你牛逼你回来闯个红灯试试,照样得被罚款扣分。” 杨宣又蔫了,眨了眨眼,全无之前嚣张的气焰。 “噢,我说错了,交警管得了我,叔叔也管得了我。” 他说完,又表情天真无辜地补了句,“叔叔现在管管我吧,刚才跟叔叔开了视频之后我下面就一直硬硬的,一直到现在都好难受。” 程焕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吐字。 “是你鸡巴有病,药石无医,我管不了了,赶紧剁掉吧。” 后来还是管了,程焕将手机支撑起来放在了桌上,翻出杨宣在房里藏的一些小玩具,朝着摄像头将身上蔽体的衣物一件件脱掉,只穿了件半敞开的白衬衫。 衬衫遮到程焕臀尖,往下就再也遮不住了,色情地暴露出他饱满的臀肉和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直到每块皮肉都被摄像头之后窥视的人拿灼热的视线一寸一寸看过了,空旷的房间里才响起男人低哑而充满欲望的命令声。 “脸朝着我趴在床上,叔叔选个按摩棒自己插自己吧,我好想念叔叔高潮时候的表情。” 第51章 111~112 一百一十一、  家庭原因,程焕年轻时候挺桀骜不驯的,如今也是,别人越想控制他他越想跟人对着干,但显然这一点叛逆并不存在于某些情况下。 很没什么威力地斜了杨宣一眼,程焕转身爬上了床,却显然并不想让他完全如愿,也可能是还有着一些羞耻心,他上了床之后背对着手机摄像头跪坐着,在床头柜里翻找着润滑剂。 衬衫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从身后只能看得见程焕一边裸露的、圆润的肩头以及在灯光穿透下若隐若现的腰身。 旧的润滑剂用完了,新的被程焕某次打扫的时候扔进了柜子最里面,他把脑袋伸进去费了些功夫才找到,等待的时间,杨宣就盯着程焕压在脚上露出的白腻臀肉看,视线露骨得程焕都有所察觉,偏头觑了他一眼,唇角上扬,露出个颇不屑的笑。 “这就忍不住了?”  再开口时杨宣的声音哑得像被火燎过,沉闷又粗哑,像雷阵雨来临前闷热的天。 “我是变态嘛,从小就喜欢叔叔,叔叔做什么我都爱看。” “那你怎么不干脆在我办公室和家里各装几个摄像头,我吃饭睡觉你也盯着?”  程焕不知道他还真干过类似的事情,自己觉得自己这话接得还挺有趣。 杨宣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以前干的事情被发现了,吓得背后起了一身冷汗,默了片刻,等发现程焕只是开玩笑,又蹬鼻子上脸地试探了起来。 “我倒是挺想的。” “你敢。” 杨宣又默了会儿,安静到程焕要发现不对的时候,才又翘起唇角笑了起来。 “我不敢,叔叔是自由的。” 程焕哼笑,心情显而易见的不错。 “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 微笑着注视程焕,杨宣心里想的却是:程焕是自由的,也是属于他的,这两者并不存在矛盾性。 ......  自己做润滑时程焕还有些羞耻,臀部微微抬高了,一只手撑在床边,另一只手摸索着探进了臀间,手指上沾了润滑液,第一根第二根插进去的时候还是顺利的,等三根手指一齐扩张插到最底,程焕已经撑着床沿快要站不直,高高撅着臀,浑身发热瘫软,上半身软软地趴伏在床上。 程焕不知道,杨宣的手机收音效果好到出奇,将他手插进穴里搅动扩张的水声都录得十分清楚,更没错过他忍耐都忍耐不住的喘息声。 而这些已经足够杨宣就着下饭,握着胯下支起的肉屌撸动着,眼睛紧盯着屏幕中程焕被逐渐扩张开的湿软肉洞,杨宣想象着是自己插进了程焕骚穴里,喘息变得愈加粗重,紧接着,程焕从床上摸过一根比杨宣胯下那根小不了多少的纯黑色按摩棒,放到唇边舔湿了,然后握着伸到了腿间,抵在了自己浑圆白腻臀肉之间的穴口。 杨宣盯得眼睛干涩发红,嘴里骂了句什么,程焕脑袋不清楚没听清,偏过脑袋对上了杨宣镜头里看过来的,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偏执阴霾的视线。 “叔叔,等我回来操你吧,把它给扔掉吧,把它们都给扔掉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好嫉妒好嫉妒。” 程焕冲他挑眉笑了下,嘴唇翕张,冷漠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说完,那根纯黑色的按摩棒直接从那红红的小口插入了,硕大又粗长的一根,被程焕屁股吞得只剩了个尾环在外面,而程焕也在按摩棒插入到最底的时候,大声而淫乱地叫出了声。 ……身体上的疲累感让程焕在这个夜里睡得十分香甜,几乎是一解决完自己的性需求,躺上床盖上被子就睡着了,连掀起眼皮看一眼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杨宣却也没挂掉视频通话,就着程焕高潮后潮红未褪的睡颜,想象着自己射了程焕满脸,生生将濒临爆发的阴茎给撸得射了满屏幕的精,喘着粗气,而后将屏幕擦干净了,关上台灯,注视着镜头里的程焕陷入了安静的黑暗中。 程焕第二天醒过来看手机,发现昨晚上跟杨宣的视频通话持续了六个多小时的时候也只是以为他跟自己一样累得忘记关掉了通话,并没觉得杨宣会无聊到看了自己一晚上。 他随手給杨宣发了几条消息询问,然后便把手机揣进了今天要穿的外套里,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准备去上班。 他不知道,远在M国的杨宣一夜未眠,早早就起来了,抓紧着每一秒的时间处理褚家的遗留问题。 事实上,若不是于崇飞差点儿跪下来哭着求杨宣不要离开,他大概会把这个烂摊子直接扔给于崇飞和褚梦佳来解决,因为剩下的问题并不算棘手。 可等他终于大致翻完了于崇飞从财务那里拿来的财务单和一些重要文件,正走下楼准备倒杯水的时候,褚家的大门被人踹开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褚天启冲着杨宣走来。 “阿宣啊,你的确让舅舅我刮目相看,混淆视线,让全家都以为最没威胁的就是你,还让我误以为你跟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结果,哈哈!最后给我杀了个回马枪!让舅舅我输的一败涂地!”  杨宣眼皮都没抬一下,缓缓喝了口水。 “你自找的,而且你确实蠢,也怪不得褚凤妍看不上你,原先的遗嘱上也只肯给你留几套房和小部分股份,我那外姓的表弟天天伺候老太太做保姆的工作,最后到手的跟你这个亲儿子差不了太多。” 褚天启原本还虚伪地笑着,此刻却被这一句话讽刺得差点儿撑不住那张发福的脸皮。 “哦?不过我也确实好奇,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老太太肯下口改遗嘱,我只猜到是你买通了那个装模作样的老道士糊弄她。” 杨宣讽刺一笑,“我其实也挺佩服舅舅你的,褚凤妍性情凉薄至此,也能被一个跟我母亲长得只有丁点儿相似的小保姆惊得做了好几晚的梦,舅舅你嘴上跟我母亲兄妹情深,频繁瞧见我母亲的遗物和照片却都无动于衷,也不知道该不该夸舅舅一句心性强大。” 褚天启逐渐绷不住笑脸,脸上浮现出怒气。 “原来是这样,你手段倒是高明,晓得老太太人老了,脑袋容易犯昏,变着法儿的给她心理暗示。” “舅舅过奖了,这个办法原本只是下下策,我也没抱什么希望,谁想到只用了两天,老太太就要辞退那个保姆,不过还是要谢谢舅舅,要不是你太没用,天天只知道吃喝玩女人,褚凤妍也不会对你太失望。” 褚天启先是怒,脸憋得发红发紫,像立刻就要爆发了,结果后一秒想到了什么,发红的扭曲的脸又恢复原本的慈眉善目。 “你也别高兴太早了。” 话毕,门外走进来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那女人被几个保镖护在了中间,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 褚天启先是看了眼女人,挂着他一贯温和虚伪的笑容,视线移到他怀里沉睡着的婴孩,又变得热切慈祥,真实的热切和慈祥,仿佛这小小的婴孩是他的救世主或是金宝盆。 一百一十二、早上给杨宣发的消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杨宣都没回。 程焕等消息等了一晚上,熬到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入睡,第二天又醒得特别早,思维清醒着,身体却仿佛熬了好几天的夜,心脏突突地急促跳动,焦躁困顿的,在胸腔内震动的频率和仿佛直达耳朵里的声音让程焕产生了一种这颗心脏即将摆脱自己跳出来的荒诞错觉。 这种错觉在他起床喝了口热水吃了早饭之后逐渐改善了,心脏跳动频率趋于正常,但焦躁困顿的感觉并没好转,反而随着程焕思维的逐渐清醒,那股不明的焦躁感越发浓烈。 出门前程焕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出门之后看到乌云密布的糟糕天气就放弃了,他觉得兴许是气压导致的气闷,便也没多想,匆匆便往停车场赶。 车上有伞,他有点儿懒得上楼再拿一把伞,程焕想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下来,于是只是加快了脚步。 从小区出来经过一个绿化带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对母子在投喂草坪上的一条狗,是条从没见过的杂毛流浪狗,兴许是从外面刚溜进来,还没来得及被小区保安发现赶出去。 程焕路过的时候看见小男孩扔了半根火腿肠给它,那狗便立刻凶悍地将爪子按在了火腿肠上,将小男孩逗得指着狗哈哈地笑。 男孩的母亲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到孩子笑得开心,伸出小手想去摸狗也没拦着,程焕余光瞥到了一眼,眼皮立刻狠狠跳动了一下,下一秒,流浪狗抬起头目露凶光,朝着小男孩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尖牙。 耳边传来女人的尖锐的哭喊声。 程焕反应极快地往前跨了一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小男孩拽到了身后,紧接着程焕自己的小腿上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强忍着疼痛将小孩儿往边上推了些,狠狠将咬在自己腿上的流浪狗给甩出了几米远。 小腿上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有温热的血液从程焕伤口顺着小腿和足流了下来,染红了鞋面。 程焕疼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脸色十分的差。 “下回看好孩子,大部分流浪狗都护食,进食的时候不会记得你对它好,反而会认定你要抢它东西,会反咬你一口。” 小孩儿母亲哭得满脸是泪,边哭边跟程焕道谢,程焕被她哭得脑袋都要大了,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物业,没多久几个保安赶来,将草坪上被程焕踹得动弹不了的流浪狗抓住了,扔进了笼子里。 今天的班自然没能上的成,打电话给方迟息请假的时候还被他嘲笑了一番,让程焕心里更烦躁了。 去医院的路上雨已经开始下了,伴随着大风,将路边的树和广告牌吹得摇摇晃晃,像能把树都给刮倒了。 风雨交加的天气不少见,但是这种能算得上是恶劣的暴风雨天气在江市却不常有,而最近一次经历过如类似恶劣天气的回忆,说实话,程焕并不会主动去把它从脑海深处挖出来。 到医院挂了急诊做了清理,打了两针之后回到家,程焕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地方新闻,播报的都是江市罕见的天气变化,天气播报记者穿着雨衣,艰难地拿着话筒站在风雨中摇摇晃晃,让人十分担心他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 窗外的风雨声和电视机里的嘈杂的声音吵得程焕心里极不平静,他干脆地关掉了电视,鸵鸟似的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快十分钟却毫无睡意,他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自己和杨宣的聊天记录。 手指上下滑动,刚好滑到杨宣第二天发给他的消息。 ——褚天启当初苦心经营,把我骗回去只是想增加他继承大部分遗产的可能性,这么想想他也没有那么蠢。 ——他不是褚老太太亲生的儿子?  ——是啊,但是他没用嘛,再加上他滥情,结了婚之后还出轨,被他妻子毒绝育了。 ——......不是很懂你们豪门。 ——哈哈,我才不是褚家的人,我是叔叔的人......不过我也是听褚梦佳说的,她母亲性子烈,发现褚天启出轨的当晚就雇人去买了致命的毒药,下在了晚饭要喝的汤里,她看褚天启喝了汤自己也喝了,结果她母亲当场去世了,褚天启被抢救了回来,只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庭啊,你表妹挺惨的,还有,褚天启也算是鬼门关走过一遭,再怎么不聪明,你还是要小心。 ——好喜欢叔叔。 ——?  ——想到叔叔会为我感到担心我就好幸福啊。 房间里骤然间亮了下,眼前白茫茫的,隔了几秒,轰鸣巨大的雷声像劈进了程焕脑袋里,惊得他手机都没拿稳,直直地掉落在了床上。 他心脏跳得剧烈,导致呼吸也莫名变得急促无比,伸出手从被子上拿起手机的几秒钟时间,仿佛慢动作播放,手指点开联系人列表都点得艰难。 等拨出了杨宣的号码,程焕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快拿不稳手机。 一分二十秒的等待,好似过了一个世纪,杨宣没有接,程焕便又打了几个出去,结果仍然如此。 累死,终于搬完了,应该没几章就结束了,下一次估计明天更新,海棠废文同步。 对了感觉哪里有衔接不上或者重复的告诉我一下,可能搬的太快自己也没注意orz 第52章 113 一百一十三、 程焕曾经很喜欢大雨的天气,很喜欢独处的时候,最好是手机信号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很遥远的曾经,遥远到他如果不努力运转大脑去仔细回想,那些已经变得零星的记忆就会跟被火烧焦的纸张似的,某年某月某日,被名为时间的微风轻轻一吹,那丁点儿的碎屑也被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而现在,那些碎屑又不知道从哪里飞回来,拼拼凑凑的,凑出来一张张边角泛黄的影像。 喜欢在大雨下奔跑无声大笑的异类,像本该生长在大雨之中,枯瘦却挺拔伸展着,喜爱并享受着这种被‘正常人’所厌弃的天气。 喜欢在放学之后的黄昏里,独自一人去探索学校后面废弃的工厂,并不是出于猎奇的想要探险的心理,只是因为那个工厂里藏了好几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猫狗,对人类警惕冷漠,喂食时也仿佛对峙,程焕喂不熟他们,却仍然喜欢和它们待在一块,他们相互对峙着,清澈的眼里都充满了对对方的警惕,两方却奇异般的像是同类。 最恐惧这种时候母亲打来的质问电话,又将他拉回了属于‘正常人’的现实之中。 而后来遭遇的一切,让他也逐渐变成了厌恶雨天,厌恶独处,厌恶打不通电话,却仍然是个异类的人。 黑夜降临,降雨仍然未曾停止,外面的电闪雷鸣让程焕想起了杨平耀因为他而惨死的那个黑夜。 他将自己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闷到他喘不上气,身体却依旧冰冷得像已经死去。 他又把电视机打开了,声音开到最大,妄图用电视机嘈杂的声音掩盖外面的轰鸣雨声,可电视中播报的一桩桩因为大风大雨导致意外发生的新闻令他愈加心惊胆战。 没再敢给杨宣打电话,他逼着自己想到最好,想着兴许真是太忙,顾不上接他电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他发信息,写了好多好多,想到一点就发过去,假装自己正跟他聊着天,想象着对面像往常一样,依恋而欢喜的,缠着他说个没完,只是依恋的那方换了人。 ——是很忙吗?为什么不接电话?——不要接了,有什么事情发消息说。 ——小心褚天启,他对褚家的家产很执着,一辈子最大的盘算和智谋都用在了上面,看上去没那么难对付,但反击的时候也会不顾一切。 ——江市下雨了,好大的雨,还打雷,很可怕,如果你那边还安全的话,就先不要回来了。 ——要回来的话,等江市的雨停了再说,下大雨乘坐飞机不安全。 ——晚点也没关系,叔叔会一直等你。 ——我好想你。 又是一道响雷,响得程焕躲在被窝里都头皮发麻,好久都没缓过神,只愣愣地握紧了手机发呆。 等缓过神,他已经换了个频道的国际新闻台插播了条新闻。 “下午,M国开往我国江市的国际航班在飞行前遭遇了恐怖袭击,航班上有我国乘客209人,其中189人在袭击中当场死亡,4人失踪,16人尚有生命迹象,正在江市的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M国已经排遣当地警方实行抓捕恐怖分子的工作。” 没有情感起伏的女声,例行公事的,以一个新闻播音主持人的专业素养将这则新闻读完了。 程焕浑身颤抖着,还是忍着心悸掀开了被子去看。 电视机里那架飞机已经破碎到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出口处有医疗队抬着担架进进出出,担架上是一个个鲜血淋漓的人。 程焕死死盯着,盯到眼睛发酸,泪水完全遮蔽住了视线,他拿手狠狠拭去了,握紧了手机又拨出了那个号码。 手机中传出了一个冰冷无机质的女声,是手机关机的播报,一瞬间彻底地击破了他濒临崩溃之后,最终的那道防线。 ......    杨宣很幸运,没在M国即将起飞发往江市的那架飞机上。 他原本是定好了机票,也的确是那个航班,处理好褚天启的事情之后他想着给程焕一个惊喜,也没准备提前跟他说要回去,没想到最终情况有变。 狗急跳墙的褚天启买通了M国的外逃的罪犯,准备在他回江市之前干掉他。 说起来确实是他大意,他原本担心最开始的计划并不能骗到褚老太太,于是留了一手,私下安排了人找到褚天启的旧情人。 那个女人是个红灯区的妓女,先前跟了褚天启较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被褚天启玩腻味了,被褚天启给了一些钱给打发走了。 女人没别的本事,只懂得靠着身体来谋求利益,被褚天启打发走了之后,她想趁着自己那张脸看上去还算年轻漂亮,利用自己的身体多赚些钱,于是后面紧接着又跟其他男人上过无数次床,结果不知道意外怀上了哪个男人的孩子。 杨宣派人提前打点好了,让女人确信自己怀的是褚家的金孙,等孩子出生之后又帮她伪造了和褚天启DNA相似度达到99.9%的亲子鉴定证明。 杨宣知道褚老太太再如何恨铁不成钢,心里也多少向着自己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儿子,但倘若一向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发现褚天启为了争家产欺骗她呢?    杨宣原本的目的也并非是想拥有褚家的全部家产,而是想让褚天启一无所有。 他确实快要做到了,原先的计划很顺利,顺利到他忘记了那个提前打点好的女人的存在。 于是在杨宣拥有了褚家的继承权之后,手下的人也放松了对她的看守,让那个想嫁入豪门想疯了的女人得到了机会偷走了亲子鉴定的证明,并顺利联系上了褚天启。 孩子?当然不是褚天启的,然而当时已经近乎绝望的褚天启却果真以为这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整个人简直算得上是欣喜若狂,直接跑来找了杨宣。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 因为老太太的遗嘱里附加了一条,倘若褚天启有了儿子,那么原本属于杨宣的继承权要分一半给褚天启。 褚天启怀着极度兴奋狂喜的心情来找杨宣,结果可想而知。 杨宣焦头烂额地躲避着褚天启濒临疯癫的、不顾后果的反击,他担心褚天启找不到他,会通过监控他的手机定位到程焕的位置,派人去江市伤害程焕,于是直接将正在使用的手机关机封存。 此刻,褚梦佳联系到的前来援助的人手和警方到达,杨宣才得以喘息,将封存的手机重新开机。 界面亮了起来,立刻便弹出无数的消息和来电,多数是程焕发来打来的。 杨宣翘起唇角笑着,刚要回拨回去,却巧合的直接接通了一个碰巧打进来的,来源于江市的陌生号码。 “是杨宣?”    “我是,你是?”    “......张峰恺,程焕他昨晚进医院了,人刚醒,但是情况很不对劲......我也真是艹了你全家!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嘴里说着喜欢他,要联系你的时候却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那头骂完便把电话挂了,杨宣放下手机,手颤抖着点开和程焕的消息记录。 ——是很忙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要接了,有什么事情发消息说。 ——小心褚天启,他对褚家的家产很执着,一辈子最大的盘算和智谋都用在了上面,看上去没那么难对付,但反击的时候也会不顾一切。 ——江市下雨了,好大的雨,还打雷,很可怕,如果你那边还安全的话,就先不要回来了。 ——要回来的话,等江市的雨停了再说,下大雨乘坐飞机不安全。 ——晚点也没关系,叔叔会一直等你。 ——我好想你。 第53章 114 一百一十四、 暴风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但由于正值酷暑气温较高,杨宣到达江市的时候,路面上只留了一些即将要蒸发的湿痕。 昨晚上被大风撕扯得七零八落的树枝和杂物也在一早上就被道路清洁工清理完毕,早上还出了太阳,没到中午温度并没那么热烈,只是温暖而温柔地从云雾之中撇下几缕光,驱散了黏湿的水汽。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工作日的早上路上堵得厉害,杨宣一路紧赶,跟着导航切换了好几条道,还剩下五公里的时候又被堵了快二十分钟,他干脆从车上下来了,在路边租了辆自行车一路骑到了医院门口,结果刹车的时候险些没刹得住,还差点儿撞着人。 到程焕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先看见了站在门口交谈的张峰恺和方迟息,后者先注意到杨宣,本来脸色不虞,见到他之后更是不善,开口就是讥讽。 “你一路从M国要饭回来的吗?”    张峰恺也瞧了眼他,表情原本也差的要死,看见他之后反而稍稍好转了。 “不错,你就这幅模样进去给程焕看看,指不定立刻要对我回心转意。” 被方迟息轻飘飘看了眼,又装若无其事地拿出了手机来玩。 杨宣充耳不闻,进病房经过卫生间时还是下意识看了眼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里面的他眼里布满红血丝脸色青白,穿在身上的西装西裤上面溅了许多已经风干的泥水块,像个被虐待后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人,整个人透露出一些令人发笑的狼狈感。 他脚步稍滞,等听见里面一些细微的动静之后,又着急地跨了一大步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程焕没像他想的那样躺在病床上休息,反而比他像个健康的正常人,正穿戴齐整,脸色十分平静地坐在床边喝水,直到听见动静偏了下头看见他,神色才变了下,从讶异变成了哭笑不得。 “你讨饭回来的吗?”    “门口那两个男的也这么说。” “张峰恺和方迟息?”    “对,所以真的很丑?”    程焕还一脸严肃且认真地思考了好久。 “有一点,刚刚看见你的时候,感觉看了一眼之后不会想再看你第二眼。” 杨宣脸上一瞬间流露出来的伤心委屈真切到程焕立刻就于心不忍了,他走过来在程焕面前蹲下,执拗地将自己一天没洗过的脏脸埋进了程焕怀里,还使劲蹭了好几下。 “我不丑,叔叔不要不喜欢我。” 程焕以为他戏精上身开始演起来了,推了两下他脑袋,没能推得动,反而从他头发里摸出了一手不知来源的灰,脸色都黑了。 “给我起开,你身上好脏,别弄脏我刚换的衣服。” 然而还是没能推得动,他脑袋像长在了自己胸口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开一丁半点,没过多久程焕竟感觉到胸口一阵湿热的触感蔓延开来,脸色没能绷得住,震惊且纳闷,嘴上没忍住飙出了脏话。 “我操了,你哭什么啊?”    杨宣抱着他静默不语,连喘气的声音都很轻微,只胸口逐渐扩大的水域面积让程焕十分明确的感知到了这人确实是在哭鼻子。 哭得很沉默,搂住程焕腰间的手却越箍越紧,像要把人勒进自己血肉里,抑或是将自己整个埋入程焕身体之中,只要能完全的融为一体,能够永久的在一起。 程焕被勒得发疼,又有些喘不上来气,他发现自己上半身在打晃,隔了会儿,他才意识到是杨宣在颤抖。 程焕放在杨宣头顶上的手僵硬地停了会儿,他低下头看埋在自己胸前那颗黑不溜秋的脑袋,手伸了上去,然后,像抚摸小狗一样很温柔地摸了摸他。 “你怎么啦?”    沉闷嘶哑的声音像从程焕自己的胸腔里迸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不要不喜欢我。” 程焕想笑,唇角将要提起来,最终却像突然很疲惫似的,没能弯出一个完美好看的弧度。 “没怪你。” 他停顿了下,又很轻地补充了一句,“喜欢的,我们宣宣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孩子,叔叔最喜欢你。” ......    两人相伴回了家,回家的路上也有说有笑,像任何一对热恋中亲密无间的爱侣。 两个人像只是普普通通出了门去医院做常规体检,顺手拿回了没有任何问题的体检报告,结束了一天的任务便轻松回家了,一切都顺其自然。 结果等吃完了晚饭,程焕还懒散倚在沙发上看电视,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杨宣脱下了围裙,直接将他的电视关了,笔直而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焕愣了下,随后进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没说话,杨宣便也不出声,只是看着他,若不是挂在墙壁上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转动,外面会不时会传进来一些汽车碾过绵长而逐渐淡出的声响,房间里这种安静到好似空气都凝固起来的氛围会让人极度疑惑是不是被人施了什么能够让时间静止的法术。 冷静和杨宣对视了快十分钟,程焕才仿佛被击溃了一般,逃避什么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一般,捂着眼睛偏开了头。 “......求求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杨宣回来的时候拿到了医生给程焕开的检查报告单,从M国回江市时他给张峰恺发了信息也询问了一些情况。 没有确定的鉴定结果,医生在打印了抑郁症三个字的报告单后面写了个穿透纸张的问号,张峰恺说他那晚上收到程焕求助的短信赶到他家的时候,看见程焕脸色苍白而扭曲地流着泪,那一瞬间他以为程焕快要死去了。 他并不太愿意跟医生阐述病情,在医院里醒来之后只是平淡地叙述了一些发生时的症状,靠着目击证人张峰恺的描述,医生只能判断出是类似抑郁的,在一定情况下可能会发作的间歇性的精神疾病。 得病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有病,只知道在独处时会经常性地臆想,来到江市的前两年最严重,在幽闭黑暗且寂静的空间他会忍不住恐慌,将自己蜷缩起来反复拨打同一个打不通的号码,会持续性的感受到痛苦,会不能自已地流泪。 等第二天天一亮,他自己也遗忘了所有,仿佛在那个黑夜里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第54章 115、(正文完) 一百一十五、 当天夜里对于程焕病情的讨论无疾而终。 程焕嘴硬,自己觉得自己没病,又或者是笃定像昨晚上那种严重程度的病状不会再出现,应付了杨宣几句之后发现他仍然坚持要长谈,便一反常态地煽情起来。 “你以后会离开我吗?”  他问得极认真,眼中漆黑却光亮,像铺满光了星光的浓稠黑夜,杨宣与他对视,便恍惚痴迷地心甘情愿沉溺了进去。 “永远都不可能。” 在朦胧灯光下显得温柔脆弱许多的男人伸出手握住了杨宣的,被杨宣下意识紧紧反握住了。 “那就行了,不会离开的话就不会再复发,我离不开你了。” 要放在之前程焕对他说了这句话,他大概会兴奋到要发疯,可他现在只体会到浓烈的酸涩痛苦,心脏像被人捏紧了,喉间干涩,急着想说些什么话,却抢先落下泪来,声音逐渐哽咽。 “......我之前......每天都期待着和叔叔永远在一起,希望叔叔每天能多陪陪我,可是却好像从来都握不紧叔叔的手。” “你小时候我陪你还不够多?而且现在不是握紧了吗?”  “是啊,我好幸福。” 他把程焕的手捧着,拿脸蹭了蹭,眼中还流着泪,唇角却艰难地上扬起来。 “我真的好开心叔叔也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叔叔说得对,叔叔没病,有病的是我,还把叔叔给传染了。” ......  像程焕笃定的那样,那种情况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再复发,江市在之后又迎来了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但由于当时杨宣正和他在床上激烈做爱,程焕大概没有那个心力去理会外界的天气变化。 再后来,于崇飞处理完M国褚家的事情来到了和杨宣述职,顺便来探望自己曾经的上司程焕。 程焕惊讶于自己这个曾经的助理在很多年之后居然成为了杨宣手下的一员,于崇飞本人却显然误解了程焕的神情,没等程焕主动询问,就满脸羞愧地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悉数说清楚了,程焕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当时处境艰难,于崇飞有家要养,有根橄榄枝递过去,人家急着另谋高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他那时候又不知道是褚天启背地里害的自己。 他反而觉得自己曾经这个严肃又严谨的助理窘迫的神情挺难得的,听他说完故意沉默了很久,恶劣地没做任何回应。 眼见着于崇飞愈加窘迫紧张,脑门上都冒出汗了,程焕才没憋住笑,直接笑了出声。 “所以呢?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有什么反应?骂你一顿吗?”  于崇飞看程焕这副神情才清楚是自己多想了,程焕压根没有怪他的意思,于是赧然笑了两声。 “不是,只是觉得多少有点儿对不住程经理。” 他看程焕笑得很无所谓,却想到被自己封存起来的,还没交给杨宣的那段视频,忧心忡忡地看了程焕一眼,却没敢在程焕面前表现出来。 “程经理的病治好了?”  程焕斜了眼杨宣,杨宣咳嗽两声,自己接了于崇飞的话。 “于助理搞错了,叔叔没病,是我有病。” 于崇飞离开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程焕有必要的事情要忙出去上班了,杨宣在家办公,大概九点多的时候,电脑的收件箱里收到了于崇飞发来的一封邮件。 一封压缩过后的视频文件。 杨宣想也没想就下载解压了,带回来的这台笔记本电脑用久了速度有些慢,视频下载下来之后都加载了挺久,他等得有些不耐烦,刚想要关掉然后发消息给于崇飞询问,下一秒视频就加载完毕了。 画质不算太高的熟悉画面里出现了程焕的身影,五年前被人逼入绝境的,陷入极度的绝望痛苦的程焕。 还很年轻的程焕,本该像从前一样对他笑得很好看,早上醒来会在那个家里主动亲亲他脑袋给他早安吻,和他一起刷牙吃早饭,然后开车送他去上学,对他很好很好的程焕。 最开始上学的时候他很舍不得程焕离开,每次程焕送他到学校开车离开之后,他都会在原地看好久好久,直到连程焕的车尾气都看不见。 他觉得没有了程焕,自己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程焕也是。 他沉默着将这一整段视频看完,自残般的,将不自觉握成拳的手用力砸到了墙上,手背上流出了鲜红温热的血,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的冰冷机械,仍旧面无表情的,一拳一拳地砸到墙壁上。 他知道,身体上的伤痛比不上心脏上的疼痛剧烈,更远比不上程焕所遭受的那些。 他明白他以为的背叛或是被抛弃只是假象,却仍然陷了进去,狭隘地猜想就算程焕没有主动抛弃他,打心底里也并不想要他这个累赘。 毕竟,程焕在外人眼里从来都是成熟潇洒的,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独自一人也能过得很好,所谓的依恋和爱慕大多是其他人单方面的,包括杨宣自己。 他因为程焕生了病,对除了自己的其他人嫉妒心泛滥成患,病态般的依恋爱慕他,野狗一样驱逐了其他的竞争对手,让程焕的世界里也只剩下自己,频繁索求着程焕的爱和关心,程焕任他索求无度,慢慢也只能接受他一个人,他却还觉得程焕不够喜欢他  他真是个自私,又混账透顶的人。 ......  程焕下午下班回到家,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晚饭。 是杨宣点的酒店外卖,据他自己所说,他今天早上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本来并不严重,但摔落的时候手想撑着地面,结果反倒扭伤并擦破了手,家里包扎和止血的药品都有,于是便给自己简单清理包扎了,并没去医院,也没办法做晚饭,最后就点了外卖。 程焕看他也不像很疼的样子,只稍微关心了他一下,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很恶趣味地问他摔倒之后有没有哭鼻子。 杨宣一脸认真地说哭了,哭得很伤心,把楼上下来倒垃圾的小孩都吓到了。 小孩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哭着说他叔叔不要他了,小孩以为他是神经病,赶紧跑掉了。 把程焕逗得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饭喷出来。 (正文完) 正文完结,可能因为真的断更很久大家都忘了剧情所以评论不是很多(其实是因为写的烂)但是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在意评论了,现充之后真的好忙,作者有话说都没什么话说,每天能抽出时间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间真的好少哦(′-ω-`) 第55章 番外一 后来杨宣私下里也有去咨询过一些业内颇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得到的结论基本一致,都说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不发作的话倒也没什么事,发作起来谁也料不到后果。 但是要进一步确定和采取治疗,还需要和病患本人沟通。 事情便一直搁置着,杨宣因为咨询医生的事情奔波过一段时间,他没瞒着程焕自己的行程,他如今出去买个菜都会跟程焕提前说好,他自己不觉得不自由,程焕却觉得他小题大做,杨宣雨打不动每天都和程焕报备行程,大事小事都说清楚,时间一长,两个人便默契的存在了一种自己已经和对方结了婚成了家的错觉。 杨宣倒是挺享受过这种生活,他像把自己用绳拴住了,然后将绳子的另外一头心甘情愿交给了程焕。 程焕却还没过习惯这种被迫要约束对方约束自己的日子,心里偶尔会觉得怪怪的。 描述起来,大概类似于前一天还在抽烟喝酒打架,日子过得十分潇洒的不良少女,第二天就被迫嫁为人妇,过上操心柴米油盐,管家管钱管老公的规矩日子,虽然开始有点不自在,但也说不出什么不好。 事实上在那天过后杨宣就又托人制作了另外一条项链,和他給程焕那条款式一样的项链。 镶嵌在其中的湛蓝碎钻实际上是M国最新研发出来具有追踪定位功能的人工钻石,外观很漂亮,但由于用做合成的原材料矿石如今已经十分稀少,请来的设计师也极有名气和水平,于是成品的价格也昂贵到令人瞠目。 拿回来之后杨宣就戴上了,他很喜欢这条项链,因为和程焕是同款,软磨硬泡也缠着程焕天天戴,非常纯粹幼稚的小女生心态,就是想和程焕一块出门的时候和他戴一样的。 程焕原先没有戴项链的习惯,还有着随便乱放东西的坏毛病,那天被询问到项链去处一时没能答得上来,于是被杨宣找着理由在床上狠狠欺负过一顿,那之后就长了记性。 虽然他严重怀疑是杨宣在家里看到项链的时候顺便收了起来,为了欺负他才故意问他,但最终还是因为实在理亏没能获得辩驳的权力。 对于杨宣在找心理医生的事情,他本人没刻意瞒着,程焕心里也清楚。 最开始他打心底里排斥反感,结果在后来的某次,杨宣在下班路上发生一起有惊无险的交通意外之后,他态度就逐渐软化了。 脸上受了伤的杨宣没去医院,腿受伤了还跌跌撞撞先跑回家,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还在流着血,和程焕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难过悲伤到让人心碎。 “我好怕我比叔叔早死。” 程焕从没那么惊慌失措过,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上钥匙和手机就扶着杨宣下楼,迅速开车载他到医院。 下了车被风一吹,程焕感觉到自己脸上凉飕飕的,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泪水流了满脸。 检查出来也只是轻微骨折,由于杨宣年轻强壮身体好,恢复的也快,脸上身上的伤口没多久就完全愈合了。 可那天在急诊室外的座椅上,程焕抱着杨宣哭到像他快死了一样。 那天过后程焕也没再主动提起当天的事,杨宣偶尔会提起,语气很轻松地谈论生老病死,说如果程焕比他先走,他也会紧跟着他走。 说如果下一世投胎程焕比他小一点就好了,他可以顺其自然地照顾程焕,和程焕一块长大一块上学,然后谈恋爱结婚。 好像笃定了他们下一辈子还会在一起。 程焕不喜欢杨宣谈那些,却又不忍心打断他说话,经常是会认真听他讲完,然后骂他,最终再轻飘飘补充一句。 “我也会跟你一块走的。” 又过了几天,程焕便主动提起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 他不忍心再看到杨宣偶尔偷偷看过来的,难受痛苦的眼神。 心理治疗是个循序渐进而漫长的过程,程焕最开始并不习惯对外人敞开心扉,之后也就习惯性的到了周末的一个固定时间就开始和自己的心理医生倾诉,习惯性的听取医生的意见。 有没有效果暂时还没确定,杨宣也不想付诸实践,但程焕的确变了一些。 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没再把自己蜷缩住,然后紧紧贴在杨宣怀里,又比如他有时候晚回家,程焕偶尔会因为沉迷新游戏而忘记询问他晚归的原因。 后来杨宣软磨硬泡装可怜逼问他才知道,虽然程焕嘴上说着监视对方行踪这种行为有点变态,他还是会习惯性的在杨宣晚归的时候看一眼手机上杨宣的定位。 杨宣笑得很大声,故意凑在程焕耳朵边上说话,说程焕现在变得跟他一样变态了。 然后程焕就要反驳他,冷笑着细数杨宣对他的变态行径,最后杨宣被说硬了,当晚就将那些变态行径一件一件又重新施展在程焕身上。 第56章 番外二(1) 大概是爱人之间的特殊缘分,到片场的时候程焕没特意用目光去寻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摄像机之后的杨宣,那个角落偏幽暗僻静,远看只能瞧得清一个熟悉的轮廓,那轮廓面对着片场中十几个忙碌的人,几个演员,摄像和灯光师,以及找着间隙上来给演员补妆的化妆师,大家都在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倒让原本准备过去的程焕挺尴尬的,立在原地想了会儿,认为还是出去找个咖啡店坐着等杨宣出来比较合适。 他来没告诉杨宣,可杨宣大概同他也有心电感应,在他产生要赶紧离开的想法的那一刻,角落的人像敏锐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脑袋侧了侧,目光很不耐烦地朝程焕的方向刺探过来,程焕能明显感知到他愣了一瞬,紧接着便站起来,冲他笑开了。 杨宣冲他招手,看程焕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便迈出了两步往程焕的方向走过来,他来时脚步略快,风带起了衣角,一下将程焕抱住的时候头发丝也乱了些,程焕没忍住,拿手给他捋顺了。 “叔叔今天没去上班吗?”  “去了,项目的事情已经提前做完了,收尾有其他人负责,我下午没什么事儿就来看一下你,我看你挺忙的就没过去。” “不忙啊。” 结果话刚落就惨遭打脸。 “杨导!那段您重拍了快八遍了!您看还需要重新来一遍吗?!”  程焕嗤笑一声推开他,看他脸色臭臭的,便顺毛摸了把。 “快去吧,我在边上等你,反正今天没什么事。” 杨宣点头,找了个片场助理给程焕搬了把椅子,那后勤是个小姑娘,瞧着面嫩,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人也怯怯的,被杨宣叫过去的时候全程低着头,像不敢和他对视,直到杨宣交代完又回到摄像机之后,她才抬起了脑袋,肩膀耸拉下来,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把无意间看到了全程的程焕逗得一个人在那笑出了声。 没多久,那女孩不知从哪里搬了个凳子朝着程焕走来,程焕迅速接过之后道了声谢,看女孩气喘吁吁的,便很不好意思地搭了话。 “要不你先坐会儿?”  女孩摆摆手。 “我有地方休息。” 她大概觉得程焕人看上去挺温和面善,不自觉就跟人多聊了两句。 “你是杨导的朋友吗?我还从来没见着谁来探过他的班。” “他这部电影也没拍多久吧?”  “是啊,可他之前那部拍摄的时候我就没见有其他人来找过他,除了他助理。” “噢,那你在他手底下工作了还挺久?”  “嘿嘿,我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在学校里成绩不太行,家里也没什么演艺圈的关系,就自己跑出来先打杂咯,跟组是挺累的,但是我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人都要吃饭的嘛。 不是谁能都像杨导一样的,家境那么好,名校毕业,成绩还那么优秀,刚毕业就能自己拍电影。” 程焕倒没觉得她说话酸,反倒挺讶异她性格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没像之前在杨宣面前表现的那样怯弱,反而还挺健谈的。 “我跟你说哦,原本我还幻想着在杨导面前表现一下,以后没准儿还能混个角色演演,结果怂了一年多,人没瞧出我的优点来,反而有段时间我看他骂演员骂得厉害,我越看越怕,想着在剧组打杂也挺好,轻松又有钱拿,也不用被骂,就变成现在这幅咸鱼样。” 程焕笑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咳嗽了两声。 “他很凶么?你那么怕他?”  “其实平时也不算,但人工作的时候都比较认真么,演员几次都没演好,或者是没达到自己预期,他就挺恐怖的......哎呀!我这算不算说他坏话。” 小姑娘后知后觉自己可能会祸从口出,一双眼睛觑着程焕,满脸的忐忑不安。 程焕心里快笑死了,脸上却无比真诚,“放心,我和他关系不好,不会告诉他的。” 女孩大概还是不放心,临走之前还补充了句,“杨导真挺好的!骂人是因为他对待工作认真,我真没对他有意见啊。” “我知道。” 程焕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瞧杨宣,突然想起以前。 程焕以前有挺多爱好的,抽烟喝酒泡吧打游戏,在未成年即将迈入成年的这一类年龄阶段的人群之间,算得上是普通的爱好。 源于蓬勃控制不住的好奇心和因为不用操心其他而无所事事的无聊心态,步入社会之后,也因为压力太大还保留了几个可以发泄负面情绪的爱好,但后来由于养了小孩的原因基本戒掉了。 他不明白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为一个单纯小孩长大的杨宣,却像是缺少欲望和好奇心,除了刚开始被程焕接回来的两三年,对食物表达出特别的喜好。 高中分科的那段时间,提了嘴自己对摄影感兴趣之外,其余的日子里,程焕都说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或是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学习?他学习确实不错,可在程焕的感觉里,他像只是为了达到预想的目的而去完成一些平常而比较轻松的任务,而高中玩得还不错的那些同学也因为后来杨宣出了国,之后就完全断了联系。 “叔叔在想什么呢?”  程焕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思考了太久,久到杨宣这边的工作都结束了。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说过你喜欢摄影,在M国上大学的时候你学的也是编导类的专业,至少大学时你应该过得挺开心?”  隔了大概快一分钟,杨宣才回答他,“我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而且我准备这部拍完就不拍了,总需要在外面跑,我不喜欢。” 程焕故作生气,“我当时斥巨资给你买了相机,你现在告诉我你又不喜欢了,你是不是在坑我钱?”  杨宣笑嘻嘻的,把程焕给搂住了。 “相机还在呢,我带到M国后来都没用,只想用来拍叔叔,但是叔叔后来都没在我身边了。” 他随时能在程焕面前表现出来一副自己很可怜的模样,次数多了,程焕都分不清他是故作可怜还是由于他自己对杨宣打心底的偏爱和心软,听他随便一句话都能琢磨出来他可怜。 “那你有什么其他喜欢做的吗?”  “做......爱?”  程焕脸一黑,差点儿给他一拳。 杨宣收敛自如地收了笑闭了嘴。 “没有,好像......我所有的喜欢和热爱都给了叔叔。” “你不要情感绑架我。” “我不。” “别撒娇,还有人在片场呢,小心崩人设。” 大概所有人在喜欢的人面前笑点都很低,杨宣抱住程焕笑得直抖,又趁机揩油,在他脸颊和嘴唇上亲了好几口。 程焕好不容易把脸解救出来擦干净,一抬头就瞧见先前和他很聊得来的那个助理小姑娘一脸生无可恋,看了看杨宣,然后用看诈骗犯的眼神看程焕。 程焕尴尬到失明失聪都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 不是跟他关系不好吗?怎么就亲起来了?! 第57章 番外二(2) 工作结束得早,两人先在外面逛了圈采购了些必需品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程焕还碰上了很久之前在喂狗时摸狗,结果差点儿被狗咬的那对母子,小男孩在草地上玩球,捡起球的时候抬头瞧见了程焕,眼中一亮,立刻哇啦哇啦笑开了,手臂兴奋地挥舞着,嘴里连声喊着叔叔。 程焕还挺惊讶,好几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没想到小孩对他的脸还有印象。 小孩跑过来,程焕怕他摔着拿手扶了把,小孩就顺手搂住了他手臂。 他真跟人面对面了反而羞涩扭捏起来,白团子似的脸蛋上晕出些粉嫩的色彩,小脑袋低着,眼睛偷偷往上瞄着程焕,大概以为别人发现不了。 “叔叔你好,我叫小轩,已经上三年级了。” 程焕一愣,带着些促狭的意思抬头看杨宣,杨宣跟他对视,表情有点儿复杂。 孩子母亲抿着唇笑看着男孩,朝他递过去一个眼色。 “妈妈问了物业叔叔,本来想找到叔叔说谢谢,结果物业叔叔说要保护业主的财产安全,没告诉我们叔叔住在哪栋。” 《成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 孩子的母亲笑着接了话,“之前没来得及正式感谢先生救了我家小轩,没想到有缘分又碰见了,刚好给先生道个谢,不嫌弃的话先生和朋友来我家吃个晚饭吧?”  顶着小男孩希冀的目光,程焕残忍地摇了摇头。 “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家里晚饭也烧好了,正要回家去吃,下次吧。” 小男孩眼里湿漉漉的,十分失落地埋下了头,让程焕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明天晚上吧,明天我俩都没事。” 于是小朋友又一下子开心起来。 孩子的母亲和程焕互加了好友,到家之后程焕收到她发来的几条信息,才知道原来小孩是单亲家庭,孩子的父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出了车祸去世了。 孩子母亲担心孩子会受到影响,于是辞了工作专门在家照顾小轩。 好在家底丰厚,再加上孩子父亲去世之后收到了一大笔的肇事者赔偿和保险赔偿,倒还不怕坐吃山空,只是即使这样,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陪伴,小轩还是比同龄人有更多的心事。 孩子母亲倒没别的想法,只是忧心孩子,觉得自家小孩喜欢程焕,再加上她本身也觉得程焕是个好人,于是恳求程焕有空时能够带小孩玩玩。 程焕一方面同情,一方面又觉得她这母亲当得算不上太靠谱,犹豫了会儿,还是发消息提醒了她几句。 ——不能因为我之前救了小轩就觉得我是个好人,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陌生人,像上次那条狗,你认为你喂了它吃的它就会乖乖的,结果还不是差点儿被咬,而且这个世界上的坏人远比你想得要多。 ——不过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以后有空会陪他玩,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件【图片】【图片】,不放心的话最好存一下。 那头许久没回,程焕还以为女人被自己的话唬住了,结果隔了几分钟,那头又发来消息。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控制住情绪,怕小轩看出来,现在躲在厕所里哭......我相信你程先生,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不客气,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我是同性恋,今天和我一起的是我爱人。 ——是吗?其实我看出来了一些,你们戴了相同的项链,看上去也和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不一样,不过我不介意,小轩也不会介意。 回到家的杨宣有些闷闷不乐的,没表现在脸上,但程焕看出来了,逗了他好长时间也没见好,仍然是一副丧丧的,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的模样。 想要寻求安慰的意思太明显,程焕后来又晾了他好半天,照常吃饭洗澡,结果等程焕洗完澡,人又巴巴地凑过来要亲亲抱抱。 “你不是不要理我吗?”  杨宣没说话,在他刚洗完澡还沾着湿润水汽的锁骨上蹭了好几下。 “哑巴了啊?”  “......”  “再不说话今天晚上别做了。” “要做。” 程焕气笑了,朝他脑门给了他十分响亮的一下。 “您哪位?”  “你老公。” “呸,我老公不可能是个爱吃小孩醋的小气鬼。” “那我不吃了,叫老公。” “滚你的。” 杨宣大概以为自己在程焕眼里还是那副天真可爱弱小的模样,埋在人胸口疯狂蹭。 然而大型犬只的撒娇只能算得上是撒泼,破坏力巨大,程焕坐在床上直被他蹭得往后倒,还扭着了腰。 程焕还没骂他,他自己就无辜又委屈到不行,手掌摸着程焕的腰一下下揉着,揉着揉着就揉了下来,揉到了屁股了。 “......”  “肉好多,好想咬一口,我能咬一口吗?”  “你是狗吗?”  “汪汪!”  程焕踹了他一下没踹动,反而被人握住脚拉开了腿,另一只手熟练地剥下了程焕的内裤。 “我艹!你还真咬啊!”  不光咬,他还摸,从后腰处一路揉捏到臀部,等把程焕摸软了,瘫软成一滩水躺在床上望着他喘气,他也就得逞了大半。 程焕着实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尤其在做爱时,被折腾狠了或是欲求得不到满足,什么羞耻的要求都能答应,而杨宣也深知他这一点,前戏做得格外卖力,温柔而有力地抚摸他的身体,亲吻他所有敏感的部分,吮他胸口那两枚熟透的乳尖。 顶入的时候杨宣的嘴里还叼着程焕的奶尖,那一对淫乱的东西轮流被男人的嘴吮过嚼过,像要在里面泡烂了,渗出并不存在的奶水,被吐出来时红肿了一整圈,黏连着透明的汁液,水润润又淫靡地挺立着。 被抱着屁股操的时候程焕就已经失去他独立思考的能力,意味着他的羞耻心也即将被自己抛弃个彻底。 缠在男人腰上的腿越缠越紧,被男人拍了两下屁股之后也不肯松开,反而缠得更紧,手臂将男人牢牢抱着,喘出来的热气全喷在杨宣后颈。 “叔叔骚死了。” 程焕不反驳也没空反驳,夹着男人腰努力吞吮着鸡巴,杨宣心眼坏得很,再插进去的时候只顶入一个龟头,长而硬的柱身只在外面暧昧地磨蹭着,蹭得程焕下面酥麻发痒,眼睛红红的泛水汽,还直勾勾盯着人看。 被自己也痛苦并快乐着的杨宣捂住了,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叫老公。” “......”  他又低了声音,十分温柔地哄他。 “叫老公就插进去,保证把叔叔的骚屁股插舒服了。” “......”  一计不成,杨宣只好卑微地动用下策。 “求求了,叔叔叫声老公吧,我好想听,今天晚上听不到的话我会死。” 被程焕一拳砸在了肩上。 “再说这种话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后来杨宣还是得逞了,程焕消了气,杨宣再插进去的时候程焕便淫乱地喊出了那两个字,操得越凶他喊得越淫乱,夹杂着破碎的喘息和泣音,搞得杨宣失去理智,还差点儿英年早泄。 第58章 番外三:夫夫相性六十六问 1、请问您的名字?  程焕:程焕。 杨宣:......杨宣。 2、年龄呢?  程焕:......36。 杨宣:23岁,叔叔虽然比我大一点点,但是朋友们都说叔叔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呢。 程焕:可能是你长得太快了......(内心os:求求了,别吹了,太夸张了。 )  3、性别是?  程焕:男。 杨宣:男。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呢?  程焕:还凑合,有时候有点暴躁。 杨宣:可爱。 5、请问对方的性格是?  程焕:大部分时候非常可爱,但是偶尔会感觉他不像个正常人。 (这是可以说的吗?)  杨宣:比我可爱一万倍。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程焕:在他十一岁的时候,绿苑酒吧后街。 杨宣:叔叔当时二十四岁。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程焕:挺可怜一小孩。 杨宣:好看,好帅,我好喜欢。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程焕:(思索了半天)可爱吧。 杨宣:所有。 9、讨厌对方哪一点?  程焕:占有欲强,喜欢莫名其妙吃醋,喜欢讲歪理,讲歪理的时候我说不过他。 杨宣:没有讨厌的喔!都喜欢!  10、您觉得与对方相性好吗?  程焕:是相处好不好的意思吗?还行,凑合过吧,还能离咋地。 杨宣:我和叔叔天生一对!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程焕:杨宣/宣宣。 杨宣:叔叔/老婆/程焕。 (叔叔你漏掉几个称呼!)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程焕:还是叔叔吧。 杨宣:亲爱的/老公/宝贝。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程焕:边牧吧,很聪明,小心思也很多。 杨宣:漂亮的狸花猫。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程焕:看他喜欢什么吧,之前送了台相机给他他很喜欢。 杨宣:我自己。 (背地里偷偷网购了n件情趣用品)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程焕: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吧,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杨宣:叔叔一直在我身边就行。 (脑内幻想程焕换上各种情趣服装和他doi的场景)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程焕:管我管得很严,还要求我管他,我和朋友出去喝酒的时候经常会夺命连环call催我回家,经常让我很没面子。 杨宣:晚上九点还没回家,我在床上等了好久,都睡不着......  程焕:......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装可怜无辜,我一般都提前说最晚会十点回来。 17、您的毛病是?  程焕:偶尔会容易暴躁发脾气,年轻的时候会不容易控制。 杨宣:......会忍不住疑神疑鬼,怕叔叔在我没在身边的时候跟别人好,占有欲很强。 18、对方的毛病是?  程焕:他自己说了,我就不插刀了。 杨宣:叔叔说的毛病在我眼里都不算毛病哦!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程焕:想不起来了,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心的。 杨宣:没有哦~  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程焕:抛弃吧,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离开他。 杨宣:我好像经常让叔叔生气伤心。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程焕:老夫老夫?  杨宣:蜜里调油。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程焕:......有过初次约会吗?  杨宣:电影院,那天的叔叔很好看。 23、那时候两人的气氛怎么样?  程焕:(努力回忆)哦想起来了,好像有点尴尬。 杨宣:甜蜜,好梦幻,好喜欢。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程焕:......那时候只有肉体关系吧,还是觉得他是小孩子,情感上有抗拒的成分在。 杨宣:两情相悦,可以doi的程度。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程焕:后来经常去电影院。 杨宣:电影院,情侣餐厅。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呢?  程焕:说实话我也很苦恼,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 (内心os:说准备了自己的这种类似的话也太破廉耻了。 )  杨宣:我自己,叔叔最喜欢我了!  程焕:......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程焕:他。 杨宣:是我!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程焕:离不开他。 杨宣:离开他会死。 29、那么,您爱对方么?  程焕:(看上去很镇定其实两只耳朵全红了)不然呢?  杨宣:每天都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爱。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程焕:一些撒娇的话。 杨宣:大部分时候都对叔叔没辙,叔叔叫我宝贝和老公的时候更没辙。 程焕:(我看不是,你说话做事都一套一套的)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程焕:立刻离开。 杨宣:会把他关起来。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程焕:不会原谅。 杨宣:习惯了,想要日子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程焕:(揍了他一顿)再瞎说打死你。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么办?  程焕: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会提前说,我也看得到他的定位,而且他一般都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orz  杨宣:太好了,可以假装非常生气然后晚上提各种要求了。 34、对方性感的表情?  程焕:这是能说的吗?  杨宣:我不想说~  35、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程焕:抱着我一遍一遍说爱我的时候。 杨宣:叔叔叫我宝贝和老公的时候。 36、曾经吵架么?  程焕:吵。 杨宣:吵过,但不多。 37、都是为什么吵架的呢?  程焕:说实话,忘了。 杨宣:(从身后拿出厚厚的日记本)朗读:4/3号,天晴,叔叔打游戏打了一下午,我喊他他都不理我......  程焕:......好了,那次是我的错,我已经道过歉了。 38、之后如何和好?  程焕:......我道歉了,然后和他那个了。 杨宣:doi了。 39、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程焕:希望。 杨宣:非常希望,而且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定也还会成为恋人的。 40、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程焕: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杨宣:有时候要到外面出差好几天,离开之前叔叔好像很舍不得我。 41、两人之前有互相隐瞒的事情吗?  程焕:没有(os:其实很喜欢和他doi)  杨宣:(冷汗)哈哈,怎么可能有呢?(没成年之前就在叔叔房间里装摄像头偷窥他自慰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出来......)  42、您的自卑感来自?  程焕:比他大好多。 杨宣:比他小,怕他看不上我。 43、两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程焕:算是公开了吧。 杨宣:我身边的人全部都知道哦!  44、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程焕:能。 杨宣:只要叔叔以后也会一直喜欢我。 45、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程焕:受。 杨宣:攻。 46、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程焕:做下面那个比较轻松。 杨宣:想进入叔叔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 47、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程焕:还行。 杨宣:满意!我好幸福。 48、初次H的地点?  程焕:......家里。 杨宣:家里。 49、当时的感觉?  程焕:非要问得那么详细?喝了杯被下了药的酒然后就被那个了,忘了什么感觉。 杨宣:(很纯情害羞的样子)叔叔好厉害啊。 50、当时对方的样子?  程焕:......不记得了。 杨宣:(脸红红的)好色情。 51、每星期H的次数?  程焕:数不过来了。 杨宣:一样。 52、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程焕:五次吧。 杨宣:一夜七次,一个礼拜七天,最少四十九次吧。 程焕:......迟早肾虚。 53、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程焕:胸。 杨宣:腰。 54、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程焕:腰。 杨宣:奶子。 55、坦白地说,您喜欢H吗?  程焕:喜欢吧。 杨宣:非常非常喜欢!  56、您想尝试的H地点?  程焕:阳台?办公室?  杨宣:好多~叔叔的办公室,电影院,有落地窗的酒店里。 57、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吗?  程焕:......发生过。 杨宣:没有喔,我的第一次以及以后的所有H都给了叔叔!  58、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程焕:会的。 杨宣:H中途看到叔叔色情的表情会不好意思。 59、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程焕:还可以?  杨宣:十分擅长。 60、那么对方呢?  程焕:挺擅长的。 杨宣:(笑容逐渐消失)第一次的时候就发现叔叔特别擅长了。 6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程焕:忘了,二十出头吧。 杨宣:十七岁的时候。 6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程焕:不是。 杨宣:是喔!  63、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程焕:......  杨宣:有过好几次!  64、那时候攻方的表情?  程焕:年轻人禁受不住诱惑的表情。 65、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程焕:有。 杨宣:有!  66、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程焕:会永远陪着你。 杨宣:好喜欢叔叔。 100问写不完~吉利点写个66问叭。 (从来没写过这个,好古早的东西啊2333)希望大家看完之后可以留个评论orz。 后面可能还会有个h番外。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